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敌人×同伴×左手

    同时，等到了这个时候，路修也才意识到，或许促成了今天这件事发生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位自己一直相信的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
    “有……什么办法？”
    路修用左手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撑着，拼命地张开口，用非常虚弱的声音对欧姆森问到。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一步，实在是令路修绝对有些荒诞，在不到一分钟之前还在打生打死的两人，现在却是要抱着伤体共同探讨问题的解决办法。
    但只要还有着一丝挽回的余地，路修就不想要去放弃，可偏偏现在的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只能依仗于欧姆森，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方案。
    虽然严格来说，欧姆森也是害得希尔亚陷入这番境地的家伙，但现在似乎已经不是纠结于这些的时候了。
    “不可能的，当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天使】本能地感受到了自己即将消亡的结局，那份属于无数人类的情绪凝结而成的本能，或者说潜意识，已经压过了在这么漫长岁月中诞生出来的自主意识。”
    欧姆森面如死灰，但还是摇了摇头向着路修解释到。
    ……
    “我感受到了！”
    比司吉突然结束了与尼特罗的上一个话题，面色沉重地对尼特罗说到。
    那股强大地极具压迫感，但却偏偏容易被人所忽视的【念】，已经被比司吉准确地感受到了，这股让她完全生不起抵抗之情的强大的【念】。
    同时比司吉也从另一个方面感受到了尼特罗此时的实力。
    虽然比司吉是尼特罗的弟子，但其实也已经有多年没有见识过尼特罗全力出手了，再加上他一直声称自己的【念】已经远不如巅峰时期了，这也使得尼特罗的实力哪怕在猎人协会里，也算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当然了，也没有人会因此而质疑尼特罗的实力。
    一想到尼特罗甚至能在短时间被压制这种恐怖的生物，比司吉就不禁感到一阵的头皮发麻。
    虽然尼特罗一直称这是一场【对手可以无限制地失误，但自己只要失误一次就会被无情地取走性命】的战斗。
    “哦，那就是已经开始了吗？”
    “应该是的吧，那这么一来的话，老头子你的目的就应该算是完美地达成了吧？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呢？”
    虽然说着这种听起来像是祝福一般的话语，但比司吉的语气中却是丝毫没有正常人说这种话时的表情。
    如果比司吉能够再将语气调节地尖锐一些，或许就能非常顺利地达成【阴阳师】这个成就了吧。
    比司吉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感受到了某些自己一直非常感兴趣的东西吧。
    就像是要将比司吉辛辛苦苦发现的一颗宝石在她的面前敲碎一般，正常恐怕都很难产生什么高兴的情绪吧？
    “呀哈，被自己的弟子这么说，我还真是有些难过啊~”
    尼特罗有些情绪低落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份低落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话说回来，如果再这个时候由你、我或者任何一方插手进去的话，对于那两个家伙来说，才真正的是毫无办法了的绝境了吧？”
    确实，如果说现在的情况下，欧姆森和路修两人还能想想办法的话，一旦有除了他们之外的第三方插手进去的话，【天使】的消亡就真的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尼特罗依然默许了这一部分可能性的留存，这在比司吉看来，显得有些愚蠢。
    面对比司吉的这一番略带着疑惑的质疑声，尼特罗默默地抬起头直视前方，仿佛比司吉就坐在他的面前一般。
    而比司吉这边也是如下，即便隔着手机，比司吉也仿佛感受到了尼特罗的注视一般，连身体都下意识地站直了一些。
    “因为我……虽然相信人类的那充满恶意的一面，但也依然对那其他生物难以拥有的光辉的一面抱有着一丝希望啊！”
    ……
    欧姆森从断臂处的伤口上不断渗出的鲜血低落在地面上，不断地流到原本以为血液喷发而留下的小血泊中，但即便是欧姆森自己也都无心关注于这些了。
    “那也就是说，如果能够让那股无法控制的【本能】抑制下去的话，也就是还有希望的吗？”
    路修所靠的这栋墙壁上，正好是有着一个窗户的结构，里面似乎是房子里面的厨房的所在。
    路修也就两只手抬起搭在上面，将自己的身体抬了起来，然后勾住上面的类似于栏杆的地方，好在路修的腿部并没有受什么伤，这样做倒也勉强可以支撑起他站起来。
    “理论上是有可能存在的，只要让原本的自主意识占据上风，让她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是一场天大的乌龙事件
，实际上我们可以谁也不用牺牲的话，或许就可以了。”
    欧姆森用着有些自嘲般说到，毕竟被蒙在鼓里的可不只是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两个人，只是在欧姆森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却是突然一转地对路修继续说道。
    “但你觉得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压下那无数人类共同的情感聚集在一起的力量？”
    欧姆森的这句话中仿佛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毕竟无论是从他的角度甚至是一直了解着事情发展的尼特罗那边，都不认为单一的人的力量真的可以抗衡这种近乎让人感到绝望的力量。
    “话说为什么希尔亚她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你呢？她变成现在这样的第一凶手应该就是你吧？”在心里不断地想着有可能实现的策略的同时，路修也同时向欧姆森提出了这一点似乎与目前毫无关系的问题。
    “希尔亚？”
    “就是【天使】。”
    欧姆森点了点头，似乎也是明白了地点了点头。
    “嗯……应该是因为即便是想要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都提取出来也需要时间吧？毕竟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她应该也是不愿意伤害到她附身的这个少女吧？”
    欧姆森看着眼前自己的身躯不断展现出来的【天使】，欧姆森有些神情复杂地对希尔亚说到。
