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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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文静和许安南的照片，什桉参加“力亨杯”的事在小范围内传播了开去，她这才知道一中有不少人也参赛了，只是初赛那天没碰上。文静一到课间就想问她周末的后续。不过事关两位大神，她也怕被谁听见了乱传，就屡屡把持住自己，不断向什桉传递求知欲爆棚的目光。什桉接收到就笑一笑，再不往那边看了。
下午照例去竞赛教室上课，结束时已经过了放学的点，多做了几道题走，刚好碰上从另一间教室里出来的沈悦。
和她不一样，沈悦专攻数竞，高一下学期就开始准备了。这个时间在竞赛生里不算早，但当时正课一轮还没完，据说是沈悦自己的意思。
两个人打了招呼，一起回班级。
C栋是高三所在的教学楼，竞赛组设在顶楼，又和他们的B栋之间通着架空层，走过去还挺近的。
沈悦拿着书，道：“看到文静发的了，祝贺你通过了比赛。”
“谢谢。”
“怎么样，‘力亨杯’难度大吗？我报过‘新社杯’，好难……复赛就被刷下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加了一句，“不愧是国内第一的英语比赛，好严格啊。”
都是几万进几百，百分之一的概率，比起“新社杯”历年来的竞争率只高不低，不管参加的是哪一边都该清楚。沈悦这么说，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对“力亨杯”的优越，大概觉得其比不上“新社杯”出身“正统”。什桉不愿多争论，就回：“还行。”
“也是。初赛这种程度的，对你来说肯定没难度啦。不过我听说今年‘力亨杯’动作比以往大了不少，奖额翻倍不说，突然又额外开放了一天的报名时间。除了在官网官微上紧急公告，居然还买了媒体……不愧是财团冠名的比赛，做起事来财大气粗的。”
“额外开放？”什桉停下来，“买……媒体？”
见什桉感兴趣，沈悦详细地说起来：“嗯，我朋友就是最后一天看到广告才报名的。因为组委会搞错了时间，又是道歉函又是公告声明的，主动追回被‘截止’的参赛选手。要我说，这么大的比赛宣传都是提前半年就做了的，差一天其实也没多大关系，谁会知道到底定的哪天？没见过这么老实的。这一天下来得多揽多少事啊？”
媒体、公关、选手……里面有多少道程序？沈悦说的没错，这么大的比赛完全没有必要自揭其短，哪一天还不是组委会说了算？花这样多的精力财力大张旗鼓地做修正，说不定反会给人留下不严谨的印象，吃力不讨好。
如果不是团队脑筋过于轴拧，实在像是为了某例不得不通融的个因，临时地，一并开放通道。而这种转圜中不失偏颇的公允，恰恰又像极了那人的做派……
那句话，犹在耳畔——“印错了，明天截止。”
像在打消她的顾虑，又像是为她当下考量所预先让出的空间……什桉一凛，被这种不异于痴人说梦的、不切实际的可能性，推引得不安。
“……复赛是命题吧？你抽到什么题目？”
“唔，‘蒸汽朋克与互联网的共生关系’。”
沈悦愣了愣，“……看来他们被淘汰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们这题目也太……”
他的态度显而易见，什桉转开话题：“你数竞做得怎么样？”
“还不错，组里……”他看向什桉，“你定了吗？去哪一科。”
“没有。”
天色灰冷，再过一会儿就会全部黑透。架空层的灯偏暖，没有加亮的效果，反而显得更昏暗。一走上去，一股烟味就顺着风飘过来。
沈悦也闻到了，往前面瞄了一眼，“这群高三的真的是……就不怕老师没走。”
这个点了，就是老师走了他们才这么光明正大。一帮男生零零散散地靠着架空层中部的栏杆，人手一支烟，说说笑笑，烟雾缭绕。看见有人过来，他们的眼神近乎无礼地粘在了沈悦和什桉的身上，最后定定地望向她。
什桉一看就收回了目光。每个年段都会有棘手的问题学生，他们神色轻慢，不好好穿校服又公然违反校纪，不用说也知道是高三的刺头。
越靠近，声音越清楚。等他们经过时，中间的高个男生半讽半痞地扬声道：“怎么办，抽烟被校花看见了，会不会死啊？”
一众人哄笑起来，给他支招：“你上去打个商量呗？让人放过我们。哈哈哈……”
沈悦哼了一声，就要替她说话。什桉虽然不想认领这个“校花”，可现在这里确实只有她和沈悦两个人。她皱了皱眉，拉了沈悦一把，低声道：“别理他们。”说罢加快脚步过去。
