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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 再见吴婼妍

田家小厨娘 莫问劫缘 4723 Aug 7, 2021 4:47: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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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要找到邹德磊并不困难,因为如果没有战事的话,这一整天他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都元帅帐内,伺机溜须拍马,不放过任何一个跟功劳有关的讯息。另一个则是郊外地势相对较高处,无论军队处与任何地点任何地形,他总能找到相对最高,最安静的地方。
他会泡在元帅帐内不难理解,只有时刻处在权力的最中心才能捕捉到机会。地势高处则是他偶尔会喜欢屏退亲随独处一段时间。这种情况在大战刚刚过后的一段时间内尤其频繁,甚至会一坐几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才下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关心这个,因为邹德磊的脾气古怪在邹字营人尽皆知,连亲随也不例外,没有朋友,也就没有关心。剩余的亲随也只是逢场作戏居多,邹德磊命令他们不要跟随,那他们也落个清闲。
即便是有急事邹德磊也并不想在独处的时候被人找到,曾经有人偶然与他在山上相遇,邹德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令人疑惑,比起惊讶,更像是有种被人撞见秘密般的慌张和做作。让人不禁好奇他独处的时候到底在做什么。
今天邹德磊又失踪了,祭祀过后,大家恢复了活动。忽敦元帅想要召集将官继续商讨未完成的作战计划,便派了一个宿卫怯薛四处寻找邹德磊,当这个怯薛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附近的台地找到邹德磊时,邹德磊只是背着身子点头,让他先行下山,自己随后就来。
众位将军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座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两趟。忽敦一身紫袍,身后两个女奴正为他捶打肩膀,他看见邹德磊进帐之后有些生气,呵斥他为什么不按时复命,藐视上级。邹德磊只能低头应罚,忽敦本打算兵分两路,一路进攻肥前沿岸,作为佯攻,故布疑阵。另一路按照既定路线进攻博多湾。
忽敦戎马多年,历经大大小小战役近百场,作战计划十分可行。虽然另一路佯攻缺少保护,也没有后援。但好在日本人口不多容易顾此失彼,南岸的后防较为空虚。
蒙汉高丽三军的统帅们东征日本,是奔着出风头来的,都想要充当主攻,没人主动揽下佯攻一职,此前的讨论僵持了很久,正愁不知道让谁来当这个佯攻,正好邹德磊迟到了,理应受罚。忽敦索性就命令邹德磊亲自率领四千汉军和新附军进攻肥前。
实际上都元帅忽敦的情报工作有纰漏,他们不知道此时日本已经有一个叫宗三郎的探子成功逃离壹岐,前去博多向幕府汇报了两军战况,日本幕府上下已经得知元军动向,因此整个九州西北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防御,元人从宗三郎离开壹岐岛之后就失去了袭击的先机,无论是主攻佯攻,都会面对几乎相同的压力。
对于佯攻肥前的邹德磊而言压力不可谓不大,肥前国自古便是遣唐船的主要停泊地带,早早就传入了中国文化和朝鲜文化。海外贸易繁盛,经济发达。本地守护少贰氏也是日本国内数得着的大诸侯,虽然丢失了对马壹岐两岛,但对少贰家的实力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然而给他的汉军和新附军的士兵加起来只有四千,即使是四千人个个装备精良,若是肥前严阵以待,想要获胜也并不现实。
更可况投降归顺的宋廷旧军称为新附,虽都是汉人,但与汉军之间同样也有隔阂,汉军和汉军之间远算不上团结,这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肥前这块骨头有些难啃,稍有不慎,可能会崩掉了牙。
在座的同僚都以为邹德磊这次也会一如既往的满口答应下来,毕竟邹德磊的这个人见功眼开,有了解他的将军知道,比这还难啃的骨头邹德磊以前也并不是没有接过。然而结果却令人意外,邹德磊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想要请罪拒绝。
“怎么?邹大人难道是打算违抗军令吗?”坐在一旁的潘阜忽然冷声问道,邹德磊在昨日派人抢功的事情得罪了他,此刻不会放过这个出言讽刺的机会:“邹大人一心建功立业,报效朝廷,麾下兵士所向披靡,统军将帅奋勇当先。如今这么好的功劳就摆在你面前,你居然不要了?”
