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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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冷云静悄悄地走在宿舍的楼道上，他翻看着自己手里的新手机，短信箱内，金柔玉的信息表明了它的来源。天色已经渐亮，何冷云轻轻地推开宿舍门，本该熟睡的雷元海还是察觉到了开门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哟，共度良宵啊！”雷元海点点头，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瞄着蹑手蹑脚的何冷云。
“还行还行。”满身酒气的何冷云，顺着雷元海的话应付着他，走向浴室。
“你昨晚没跟她一起洗澡啊？”
何冷云向雷元海比了一个中指后，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十几分钟后，何冷云裹着浴巾走出了卫生间，拿着两部手机躺在了床上。
雷元海倒是没有了睡意，他盯着何冷云手中的新手机，好奇心油然而起：“哟，她还送你个手机呢？”
“你少管，等会儿上课前给我带份儿早饭，我先睡会儿。”何冷云说完，便裹着被子转过身去。
“啧啧，何冷云啊何冷云，你现在对我就这个态度嗷，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呢。”雷元海还在挑逗着何冷云，“你先告诉我，爽不爽？”
“爽你大爷，滚啊！”何冷云说完，把被子捂住头。
“噢！看来不是很爽喔。怎么，事儿没办成？说说嘛，你俩什么情况？”雷元海贱兮兮地抱着被子躺在了何冷云的床上，拿起何冷云放在枕边的黑莓手机打量着，“噢哟，黑莓喔，不便宜喔。”
“我他妈…”何冷云夺回手机，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雷元海那贱兮兮的表情说道，“哎呀你滚啊，我睡醒之后再跟你讲！”
“重色轻友的东西，什么玩意儿啊！”被踹下床的雷元海抱着被子，有些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光线透过乌云折射进来，本来灰暗的宿舍稍微亮堂了些。回到床上的雷元海听着枕边闹钟的齿轮声，不一会儿又听到了何冷云的鼾声。
“看来是喝了不少啊。”雷元海心中默念道，他知道何冷云只有在喝了酒后，睡觉才会打鼻鼾。
两小时后，训练场内排好队的学员们听着雷元海讲解着动作要领，一旁的何冷云就着热水吃着雷元海为他准备的压缩饼干。
“小许，小魏，你俩跟我来。”何冷云咽下干巴巴的饼干，将两人带去了野外的靶场。
许茹画和魏旭摆弄着何冷云发给他俩的设备，何冷云掐灭了烟头后开始为他们讲解。
“这是测距仪，这个是用来测风速的。”何冷云两手拿着仪器说道，“最近这段时间里，你们要在不同的距离下，找到不同的风速影响子弹弹道的规律。”
何冷云说完，指向远处不同距离的标靶。
许茹画听着魏旭汇报的信息，向标靶射击。何冷云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命中的情况。
“顺风要把准心稍稍降低，逆风则要抬高，具体的量自己把握。”何冷云看着成绩不太理想的标靶说道，“风向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通常情况下风向的角度并不是刚好侧对着你。”
“439米，风速34公里每小时，北风偏东22度。”魏旭看着仪器说道。
许茹画命中标靶，打了个八环。
“我再说几点，风速对弹道的影响与风和弹道之间的夹角有关，角度越接近九十度，影响也就越大，这很好理解吧。”何冷云放下望远镜，点上一根烟，“除此之外，距离越远、风速越大，对弹道的影响也就越明显。这里我提醒一下，当风能明显影响弹道时，子弹的轨迹就不会是一条直线了，它会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所以子弹实际飞行的距离是要比测距仪测量的距离要远。”:筆瞇樓
“可子弹的轨迹本来就是弧形的呀。”许茹画问道。
“对，你说的弧形，是子弹受重力影响，弹道会有自上而下的弧度。我刚才说的弧度，是指子弹受风力影响，左右偏移的弧度。”何冷云抽着烟说道，“子弹出膛就受重力作用向下垂，子弹在空中从上到下划出的弧度，通过密位的调节或者准心中的标尺，就可以准确地命中。但是子弹向左或向右偏移，就需要你自己把握。”