高个男生直起背，朝着她的背影走了几步，“小学妹，别走这么快啊？学长又不会吃人。”
一听这话，这些人更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一叠声儿地喊她“学妹”、“校花”。说话的那个见她头也不回，嬉皮笑脸地追了一句：“学妹，别告哥哥们的状哦！”
人没影了，他们嘴上仍不干净，“眼神真冷，‘吓’死我了。也不知道笑起来什么样儿。”
“你这学长怎么这样？人家都冷了，怎么笑得出来？我看哭更实际一点。”
“想知道什么样儿？”男生把烟踩在地上，对着那个方向一笑，“下次让你们见见呗。”
“怎么了哥，最近见多了忍不住？小心被挠。”
“这有什么，挠一回也值啊。”
“大家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哈哈哈哈哈……”
……
到了班级，沈悦还是替她不平，“你怎么不让我说他们？那群人太无聊了，不把人放在眼里，这不是欺负人吗。”
“你越搭理，他们会更起劲的，当做没听见就好。”
“……你听多了吧？”他感慨了句，“脾气真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什桉两下收完了书包，抬头问他，“你要留会儿？”
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沈悦怔了会儿，答：“……嗯，我来锁门。你先走吧。”五⑧16○.com
什桉点点头，下了楼。
自初雪过后，珒市的雪天就多了起来，一旦积了雪，她去学生家的时间就要拉长。
好在今天的学生住盛华路上，学校有车可以直达，倒不担心迟到。坐车到了附近，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什桉就沿着步行街慢慢逛着。
印象中，她有很久没有这样漫无目的地耗时间过了。不赶着去哪里，什么也不做地等着某个节点。
以前偶尔带江月出来解解闷，后来就极少再有空闲。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盛华路她很熟悉，却从没有好好停下来感受过。处于珒市中心的这里无时不刻不灯火明烁、人声鼎沸，到了冬天，沿街的杏树挂起一溜溜灯串，裹着橙黄的杏叶。放眼望去，满目的火树银花。
直道两旁被奢侈品牌直营店占据，落地橱窗里千奇百怪的视觉创意不断刺激着路人的消费欲。巨幅画报拔地而起，广场街口的户外大屏转播着纽约最新一季的时装周走秀，为新年的伊始卯足全力。高密度的人流，不同民族肤色的面孔，从不间断地涌动。
她停在一面巴洛克主题的外墙橱窗前。一个意大利的牌子，装置设计走中欧世纪佛罗伦萨画派式的美学风，欧式卷草的浮雕边框将横纵数米的黑色丝绒背景切割成数块，各自衬托着基座上的人台。珠宝灯的投映下，每一件首饰都散发着让人蠢蠢欲动的奢靡感。
如果不是门头上的细体品牌名，光凭它低调的LOGO，什桉是不会把这个极简的标志和这个牌子联想在一起的。让她驻足的，此刻在橱窗里展出的那一系列钻饰，她的书桌抽屉里就躺着一条一模一样的。
基座左下角搁着一块小小的复古铜片，上面是大写的“FORDISPLAYONLY”——只供展示。
什桉一过去，就有穿着西装的安保为她开门。店内顾客不多，柜员也不多，她们没有因为她穿着校服就区别对待，双手交叠在身前，微笑着等她走近，“您好女士，我可以帮您什么呢？”
“我有一条橱窗里的项链，或许……是可以退的吗？”
柜员很讶异，“……如果您留有购买凭证，货品完好的前提下可以更换同等或价高的产品。但女士，很抱歉无法为您提供退货服务。”
对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什桉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柜员却跟了一步上来，既是客情维护，也是好奇：“女士，可以告诉我们您想要退货的原因吗？这个系列是圣诞限量的设计师作品，珒市一共就只有三套而已。不是最贵的，可胜在稀有……您不喜欢吗？”
“小妹妹，你要退‘我的戈多’？橱窗里展示的那条？我买！”
一个低亮的女声。什桉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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