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一人苍生之辩

    “师尊·······”什么都阻止不了的姜子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九尾灰飞烟灭，捆绑在她身上的宿命锁寸寸断裂，化成了无数个光点飘散。
    在这些光点之中，他看到一个个生灵逝去，也看到了高台上昏死过去的周武王。
    “姜子牙~”元始天尊缓缓开口。
    这一刻时空已经静止，在这个特别的白色空间中，所有的仙神都消失了，只有姜子牙与天尊。
    “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子牙脸色苍白，此刻他心中的信仰在崩塌。
    “姜子牙，看来你还是不懂，为师让你亲斩九尾，斩的不只是恶，还有善！”
    “我做不到！”姜子牙用力摇着头。
    “牺牲无辜之人，这难道就是天庭大道吗？”
    明明他想要做的是一位守护苍生的神，可自下山之后，他所做的事情却是掀起一场场的杀戮，曾经姜子牙试图说服自己，为了变革必然会导致血与乱，牺牲在所难免。
    只要功成，那即将到来的新世界，必然会救赎活下来的所有无辜之人。
    可是现在，他动摇了，这真的可能吗？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姜子牙，为师曾经跟你说过，如若有一天，需要你舍一人而救苍生，你该如何做······”
    “弟子愿做那一人，舍己而救苍生。”姜子牙毫不犹豫的说道，一如当年下山之时的坚定回答。
    “姜子牙，你有德有能，有资格说牺牲自己去救赎苍生？”原始不急不缓的问道。
    “我······”姜子牙一时语塞，他的确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天下苍生岂是他想救就能救得。
    “就算是如此，自封神以来，牺牲的又何止一人？”
    “与天下苍生相比，他们只能算是一人。”
    “哈哈哈······”此刻姜子牙似乎是悟了，他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他笑自己一直以来为何如此的愚蠢。
    “师尊，既如此，舍一人去救苍生可，舍万万人而救苍生亦可，若有朝一日，舍洪荒半数生灵，去救洪荒另半数生灵多一人，又该如何呢？”
    原始闻言，却并没有去回答，而是叹息一声。“姜子牙，这是我对世间最好的安排！”
    “在这片静止的时空之中，你我的对话，不会为外人所知，只要你接受为师的赠礼，那么你依然是众神之长，诸神皆尊，日后历练功德圆满，便由你来担任仙帝，为亿万苍生计！”
    “如师尊所说，弟子没资格以一己之力去拯救天下苍生，更没资格去当这个仙帝，弟子唯愿能尽自己所能，去救眼前的每一个无辜生灵。”
    “姜子牙，你可要想清楚了，当时空重新流动，一切将再也无法挽回。”
    “弟子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姜子牙神色坚决，他握紧了打神鞭，缓缓的举了起来。
    “愿世间再无流离失所，愿众生再无谎言愚弄，愿天下——再无不公！！”
    姜子牙决然的大吼道，将打神鞭砸向了地面。
    卡擦！
    静止时空破碎，时间重新流动，姜子牙再次回到了封神台。
    只不过此刻他脚下的封神台，却因为打神鞭，碎裂出了一道道裂痕，这裂痕越来越大，蔓延到了整个封神台与天梯。
    “姜子牙，你在干什么？”十二金仙中，有人惊慌的吼道。
    “这个孽障疯了，他想要摧毁封神台与天梯。”
    “天大的祸端，天梯一断，世间将再无庇佑，他想要绝地天通······”
    封神台与天梯崩坏，姜子牙亦受到重创，手中打神鞭破碎，但此刻的他却是无比的平静，随着崩落的封神台与天梯碎片，化成大地上的点点流星，向着苍茫北海坠去。
    与惊慌的仙神不同，将一切收在眼里的原始天尊，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注视着姜子牙与碎片一起从天庭坠落，就像是在目送。
    “你收了一个好弟子。”帝位之上，一直默默无语的昊天看着这一幕，对着原始天尊说道。
    “师尊，仙帝陛下，姜子牙这个孽障胆大包天，竟然毁坏封神台与天梯，导致·······”
    “无妨！”昊天一手撑着脸，悠然的侧坐在神座上。
    只见其拔下了一根发丝，随手掷出，仙帝发丝飘落，在众仙神注视下，一条新的天梯显现，重新连接着天界与地面。
    要知道划分出天地两界，本就是原始与昊天一起谋划的，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天梯崩坏，就导致绝地天通了呢。
