第156章：兜兜转转回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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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乃狐仙转世，天眉心眼，濯涤青莲，捧天道法旨，众生皆拜，念尔等愚昧，不予计较，尔等还不速速…..”白狐正对着一群小孩子绘声绘色地说着自己的标准语句，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一紧，白狐便被两只粗重的大手从背后狠狠地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勒得白狐喘不过气来。
“快说！琳在哪里？”背后之人恶狠狠地盯着白狐，唇语沙哑地说道。
白狐虽然没看到背后人的模样，但已经知道背后这人就是在小舟上差点和自己义结金兰的便宜弟弟，白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于是用爪子扒拉着陈梦生的双手，想要陈梦生把手松开些。
但陈梦生会错了意，琳的失踪已经让他很是焦躁，加上对白狐的不信任，以及长时间行走带来的酸楚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综合到一起使得陈梦生情绪瞬间失控，答案明明近在眼前却触手不可得，陈梦生双手的力气不禁更大些，边对白狐吼道：“你快说呀！你怎么不说啊？”边把白狐的身体上下摇动，可怜白狐瘦小的身躯被陈梦生摇得像骰子一样七荤八素。
白狐感觉自己要窒息了，闪烁着泪花的眼睛里恍惚看到两道大门，门口的两个守门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像是看待摇钱树般对着自己摆出邀请的姿态，那模样简直和青楼门口拉客人的老鸨没什么分别，不过差别就在于这两个门卫一个是要拉自己进天堂，一个要拉自己进地狱，白素心想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是选择天堂呢，还是选择地狱呢？
现实是一个稚嫩的声音把白狐拉回了现实----大哥哥，你掐着它，它当然说不出话来，而且你再这么摇下去，这狐狸马上就要死了啊。白狐听到这声音之后简直不要太激动，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比自己族群里那号称万狐迷的狐铁柱唱的情歌还要动听，要不是被这便宜弟弟掐着脖子，白狐恨不得马上对着这个声音的主人以身相许。
陈梦生恢复了理智，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他卸去了手上的力道，把白狐轻轻放在地上，并将白狐凌乱的毛发整理平整，心想自己是怎么了，变得这么不理智，读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么？
村口的大黄狗叫唤一声，示意这锅狗不背。
白狐没有计较陈梦生的行为，而是斜眼看着刚才说话的稚童，注意力却全放在稚童不忍直视鼻涕上，白色的鼻涕随呼吸一抽一抽的在鼻子和嘴巴中间运动，心想我要是对这孩子以身相许我就是狗。
大黄狗又叫了一声，表示狗也有原则的。
稚童迎向白狐的目光，漏出个大大的微笑，白狐咧下嘴回应一下，稚童心想，果然跟父母说的一样，狐狸是有灵性的，像村里的大狗狗一样。
狗呜咽了一声，表示各位行行好，放过狗好么。
陈梦生适时说道：“白狐，琳呢，有没有跟你一起来到这里？”声音依然干涩。
白狐这才想起陈梦生的刚才的行为，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她还在昏迷呢，村医看过了，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在村正家里歇着。”
陈梦生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琳的自愈能力很强，琳每次受伤，只要没有伤及到身体重要部位，不出三天，琳就能恢复如初，伤疤也不会留下。宋老头说琳是玉圣灵体，自愈力极强，要不是琳闻不得血腥味，琳将会是非常优秀的战士或者刺客。陈梦生听到宋老头说的话为琳感到高兴，不过仔细想想宋老头当时说这话的时候，那向自己有意无意瞟来的像是看待废体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陈梦生让白狐带着自己去村正家处，家里住着村正和他的老伴，俩人都上了岁数，长得慈眉善目，夫妇俩说话也很和气，而且从他们俩的眼神中，陈梦生可以看出俩人互相对对方充满着敬爱，陈梦生第一次理解何为到书中说的白头偕老。
陈梦生向村正夫妇礼貌地打招呼，对夫妇俩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以及感谢之情，之后村正夫妇俩带着陈梦生去了琳歇息的那件屋子。
