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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两颗看不清的心

腹黑总裁追辣妈 唐思雨 5293 Aug 7, 2021 4:25: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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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白一颗心莫名被揪起来。
    她什么都没说,任由他这么牵着。
    上了车,陆慎仰靠在最后一排,嘴唇发白。
    本来只是演给她看,林睿诚下手知道轻重,不想他胃病突然犯了,钻心的疼袭来。
    桑白不是第一次见陆慎犯胃病,但却是第一次听见他喊疼。
    他向来理智隐忍,以前不过是一皱眉就过去,这次居然喊了疼,可见他已经疼到极点。
    捏着她的手背微微颤抖,血管青筋暴起,有些狰狞。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桑白担心地看着他:“他打你哪儿了?你平时都去哪个医院?我让司机开过去。”
    “没事,胃病犯了。”陆慎说,“去医院也没用,直接回家,让平鹏送趟药过来就行。”
    “可是你疼得这么厉害……”
    陆慎倾身靠在她身上,似是无力:“桑桑,我想躺一会儿。”
    他坚硬的胸膛轻轻压过来,头枕在她肩上。
    桑白一滞。
    熟悉的气息逐渐散开。
    苦艾混着清淡的薄荷味道。
    桑白侧头看他。
    他闭着眼,明显没敢用力,只是虚靠着她,一只手还撑着座椅,身体也蜷在那里,舒展不开。
    桑白想了想:“要不你在后座躺一会儿吧。”
    后座挺宽敞,他躺下来应该没太大问题。
    她刚要起身,被陆慎搂住腰。
    “……”
    陆慎低声:“这么抱着你,会觉得好一点儿。”
    明知道他是故意,桑白也没忍心在此刻推开他。
    她说:“那你躺我腿上吧,能舒服点儿。”
    陆慎垂眸:“好。”
    桑白挪到靠窗的位置,陆慎躺下来,头枕在她大腿上,手放在她膝盖骨。
    她瘦的厉害,这么枕着像是能碰到骨头。
    陆慎闭上眼:“我想睡一会儿。”
    桑白轻声:“那你睡。”
    夜幕渐渐笼罩在南城上空。
    车子排成长龙堵的密不透风,好半天才挪动一米。
    陆慎虽然躺着,肩膀却一直都紧绷,手也不时按着胃,明显很不舒服。
    司机看着导航发愁:“今天周五,前头堵了两公里。”
    桑白点头,有些烦闷。
    许是之前四年照顾他的潜意识已经习惯到刻进骨子里,许是这些天的相处让她没办法袖手旁观,桑白抬手抚上他后颈,一下下很轻地抚摸着,似是镇痛。
    陆慎缓缓睁开眼。
    第一次希望这车能堵得久一点。
    回到紫御华府,平鹏也及时送来药。
    桑白扶陆慎坐在沙发,喂他喝下。
    因为有段路堵得实在厉害,平鹏是下车骑了一段小黄车赶来的,额头上还飘着豆大的汗珠。
    他已经不是陆慎的助理,却还这样尽职尽责,桑白有些感动,给他倒了杯水:“快喝两口。”
    平鹏接过来:“谢谢,我都八百年没骑过自行车了。”
    陆慎看他一眼。
    那意思,嫌他碍事。
    平鹏一口气把水喝完,很识趣地说:“我还有点事儿,那就先走了。”
    桑白把他送到门口,刚想谢他,却看见他手腕上那块积家手表——原来一直是戴在陆慎手上的。
    ——原来陆慎把这么贵的手表给他了。
    难怪他这么尽职尽责。
    平鹏还想招个手:“那我就先——”
    桑白“砰”一声关上门。
    平鹏:“?”
    回到客厅,桑白给陆慎热了杯牛奶,递过去。
    陆慎蹙眉。
    桑白知道他不爱喝牛奶,但原来的家庭医生说过热牛奶能保护胃黏膜,缓解刺激引发的胃痛。
    她说:“上次不是喝得挺痛快吗?”