当潘阜说道“将帅奋勇当先”的时候四座同僚发出了一阵隐忍的笑声,这六个字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邹德磊,给了像是一种侮辱。
忽敦稳坐首席,虽然没有笑,但也没有出言制止。
邹德磊只是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他这个人只看忽敦的脸色,其余人言一概不听,权当狗吠。
“邹大人糊涂啊!”潘阜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说道:“现在让你亲率一路大军南下,独当一面,这不正是都元帅大人特意考验您能否胜任万户之职的契机吗?都元帅这是以赏代罚,此等良机简直千载难逢,我们其余这些人求都求不来,却好端端的砸在了你的头上,邹大人竟然还想要出言拒绝?这实在是不合情理,您置其余这些在座的将军、副使于何地啊?难道是瞧不起我们吗?”
话说到这已经有点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意思了,忽敦仍然没有任何表态,仿佛刻意等这番言语说完一般,淡淡的望向自己,面沉如水。
邹德磊的脸上一阵红白,他不怕周围的那些人,甚至不怕那几
个副元帅,反正那些副元帅都是从各地临时拉来的,甚至还有高丽都元帅,简直可笑。但忽敦不同,他才是那个掌握东征军最高话语权的人,是最高统帅,如果潘阜都这么说了他还不表态,那就是不容自己拒绝了。
潘阜说的没错,其实就连邹德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拒绝,这不符合自己一直以来的性子。只是当都元帅下令让自己独自南下时,一股莫名的不详感突然生出来,死死抓住了他,让他到嘴边的“不辱使命”竟是再也没法说出口。攻打肥前,大小功劳全部都是他的,没人跟他抢。作为进士科出身,邹德磊熟读儒家经典,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他却做的比孔子还过分,不是“敬鬼神而远之”,而是压根就不信。不相信神鬼,也不相信第六感,这次却实实在在被这种奇怪的不详感觉拿住了。
他忽然想回到刚才的山坡上去了,想自己一个人那么静静的呆着,之前听某个老道讲过天地合一之类的事儿,老道讲人若是完全静下来的坐着,岁月轮转、周遭万物都不再影响到你,在那一刻天地就合一了。他坐着坐着泪水就流下来,所有的压力和恐惧都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找到某个口发泄出去。
邹德磊轻笑了一声,如果自己业儒的路子没有走通之时没有选择投笔从戎,而是去找到那个老道一起出家修炼,不知会有怎样一番全然不同的命运呢?
“邹德磊,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吗?”
邹德磊忽然抬头看着潘阜,眼神变了,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潘阜被他冷不丁的眼神一震,接下来的话竟是堵在了喉咙里。
“怎么,怎么了……我说你难道说错了吗?”
邹德磊慢慢摇头,他越过潘阜望向忽敦:“我要人马,要攻城器,要船。”
“放肆,军令如山,哪有你跟都元帅讨价还价的余地?”
忽敦却忽然点了点头,声若洪钟:“给!”
众人一怔。
“给,你们向南绕后,舰船自然是分拨给你们用的。我再给你五百蒙古甲骑,两座回回炮,五架火车。陛下催促战事的诏书我一个月收到了三封,东征推进刻不容缓,本将军不求你能即刻拿下肥前,只需成功牵引住南方的大部队即可,只要你能立下军令状,还有什么要求都好说。”
邹德磊拱手:“我还要都元帅保证,佯攻归来,除万户外,命我兼职肥前总管府总管一职。”
忽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他皱眉思忖了片刻,沉声说道:“总管府总管跟万户品轶相同,但是按规矩军中任命无法任命军事之外的官职,这总管可是农政相关的职务……”
邹德磊只是低头行礼,纹丝不动。
见邹德磊如此坚持,忽敦叹了口气:“你既然如此坚持,想必是早已算计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能做些什么吧,尽量为你争取,但无法保证。”
“呵。”潘阜又惊又气,不受控制的冷笑了一声:“邹大人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刚才还请辞,现在又讲开条件了。”
“潘阜,你说话有点过了啊,没好处谁佯攻啊?”另一名将军话里带刺,不阴不阳的劝了一句。
邹德磊不说话了,即使是加码也不能加太多,过于贪得无厌会惹怒都元帅。跟以往只需跟在元帅身边听令执行完全不同。独自率军,大军令行禁止全由自己一人决断,战场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稍错一步就有可能影响胜负结局,头功之下隐藏着的可能是头罪。
向死而生的道理谁都懂,哪个从底层爬上来的将军不是赌上性命搏来的?可是真轮到自己了,忽敦把这一步送到他面前,他却感觉送来的不是机遇,而是把要人命的刀,隐藏着深不见底的危险。他低头以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轻叹了口气,整个腰从一开始就在抖,几乎挺不直,还强行硬挺着,不想在其余人面前露怯出丑。
“邹德磊,命你军十月十六日登陆肥前沿岸,即刻进攻肥前腹地,不得有误。另外有些人你要一并带着,以此信物为证,他们看见这个信物就知道可以信任你,你只需要把他们带到南岸就行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也万不能怠慢,事成之后另有赏赐。”
邹德磊一愣,下意识的接过宿卫递给自己的信物,抬头看向元帅。说话的人正是忽敦,忽敦正垫着质孙服的袖口按摩太阳穴,连日的海上奔波让他头疼发作的愈加频繁,没有留给邹德磊的反应时间,便重新闭上眼睛养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愿再说了。
“千户,都元帅的命令您都听见了,等到军队开拔时,自然会有人来船上找您,到时候您按照所说的将信物交给此人,此人便知道接下来跟着您怎么做了。”宿卫怯薛用蒙古话对邹德磊说道。
“啊……嗯……”邹德磊心一横,给自己一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心理安慰,他举着锦袋里的信物跪下行礼。从军多年,辛辛苦苦爬到千户的位子上,得罪了不少人,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博一个封妻荫子吗?