“你看，你和标靶直线距离是439米。就算没有风，子弹命中标靶的弧线也一定大于这个距离。如果有侧风的话，弹道会更加歪曲，也意味着子弹飞行的路程增加了。”何冷云细心地教导着两人，“随着子弹飞行距离的延长，受风速影响的时间也就越久，这就像是一道数学题。”
“噢噢。”许茹画明白了何冷云的意思，她又开一枪，命中了九环。
“你看，这一枪打中了靶心正左边的九环，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何冷云接着讲解道，“除了要熟悉风速、风向和距离对弹道的影响之外，你们还要知道的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目标所处的位置有可能风速和风速都不一样，比如我们这里刮的风，可能与三百米外的风速不同，亦或是风向有所不同。”
“哦，这样啊。”魏旭点点头，“可我怎么知道远处的风向或是风速呢？”
“这需要你自己找规律，没什么技巧可言。等你们打报废了十几根枪管之后，自然就领悟了。”何冷云笑着说，“等那时候，你们就和你们手里的枪、仪器，还有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了。看到目标的时候，自然就会有那种感觉。”
许茹画偷偷做了个鬼脸，心里吐槽着何冷云浮夸的说辞。
“别不信，真的有那种感觉之后，你们的脑子就会像超级计算机一样，风速、风向、距离、敌人的运动轨迹，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何冷云双手摆弄着，对许茹画说道，“而且很多时候你们有的是机会，并不会像电影里那样，需要百发百中。不过你们至少要保证在极端情况下，能用一个弹匣解决一个目标。”
“那教官你呢？”许茹画悠悠地问道。
“我啊，我还没到那个境界，而且我在以前的组里也不是狙击手。”何冷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与行动部的顶尖狙击手的差距也不是一点半点。
“出色的狙击手都是这么练出来的，你们就慢慢练吧，我去那边休息会儿。”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靠在树下睡大觉的何冷云被魏旭叫醒。许茹画也很无奈，整个上午耳边都充斥着何冷云的鼾声。
圣彼得堡，沙皇餐厅。
金柔玉无精打采地坐在何冷月和布列斯特的对面，用那空洞一般的眼神，看着正在点餐的二人。
“恭喜你们哦。”服务生走后，金柔玉眨了眨眼，瞳孔立刻恢复了生机。她热情地看着二人，轻声说道。
“谢谢。”布列斯特掏出烟盒，一边递给金柔玉一支烟，一边高兴地回答道，“你也是，Kimmy。”
“哎，还好吧。做你父亲的副官，压力挺大的。”何冷月笑着说道，“你要是能留在调查科该多好。”
“呵呵，一样啦，我的压力也不小。”金柔玉熟练地点燃了香烟，也笑着跟何冷月说道，“你和我的职位对调就好咯。”
“不不不，其实这样才好。”布列斯特夹着烟，指点着二人，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这次调整得不错。”
“是啊…”金柔玉若有所思地呆望着桌上的杯子，语气温和地说道。
“看你这几天累坏了吧，都在忙些什么呀？”何冷月看到忽然间失神了的金柔玉，便关心地问道。
“也不算很累啦，我爸爸交代给我的事，也差不多就要完成了。”金柔玉用手背推了推眼镜后，反问道，“你们这些天也挺忙的吧？”
烟雾缭绕在何冷月和金柔玉的视线之间，两个女人和善的面孔下，仿佛藏匿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们在乌克兰的行动还是很顺利的。”布列斯特说道，“除了阿月的…”
“不要在这里说。”何冷月撇着白眼，皱着眉，还用胳膊顶着布列斯特。
“哈哈哈，布列斯特还是这么可爱。”金柔玉接着布列斯特给的台阶，说道。
“你们的行动也好，日本的行动也罢，人家当然都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说。”何冷月训斥着布列斯特，又转身面向金柔玉，笑着说道，“哎呀，我们就不像金大小姐啦，整日神神秘秘的。”
“哪有…”金柔玉嘴角挂着笑容，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然后脸色稍显严肃地说道，“这几天，监视科一直在各组重新安插我们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事件的影响。”