    陆慎仍旧不太舒服的样子,勉强挤出个微笑:“那上次不是你生气了。”
    桑白把牛奶举到他面前:“那这次你不喝我也要生气。”
    陆慎像是有些无奈:“我喝。”
    他把牛奶接过来,小口慢慢地喝了不到四分之一就放到茶几上。
    桑白在他旁边坐下,像是哄他:“再喝一点。”
    陆慎撩起眼皮:“你喂我?”
    浅棕色的眸子对上她视线。
    鸦羽般的长睫垂下一点阴影。
    他面不改色,声音平静,像是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
    桑白:“你别太过分了。”
    她脸倏然红起来,透着一种粉嫩的红色,娇媚可人。
    陆慎低笑一声,端起玻璃杯把剩下牛奶喝完。
    空气无端暧昧起来。
    桑白受不了似的站起来:“你不是不舒服吗?早点进去休息吧。”
    陆慎“嗯”一声,起身,忽的弯腰捂住胃“嘶”了声,站不住似的倚过来。
    可能是真疼的厉害,他连力道都没收住,桑白差点都给他撞倒。
    站稳后,桑白连忙扶住他:“算了,我扶你进去。”
    刚推开次卧的门,陆慎突然捂住桑白的双眼。
    温热的手触碰到她睫毛。
    陆慎:“闭眼。”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桑白闭上双眼。
    陆慎扶着她走了几步,耳边传来拉窗帘的声音。
    “好了。”
    桑白睁开眼,愣了两秒。
    很久没进来过,她几乎已经忘记这是多么狭窄的空间。
    紧靠墙壁摆着一张单人床,对面是两个大衣柜,过道仅有半米的距离。
    都没原来别墅的浴室空间大。
    而陆慎竟然在这样的地方住了将近一个月。
    原来挤在一堆的高定礼服都被收进衣柜里,床上的毛毯被叠成整齐的长方形。
    完全不像她的床上,薄被都堆成一团。
    她扶着陆慎躺下,看他眉心微拧,又翻出个保温杯洗干净给他倒了杯热水放他床头。
    “那我走了,你好好睡。”
    陆慎躺在床上,掀开眼皮看她。
    即便这个角度,他这张脸还是优越的过分。
    两人还挺会打架,脸上都是一点儿伤没。
    陆慎没应声。
    桑白转身准备走,忽地被他拽住手臂,坐在他旁边。
    陆慎低声:“能不能再给我抱一会儿?”
    桑白刚想骂人,就看到他目光里带了点乞求。
    他淡声:“真挺疼,抱着你能好一点儿。”
    “……”
    陆慎本来就白,这会儿脸色更是白的不太正常。
    “就一会儿。”
    桑白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脆弱感。
    想起之前她生病时他照顾她,又在香港为她打架,她终究还是心软。
    “那就十分钟。”
    “好。”
    她抿唇,躺了上来。
    单人床本来就小,桑白只能侧躺着。
    陆慎往里挪了挪,把她往怀里一搂:“小心掉下去。”
    “……”
    她几乎是贴在了他身体上。
    气息也跟他的缠在一起,分辨不出是谁的呼吸。
    桑白手触碰着他小臂的肌肉,心跳一声声加快。
    还好陆慎没再做过分的事,像是只需要她抱着。
    片刻,耳边传来陆慎匀称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桑白拨开他放在身上的手臂,准备离开,他手臂又圈上来。
    她听见他呢喃:“桑桑,我疼。”
    也不知道是在睡梦里还是醒了。
    桑白轻声:“我卸完妆再过来。”
    似是得到承诺,陆慎放开她。
    桑白心不在焉地卸妆洗完澡,接到高静连环催命的电话。
    “我的小祖宗,以后再有这种事儿您能稍微提前几分钟通知我一下吗?您知道现在绯闻都传成什么样儿了吗?”
    桑白还没功夫看微博,自然不知道,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没应声。
    可能她不出声吓到高静,她惊悚地问:“桑桑,你不会真跟林影帝在一起了吧?”
