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夫妻闹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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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变幻间，跳丸日月转。
    三年时间已然过去。
    周福正在院门外对着郭教义行了一礼，郭教义点了点头，说了句“早去早回”随后挥挥手示意周福离去。
    今日是望日，也是周福能离开院子的一天。这三年间，周福每到望日之时便会离开大院，去往街上，这一来一去，周福与这郭教义一帮人倒也熟悉，郭教义虽然看着凶神恶煞的，但确实是个刚正之人，从未刁难过周福，周福对这郭教义也很钦佩，每次回来之时都带些酒食给郭教义等人打打牙祭。
    周福走在大街上，今日恰逢集市，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少小贩大声吆喝着。人间烟火气，倒是浓郁至极。
    “来周福，刚出锅的烧饼，可香了。”周福正在看一场猴戏，正入神间，怀中就被人塞了一卷烧饼。周福转头一看，倒也释然了。
    周福咬了一口烧饼，笑着看着自己身旁的大汉“王叔有道是口腹之欲且易满，枕席之事意难消，怎么还未去找你的红姑。”
    那大汉脸上一红，随后一个暴栗打在周福头上。
    “胆子越来越大啦，还敢消遣你叔了。”周福抱着头，嘶的吸了口凉气，撇了撇嘴，小声的说道“明明天天往怡春居跑，还不让人说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了嘴，不过都是些玩笑话语，倒是惹得周边之人连连发笑。
    说起这大汉，倒也不是什么生人，这大汉名叫王厉，就是第一次把周福丢进院子的那个黑脸汉子。而这三年来，周福每次离府，都是这王厉在一旁跟着，两人关系倒也不错。只不过这王厉好色，每次有机会出来，就往青楼里钻，常常误了时辰，还得周福去叫，周福不如王厉那般在青楼里轻车熟路，第一次去叫王厉时，倒是让周福臊红了脸。而王厉也是怕被郭教义知道了，经常给周福弄些小玩意，让周福不要透露风声。
    “唉，今日那红姑身体欠恙，就不去青楼了，依我看我们还是去那柴大官人的钱庄里去打打擂，赢点钱花，你说是不是啊。”王厉口里含着块猪蹄，嘟囔的说道。
    周福翻了翻白眼，心里想道“走一路吃一路，还花我的钱，自己得俸禄都丢给那些姑娘们，这家伙脸皮真厚。”
    周福随即开口说道“好，要把欠我的还给我。”
    王厉顿时觉得尴尬几分，嘿嘿尬笑了几声。“一定，一定”
    随即便揽住周福，笑咧咧的朝着西城走去。
    周福两人要去的地方，就是大老爷说的风云聚财庄，这三年来周福因为要修炼自己得拳道，故多次去这聚财庄，周福初次去的时候，在那钱庄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什么擂台，最后还是王厉引着周福，找到了那擂台，那时周福第一次见到那样宏大的建筑，惊的周福是目瞪口呆。那擂台设于钱庄地下，足有十亩地大小的空地之上，坐落着十座雕龙画虎的精装擂台，而且这空地之上全部都是青砖铺设，两旁墙壁之上，立着几十根漆红大柱，就单单砖石木柱的精美，就足见这擂台主人的财大气粗。这擂台主人周福也曾听别人说起过，说是一名姓柴的富贾，因为尚且年轻，所以大家都没叫他员外，而是叫他是柴大官人，本来这赤水镇尚文不尚武，而且官府也在这一方面颇为管制，而这柴大官人却能在这赤水镇把这擂台开了几十年，就足见其手腕了。
    周福和王厉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半刻钟，才到西城，那风云聚财庄就在西城鸾凤街上，这鸾凤街几乎一半的店铺都是这柴大官人的，周福扫了几眼这些店铺，这些店铺虽然店号都不相同，但是都挂着一个三角小幡，上面绣着一个柴字。显然有柴字的就是柴大官人名下商铺了。
    那风云聚财庄，极为显眼，店门前竖着一个大大的财字。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就进了店内。
    两人刚进店内，一个麻衣小厮就迎了上来。
    “两位里边请，不知两位是存银还是当钱……”那小厮麻利的把桌子擦了一擦，想请两人坐下。
    王厉摇了摇头，放下一块小牌子，那牌子上刻着风云两字，栓着一束红穗，看起来也精美。
    那小厮撇了一眼牌子，连忙更加恭敬的将牌子捧到王厉更前“两位请随我来。”说罢那小厮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两人去了内房。
    那小厮把二人带到内房里，在墙壁上一阵摸索，啪嗒一声，墙壁出了一个暗门，周福和王厉早就习以为常了，倒也没什么表情，也不等小厮言语，就径直进了这暗门。
