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懦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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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开始有看守驴车的军士聚拢过来，长孙无忌兄妹俩也走了过来。
众人闻言，观画，谛听那探子的汇报，各自惊骇。
一则惊骇于李湛的神准预测；
之前，他们跟随李湛盗掘起获将士们所埋军资，大多不过是奉命行为，及至见军资果如李湛所料，极其丰富，已自惊骇。
后来，李湛在说服他们倒戈宇文承督之时，向他们透露大隋必定惨败，他们也不过是将信将疑。
但如今探子的汇报，无疑证实了李湛所言一切正确。
尼玛？这岂非是活神仙；
就连长孙无忌都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长孙无垢也惊叹不置。
将士们窃窃私语，表达诧异。
“先生，你简直是活神仙！”
“先生，你未卜先知啊；”
“先生，我们跟定你了。”
李湛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但他们已经心悦诚服，口称先生而不名。
就连长孙无忌都忍不住道：“李兄，你可是学过易术或星象之学，如此精准令人佩服！”
众人佩服李湛之余，也惊骇于大隋泰山压顶般的攻势，倾尽全国之力的大决战，居然能败得如此彻底。
探子还带回来一个消息，高句丽在大隋核心层，确实有奸细。
其中有一个人叫做斛斯政，在大隋兵部任职。
现在这个斛斯政已经投奔、逃亡到高句丽。
被人渗透如此？又焉得不败？
幸好是乙支文德和李湛、长孙无垢签订了协议，高句丽并未追过鸭绿江，否则，探子唏嘘推测，他们是否逃得过，尚未可知。
将士们此时已经罗拜一圈。
“先生未卜先知，洞烛先机，真乃神人也，我等愿意誓死相从！”
连长孙无垢这时候眼中看他都有异样的光彩。
在情人的眼中，情人能获得他人的肯定，她仿佛与有荣焉。
但她眼中光彩虽有，也只是刹那；
那漂浮在萨水河上的成千上万的尸首，看了终究令人心中产生悲痛，他们也是后方妻儿的希望，父母的期盼。
长孙无垢的眼中，终究还是沉重更多些。
李湛这时心情也殊无欢乐，他的那位死党白士让这时也神色潸然，这次大军奔败，他在军中有不少相识必然已经殒命。
李湛原先并无悲天悯人胸怀。但是与长孙无垢相处以来，道德感还是提升了不少。
这么多人，败亡无余，他事先知道，但却无法挽救。
他其实试图努力了，但是隋王朝的指挥系统紊乱，指挥中枢被渗透。
隋炀帝自己越级瞎指挥。
宇文述等将领与敌方苟且。
失败乃是必然，不可挽救！
隋炀帝现在肯定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肯定还在**城内，迷楼之上寻欢作乐。
相比之下，乙支文德以统帅之尊，深入虎穴。
这两点一对比，胜负已分！
长孙无垢的眼中这时已经包含了热泪，几乎泫然欲滴。
唯一可以告慰这些亡灵的，是他们没有让高句丽抢去多少战利品，他们还有机会重建这个国家，让昏君下台，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长孙无忌这时也恨恨的骂了一声：“昏君该死。”
长孙无垢长叹，转向李湛。
“我们为阵亡将士设个祭坛吧，咱们凭吊一下阵亡将士，然后将这个昏君逐出**城，让他尝尝士兵们经历的逃亡奔败之苦！”
长孙无垢话音未落，数百将士同声相应。
“凭吊将士，将昏君逐出**城！”
“凭吊将士，将昏君逐出**城！”
“凭吊将士，将昏君逐出**城！”
李湛伸出双手，压了压愤怒的空气。
“我们欲夺**城兵力太少，还需智取，兵法先声而后实，咱们如今既然已得大隋奔败消息，现如今便先将这消息传与这昏君知道！好好吓他一吓！”
“然后，咱们便可以智计破之！”
.......
夜，得得得得。
马蹄声。
杂乱而无序的马蹄声。
**城外，警戒**城的军士手一挥，立即火把大作，弓箭手们张弓搭箭。
“站住，口令！”
稀稀拉拉的来人之中，拥出两名六十多岁盔歪甲斜的老者。
老者身旁，有军士打亮火把！
两名老者免胄，摘下头盔。
“我是于仲文......”
这老者才说几个字他已经泣不成声，旋即滚鞍落马，晕了过去。
另一名老者扬声叫道。
“我乃扶余道行军大总管宇文述，速速启禀陛下，军情危急。”
他抛出了铜兔符。
迷楼，隋炀帝正在和一名美人恣意嬉戏。
一名将官匆匆登楼。
此人乃是隋炀帝麾下最为信任的心腹直阁将军裴虔通。
“报——有紧急军情。”裴虔通隔扉启奏。
隋炀帝不耐烦，挥了挥手。
“滚！”
裴虔通身旁，宇文述哭丧着脸，这时候他往日的威仪丧失殆尽。
他哭喊着噗通跪下：“陛下，是老臣，宇文述......”
他咚咚咚的叩头！
隋炀帝一个激灵，忽的坐起。宇文述明明出征在外，现在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心头预感大大不妙。
他走到大殿门边，门咿呀一声自动开启。
然后，他就看见跪着匍匐的宇文述。
隋炀帝嘶声：“你们，你们，你们这是打了大胜仗归来了？”
他故意将胜字说的很重、很重、很重。
宇文述哪里敢吱声。
这时，萧皇后听到动静，与南阳公主、以及驸马宇文述之子——宇文士及等人都赶了过来，迷楼一片灯火通明。
隋炀帝气得牙痒痒，宇文述不敢则声，他已知情形不好，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他的脸上已经有杀气。
鸦雀无声，绝对的雅雀无声。
良久。
隋炀帝语气冰冷，漠无感情，但又像和颜悦色：“大军还剩下多少？”
宇文述：“陆路三千、三千不到。海路，先前，先前便已败了！”
他咚咚咚的叩头。
额头上已有鲜血覆面，染红了花白髭须。
隋炀帝的身体微微发抖，带着龙袍都在颤抖，他的嘴角在抽动。
好半晌，他终于爆发。
“押下去、押下去、押下去，给朕千刀万剐。”
萧皇后和南阳公主噗通、噗通全跪下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两人哀哀哭泣，这事情如此大条，一旦严格按军法处理，不但宇文述嗝屁；公主的丈夫宇文士及也会受到牵连。
年纪轻轻的公主将会守寡。
他们夫妇的感情一向很好。
萧皇后：“臣妾请陛下三思，不可怒而杀将；时局危殆，待归京师，再斩不迟。”
这时，又是噔噔噔的杂乱脚步声传来。
一名将官匆匆上楼。
“启禀陛下，**城外发现高句丽兵马。”
他手中还拿着一只箭，箭杆上绑着图画。
箭上有字：“呈昏君杨广。”
杨广暴怒，揭开那些图画，那些图画自然是李湛那位探子所画。
一共是四副图画，隋炀帝一一看过，脸色由愤怒而苍白，由苍白而惶恐，身体也瑟瑟发抖！
他方才还仅仅是愤怒，这一下吓得不轻，也来不及斩杀宇文述。
“你们——”
他手指宇文述气的几乎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朕当奈何？”
他匆匆奔到迷楼楼外，凭栏远眺。
但见暗夜之中，十里之外，星星点点，全是火把；不辨几千万处！
甚至，距离不远，已有高句丽的旗帜。
隋炀帝心虚胆弱，这时脸色吓得煞白，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