“末将遵命,定不辱使命!”邹德磊斩
钉截铁的声音响彻大帐。
“日本弹丸之地,其民穷困而饥,军容不整,弱不禁风。我祝邹大人旗开得胜,期待大人在战场上勇往无前,振我大元雄风。”一名副元帅拍案而起,身高竟超过九尺,雄姿英发,相貌堂堂,正是征东左副都元帅、昭勇大将军刘复亨。
别看刘复亨身材高大,声音却闷闷的有些滑稽,严肃起来更是让人忍俊不禁。他是东平齐河人氏,其父刘通乃国师木华黎的下属,荐任济南知府,加封镇国上将军。时遣兵讨贼,大军集结于济南,粮草匮乏,复亨尽出其私蓄以济师,皇帝忽必烈得知此事后大为赞赏,赐白金五千两,复亨固辞。因此在朝中颇有名气。他还是耶律楚材的门生,攻打四川时,老师亲自为他题笔送行,写下“壮岁从军真乐事,邓侯遗躅勉争先。”的佳句。
刘复亨心性豁达率真,又重义气,很多事情都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想这么多。其余将领闻言貌合心离的跟着拍掌鼓励,大都是为了迎合大将军,怕是没一个真心的。忽敦冲刘复亨点了点头,他头疼的实在厉害,便先起身离开了。都元帅一走,会议算是告一段落,众人起身辞行,只有潘阜落在最后,见邹德磊仍旧低头站在那里,故意向他走来。
“潘大人,昨日一事……”邹德磊见到潘阜,他知道为什么潘阜今日对自己夹枪带棒,所以有些心虚,想要提前打破尴尬,未料却被潘阜挥手制止了。
潘阜猛拍了拍邹德磊的肩膀:“邹大人不必多言,攻打肥前是个少有的能跟日军硬碰硬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若是大人拿下肥前,还请大人务必在城内备上一杯薄酒,等着我给您庆功祝贺。当然了,”他话锋一转,话里突然满是讥讽:“如果失败了,那也请备上一杯薄酒……浇在大人的坟头。哈哈哈哈。”
邹德磊浑身巨震,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里渗出血来:“你……你……”
潘阜倒一脸淡然:“怎么?大丈夫马革裹尸,为国捐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暗地里下令让你麾下军士偷偷跟在我后面捡漏争功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那几个人的死活?”
邹德磊一愣。
潘阜伸出一根手指猛地点在邹德磊的肩膀上,声线凛冽:“忽敦可并不是个宽仁的将军,若不是你小子占领对马有功,那二十来个人已经被他处死了,跟战死的士兵一同埋在北面的坟坑里,接受祭祀。”
“你贪功起衅,抢了我的功劳不要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但你就不怕伤了你营里人的心吗?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当真令人不齿。”潘阜居高临下看着邹德磊,转头一口浓痰啐到地上,转身离开了。
邹德磊皱眉看着地上的那摊痰迹,脸上愤怒的表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蔑的冷笑。他将手里的信物在手里翻了两翻:“鼠目寸光的东西,也罢了……此事成之后另有赏赐?哼,这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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