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8章 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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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十良打听到足够的消息后，双方又相互感谢了一番，灰八老爷这才上了它的小轿子，由鼠子鼠孙们抬着，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路上，它又忍不住给子孙们讲起了为鼠之道，轿子旁边跟着的几只老鼠纷纷点头，就是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抬轿的那几只却只顾着哼哧哼哧地喘气，灰八老爷的体重对子孙们来说已是勉力承担，似乎分不出多余的精力聆听老祖宗的教诲。
    送走了灰八老爷，顾十良决定暂时不炼气了，他从道观的藏书里翻出一套《妖异录》，刚才听灰八老爷说起“蠹母”的时候，他隐约记得好像在这套书里见过，决定找找，确认下灰八老爷说的事情是否属实。
    据说这套书是玉晶子祖师离开神霄祖庭时带出来的，经过了历代祖师编纂，世间妖异之物能记载十之**，所以内容极多，共有八十多册，盲目从其中找寻一个妖物记载，运气不好的话得找好几天。
    不过好在这本《妖异录》是道观众多藏书里，少数顾十良认真读过的，对大体在哪里找，他有些印象。
    他父亲死的那晚，阴身被一只巨大的怪鸟给吞了，他一直想从这套书里找出些线索，但要么这些书有缺页，要么确实没有那怪鸟的记载，是以始终没有被他找到。
    虽则大致记得，但书上的内容太过庞杂，他点着油灯一直找到后半夜，这才在一页书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幅小小的插图和寥寥几句话。
    “鼠蠹之母，形如犬、声如牛，常临水掘穴，惧火、惧柳木。蠢笨少慧，繁殖无度，易成灾患。”
    书中记载的内容与灰八老爷的话基本印证，但却远没有灰八老爷说得详细，毕竟这鼠蠹在道门祖师眼里只是不起眼的小妖，不值得着太多笔墨。
    按照书中的记载和灰八老爷的描述，这蠹母大约有狼狗大小，力量比狼狗略弱，只是生命力顽强，伤口恢复也很快，很难用利器杀死，但用火或者削尖的柳木反而有奇效，如果准备充分，一个成年人足够应付。
    但要接近蠹母，必须先要找到它的巢穴，而且一个成了气候的蠹母，身边总会跟着成千上万的鼠蠹，所以要祛除鼠蠹灾患，即使知道了方法，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办到。
    陆有德在还好，他在当地没干过什么龌龊事，口碑树得不错，这些事情如果由他去说，能够令人信服。
    但顾十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即便知道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说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单凭他自己又成不了事。
    顾十良决定暂时不去管这些，自己先把能做的事情做了，万一有机会能彻底弄死这帮狗日的老鼠，他自然不会客气。
    顾十良找了些柳木，削成了几把短剑，想到最近学会一道五雷天心符，就在每把剑上都刻画了一道，端正放在神堂里，接受祖师神灵之气的熏陶。
    他尚未化生先天一气，以炼气的境界刻画出来的符箓，没有多少真力，必须沾染神灵之气才能有些作用。
    之后的两天，下学之后他就经常到镇外的河边溜达，希望能找出蠹母巢穴的线索，蠹母因为不断生产，需要大量的食物和水源，鼠群能够为它搬运食物，却无法搬运水源，所以它的巢穴必在靠近水源的地方。
    不过他还没找出蠹母的巢穴，就听说镇上来了几个除鼠人。
    镇上居民自己除鼠不成，决定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据说镇子里上千户居民，一共凑了五十个大洋，专门去南京城里请了几个擅长除鼠的专家回来。
    从南京城里来的除鼠高人一共有五个，领头的那个自称何先生，生得五短身材，只比十来岁的顾十良略微高一些，小眼睛、凸颧骨、尖尖嘴、小下巴，与其说是除鼠人，不如说他更像只大老鼠。
    虽然看着不太可靠，但他们除鼠的本领还是没得说，他们经验丰富，还有专门的药物和陷阱工具，并且熟知老鼠的习性。