    在暗道里走了片刻，前方就出现一片明亮之处，周福探头出去，就只见这大堂内人声鼎沸，几座擂台之上，正打的难舍难分，台下叫好之声络绎不绝。
    “小子，你我分开还是一起？”王厉见到如此场景，也是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想上台试试水了。
    周福翻了翻白眼，“分开为好吧。”王厉一听，立马甩了甩手，朝着一处擂台走去。
    周福看着王厉那放浪的身形不经笑了笑，随后就朝着另一处擂台走去。
    周福今年年方十二，这其中许多的擂台都是上不去的。所以他要去合适的擂台。周福急急的走到一个小点的擂台边，这儿人倒是稀稀拉拉的除了过往的人之外驻足在擂台边的人也就三三两两。
    周福皱了皱眉，这擂台上怎么没有人，没人自己切磋的意愿岂不落空了。但周福还是去找这座擂台的管事之人，打算问一问。这座擂台名叫少英台，是专门给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子准备的，也就是给看客图一乐。毕竟小孩子相较大人还是差了火候。
    “周福小公子，你来的可正是时候，那朱家的小少爷打昨儿起就打了招呼说是要来这打打擂，我正愁没人呢，这不赶巧你来了，真是解了我的急啊！此番可要麻烦你了”说这话的便是这少英台的管事，名叫童乐颜，是个胖胖的和蔼长着。周福刚找到他，他就愁眉苦脸的，见了周福便又笑开了颜。
    周福对这童乐颜也很尊敬，倒是供着手说道“童管事哪里话，和谈麻烦二字，我来自然也是为了切磋，这倒也合我心意。”
    童乐颜掂了掂自己的肚子，眼睛笑成了一道线。“好好好，那朱家的小少爷估计还有一刻时便就到了，这五十文钱你收
    好。”
    周福点了点头，将五十文吊钱收了起来。随即和童乐颜打了招呼，就爬上了擂台开始闭目养神。在这打擂台都有个规矩，只要你上了台这儿的管事就会给你些银两，你要是能守住三场，就给你更多的银两，而若是你能守一天的擂那就了不得了，一天的擂主足足可以拿到一百两的赏银。当然了，能得百两者，自然是少之又少，十几年就有几个人，能守住一整天的擂。
    王厉那边的擂台倒是人声鼎沸，周福远远的看了看，王厉此时已在擂台上，与那对手打的是不可开交，王厉身手矫健，练的鹰爪功更是凌厉非凡，几个回合下来便将对手压制，那对手苦于招架，看来落败是迟早的事了。
    周福看了片刻便没了兴趣，转头朝着暗道口看去，想看看那朱家少爷来了没有。这朱家少爷与周福倒是老相识，因为这赤水镇尚文不尚武所以会武艺的孩童较少，故此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
    周福刚刚转头一看，那暗道口，就走来了一老一少，少年是身着锦绣衣袍，剑眉星目，朗逸不凡，年纪虽小但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桀骜之气，着实是气度不凡之人。而周福与之相比就相形见绌了许多，周福更倒是像个乡野俗子。而那老者虽不及大老爷那般看起来高深莫测，但也是个道行不浅之人。
    这少年便是那朱家少爷，那老者就是这朱家少爷的师傅了。
    童乐颜也是眼尖手快，连忙朝着那朱家少爷迎了上去，朱家在这赤水镇上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童乐颜可不敢怠慢，而且这朱家小少爷虽不是嫡出，但也是极受恩宠。
    “朱小少爷，您来了，对手还是周福，周小公子。”童乐颜带了几分谄媚的说着。毕竟这朱家小少爷算是他这儿的大金主了。
    那朱小少爷看着倨傲，但却彬彬有礼，抱拳说道“有劳童管事了。”不过神色还是冷淡。随即也就爬上擂台，隔空对着周福抱了一拳。
    周福知道和这朱小少爷谈不来，也没打算说些客套话，也包了一拳。
    那朱家小少爷轻挽衣袖，撩开蟒袍，做了一个起势，挥手之间多有些大家风范。
    擂台之上，锣响为号，童乐颜与那朱小少爷的师傅对视了一眼，见其点头，便拿起了木槌敲响了束在擂台边上的铜锣。
    “嘡嘡……”锣声传来，周福原本慵懒的神色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
    “砰”一股拳风直袭周福面门，那朱家少爷攻伐果断，一举取得先机，周福也是丝毫未乱，手肘一举，便把那一拳给挡了下来，朱家少爷见拳被挡，随即另一手以掌做刀，重重的朝周福脖颈打去，周福早就撇见了他的动作，猛然一抓朱家少爷一手，不退反进，在其手刀还未落下之前，周福用肩胛朝其胸口一撞，那朱家小少爷霎时间被撞飞了出去。这些年周福饮食上都是大鱼大肉，身子自然也粗壮了许多。
    那朱家小少爷，落地之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闷声说道“再来过。”随即又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这周家小少爷不知练的什么武功，连拳如雨点，压的周福连连败退，不堪招架。周福不断后退，接连几拳都没有挡住，破绽越来越多，那朱家小少爷，也是狠辣，见周福招架不住，随即停拳，一记鞭腿就朝周福脖颈踢去，周福虽然挡了一下，却还是被踢倒在地。