    桑白这才知道,今天八卦热议的话题已经歪曲成陆慎和林睿诚为她大打出手。
    要平时她或许还能笑一声,但今晚她心思不在这上头。
    她说:“少看八卦新闻,容易降智。”
    高静哑声。
    桑白说:“我想演《醉清风》那个本子,你帮我谈一谈,还有,多接几个广告或者站台给我。”
    挂掉电话后,桑白坐在客厅沙发里,没开灯。
    沉寂的黑夜。
    人的思绪更加清明。
    但她仍旧理不出一团乱麻似的心绪。
    明明决定要跟陆慎保持距离,但他一受伤她本能似的冲过去,甚至有挡在他前头的冲动。
    她烦躁地躺下来,翻了个身,客厅灯倏地亮了。
    桑白抬手挡了下刺眼的灯光,从指缝里看到陆慎从次卧里走出来。
    他像是睡到半途醒了,脸色好了许多,手里拿着保温杯,走到净水器面前,接了杯热水。
    清澈的流水声不紧不慢。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等到保温杯满。
    陆慎终于开口:“不是答应要回来陪我,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
    可能因为药物的作用,他伤口没那么疼,方才的脆弱感也消失不见,语调平静,却又隐隐带了几分失落。
    桑白不知怎么解释现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随口说:“你看起来不是好多了吗?”
    陆慎端着水杯,站到她面前。
    两条长腿笔直。
    他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桑桑,能不能别躲我?”
    原来他都知道。
    桑白手心里抓着半干的头发,发尾沁出一颗很小的水珠落在掌心。
    他说:“哪怕像朋友那样相处。”
    他低着头,桑白看不清他表情,却觉得他此刻情绪无比低沉,语气也近乎卑微。
    在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时,一个“好”字已经出了口。
    陆慎没再逼她。
    他不易察觉地扯了下唇角:“那早点睡。”
    这一场谈话后,两人又恢复了日常互动。
    陆慎也解释了他跟林睿诚打架的缘由。
    他破产后第一时间联系林睿诚想借钱,只开了一次口对方就把他拉黑了,半个月后还想收回在陆氏的一笔两亿的个人投资,陆氏这时完全没有足够的现金流,所以他干脆也把林睿诚拉黑了。
    紧接着就是林睿诚找上门,两人一言不合就干架。
    桑白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端着陆慎递来的热牛奶抿了口,认真道:“你说实话,你以前那个冷静理智的霸道总裁是不是装给我看的?你其实很热爱打架?”
    陆慎把她扶起来:“好好喝。”
    桑白不太情愿地坐正了身体。
    陆慎淡声:“你以前那么乖,也是装给我看的?”
    桑白坦然道:“对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
    还挺理直气壮。
    陆慎沉着脸没说话。
    桑白诧异地看他:“难道你不知道?”
    陆慎简直后悔提起这话题:“行了,闭嘴吧。”
    桑白笑抽。
    他原来生气的时候就是阴沉着脸不说话,等着她过去哄。
    现在生气的样子有趣多了嘛。
    陆慎看她:“你还笑。”
    桑白笑得更欢。
    转眼到了六月底。
    桑白请了几小时假跟爸妈一起去祭拜桑柔。
    墓地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的植被。
    盛夏的阳光晒的水泥地面都是温热的。
    桑白打着伞,跟在赵雪巧旁边。
    桑弘一个人沉默地在前面走。
    桑白其实更喜欢一个人来,带着父母三个人都为彼此考虑,情绪都不敢外露,反而让人觉得心累。
    祭拜不过几分钟,一家人就开始往回走。
    桑白知道父母都会挑时间单独来看桑柔,今天也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
    可能觉得气氛太沉重,桑弘开始聊天:“桑桑啊,爸爸看到新闻说你跟你那个男朋友分手了,是新闻乱写的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来家里吃……”
    “是真的。”桑白不想父母再惦记她带陆慎回家吃饭这件事,干脆承认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事以后别再提了。”
    自从桑柔意外蹦极时死亡、桑弘脑溢血手术后,桑白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原本总喜欢耍小性子的她突然变得柔顺,鲜少露出像今天这种烦躁的态度。
    桑弘愣了下,怕她难过,拍拍她肩膀:“谈个恋爱而已,分手了咱们再找新的就好。”
    桑白点头,说心情没受影响,把他们送上车。
    等车子消失在马路上,桑白一个人折返回桑柔的墓碑旁,坐下。
    大理石基还是温热的。
    有风吹来,道路两旁的松柏随风摇了摇,似是跟她招手。
    她把包里的长缨手办拿出来,一一摆到桑柔墓碑前跟她说话。
    “姐,这是今年新出的,还有个限定款呢。
    “本来我有机会演长缨给你看的,但后来也没机会了。
    “你的邻居们对你好不好呀?”
