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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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会不会觉得我们过于傲慢，如此肆意地玩弄智慧生命的人生？”
　　“但是啊，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宇宙中，根本容不得你有哪怕一点点的温情。刚刚接触外界的人类也曾经试图对这个宇宙温柔以待，但最终事实证明，人类只需要爱着人类就已经足够了。”
　　那是用血与火证明的过往，就好像你只是在路上和某人无意对视了一眼，他就直接冲上来对你饱以老拳。
　　“为什么？”
　　虽然可以从大信息库中浏览相关信息，但苏冀还是愿意听沈筠用她干净清爽的声音细细述说。
　　该从哪里说起呢？
　　单手扶着方向盘，曾经参与过多次远征的前分舰队指挥官沉思了片刻，开口娓娓道来。
　　人类统合体与异星文明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七艘科研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集火，十多位科研人员惨遭不幸，而后，数十艘雪茄外形的黑沉沉星舰闯入人类统合体刚刚在波江座中建立起的殖民地。
　　虽然第十七分舰队迅速闻讯赶来，灵能曲率引擎的幽蓝光辉与陌生星舰爆裂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星系，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终究是在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开始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科研船所在的那个位置附近存在一个天然虫洞，”无奈地笑了笑，沈筠用力拍了下方向盘，“一个对人类来说没多少价值，但对于其它异星文明而言却是生死攸关的天然虫洞航道。”
　　人类所接触的所有异星文明都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超光速能力，而将大半个已知银河联系在一起，令它们得以发展至如今这种繁荣景象的，就是这些毫无规律地分布在银河系各处的天然虫洞。
　　“它们的生命星球改造技术相当落后，所以对于它们而言，通过天然虫洞去搜寻并占领新的生命星球的成本要远低于动手改造一颗出来。”
　　“就像是古地球十五世纪开始的大航海时代？”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天然虫洞对于异星文明的价值等同于一个无需维护，零成本高产出的超级港口及交通枢纽，一个能够将它们的疆域迅速成倍扩大的机遇，如果能够发现生命星球以及新的文明物种，那更是足以令一个文明发生飞跃的契机。
　　“能够发现并利用天然虫洞在异星文明中也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了，严格来说，它们比那个时候的人类统合体还要先进一点点，至少它们比我们熟悉该如何在太空中进行战斗。”
　　但是，怎么说呢，灵能曲率引擎和它们所使用的各种工质引擎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它们无法超越光速，所以等待它们的只有毁灭。”沈筠的声音沉静，又透着些许残酷，“在确定了坐标范围之后，我们只需要搭载灵能曲率引擎的小当量核弹，或者说，任何足以击破它们装甲的爆炸物，就可以轻松地将敌人一一点名击毁。”
　　正常情况下的太空战争双方一般都只局限于数光秒的距离内，离得再远一些，基本上就是命中全靠信仰，大家互放烟花了。
　　因而在人类出现之前，银河系中的战争模式有些类似于地球古典时代的排队枪毙，双方舰队隔着一至二光秒的距离向对方投掷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战损率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自觉承认失败。
　　“是因为打起游击战来大家都受不了，所以渐渐约定俗成了这个模式？”
　　“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它们的主要交通方式受限于天然虫洞，那东西很难进行有效防御，打成添油战术的话谁也承受不起这个成本。另一部分则是由于某几个被称为‘古老者’的文明定下的规矩。”
　　她的语气中是满满的不以为然：“不得破坏生命星球，不得干扰正常的虫洞航行秩序，不得进行物种灭绝，不得主动攻击不具备星系间航行能力的低等文明，诸如此类。”
　　然后呢，苏冀来了兴趣，那些古老者文明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撇撇嘴，沈筠回答到：“所谓的古老者也就只是那种水平了，被我们的舰队爆锤了两三个之后，剩下的就都当了缩头乌龟，如果不是第三次共鸣改变了人类的行动方针，现在早就没有什么古老者了。”
　　在不可能开放灵能曲率引擎的前提下，人类与异星文明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解决，但实际上也无需解决。
　　说到底，那个时候的人类实际上并未真正做好成为一个星际文明的准备，所有人都被一次又一次的技术突破冲昏了头脑。
　　“我们就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对每一个认识的人炫耀它。”
　　“于是，我们就遇到了许许多多想要抢走这玩具的‘坏孩子’。”
　　“是的，正是如此。”
　　拥有了超光速航行能力，并不受限于天然虫洞的人类星舰集群对于当时银河系中那些最多只能以十分之一光速慢慢‘爬行’的太空船而言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人类来了；
　　人类征服了；
　　人类突然又走了。
　　“对它们来说，这是一场灾难，但对于我们，这只不过是一次并不如何成功的试探，我们并没有失去太多，但却收获了足够的经验与教训。”
　　“总之，那个时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曾经参与过暴打古老者文明的舰队指挥挠了挠头，指向远方，“快看，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地平线上出现了某些高低不一的黑影，仔细看时，那是一座座风格迥异的古怪建筑，距离属于佩尼亚人的小小城邦已经不远了。
　　“佩尼亚人？”
　　“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异星文明，是少数几个还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程度上隐秘贸易关系的文明，它们出产的某些东西很受我们的欢迎，”古里古怪的笑了笑，沈筠继续说道：“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提取样本，不是么？”
　　沉默了几秒钟，苏冀点点头，“当然，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