    周福从地上爬起，扭了扭发麻的脖颈，童子功练的本就是外功，周福还是有些皮糙肉厚的，一记鞭腿倒不会伤了周福。
    两人又是扭打在一起，朱家小少爷拳法连绵不绝，但其脸上也多了几分苍白，这种拳法必然极耗体力。
    周福对这拳法有些无可奈何，虽然一直招架，但还是会漏不少拳，周福虽然一时半会不会倒下，但也挨不住这样的拳头。而那朱家小少爷，久攻不下，似乎有些着急。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周福瞅准时机，抓住朱家小少爷的一拳，用力一拉，反手扼住朱家少爷的喉咙。将其锁住。
    “嘡”锣声一响，周福松开了手，那朱家少爷恨恨的看了一眼周福，随即就跳下了台。
    童乐颜，对着台下的几十个看客，大声说道“第一场周福胜。”
    台下倒也没几个叫好的，大部分人都是来看朱家小少爷的，周福胜了，没人叫好倒也合理。周福也见怪不怪，跳下了台，独自去休息，童乐颜多少有些尴尬，就连忙说道“第二场半刻后开始。”
    周福与这朱家小少爷多次切磋，功夫路数都互相熟悉，所以两人都是有胜有负。周福坐在一处安静角落休息，心底想到“这朱家小少爷，今日心急了，估计又是被他那嫡出的哥哥给气的。这大户人家的事就是麻烦。”
    周福嫖了一眼那朱家小少爷，只见其师傅对他在说些什么。而那朱家小少爷也不时点点头，估计他那师傅又在指导些什么。
    周福也没多想，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对决，试着能不能领悟到什么。
    ……
    第二场开始了，周福与那朱小少爷，通常都是连比三场。
    这第二场要比第一场激烈的多。那朱家小少爷调整了一番，拳拳相连密不透风，就算是有破绽也稍纵即逝，让周福难以把握，半刻钟下来，周福是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却还是没有还手余地，然后那朱家小少爷果断一记燕尾击，就将周福打趴下了。
    第二场周福落败。
    顿时台下叫好声一片。
    第三场，周福也不在一味挨打，多次拼着挨拳，也打到了朱家少爷的身上，两人鏖战了又是半刻钟，都被对方打的头重脚轻，到了最后，堪堪打平。
    ………………
    周福捂着脸，好在童乐颜早就备好冰袋，要不然周福的脸得肿成猪头。
    周福晃悠到王厉那儿，看了看擂台边的牌子，王厉此时已经守住两台擂，只要再守住一擂，就能拿到十两钱。周福看了看擂台上王厉的对手，皱了皱眉，王厉的对手是个胖子，衣着服饰皆不是这赤水镇附近之人。更像是方外之人。不过看其脚步虚浮，拳法夸张无用，周福便笑了笑，估计这个方外之人不是太懂这儿的规矩。周福将自己得五十文丢到旁边赌坊的桌上说道“我赌王厉赢。”那小厮给了周福一个票据并说，一会王厉赢了，凭票据换钱。
    周福握了握票据，随即目光转向擂台之上，王厉依旧压制着那方外之人，不过那方外之人的身法有些诡异，就宛如燕子一般，竟能多次躲避掉王厉的决胜一击。周福看着那方外胖子总感觉不对劲，这方外胖子打是打不过王厉，但就凭借这身法与王厉周旋不下，两人都是累的满头大汗。
    而此时王厉心中也是纳闷，这胖子跟他已经鏖战许久，虽说一直在压制，但是自己要比他更耗体力，难不成这胖子就要硬耗下去？
    王厉心底暗骂了一声，随即吸了口气，两手之间就舞动出几股内力。
    周福一见王厉动了真格，倒是把心放下了，王厉鹰爪功配合他内功，不仅速度奇快，而且威力也是倍增，足能划穿钢板，那胖子恐怕是挨不了这一击了。
    可是异变突生，王厉纵身一跃，一爪探出，本想直取中堂，一击将这胖子击败，可是脚下一软，浑身突然软绵绵的，就好像大病初愈一般，虚弱不堪，竟然坐倒在擂台上站也站不起来。而台下的人，也是一片哗声。周福大吃一惊，以为王厉是发了什么病，连忙将王厉从台上接了下来，周福伸出手，为王厉把脉，却发现脉象平稳，只是猛然之间，气虚了许多，而且内功运转也很正常。只不过气血多有些沸腾，而王厉却两眼半瞌半醒，没了神采。其他到无大恙。话说这王厉十年八年都难得一场病，而方才却表现的如此反常还真是奇哉怪哉。这种症状虽然奇怪，但依照周福从书中学到的来看，顶多有半刻钟，王厉就醒了。所以周福倒也并没有多么担心。
    “胜者，阿楞图。”
    那擂台上的管事高声喊道，难掩兴奋，这底下的看客们大多都把钱压在王厉身上，而没想到的是，这阿楞图爆冷，反倒是让他的赌坊白赚了一笔钱。
    周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阿楞图能赢看似侥幸，但却又那么几丝不可思议的意味。周福看了看昏睡的王厉，不禁陷入了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