陈梦生见到琳的时候，琳还在昏迷中，不过呼吸已经平稳，陈梦生心里绷着的弦这才放松下来。村正夫妇还在惊叹病床上的女孩伤势惊人的恢复速度，陈梦生这时意识慢慢变得模糊，身后村正夫妇的声音在陈梦生耳朵里越来越小，忽然就倒了下去，像是散了架似的。藲夿尛裞網
陈梦生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琳已经在他的身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陈梦生看到琳没事样子高兴极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同一句话，俩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重叠在一起，不过陈梦生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比起琳说的话来，着实是难听。
陈梦生和琳相视而笑，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既然有心思关心别人，自己肯定就死不了。
白狐在一旁，思维跳跃着，心想这货嗓音很像族群里那个非要和万人迷合唱的狐二一样，陶醉的自赏，夺命的嗓音，还总感叹天涯何处觅知音。
村正夫妇看陈梦生神色很好，就没想着再寻村医，只是嘱托陈梦生和琳多休息，然后说他俩去准备些饭菜，一会自行前往即可。
陈梦生对白狐的来历有些好奇，便问白狐：“喂，小狐狸，你说说你都能口吐人言了，按说，妖族这时都应该能化形了，实力应该也颇为不俗，怎么反观你连一点妖力都没有？”
白狐这就不乐意了，抗议道：“我哪没有妖力了，我只是隐藏的深而已，不想让人见识而已。”
陈梦生学着宋夫子经常鄙视自己的眼神鄙视白狐道：“哟，隐藏得深呐，真看不出来。”
琳在一边看着陈梦生戏耍白狐也不说话，她对白狐也很好奇。
白狐迎上陈梦生的那看不起自己的眼神，顿时愤怒了，对陈梦生说道，“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只见白狐好像念咒一样，念叨着令人听不懂的话语，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稍微离远了看像是在方便，距离近些能够判断出其实是便秘。
“这狐狸是要展示什么？我怎么觉得是便秘！”陈梦生疑惑地想，然后他向着琳看去，刚好琳也转向他，从琳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琳也是这么觉得。
突然，屋里传来“嘭”的一声，房间里灵力稍微波动了一下，带过一阵风。
陈梦生吓了一跳，心想着这狐狸难道憋炸了，这也太张见识了吧。
陈梦生急忙向狐狸看去，只见狐狸还是那个狐狸，好像没什么不同，仔细再看才发现狐狸尾部多了一条尾巴。
原来是拉屎拉出来了一跳尾巴，陈梦生心想。
“你居然拉出来了一条尾巴？”陈梦生惊讶地对白狐说。
白狐疑惑道:“什么？”
陈梦生：“你怎么做到的，居然拉出了了一条尾巴。”
白狐：“你才拉呢，本座这是变出来的，我们狐族尾巴越多就代表越强大。”
陈梦生把手伸过去想要摸一下，白狐见状一甩屁股急忙躲了出去，却刚好迎来琳的手抚摸着白狐的两只尾巴，白狐变得扭扭捏捏，有些羞涩。
陈梦生悻悻地收回了手，对白狐说：“所以你感觉你强大了？”
白狐：“对，我感觉我强大了。”
陈梦生：“怎么个强**？”
白狐摆脱了琳的手，摇了摇尾巴：“我有两条尾巴啊。”
陈梦生说：“然后呢？”
白狐：“然后我就强大了啊。”
陈梦生…..
琳…..
陈梦生看着狐狸的变化，急忙说道“好吧，你赢了。不过你的新尾巴居然是黑色的，而且这一会都把你的左侧身体全部染黑了，你确定你这样没有问题？”
白狐：“我不知道，我族群里的狐狸长出来的尾巴好像都是白色，身体也没什么变化，我都一次长尾的时候也是下了一跳，不过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梦生思考片刻，脸上凝重地说道：“有问题！”
白狐将信将疑：“什么问题？”
陈梦生：“我和琳都是叫你白狐，你这样子还怎么叫，叫你黑狐？也不对，黑白相隔，宛如阴阳太极，要不就叫你斑马狐吧。”
狐狸一脸抗拒地说：“本座有名字，别胡乱称呼本座。”
陈梦生：“有名字？叫什么？”
狐狸：“白素！”
陈梦生：“白素，你好，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是狐仙转世的？”
白素看着陈梦生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化身九彩仙狐，手持极冰之刃，脚踏风雨雷电，与人决战在九天之外，只是实力相差无几，不得已才转世重修。”
白素说着，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自己变成了一个长相狐媚的人，尾部有九条尾巴，九尾颜色都不相同，自己与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一起杀向另一个头上长角的人，头上有角那人实力太过强大，打伤了一个人，另外一个人不知怎么也退出战局，只剩自己苦苦支撑......