“那你还说你是在执行金科长给你安排的任务，怎么，这种事情还至于瞒着我呀。”何冷月开玩笑地说着，一旁的服务生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是这样没错呀，你忘了我父亲现在还担任厅长嘛…”金柔玉待服务生走后不满地说道，“这是他下达给我们科的任务。你看，连方主任都没跟你说，我当然不应该吐露啦。”
“别生气呀大小姐，我开玩笑的。”何冷月哄着金柔玉，“先吃饭吧。”
吃过午饭后，何冷云在课室里向钟柏书讲解着各种炸药的基本结构，雷元海则将学员们带到了学院的赛车场。
“你们有会开车的吗？”雷元海靠着身后银色的教练车，满怀期待的目光，看向学员们。
除了花泽千绘，其他人都纷纷举起手。
“喔，这么多啊！”雷元海诧异地感叹道。
“报告教官！”壮汉林磊说道，“学院之前就改革了，现在基础的课程除了俄语之外，射击和驾驶也需要掌握。”
“哦！怪不得呢。”雷元海又开始感叹着毕业以来，学院的变化。
“那你呢？”雷元海走到花泽千绘面前，问道，“怎么就你不会？”
“啊，教官…我…”花泽千绘闪烁其词地说着，“我一直学不会。”
“这样啊，行吧，以后我慢慢教你。”雷元海走到副驾驶门口，说道，“来，你们会开车的，每个人开一圈。欧阳凡，你先来。”
“我就知道…”欧阳凡嘀咕着，走向教练车。
“少犯嘀咕，上车。”雷元海龇牙咧嘴地说完，坐了进去。
教练车是一台C-36，是AMG在被梅赛德斯收购前，与其合作的产物，搭载着一台经过强化的升直列六缸引擎。
欧阳凡上车后，雷元海贱兮兮地看着他：“会开手动挡吧？”
“当然！”
欧阳凡扭动钥匙，启动了车辆。他踩下离合器，挂上一档，松开了手刹。
“我去！”雷元海险些撞到仪表台，他系上安全带，冷嘲热讽地说道，“行不行啊？”
欧阳凡阴沉着脸，没理会雷元海。他踩着离合器，重新启动，这次倒没有熄火。雷元海扶着扶手，看着他的操作，还不时看着手里的计时器。
一圈过后，车子回到了刚才的起点。
“下去吧，叫林磊上来。”雷元海嫌弃地说道。
涅瓦河畔，布列斯特驾驶着何冷月的黑色C-63，在河边的大道上缓缓行驶着。金柔玉靠在何冷月身上观赏着河边历史悠久的建筑，江风轻拂着她早上刚染的米白色头发。
“真美。”金柔玉痴痴地望着涅瓦河上的古桥。
“是呀，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在这里生活，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何冷月也少有的感慨道。
“哎，我们的命运从出生就注定和他们不同。”金柔玉看着河边相拥的情侣和嬉戏的孩子们，伤感地说道。
“前面就是冬宫了，我们去看看吧。”布列斯特打破了两个女人忧伤的气氛。
“正好，我要去一趟洗手间。”金柔玉说道。
“经期还没过嘛？”何冷月伸出手，轻轻地揉着金柔玉的小腹。
“嗯…不过快了。”金柔玉说着，把手心也贴在了何冷月的手背上。
科室内，何冷云讲解完地雷的结构后，在屏幕上播放了布置地雷基本原理的视频给钟柏书看。这也是并不精通此类教学的何冷云作出的无奈之举。
“何教官，让我在这里看就好了，您去帮雷教官吧。”钟柏书说道。
“行，下星期一就要动手实操了哈，你要认真点，不要开小差。”何冷云摸着后脑勺说道。
“嗯，放心吧教官。”
何冷云戴上墨镜，刚走出教学楼，左边的口袋里就响起了黑莓手机的短信铃声。
“不要回复，看完删除：晚上十点，谢列梅捷沃机场，护照和机票在机舱的储物柜里，密码……”何冷云看完短信后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金柔玉这么快就联系了他。
何冷云记下密码删掉短信后，走向赛车场。
“林磊、高桥，还有你，小胖子。”雷元海在方向盘后，指着陆棋彦说道，“你们三个上车。”
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雷元海大致了解了学员们的水平。他所选的三人，明显比其他人更有驾驶天赋。
“系上安全带，给你们做个示范。”话音刚落，雷元海挂好挡位并松开刹车，油门踩到底。
随即，这辆方方正正的银色奔驰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轮胎打滑后产生的刺鼻气味，飘向站在原地的学员们。可他们没有走开，而是观赏着雷元海激烈地驾驶着那台相貌平平的老奔驰，不时还发出感叹。
