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你马上对星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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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后，当陆离血羽院主院中学习封印学时，会有一位油头粉面的老师细声细气地教学，所有人第一眼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老师，陆离也不例外，不过他却记住了第一节课这位老师所说的话。
    “封印。从本质上来说，是恻隐之心的产物。是强者对付弱者时，除了杀戮之外较为温和的手段。你们要了解封印，因为所有人无不处在封印中。要成为至强者，就要准备时刻脱出封印之外。”
    这样一席话，多数人都不知所云，却让少数人泛起了伤感。
    所以地幻七零树给我下了封印，说明它比我强，但它也被封印了，说明它又成为了弱者，封印的源头就在我体内，或许我能试着消融它。
    回到家中，罗武罗石父子并不在家，桌上摆了两三碟小菜、两个瓷碗和两个小杯，一个短颈酒瓶，罗静正好从厨房出来，双手解下围裙挂在墙边。
    因为天气阴郁，墙上两盏灯火显得温暖又明亮，灯光打在罗静身上，说不出的安详。仿佛自己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刚刚回到家中，而母亲已经准备好了午饭，正等着他。
    罗静在桌旁轻轻坐下，向陆离招了招手：“小离，过来吃饭吧。”
    陆离点点头，坐到了桌旁。
    罗静的手艺很好，普通的农家小菜在她手里也能做得绘声绘色，陆离埋头吃着，偶尔抬头看看，尴尬地发觉两人竟然没有什么话说。
    一直以来罗静都默默地待在这个家中，然而或许罗武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但不可否认，没有罗静，陆离也难以在家里感到什么温暖。
    “静姐姐。”陆离叫道，记得当初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被罗武反对了一下，罗静是罗武的妹妹，而陆离叫罗武却是叔叔。不过罗静确实年轻，也乐得被这样称呼，罗武也就无可奈何了。
    “我通过考核了。”不知为什么，讲出这句话时，陆离的语气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开心，那么你说话大概也会小心起来。
    “哦”罗静微笑地看着他，那种表情让陆离想起了妈妈。“哥哥早就说过你一定能通过的。我虽然不懂这些，不过还是替你高兴啦。”
    陆离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家酿的甜酒，美滋滋地嘬上了一口：“我以后会变得很强的，你想要出去看看吗？静姐姐。”
    罗静拿起酒瓶倒了一些甜酒，一饮而尽：“外面？”
    没等陆离说话，罗静又笑了笑：“小离，我们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啊。”
    陆离沉默下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应该不用他答话了。
    “当年我们离开魔域来到这里，你罗石哥刚出生不久，易姐姐，哦，就是我嫂子大病未愈，我们一行人辗转各地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安顿下来。”
    罗静眼神清澈，语气有些低沉：
    “我小时候，罗家还是一个士绅小家，父亲他很开明，我喜欢念书，而哥哥他热衷于修炼，生活一直很平静。后来易姐姐和哥哥相爱，遭到易家的反对，他们用了很卑鄙的手段诬陷我们父亲，把他家投到狱中去，逼我哥哥离开易姐姐。”
    “他去劫狱了对吗？”陆离问。
    “是的，你真聪明”罗静无不凄凉地笑了笑，“但是父亲太固执了，他一辈子热爱圣贤书，眼里只有法和道德。根本不跟哥哥走。”
    陆离肃然起敬：“罗爷爷是一个伟大的人。”
    罗静笑道：“父亲他不姓罗，我们都是他无意中捡来的。父亲他和哥哥一样痴情，终生未娶，只抚养了我们两个孤儿长大。所有人都敬佩他。”
    陆离感到有些难过，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固执老人。
    “后来监狱中来了易家的人，见到了哥哥，据哥哥说他们想要直接在监狱里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
    陆离叹了口气，心下感到荒唐又现实，在有人致死不愿破坏规则的时候——哪怕它已经成了权力的棍棒，却有更多的人热衷于以人的躯体行禽兽之事。善与恶从没有真正的分野，但有时又那么清晰。
    “然后呢？”
    “父亲为了哥哥能逃跑，帮他挡下了攻击，所以他死了。”
    毫不避讳地说出这句话，罗静的嘴唇不禁颤抖了一下，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苍白异常，可以想见相依为命的父亲的死对她有多大的打击。
    而如今选择直白地说出那个字，这个女人也并不像她的外表看起来这么柔弱。
    “然后哥哥就似乎疯了。”
    “那时哥哥很弱，但还是杀了那两个人，他背着父亲的尸体，然后回来就要带上我离开。”说到这里，罗静终于难以控制情绪，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离开之前他去见了易姐姐，本以为是最后一面了，没想到易姐姐爱他入骨，竟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人的成熟，在于两端，大喜和大悲都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什么叫长大。
    “我们把父亲葬家族祖墓里。当时我还只有十七岁，三个人从大陆的中部一直往外逃跑，期间好几次遭到易家的追杀。
    好在哥哥的修为在逃跑过程中进步得很快，加上易家势力也并不很大，伸不到太远，大约在一年之后我们就完全摆脱了他们的追捕。
    有一段时间，我们在森林中搭建了几间屋子，以打猎为生。”
    罗静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显然那算是一段比较愉快的记忆。
    “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好久，直到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我们在山下的集市里竟然直接碰上了易家的人。那时他们已经不是哥哥的对手了，但是我们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好再次离开了那边。”
    “这一辗转，就又是两年。期间易姐姐他怀孕，生下了你罗石哥，她自己也因为常年奔波而病倒了。
    为了休养生息，照顾孩子，我们不得不在苍落村住了下来。之后哥哥他就在狩猎塔找到了工作，成了一名狩猎团员。本来以为生活能够从此安定了，可是易姐姐的病···”
    两个人都叹了一口气。
    “她得的不是普通的病，就连韩掌柜都无能为力。易姐姐死后，他消沉了好久，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因为我们还有石儿，还有这个家，现在还有你。
    就算失去了那么多，有一个你爱的人或爱你的人存在，生活还是得过下去的。哥哥和石儿这两天就是去为易姐姐扫墓了，他们会在那里守三天，每年都如此。”
    “所以我们其实不想到外面去看看了，如果你喜欢，那就去加油，我们支持你就行。”罗静伸手过去压了压陆离的头，笑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
    陆离点了点头：“明白了，静姐姐。我接下来可能要闭关修炼两天，处理一些事情。饭点就不用再叫我了。”
    “好的，去吧。”罗静又倒了一杯甜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