画面到此为止，后面结局完全是白素瞎编的，白素只顾着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法与真实的梦并不相同。
陈梦生没有追究白素的梦境，只是又问道：“那请问你有没有跟人说过你的梦，如果说过他们又是什么反应？”
白素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我向我族群里得人说过，他们都拜我为仙灵呢。”
陈梦生：“你觉得是不是因为两败俱伤的原因才使得你能口吐人言却没有什么妖力？”
白素有些心虚地说道：“不是的，我能口吐人言也还是前几天的事。”
陈梦生：“哦？”
白素就为难地说道：“那天我出了族群找东西吃，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吃的，正饿的走不动的时候，不知哪刮来了一阵大风，就把我给吹了起来，我落地时身边刚好有颗树上结了一个鲜红的果子，我当时太饿，直接就给摘了吃。”
白素停顿了一字下，声音变得小了些，继续说道：“谁知道那果子是那只暴虎看上的，那虎知道是我吃了的之后就很是愤怒，然后就要杀我，我就一直跑，跑到了悬崖边，跳下来掉进了河里。我也是逃跑的时候发现自己能吐人言的。”
陈梦生和琳这才明白，感情是这狐狸偷吃了人家预定的好东西，然后连累了他们受了这无妄之灾。
白素想着他俩知道这件事之后会说骂自己两句呢，却不料俩人没什么反应，只听陈梦生很是严肃地说道：“白素，关于你是狐仙转世的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说了也没人信，不如不说，而且，……”
陈梦生停顿了下，语气里透露着惊奇，白素急切的问道：“而且什么？”
陈梦生忽然就笑眯眯地说道：“而且依照现在的医术水平，脑子进水是不好医治的，你又何必告诉人家你脑子里有坑呢？”
琳也掩面而笑。
白素反映过来，原来陈梦生是在装医师给自己看病呢，瞬间就不搭理他了。
吃午饭的时候，陈梦生和琳向村正夫妇问了下去王都的路，然而村正夫妇并不知道，村子属于王国边界，以打猎和捕鱼为生，消息和道路都十分闭塞，所有从村里走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所以村民对如何去王都都不知道的。
不过村正也告诉了陈梦生一个消息，现在王国境内各个学院都在招收新的学生，距离这里三十里路的青多镇上这几天会有各学院择生试点，只要陈梦生去了镇上，就知道怎么去王都了。
陈梦生和琳本来打算吃过午饭就出发的，但村正让陈梦生再等一晚，一是去镇上的话需要一天的时间，这个时辰出发天黑之前赶不到镇上，大晚上的山路弯弯绕绕的，最容易迷了路，二来明天早上私塾里的老师刚好会带着村里今年的几个学生去镇上参加择生试，到时陈梦生可以直接跟着一同前往，省得边走边问路了。
陈梦生和琳听从了村正的话，决定多呆一天，和村正夫妇说了一番客气话之后，陈梦生下午便在房间里打坐。
计划总是以理想状态下为基础的，所以有时候总会有些插曲。
这天晚上，村民在将歇未歇的时候，村里的大黄狗叫了起来，叫声不算很急，不过村民知道又有陌生人来到了村子里。
村外来了一个女孩，女孩慌不择路地往村里跑，穿着很单薄的衣服，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女孩见有人来了，直接就给人下跪磕头，求人救命，看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不一会村口围了一大群人，问女孩什么都不答复，只是磕头，求人救命，村医来了也束手无策。
眼看女孩重复的说着那几个字，头都磕破了血，村民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陈梦生走上前去说：“我试试！”
陈梦生蹲了下去，与女孩平视，说了句，：“别怕，有我呢。”
女孩的眼睛对上了陈梦生的眼睛，说了句“你的眼睛……”之后，不知怎么的，她整个人顿时就安静了，陈梦生把女孩从地上拉起来，热心的村民给女孩披了件衣服。
女孩开始机械般的缓缓地讲述……
“我家是刘寨村的，一年多父亲打猎去了世，家里只剩姐姐、母亲和我，我们三个相依为命。半年前村里来了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说我父亲救过他的命，要报答我们家，当时我们三个对他半信半疑的，男子在我家隔壁搭建了个木屋住下了，平日里经常帮我们三个干活，打了猎也会先拿到我们家，这样持续了到了今天。半年时间足够消除我们家对他的防备，我母亲觉得他人不错，有意将我姐姐许配给他，我姐姐也对他产生了情愫，他的表现也会让人觉得他想娶我姐姐，但每次母亲让他进屋喝口茶他都拒绝了，而且，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像是盯着食物一样。”
女孩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了，看了一眼陈梦生，颤抖着声音说：“可是就在今天，他突然就爆发了他那不为人知一面。他先让我姐姐把屋里挂着的一幅画取下来并且烧掉，我姐姐照做之后，他就开始放肆的大笑，直接就掐着我姐姐的脖子拎进了屋子里，母亲听到外面的声音不对劲是，隔着窗户看了一眼，直接就把我塞进了柜子里，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进屋之后先问我在哪，母亲说去了私塾，他就把我母亲打晕了。然后他。然后他”
女孩越说越激动，陈梦生感觉快要脱离他的控制了，于是连忙握住了女孩的手。女孩留下了一行清泪，身体起伏地说：“然后他就侮辱了我的母亲和姐姐。”女孩这时已经流泪不止，村们民开始怒骂那个男子是个畜生。
琳帮女孩擦了擦眼泪，女孩继续说：“我透过柜缝看着他，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没过多久，他扬天长吼了一声，这时，我看到他竟然变了一张脸，我害怕地尖叫了起来，他发现了衣柜里的我，就要向我走来，这时我母亲和姐姐也被惊醒，他们两个从床上爬起来拉住了他，我母亲对我大喊快跑。我从衣柜里慌不择路地跑出来。回头时看到母亲已经惨死在地上，我姐姐还在挣扎着拉着他，并朝我大喊，快跑。我出门了不顾方向就使劲跑，一直跑到了这里。”
女孩说完后，身体稍微放松些。
人群传来一阵喧哗，村民都说那是妖族，村民们顿时恐惧万分，妖族要是来了这个村子可就不保了啊。在村民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
村口传来了一声狗叫声。
黑暗中接着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
桀桀桀桀~~
女孩听到这声音后“啊”的一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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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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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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