“在这个速度下进弯，一般的前驱车可能会转向不足。但这是一辆后驱车，路滑的话可能会甩尾。”雷元海稍作减速后切进第一个弯道，向车里的学员示范着，“前驱车一定要控制好入弯的速度，入弯后如果还推头的话，就踩一脚刹车把速度降下来，很简单。”
“而后驱车与前驱车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当它打滑或是甩尾的时候，不要急踩刹车，而是要适当地控制油门并且反打方向盘。就像我现在这样！”雷元海的双手高频率地摇着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尖锐噪音让他不由地提高嗓门。
C36的后轮猛烈地摩擦着赛道，过弯的姿态极其地夸张。车内的学员紧张地扶着车顶的把手，却寸目不离地盯着雷元海的操作。
“激烈驾驶之后，轮胎的温度会上来，这个时候抓地力会更好。但这一点在这里的冬天几乎可以忽略。这一点你们以后也要注意。”雷元海向车内横七竖八的学员们说道。
半分钟后，C36拖着烟雾做出一个完美的漂移，停在了学员们面前。陆棋彦强忍着呕吐感下了车，可轮胎刺鼻的轮胎烧焦味还是让他吐了出来。
雷元海刚准备上前查看，便看到了独自走来的何冷云。
“你不是教那小子么？怎么过来了？”雷元海问道。
“我教不了，让他自学呢。”何冷云摇摇手说道。
“一猜就是！”雷元海靠着车门说道，“来，让何教官展示一下他的车技。”
何冷云看着那饱经沧桑的C36，他对这台车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伊万也是开着这台车，把他和雷元海训练成了堪比业余赛车手的驾驶员。
何冷云坐上驾驶位，降下车窗向学员们问道：“谁想上来体验一下？”
学员们没有举手，何冷云只好选了魏旭、许茹画和花泽千绘上了车。和雷元海一样，何冷云让三位学员系上安全带后，便弹射了出去，重复着当年伊万对他们讲的要领。
雷元海指着飞驰的C36，向学员们解释着何冷云的操作：“何教官知道，轮胎的温度已经上来了，所以他入弯的速度比我刚才要更快。看第三个弯，那不是一个很急的弯，因为轮胎的抓地力比刚才更好了，所以何教官没有漂移。”
“雷桑，漂移不是更快么？”高桥疾风问道。
“不不不，何教官这样是最快的。漂移就意味着后轮打滑，我刚才过那个弯之所以漂移，还是因为胎温还没上来抓地力不够，懂吧？”雷元海点了一支烟接着说道，“说白了就是当弯道不急、后轮不会打滑的前提下，不要刻意地去漂移。”
学员们点点头，然后又立刻被尖锐的胎响所吸引。
“这种急弯，车直接切进来容易失控打转，这里漂移是为了能量转移，顺便保持发动机的高转速，让它维持在最大的输出功率。这样我们出弯后就能以最短的时间把速度提上来，了解？”何冷云问着车内神魂颠倒的三人。
何冷云冲过终点后，围绕着雷元海和学员们做着漂移。
“别耍帅了，待会儿轮胎磨秃了你换啊？”雷元海喊道。
何冷云幸灾乐祸地下了车，许茹画和花泽千绘则在一旁吐个不停。魏旭倒是忍住了，但还是扶着车门调整着呼吸。
“可算是给你装到了。”雷元海白了何冷云一眼，“好了，你们三个都来试试！”
天色渐暗，何冷云和雷元海面对面吃着晚饭。
“我晚上去莫斯科办点事儿，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才回来。”何冷云放下刀叉说道。
“又要去莫斯科？干嘛，又跟她约会啊？明天的课怎么办？”雷元海问道。
“你就别管了。”何冷云掩饰着，“明后天周末。”
“对哦，那你几点去？”雷元海接着问道。
“吃完饭就去。”
“诶？方便的话，捎上我。”雷元海一边说着，一边狼吞虎咽地打扫着餐盘上的剩菜，“你买车的那个地方。”
“啊？你也要买宝马啊？”何冷云无奈地看着吃相难看的雷元海，“我还以为你会买GTR呢。”
“看看不行啊？”雷元海将刀叉丢在餐盘上，“你就说你方便不方便吧。”
“那走呗…”
夜幕下的圣彼得堡。
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冬宫的展厅里，时不时驻足观赏着那令人痴迷的艺术藏品。金柔玉轻轻地抚摸着洁白的大理石，尽管她打扮得很随性，但还是吸引着不少男性游客的目光。
“说真的，Kimmy。你在人群中太扎眼了，还是待在总部适合你。”何冷月搂着金柔玉，在她的耳边开玩笑道。
“呵呵，你也一样。”金柔玉得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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