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巧舌如簧

　　　　众人循声而望，却见堂外正站定一位美艳的妇人，衣着虽不华丽，气质却显高贵。
　　秦未名一眼认出，来人非是旁人，正是北宸帝妃碧云仙君。心中不禁好奇，暗自纳闷，她怎么来了。
　　此时，天节神君也认出了碧云，顿时一愣，随即陪着笑脸说道：“不知帝妃驾临，天节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话虽是这样说，可身子却并没有移动分毫。
　　碧云也不理他，径自走进了大堂。
　　“帝妃这是？”天节神君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来听堂的。”碧云看了一眼天节神君淡淡地答道。
　　“这……”天节神君犹豫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这过堂之事，难免要动用刑法，只怕到时候太过血腥，污了帝妃的眼睛。”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皮肉开花的事情吗，我当年征战沙场的时候，什么血淋淋的场面没有见过？你大可不必为这个担心。”碧云满不在乎地说道。
　　听碧云这么一说，天节神君猛地想起她出身行伍，想来确实是不怕血腥，于是脑筋急转，又想出了一个拒绝的理由。
　　“是天节多虑了，不过帝妃可能不知道，我这司命仙署的大堂与别处的有些不同，凡是在我这里听堂的，除却依例派来的监审或同审以外，便是与案情有关的人员，否则便是违了天规。”天节神君一脸为难地说道。
　　“哦？还有这样的规矩，那我来问你，什么叫‘与案情有关’？”碧云问道。
　　“就是被案情或案犯牵扯到的相关人员，这些人虽不曾参与犯案，却多少被连累其中，准许他们听堂，一来可以为其消除担忧，二来也方便有情况随时询问。”天节答道。
　　“那就是了，他是我家的小厮，这算不算相关？”碧云指着秦未名说道。
　　“啊！”天节神君没想到碧云会这么说，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可又不能一直僵着不说道，无奈之下，只好笑着说道，“既然有这层关系，自然算是相关。”说完连忙吩咐左右，为碧云搬来坐椅。
　　碧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随后说道：“天节神君，请继续吧，千万不要因为他是帝君府上的人，就枉法徇情，一切还是要以天规办理才是。”
　　天节神君一面点头称是，一面心里合计，一时想不出碧云为什么要替秦未名出头。
　　依着北宸的一贯作风，是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手下人，就如此冒冒失失地跑来生事。
　　碧云虽说不似北宸一样，可毕竟也与他夫妻多年，对其处境可谓是一清二楚，因此上如果没什么极特殊的原因，她也不会这般冲动，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原因。
　　带着疑惑，天节神君开始继续审理秦未名。
　　“于风，事到如今，你招还是不招？”天节神君绷着脸问道。
　　“你要我招什么啊？”秦未名无奈地问道。
　　“自然是你与太叔言的关系，你们是怎么密谋劫牢的，接下来可还有其他居心企图。”天节神君答道。
　　秦未名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依然咬死不承认与太叔言相识。
　　至此，堂审再次陷入僵局，天节神君有心动刑，可看了一眼旁边阴沉着脸的碧云，终觉得为难。
　　没有办法，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冲着碧云说道：“帝妃可有高见？”
　　“我只是来听审的，至于天节神君如何审断，自己看着办就行，何须问我？”碧云冷着脸说道，话里话外，明显透着不满。
　　天节神君尴尬地笑了笑，暗自寻思道：“这个于风刚才就不老实，现在有了碧云给他撑腰，若不使用刑具，只怕更难撬他开口。”
　　想到此处，索性把心一横，准备强行给秦未名上刑。
　　他敢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笃定秦未名和太叔言必有关联，二来是北宸已经窝囊了几万年了，尽管还顶着人帝君的名头，可实际上并没有权势，纵然今天开罪与他，对自己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可还没等到他下令动刑，堂外又是一阵嘈杂声响，紧接着便传来了北宸急切的询问之声：“帝妃何在？”
　　一见北宸亲临，天节神君立马起身迎到了门外，满脸堆笑地说道：“帝君勿急，帝妃此刻正在堂上听审。”
　　北宸听完，立马往堂上望去，一眼便看见了碧云，登时脸色大变。
　　“她怎么跟哪儿去了？都是我平日管教无方，给神君添麻烦了，”北宸边说，边进了大堂，来到了碧云跟前，小声说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跟我回去，莫要丢人现眼。”
　　碧云白了北宸一眼，气鼓鼓地说道：“人家都欺负到家里头了，你还这么不哼不哈吗？”
　　听见碧云这么一说，天节神君连忙上前赔礼：“帝妃息怒，我是真不知道这于风是在您的府上供职，要不然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擅自审问呐。”
　　碧云瞪了一眼天节神君，没好气地问道：“没说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你是真看不出来，还装看不出来？”
　　天节神君被问得一愣，一脸不解地问道：“帝妃此话怎讲？”
　　“你光看到了他和太叔言在一块儿，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他太叔言此行谁都不带，偏偏抓了我府上的人吗？”碧云问道。
　　“愿闻其详。”天节神君毕恭毕敬地冲着碧云施了个礼，而后问道。
　　“这不明摆着呢吗？我问你这次天尊是让谁去太叔言？”碧云提醒道。
　　“自然是帝君了，”天节神君脱口答道，随后眉头猛地一皱，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说道，“帝妃的意思是……”
　　“还能是什么，这分明就是针对帝君来的嘛，你想啊前脚这边天尊刚下了令，让帝君去拿他，后脚他就抓了我府上的小厮一同劫天牢，这不是**裸的挑衅，还能是什么？”碧云大声说道，虽然没有咬牙切齿，却也能明显感觉到她此时的气愤。
　　天节没有说话，此刻的他，心中也是有些含糊。
　　因为，以他对太叔言的性格的掌握，太叔言还真是能干出碧云所说的这种事来。
　　碧云见天节神君没有说话，便又继续说道：“我听说太叔言劫狱的时候，还变作了帝君的样貌，这不明显就是栽赃嫁祸，想借刀杀人吗？”
　　“帝妃，天节神君执掌天脉狱案之事，都已经几万年了，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破绽呢？你我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了。”北宸恰到好处地说道，看似是在劝碧云离开，其实无形之中，已经把天节神君架了起来，放到了火上“烤”。
　　天节神君此时是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
　　说对，他就得把秦未名无罪释放。
　　说不对，那他等承认自己无能，连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有发现。
　　正在左右为难这际，北宸突然说道：“神君审案，我本来不该多言，只是天尊之前命我专门负责缉拿太叔言，眼下正是毫无头绪，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和你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把这小厮先让带回去问一问，看不能发现太叔言下落的线索，然后再交还给你，依着天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看如何？”
　　听了北宸这么一说，天节神君登时明白他的意思，什么问太叔言的下落，那都是假，替自己打个台阶下，才是他的本意。
　　尽管天节神君并不愿意放了秦未名，可事已至此，也只好妥协就范，于是换来书办文吏，写下了交接手续，与北宸一同签押。
　　一切办理完毕，北宸和碧云起身告辞，带着秦未名离开了大堂。
　　路上无话，没过多外，三人一同回到了北宸的仙邸。
　　秦未名心中感激，便对先向碧云道谢。
　　哪知碧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着脸上下打量了秦未名半天，最后莫名其妙地扔下了一句：“真看不出你哪里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走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秦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