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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0章再早点就更好了

林羽江颜小说 何家荣 9437 Aug 7, 2021 4:08: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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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无聊的夫夫生活
  天不亮,文湛醒过来。
  他改了祖宗的规矩,已经不再日日早朝,凡是朝臣能做的事情,他不再事事亲力亲为,退一步之后,很多事情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他抓住了朝政的纲,提纲挈领,纲举目张。
  他不是那些文官的傀儡,那些人创造出来的僵化的明君礼仪无法禁锢文湛。
  不过,即使不用日日早朝,文湛并没有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微音殿那里他时常过去,而且很早,只比当初在毓正宫读书的时辰晚上一会儿。
  赵毓还在睡。
  他躺在被子中,背对着自己。只是这个姿势就同文湛不一样。无论有意或者无意,尤其是无意的时候,文湛的身体总是向着赵毓,可是赵毓不是。他睡熟之后很安静,却总是无意识般的向床榻里面挪,空出来一些位置,也许是他不喜欢卧榻之旁有他人安睡,或者是多年在外,他还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
  身边的人有动静,赵毓也动了一下,模糊的问了一句,“起的这么早?”
  “嗯。”文湛坐起来,将被子给赵毓裹了裹。
  外面一夜的雨,现在还没有停,赵毓身体寒,怕冷。
  赵毓有些意识的时候,会自觉向文湛身边动动,当然,也许是因为床榻的这半边被文湛睡的暖和一些。
  “你再睡一会儿,等我从微音殿回来,陪你用早膳。”
  赵毓将身体彻底翻了过来,面对着文湛,侧脸躺在枕头上,模糊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这并不重要。
  每天,文湛都会照顾他起床。
  他会让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喂他喝下温和的参茶,随后再让他起身。
  这天,楚蔷生在微音殿,文湛同他聊了一下开海运的事,所以回来稍微晚了一些。
  赵毓已经起来了。
  他还是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喝着黄枞菖端过去的参茶,而黄枞菖则站在他身后,拿着一把梳子给他梳头发。
  郑人,无论男女,不剪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皇族尤其如此。禁宫中的人从出生开始,从来不对头发动一丝一毫,再加上禁宫中平时就算不穷奢极侈也是富贵荣华的生活,保养头发还是很容易的,这些人发髻打开,七尺长,乌黑油亮,如同九天之水惊心动魄的倾泻而下。
  赵毓的头发却是剪过的。
  现在,只到腰身下面一寸的地方。
  “祖宗这头发,当年可是剪了去卖钱?”黄枞菖一边梳一边问。
  “我还没穷成那样。”赵毓放下参茶,抓了抓发顶,“我告诉你,你别跟圣上乱嚼舌头。”说完,他还勾勾手指。
  “嗯。”黄枞菖连忙附耳过去。
  “让人砍的。”赵毓颇有些得意,“当年我很聪明,把头发堆在脖子上,这就多给性命加了一层保护。有一天,一个不长眼的拿着刀从我身后偷袭,直接砍断了头发,我的脖子和大好头颅这才没事,现在还端正的安放在我的肩膀上。”
  黄枞菖倒吸了一口气,像是牙疼,“这事真邪性,不知道真假。不过祖宗放心,我打死也不说。”
  “不用说了。”文湛进殿,“我都听到了。”
  赵毓一看是他,就乐着说,“我家陛下果然是千里耳,顺风眼。”
  文湛看了他一眼,吩咐,“摆饭。”
  黄枞菖低着头,弯着腰,吩咐人将早膳端进来。
  今天是几碟子软点心,都是赵毓爱吃的东西,有菜泥包子,虾饺,定胜糕,百果蜜糕。其余的,有一碟子油豆腐皮裹着菜馅炸的布袋角子,还有各种酥点。最大一个盘子里面是万寿宫太贵妃那边送过来的枣泥酥,据太贵妃说,这些是赵毓从小最爱吃的东西,一天不吃就难受,难受过后会被饿死。
  点心配的是米粥。赵毓不太爱吃米粥,他喜欢吃咸香的东西,比如加了香油与荷包蛋的挂面汤。只是,他的胃的确不好,文湛会让御膳房定期为他煮一些米粥养养胃。果然,赵毓拿着勺子搅了搅,吃了两口米粥就不吃了,他用两根手指捏着枣泥酥就着茶水慢慢吃。
  这个人,说他挑食吧,他什么都吃,并且从不提要求;要说他不挑食吧,他对不喜欢吃的东西只是一两口的事,宁可饿的胃疼也不再来一口。幸亏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文湛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如果不是为了配合药膳做一些赵毓不爱吃的东西上桌,整个餐桌上就会摆满了按照赵毓口味做的饭菜。
  “早上不要吃这么多甜腻的东西。”文湛把赵毓手中半块枣泥酥拿过来,放回盘子中,让人端下去,“米粥养胃,不喜欢吃也要多吃一些。”
  赵毓舔了舔手指,还是用两根手指捏着瓷勺子,舀了一口白粥。
  他忽然感觉文湛的手指撩开他的头发。
  果然是大好头颅。
  文湛看到,此时赵毓的脖颈安然无恙,只有昨夜留下几个淡青色手指的印记。
  “你真信?”赵毓还是笑,“我知道你在门外,故意吓唬你的。”
  文湛没说话,手指只是在赵毓脖颈处揉了揉。
  赵毓,“头发是当年在肃州剪短的,那个时候一年多没洗澡,头发像羊毛毡子一样都梳不开了,直接剪掉,省心省力。”
  关于那些年的经历,赵毓说了很多,有真有假。
  文湛分得清楚那些是真的,只是不再表现的很直白而已。
  “喝粥吧,要凉了。”
  赵毓让黄枞菖给米粥中加了一些青酱汁还有香油,弄的香喷喷的,这才勉强吃了小半碗。
  “你晚上有空吗?”他问文湛。
  “有。怎么了?”
