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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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确定要相信那些冷血动物吗？”
罗曼的房间里，拜伦正在苦口婆心地进行着最后一次劝导。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罗曼要去履行之前和露提丝的约定：去他们的地底城市，会见蜥蜴人的长老。
“放心吧，老拜伦。”罗曼换上一件轻便的黑绸上衣，“他们应该是有求于我，否则态度不会这么诚恳。今天海盗就要送来税款和税货了，你先去码头帮忙维持一下秩序。”
“遵命。”拜伦只好走出了房间。
这些天来，蜥蜴人的贸易队伍经常访问黑石堡，以极低的价格贩卖毛皮，黄金之类的特产。
露提丝为了让罗曼放心，还特地留下了三名亚龙人作为人质。
所以罗曼也没有多猜忌，毕竟蜥蜴人的军队都那副德行了，根本难以和现在的黑石堡抗衡。
而且，他也多少猜出了露提丝的目的。
庭院中，露提丝和她的双足飞龙已经在等候了。
“陛下，多谢您的信任。”露提丝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微笑模样，但飞龙的体格却成长了不少，翼展达到了七米左右，背部鳞片的颜色也由浅粉色变成了红色。
“咱们出发吧，最好快去快回。”罗曼踩着鞍带爬上了龙背，“你也知道，最近的黑石堡是越来越忙了。”
“不会耽误太久的。”露提丝轻轻抚摸着飞龙的脑袋，随后便跳上了龙鞍。“飞吧，阿苏斯。”
飞龙助跑了几步后，双足蹬地跃到空中，又挥舞着双翼迅速爬升，很快就将整个黑石堡抛在了身后。
“这飞龙你养了多久了？”因为龙鞍的空间有限，罗曼几乎趴在了露提丝的肩上。
“三年。陛下，您勒得太紧了。”露提丝困扰地歪过头，“我的肚子很不舒服。”
罗曼此刻更加不舒服，这龙鞍上连个安全带都没有，而且阿苏斯的飞行姿态很不安分，时不时会做出些危险的动作，如侧飞，颠倒身体滑翔等。
“我怕你掉下去。”罗曼轻轻咳嗽了一声。
露提丝腹部的鳞片非常柔软温暖，和人类的肌肤并没有多大区别。
“您怕高吗？第一次飞行的时候我也很害怕，不过很快就适应了。”露提丝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无奈地用尾巴缠住了罗曼的腰，“我的尾巴力量很大，您绝对不会掉下去的。”
罗曼这才小心地松开了手臂。
好在飞龙的速度很快，他们只用了十分钟就穿越了大片的林海，来到了龙首岛的中心地带。
“那就是神庙了。”露提丝指着密林中的一座金字塔建筑，飞龙也立刻会意，开始向着目标俯冲。
当飞龙在金字塔的入口降落时，罗曼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不过，眼前的宏伟景象立刻让罗曼感受到了这个古老种族的底蕴。
神庙金字塔足有百米高，每一块巨石都经过了抛光打磨，在阳光下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座黄金之城。
而在入口阶梯的两侧则站立着近三米高的精英巨蜥战士，他们的鳞片是深蓝色，每次尾巴掠过地面都能听见金属般的摩擦声。
阶梯上，往来的平民蜥蜴人正在运输物资，或是猎物，或是水桶，或是木材。
“我们便是在这里生活的，在金字塔的内部和地底。”露提丝把飞龙安置在兽栏里后，带着罗曼踏上了台阶，“每个人在孵化时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猎人，战士，学者……”
罗曼跟着她的身旁，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蜥蜴人：“看得出来，你们的个体之间也有许多差异，猎人的体格要瘦些，一看就擅长奔跑，战士的身体要强壮些，鳞片的厚度似乎也更大。”
“没错，这都是因为温度。”露提丝微笑着点了点头，“每个孵化池的温度不同，孵化蛋破壳时的职业也就不同。”
“那地位呢？”罗曼对蜥蜴人的社会构成十分好奇，他们这种繁殖方式和人类太不相同了。
“尽管他们听从我们的命令，但我们的地位是相同的，只是分工不同。”露提丝用尾巴环住了罗曼的手掌：“因为亚龙人更擅长思考，沟通，适合做管理者。不过我们的管理者和你们不同，他们相信我们仅仅是因为我们更擅长管理。”
“真希望我的子民也能有这样的觉悟。”罗曼笑了笑，“不过人类和你们不同，我们个体间的差异往往没有那么大，所谓的血统也只是……统治手段。”
露提丝弯下腰，捡起台阶上的一只死兔子，又将其放到了猎人背上的箩筐里。
“两种方式都有弊端，孵化池的孵化数量是由长老决定的，但他们有时候并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会导致严重的人口后果。”
罗曼心想也是，这种繁殖手段要求有全局的考量，每次决定并不会直接反应结果，往往要过几年才能看到效果如何。
“那你对我们人类是怎么看的呢？”罗曼对于这点很好奇，露提丝曾经研究过人类，应该会有些不同的看法。
“人类……就像一群有妄想症的猴子。”露提丝用尾巴尖摩擦着罗曼的掌心，“当然，并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我们对任何种族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的，这只是个比喻。”
“你接着说。”罗曼皱起了眉。
“就拿资源分配来说吧，猴群里，往往是身强体壮的个体，能够获得最多的资源，打一次架就能解决分配问题。但在人类中，那些年老的，有着所谓权力的人，却能掌握着一切，甚至是妙龄少女，这对繁殖也太不利了。”
罗曼犹豫着点了点头，“这点是很畸形……”
露提丝微笑了起来，“老人的智慧更高吗？未必。老人的经验丰富？可能吧，但太落后的经验也没什么用。”
“年轻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这群老人推翻，但他们却不会这样做。你不觉得这样很古怪吗？因为人类相信着世代流传下来的妄想，或者是谎言。”
罗曼一时有些呆住了，“什么谎言？”
“诸如，荣誉，血统，尊老，忠诚……这些谎言，这些装点门面的话让弱者的阴影盖过了强者。让管理者能够压迫士兵，创造者和劳动者。”
露提丝带着罗曼继续踏上台阶，“这些所谓的人性，把真实的动物性掩盖太多了，导致人类看不清社会的构成，看不清自己的本质。你们已经陷入历史的思考惯性，把自己变成了畸形的，为了适应社会能自我调节的动物，即使这种调节很痛苦。”
“所以你们才有高低贵贱，才能让一群生理和精神上的弱者占据大量社会资源。我并不是否定那些人性，但你们已经走上了扭曲的道路。”
罗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状况似乎在任何人类社会都存在，他无法反驳。
“根据我的观察，你们大多数人都生活得很痛苦，这在自然界是难以想象的，你能想象一群痛苦的猴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