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2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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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咱们还有一部分炮弹，可以给他们来一轮的炮火支援吧。”不甘心的参谋长继续建议道。
哪想即便是这个人之常情的请求，师长依然是无情地摇头。
不待参谋长质疑，师长便已经先行开口：“你看友军的阵型，它可不是圆阵，其状更若五角，每角突出许多，期间更与美军几乎是鸡犬相闻，似有轻敌冒进的嫌疑。
实则却是不然，依我看，他们的指挥官要的就是这犬牙交错的状态，敌我纠缠在一起，再加上其中囤积的物资弹药，美军势必有所忌惮。
也就是说，这类似五角的阵型，看似怪异，却是能尽量避免掉了美军重火力的打击，尤其是美军的轰炸。”
“但，同样的，我军若是想要进行炮火支援，却也是困难重重，稍有不慎反而会给友军添麻烦。”已经明白过来的参谋长随即也接着师长的话说道。
“那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吗？”参谋长眉头皱起，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守住东山高地，争取最后的胜利，便是对他们最好的支援。”师长肯定地说道。
闻言的参谋长明显有些黯然，虽然师长说得有道理，但在心理上，参谋长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梅生所部帮了他们太多了。
“给兵团总部发报吧。”师长随即继续说道。
“嗯？”参谋长闻言倒也不算太过意外，虽然这个转折有些生硬，但大战过后倒也的确该跟兵团汇报情况了，随即拿过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师长的命令。
“自昨夜一十八时起，我部奉命向下竭隅里之敌人发起进攻。截至。”师长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这才继续说道：“截至今日凌晨四点二十八分，在总部直属营之助力之下，我部已基本达成战斗目标。”
“目前，下竭隅里南面之机场，已被直属营所夺之重炮连摧毁，短期内无恢复之可能，我部截断美军空中交通路线之战斗目标业已达成；另，下竭隅里东面1071高地，虽未彻底拿下，也在直属营之助攻之下，拿下南部半面山丘，现正与美军呈对峙之势。”
师长看似述说着战斗的情况，实际却是在细数着直属营的功劳，参谋长自然也是听懂了其中意思，大致明白了师长的意图。
而师长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感慨着：这要是自己的部队该多好啊！或许此时......
“此战之中，直属营所部，以数百人之力，突入敌阵，夺重炮阵地，令战场形式彻底更新，实掘功至伟也。”师长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羡慕之情，接着说道。
在陈述完战况之后，师长立即对直属营进行了一番评价。而这番评价之词，已经不能说是满意二字了，简直是相当满意，言语之中自然诸多褒奖之意。
在一旁记录着的参谋长却是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甚至恨不能再多夸几句。
好在，师长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的。在狠狠地夸赞完一遍直属营后，师长很快进入正题。
“然。”师长眉头微微皱起，随即继续说道：“为夺取美军重炮阵地，直属营所部深入下竭隅里腹地，损失过半，目前已成困局，美军正欲调集大量之兵力围而歼之；
而我部亦在长途行军图中，并机场、东山之两番激战过程中，损耗颇巨，实无力进行救援。望兵团总部，速派有力之一部，解救围困之直属营为要。”
果然，师长终于是图穷匕见。
参谋长却也认为，这或许是目下唯一的办法了。飞快记录下师长的命令，参谋长随即抬头看向师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咱们自己师的情况就一句损耗颇巨吗？不具体说说粮、弹药、人员的困难啥的吗？
“原文照发吧。”师长不是不明白参谋长的意思，但师长更知道，他的58师还能坚持！
自己这边难打，其他地方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
师长的顾虑显然并不是无的放矢，虽然兵团方面还没有通报战况，但隐隐地，师长已经感受到了不安。
如果一切顺利，恐怕兵团方面早就对胜利的消息进行了通报，这对于每个分战场的战士们都是一种鼓励。
如今天都要亮了，可除了刚开始的歼灭美军两个连的消息外，再没有更多胜利的消息。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唯一的解释便是，根本没有更多胜利的消息了。不论新兴里还是柳潭里，不论是进攻还是打援的部队，恐怕都不怎么顺利。
这样的情况下，明明自己还能继续坚持，却“过分”地强调自己面对的困难，就不是给首长们添堵呢吗！
为直属营求援军已经算是破了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了，再要为自己的部队求援？师长实在做不出来。
作为老搭档的参谋长自然立即就领会了师长的想法，也不再多言，仔细检查过一遍后，将电报稿递给了师长。
师长略略扫过之后，随即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参谋长接过了电报，向师长敬了个军礼，转身便往一旁发报去了。
看着参谋长匆匆离去的身影，师长也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师长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聊胜于无的挣扎
罢了。甚至可能只是对自己和参谋长的一个心理的安慰而已。
兵团总部不可能为了一个区区的营级单位，而改变整体的作战计划，哪怕这个营前头有着总部的冠名。
甚至，即便是总部看在了总部的面子上，兵团想要派出援军，从现在的情况下，恐怕也很难从哪个战场上调出有力之一部前来救援。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总部一咬牙一跺脚，真的将增援的部队开出来了，部队想要赶到此地，也还需要时间。即便是从最近的新兴里派兵过来，需要足足一天的时间，这还是没有美军飞机阻挡的情况下。
而这一日的时间，足够美军对直属营的阵地发起无数次的进攻了。
“希望他们能坚持住吧。”
心里默默地念着，师长的眼神随即又看向了那将明未明的下碣隅里阵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