    姜子牙所做的，只不过是表明反抗的态度罢了，
    天命已定，什么都改变不了。
    “师尊，姜尚狼子野心，背离天道，死有余辜。”十二金仙中，广成子站出来说道。
    “只是处罚姜尚事小，封神才是大事，如今叛离伏诛，这众神之长·······”
    广成子说完，其他十一金仙都低下了头，隐藏着眼中的强烈渴望。
    让他们上封神榜，给天庭打工，那自然是万万不能，但如果是众神之长，那自然是不同了。
    所谓的十二金仙，自然是自由自在掌控一方的仙门道祖，但成为了众神之长，便是真正的圣人之下，万仙之上，将来功德圆满，更是有望继任仙帝。
    而能够有机会获得这个机会的，试问除了他们十二金仙中的一位，还能是谁呢？
    “册立众神之长一事，可容后再议，现在天庭初立，还有一件重要事要做。”元始天尊说着，目光看向了仙帝昊天。
    “仙帝陛下，请问何为散仙？”
    “不被天庭登记在册的仙神，皆为散仙！”仙帝的话音落下，十二金仙顿时脸色变化了一下，不知这话是何意。
    “陛下，对于未经准许擅闯天庭，又妄议天庭的散仙，又该如何处置。”
    “依据天条，擅闯天庭者，削去顶上三花，灭掉腹中五气，打落凡间。妄议天庭者，罪加一等，天雷降劫，永世镇压。”
    “师尊·······天尊········陛下，我等不解这是何意？”这话一出，不只是十二金仙，所有那些没有上过封神榜的仙神，全都傻了眼。
    “既如此，就由我来执行吧。”看着跪倒在地的玉虚宫众弟子，原始天尊衣袖一挥，天威浩荡，一股令仙神都为之窒息的伟力，朝着十二金仙压来。
    “师尊，不要啊。”有人竭力抵抗。
    “师尊，弟子们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何········”有人悲愤不解的看向原始。
    “为师给过你们机会，这是你们自己选的。”
    当天庭建立，整个洪荒大地只有一个道统，那就是天庭。因此，这世间不应再有人皇，妖庭旗帜当被遗忘，而至于众多仙门教统，有天庭众仙神就够了。
    散仙的实力过强，只会对天庭道统造成威胁，今日封神，仙神齐聚，此刻不动手，难道放他们回去继续成仙做祖，与天庭共御一方吗？
    原始天尊一脸的漠然，浩荡天威落下，有仙神惨叫了起来，苦苦修出的腹中五气被灭掉，而十二金仙头顶上的三花也纷纷显现，以肉眼可见的枯萎。
    “诸君，且行！”仙帝缓缓抬起了手，手心向下翻转，便是天翻地覆，众仙神皆向着大地坠去。
    只有那些天庭在册的仙神，被一道道金光罩住，封神榜上一道道金色锁链显现，将他们的神魂牢牢绑定。
    亦如当日原始对姜子牙所言，这锁链不是宿命，而是救赎！
    “我等不甘心啊·······”十二金仙绝望的大叫着，拼尽一切挣扎，想要再上九天，但就在这时，苍穹突然雷云密布，天劫显现。
    “归墟！”
    一只由劫雷化成的大手落下，将一众散仙打落天宫，坠入苍茫北海。
    这一日，洪荒天庭成立，庇佑世间众生，万族万灵皆可有缘踏足仙道。
    这一日，仙门道统不兴，自此散仙无名，仙道归在九天之上。
    这一日，封神事毕，新的秩序奠定，蛮荒的洪荒结束了。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
    兜率宫中，老子闭目打坐，玄都侍奉在侧，一切平静自然，丝毫没有被外界影响。
    但就在这时，一道白光显现，原始从白光中走出。
    “师尊，小心！”玄都立刻睁开了眼睛，护在了老子面前。
    “玄都。”原始看了一眼玄都，点了点头，手上出现了封神榜。
    “封你为妙乐天尊，主管天宫南极天枢院，去吧。”
    “我······”玄都还想要说些什么，原始却是手一挥，玄都便无法反抗的飞出了兜率宫中。
    此刻，这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了老子与原始。
    “你是来杀我的吗？”老子睁开了眼睛，神色平静，对于死亡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
    原始抬起手，造化玉碟显现，但他却并没有马上动手。
    “你在迟疑，通天已经不在了，你一旦杀了我，三清归为一体，那个人很可能会回来。”看穿了原始心中所想，老子笑着说道。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而已，那个人的大愿我终会完成的。”原始收起了造化玉碟。
    愿世间再无纷争仇恨！愿万灵皆清净乐然！！愿这世界如你所愿！！！
    “这是那个人的大愿，还是你的大愿？”老子突然问道。
    “这并没有区别。”原始脚步一顿，随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