    除了一开始几天，他们没料到这些老鼠的数量和猖獗程度，进展有些不顺。后来经过几次交锋，他们逐渐摸清了这些老鼠的习性和特点，镇子外面堆的老鼠尸体就越来越多，十天以后，数量竟然超过了前段时间镇上居民杀死老鼠的总和。
    但这些专业人士很快也遇到了和镇上居民相同的困境，老鼠几乎无穷无尽，杀死一批后，很快又出现了新的。
    除鼠人虽然不明就里，但判断必须找出老鼠的巢穴才能解决问题，在勘查了许多天老鼠的行动轨迹后，他们终于发现，几乎所有的老鼠都是从镇子旁边的母猪河里跑出来的。
    他们沿着发现的踪迹，摸进河里，在河床的一侧发现了一处洞穴，只是洞口太小，只有身材矮小的何先生才有可能钻进去。
    他们准备进洞的时候，有几个孩子凑过来看热闹，顾十良也跟了过来。
    这些除鼠人准备了很多东西，下了老鼠药的粮食、捕鼠的陷阱和工具都带上了，他们觉得老鼠除之不尽，应该是这洞穴里还藏着一大窝。
    他们这次进去，一来是准备查探情况，查明这数之不尽的老鼠到底从哪儿来的；二来，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布下老鼠药和陷阱。
    为了防止里面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险东西，何先生带了把短刀，又专门从李惜福她爹那里借来了一把枪来防身，其实他不太会用枪，但带上后给他了很大的安全感。
    “你要不要带个火把啊，里面肯定乌漆嘛黑的，而且我听说老鼠都怕火的。”看到何先生准备下水了，顾十良在一边说道。
    何先生虽然长得丑，给人的感觉倒不坏，至少和小孩子说话都和声细气的。
    他听到顾十良的话，回答道：“小娃娃，这你就不懂了，在洞里点火是很危险的，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空气，万一把空气烧没了，是会死人的。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准备了更好的东西。”
    说着晃了晃他的手电筒，为了进洞穴一探，他专门去县城里买了一个手电筒。
    顾十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没再坚持，他毕竟是个小孩子，知道自己说的话没多少信服力，况且大部分鼠蠹已经被他们清除干净了，只剩下一个蠹母，看他准备充分，连枪都带了，问题应该不大。
    一番思量后，顾十良还是将一把柳木剑递给何先生，说道：
    “那你把这个带上吧，我师父说这鼠灾是妖怪作祟，洞里面可能有妖怪，是像狼狗一样大的老鼠，如果你真遇到了可以用这把木剑，这上面施过法，应该有用的，最不济也能当个护身符。”
    何先生一愣，这小道士说的话吓了他一跳，什么妖怪和狼狗一样大的老鼠，听起来唬人，他实则不怎么相信，小孩子听什么信什么，有时候甚至故意胡说八道，当不得真。
    不过看这孩子眼神真诚，他决定还是收下孩子的好意。
    谢过顾十良，何先生把那柳木剑塞到自己随身包裹里面，便欲下水。
    何先生先轻装上阵，只带了个手电筒，摸进去后没多久就又钻了出来。
    他刚才进洞先探究竟，果然只有洞口处部分被水淹没，稍微往里一些就有空气，且空间宽绰。他叫人一起下去，帮他递东西。
    因为要带的东西太多，洞口又窄，何先生自己通过就已经非常勉强，只能自行进去，再让人把东西从外面递给他。
    何先生又一次下了水，其他几个人用油布把东西裹好，一人一趟往下送，前后有三个人下去，才把东西全部送完。
    接下来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了，按照他们的估计，下面的洞穴应该非常大，何先生要自己把洞穴探一遍，布上老鼠药和陷阱，没有个小半天是结束不了的。
    他们来的时候是下午，慢慢天近傍晚，几个孩子等得百无聊赖，都回家了，顾十良陪他们到了晚饭时间，也回了道观。
    本来以为鼠灾的事情会就此结束，但第二天一早，顾十良发现那几个除鼠人回到镇里，神情慌张，原来何先生到现在还没从洞里出来，据说昨天夜里他们隐约还听到一声枪响。
    镇长和李惜福她爹正与这几个除鼠人待在一起，听他们诉说情况，很多人过来围观，听完经过都犯起了嘀咕。
    那几个除鼠人想让镇长派人进去看看，但镇上也没有身材长得那么瘦小的成年人，要进去也只能是孩子，但恐怕谁家也不愿意让孩子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