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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6-18章伯阳折返中

大周中兴 姬为毅 2164 Sep 9, 2021 9:58:57 PM

  途中,王子友问起杞国的详细来历。
  伯阳道:“说起来,杞国是夏王朝的后裔,追溯起来,算是大禹王的直系后人。”
  王子友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伯阳于是娓娓说起杞国历史:“昔日,商汤发动鸣条之战,击败夏桀,建立殷商。夏朝灭亡后,商汤并未将夏朝王族斩尽杀绝,而是将残余的姒姓的一些遗族迁到杞地,以继承夏朝的祭祀。后来,周武王伐纣灭商,重新寻找大禹的后裔,于是找到杞东楼公,封其公爵,以延续夏朝国祚,祭祀夏朝诸王。”
  王子友道:“原来杞国曾是公爵,如今怎么降为伯爵了?”
  伯阳道:“说来话长。杞国继承夏朝社稷,宋国延续商朝社稷,本来都是公爵。可受封不久,杞国便传闻卷入三监之乱,被贬为侯爵。到周懿王之时,杞国再叛,于是再次被贬爵为伯,天子改立杞谋娶公为杞伯,并将杞国从中原迁封到泰山东南,受齐、鲁辖制。”
  王子友道:“这杞国倒是叛乱成性。夏朝故都距离洛邑不远,如今只是远迁,而非灭国,也算是大周对其网开一面也。只是不知,如今杞国之风土人情如何?”
  伯阳想起一事,突然笑道:“大宗伯,可否听过‘杞人忧天’之典故?”
  王子友奇道:“杞人忧天?”
  伯阳道:“正是,我也是听张仲兄所言,甚觉有趣。”
  王子友道:“说来听听。”
  伯阳道:“杞国有个人终日惊恐不安,担心天会崩塌,地会陷坠,生怕自己将来无处依托,于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于是有人劝他,‘天不过是积气而已,无处无气,就和屈伸呼吸一般自然,又何必担忧天会崩坠乎?’”
  王子友笑道:“那杞人可否心安?”
  伯阳道:“自是没有,他反问道,‘天若是积气,那天上有日月、星宿,难道不会坠落么?’”
  王子友频频摇头道:“此人也太过愚妄,日月、星宿如何坠得?”
  伯阳道:“是也,旁人与杞人言说,日月、星宿乃积气中有光耀者,即便坠落,亦伤不到人。可那杞人又忧道,‘天既然不会崩塌,那若大地崩坏,又该奈何?’”
  王子友笑道:“奈何?”
  伯阳道:“他人又劝,‘地,乃积土成块也,无处无块,走兽终日在地上行止,未见其塌陷,何必担忧?’那杞人不听,终日愁苦,最终寿夭早死。于是,后人便以此嘲讽杞人,言其‘杞人忧天’,便是此故。”
  王子友微微颔首:“此虽是笑谈,但听得出来,杞国获罪被迁封于此,境遇已是甚不如前。‘杞人忧天’表面是寓言,实则说出杞国之忧患所在也。”
  伯阳附和道:“正是!张子也是如此说,杞国存于齐、鲁交界之中,附近又有纪、莱为临,其国无险可守,四战之地,他日若战事乍起,杞国岂有容身之地?”
  王子友抿了抿嘴,深以为然。
  闲聊之余,不觉已到杞国边境,早有车驾出迎。
  杞国迁封之时,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地盘,因此虽是伯爵,但是封地只有国都一个城邑,可谓孤城小国。伯阳再看杞国仪仗,只见旌旗稀疏,服章破败,就连迎驾的战车也显然是临时拼凑的,放眼望去,一副萧瑟景象。
  就连王子友都不禁感慨:“没想到,杞国堂堂夏后氏苗裔,竟枯朽如斯……”
  伯阳本来还兴致勃勃,指望能来杞国取经,学到些夏朝遗留的礼法乐舞,可看到眼前这个架势,杞国甚至连个像样的乐曲都吹不清楚,伯阳不由得失望至极。至于那杞伯,年刚三十出头,却一副老气横秋模样,萎靡不振,与行将就木之人无异。
  场面话还没寒暄完,杞伯就不顾聘问礼节,朝王子友诉起苦来:“大宗伯,我杞国迁封以来,你还是第一个访问杞国的大周卿士,你定在天子面前,为我杞国做主啊!”
  王子友面带不悦:“杞国有何事?”
  杞伯神神叨叨道:“大宗伯,我杞国夹于齐、鲁、纪、莱之间,仅有都城孤邑,可这些诸侯日夜觊觎我杞国封地,寡人怎一个寝食难安也!”
  王子友冷笑道:“他们是大周诸侯,杞国也是大周诸侯,他们如何会擅行吞并之事?”
  杞伯神色大变:“大宗伯,你没听说,齐、鲁、纪、莱已经各自开战,乱作一团了么?”接着,又大肆渲染了一番,说这些邻居诸侯国有多么无礼,多么嚣张。
  王子友不厌其烦,只得委蛇道:“杞伯无需多虑,孤回镐京之后,定向天子禀明实情。”
  杞伯大喜:“如是最好,杞国乃夏朝之后,可不能断送了夏后氏的祭祀……”
  王子友哭笑不得,伯阳也是忍俊不禁,看来,“杞人忧天”的传闻绝非虚言,眼前这个杞伯,不就是典故中那杞人活生生的翻版么?
  杞伯将王子友一行人领入太庙,太庙中已是年久失修,帝禹、帝启、帝少康等夏朝贤王的雕像也已漆胎剥落、尘土遮罩,看得伯阳一阵阵心寒——杞国对待祖先都如此敷衍,这样的国家,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王子友并不打算久留,于是向杞伯说明来意,希望能得到些夏朝的珍贵文献与典籍制度,以充实大周重修《六经》之所需。
  杞伯对此毫无头绪,于是喊来杞国史官。那史官却还有几分精神,从守藏室中取出尘封多年的竹简与帛书,连夜请人誊写副本,封于篋中,毕恭毕敬交给王子友。
  伯阳借来一看,却是难得的《夏书》真迹,有记载大禹治水及勘定九州的《禹贡》,有夏启平定扈观之乱的誓词《甘誓》,有太康失国、夏王族流离所作的《五子之歌》,虽多有残缺,但终究没有空手而回。
  次日,大周使团即将辞行,杞伯百般不舍,又絮絮烦烦说了一大通,王子友被磨得毫无脾气。时至正午,杞伯这才悻悻而归,王子友如逢大赦,命巴明策马扬鞭,驰骋赶往下一站——宋都商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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