    桑白边说边起身,给桑柔左右的墓碑都鞠了三个躬:“我姐姐有时候会有点强势,麻烦你们多顺着她一点,谢谢啦。”
    她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活着的人总是希望能为逝去的亲人再做一点什么,但事实上,也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她至今还记得桑柔去世的那天,她正好周末回家,打电话问桑弘他们出去玩什么时候回来,桑弘几乎是颤声跟她说:“小白乖,你先睡,车子出了点故障,估计到家要很晚了。”
    桑白困了,居然没听出来桑弘语气里有什么不对劲,也什么都没想就直接睡了,还很高兴地把桑柔的枕头往床边挪了挪,心安理得地占据了大半个床的位置。
    从那以后,她就永远都是自己睡了。
    会想起那个场景,桑白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哭着说:“姐,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抢位置了,你能再跟我睡一个晚上吗?一个小时也行。”
    墓地远处偶尔有脚步声。
    来了又走。
    桑白就这么坐在这里,直到夕阳逐渐下沉。
    一件外套忽然搭在了她肩膀上。
    桑白回头,是陆慎。
    她眼角的泪还没干,晶莹剔透,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
    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哭过。
    陆慎什么都没说,抬手把她圈在怀里。
    许是他太过干脆,没有给桑白反应的时间;又许是桑白此刻太脆弱,需要一个肩膀。
    桑白把下巴尖磕在陆慎肩膀上,紧紧拽着他T恤下摆,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他肩膀上,打湿了一片痕迹。
    她没哭出声音,整个脊背轻轻颤抖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她推开陆慎:“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陆慎抬手,轻轻地抚摸她长发。
    在一起的时候陆慎就知道桑柔的事,也曾提出要陪她一起来扫墓,被她拒绝后他也没强求。
    但最近她情绪都很容易低落,明明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却会忽然放空。
    今天麦子又说她会晚回来,他就想过来看看。
    桑白抽噎着“喔”了声。
    陆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桑白擦掉眼泪,情绪也逐渐缓和下来。
    陆慎问:“还要再待一会儿么?”
    桑白说要。
    然后就出现了堪称诡异的场景。
    两人坐在墓碑前看落日。
    天地一片肃穆。
    金色余晖渡在羽毛状的淡白色云层上,在蓝色天空的背景下彰显出一种暖色调的美。
    桑白沉痛的心情却在这种奇异的美感中逐渐复苏。
    天色渐渐暗下来,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暮霭。
    桑白起身:“走吧。”
    她把墓碑前的长缨手办收进手提包里。
    陆慎随口问了句:“这是?”
    桑白:“我姐喜欢长缨,带过来给她看看。但也不能扔这儿肯定会有人拿走的。”
    陆慎顿住:“你和你姐都喜欢长缨?”
    桑白平静道:“我本来不喜欢,是替她喜欢的。”
    陆慎一僵:“你想演长缨也是因为桑柔?”
    桑白咬牙:“你还敢提?”
    她脾气上来,“要不是你这个混蛋砍了我的角色,我怎么会演不了?”
    陆慎微闭上双眼。
    愧疚和悔意仿佛潮水一般涌上来。
    他哑声:“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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