    “那你还不跑吗，现在可是绝佳的时机啊！”
    “至于我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无论我逃到哪里，她应该也都能迅速地追上我吧？对于将情况弄至这种情况的我，即便是只剩下了原始的本能，【天使】也会毫不犹豫地迅速飞过来将我撕成碎片。”
    “就如同普通的人类不可能跑地过汽车一样，在完整心态色【天使】面前，所有人的踪迹都是无法隐藏的，因为她本身就包含了我们全体人类，作为人类而言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元素。”
    欧姆森有些面露苦涩地说道，虽然当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事外了，但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却是他这么都不愿意接受的。
    再度摸了摸自己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断臂处，一件路修那番凄惨的模样，欧姆森自己都很难想象明明已经发生了这样看起来无法调节的事情，为什么还能这么和谐地在这里聊天一般地说话呢？
    “你应该也是不希望现在的事情发生的吧？”
    路修抬头对着欧姆森说到，眼神当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那是当然。”
    “那么，就来助我一臂之力吧，总不可能就这么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看着路修的眼神中闪烁的光芒，虽然欧姆森也绝对难以挽回，但看见对方的这番姿态，欧姆森的心中也不禁地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或许……真的有可能实现呢？】
    对于此时等我欧姆森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又为什么还要畏首畏尾的呢？
    “怎么做？”
    没有过多的犹豫，欧姆森向路修提出了这个最简单却也是最为致命性的问题，就是因为完全没有头绪，他才会只能在这里傻站着。
    组织里原本得到的那些情报已经完全不足以作为参考了，如将这些作为完全肯定的事情来制定方案的话，一旦有那一项是尼特罗所用来欺骗他们的谎言，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在瞬间土崩瓦解。
    而现在要让路修将所有具体的情况一项项地告诉自己，显然是没有那么多充足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关键的时候，对于【天使】的情况了解最多的，反而还是路修了。
    “嗯……你暂时还是先看着好了。”虽然在之前放下了豪言壮语，但真到了该实施的时候，路修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让对方做些什么了。
    “不过你总应该还记得，那副身体里所寄居的灵魂，是不止希尔亚一个的吧？”
    路修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摆脱后面的窗台的支撑，但就在他刚刚向前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的早就已经有些不堪重负的身体就开始向他抗议了起来。
    路修一个踉跄，被迫地低下身体，连忙用右手支撑起有些失去了平衡的身体，但这也让早就已经到达了极限的右手上的伤势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虽然看起来有些比不上那天晚上，但周围的肌肉依然崩裂开来了许多，鲜红的血液顺着路修的手臂流向了地面。
    但路修依然抱着颤颤巍巍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至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么弱小的灵魂，真的能够起到什么效果吗？”
    欧姆森有些不太理解路修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抱着重伤的身体依然缓慢地向目标前进这种事，他自己也能够做到。
    但这是基于无比坚定的信仰，但眼前的少年呢，他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那个【天使】的话，又是否显得太过了呢
？
    毕竟对于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的家伙来说，【天使】的消亡应该始终都是一件好事吧，做出这种仿佛就跟与世界为敌没有区别的行为，真的好吗？
    仅仅只是为了一个认识不了多久的连【人】这个词都称不上的生物，这种莫名而来的举动又是怎么回事？
    那种单纯到显得愚蠢的善良，虽然欧姆森他们这种人也不时地会有类似的行为，但这并非是毫无目的性的，至少有着【信仰】这种可以寄托的东西在为他们撑腰。
    “最坚固的城堡往往是从内部瓦解的，虽然不知道你们那里是不是这个说法，但与这类似的话你应该也是听过的吧。”
    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前走去的路修用着已经显得体力不支似的声音对欧姆森说道。
    “说句实话，你的这份有些可笑的【善良】倒是让我十分地感到惊讶啊？”
    路修对此默不作声，因为除非很有必要，否则他已经不想回答欧姆森的问题，或者说没有那么的体力去回答这种并不是很有意义的问题。
    但在路修的心里，可是对着欧姆森的这句话嗤之以鼻呢，至少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真的是一个道德高尚到可以被世人称之为【圣人】的地步。
    就算是在前世，那种像是【三好学生】之类的奖项，也几乎是从来没有过路修的份的。
    路修与希尔亚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正常人甚至只需要跨越两步的距离就能达到，这也是为什么欧姆森明明知道希尔亚的身体却没有上前来的原因。
    路修来到妮翁身体的背后，那里已经有着希尔亚的翅膀完整地显露出来，甚至于那副类似于婴儿般的躯体也是显露出来了一部分，想来要不了多久，希尔亚就会彻底地和妮翁的身体分开了。
    但注意到，对于希尔亚而言，最可能作为核心的那两个部位——心脏与大脑，依然还在妮翁的身体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希尔亚的自主意识依然还位于妮翁的体内呢？
    路修觉得这是有可能的。
    此时的妮翁的身体，由于漂浮着但身体微微向内蜷曲的原因，身体倒是恰巧达到了与路修持平的高度。
    路修的惯用手是右手，但在这一次，他却伸出了最不常用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