  “我收到请客票,还带着局票。”赵毓说,“朱七姐她们家有几个小姑娘出来应酬,都是清倌人,想请几个认识的旧客人去捧场。那边的请客票送到了周熙那边,他也给了我一份。别的都不稀奇,就是朱七姐新换了厨子,岭南人,做的一手广府菜,太难得了,去尝尝鲜。”
  文湛,“喝花酒,怎么想起来找我同去?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赵毓,“上次我和我小舅子去,结果回来被我岳父骂了一顿,他说我耽搁了桂宝儿读书。我这个小舅子考不了功名之后,读书倒是挺上进的,不知道图啥。后来我又带着格非去,酒都没敢多喝,回来就被我娘狠狠揍了一顿。”
  文湛看了他一眼,“你带着格非去那种地方,也的确是太荒唐。”
  赵毓,“这个尘世纷杂不堪,包罗万象。捂住眼睛不看,就可以当这些人和事情不存在吗?”
  文湛看了看他,问赵毓别的东西,“朱七姐?听着耳熟,什么来历?”
  赵毓,“风尘中多有狠人,朱七姐厉害。她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庶出闺女,为了一个书生私奔被开出家门,后来书生为了另攀高枝将她卖给一个盐商做妾。那个盐商倒是老态龙钟,大腹便便,粗鄙不堪,但是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想法,他对身边的人都成全了,比那些耗人家姑娘到脂残粉褪之后再抛弃的道学先生们要好很多。所以,此人对他的这些小老婆们特别注重培养。朱七姐本来就识字,那个盐商就用养瘦马的手段,请了老师细心教导朱七姐。盐商注重实利,不教琴棋书画,教一些记账管事,做点心的本事,朱七姐在他身边帮了不少忙,等到那个盐商死后,朱七姐在扬州得了一套宅子,还有一些钱财,她就把这些用来做本钱,做了这行。说实话,能吃老鸨这口饭的都不是好人,只是,这世间的人和事,都没那么单纯。姑娘们命薄,有的没了爹娘,有的被爹娘卖了,跟着她,总归是有口饭吃。”
  文湛给他夹了一个菜泥包子,“你们怎么这么爱吃花酒?”
  赵毓连忙摇头,“不是我,是他们。能到朱七姐那里吃老酒的人,大多出身显赫,家财万贯,这些人家都是从小定亲,家中的大老婆是爹娘给订的,也都是这种人家的姑娘们。俗话说,娶妻娶贤,等大老婆进门,贤惠了,他们又嫌弃人家被礼法阉割了性子,不够浪,没感觉,于是,就跑到外面去玩。”
  文湛不以为然,“这种人家,应该有钱纳妾。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看到喜欢的,直接纳妾不更好?”
  赵毓,“人家又会说,纳妾为了开枝散叶,不为了各人享乐。我记得周阁老家七代单传,说来真邪性,他就有他儿子一个,他儿子也就他孙子一个。这位老先生感觉自己不能不管了,于是连自己孙子纳妾都管起来。去年他孙子跟桂宝儿喝酒就哭闹过,说他祖父给他的妾都蠢如鹿彘。周家专门从自己的佃户家中用高价订姑娘,不挑拣别的,就要身板壮实的,家中兄弟多的。这样的人家一般能生儿子,也会为了儿子娶老婆,肯接钱让姑娘去做妾。周阁老给他孙子找来了四个,正好凑成了一桌麻将搭子,晚上轮流跟着他孙子睡,这不,今年他们家就添了俩孙子俩孙女。”
  文湛,“……”
  赵毓,“不过呢,这样的事情也不一定。有些人纳妾就为了好|色,一些自命风流的就被评论成真性情。前年那位礼部的钱侍郎,就是江南兰芝文社老大,号称江左文坛领袖的钱九嶷,他不就以六十二的高龄纳了一个十五少女为妾吗?当时摆酒的时候还引了苏东坡的那首诗,——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他甚至还捏着掉落到没两根的胡须,反复的咂摸那个压字用的巧妙。那位侍郎长的像个风干的核桃,有些猥琐。我是看不出这树老梨花压住人家那枝艳海棠有任何风流倜傥,就感觉那姑娘亏得慌。对了,那位老先生和屠明珠挺好,钱侍郎果然有才,屠明珠也爱才。当初钱侍郎好像是要给屠明珠赎身,结果没成,不知道是屠大小姐看不上这树老梨花,还是他最终觉得屠明珠做过倌人,纳回家不体面,这就不知道了。”
  文湛忽然笑了,“我以为这些道学君子们,最多尸位素餐,将维护三纲五常,插手帝王家事当做国政,平时高谈阔论,诗书歌酒,长于夺|权,于社稷并无尺寸之功。最坏不过是就是: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结果他们居然整日折腾这种事,连心性也修不好。只不知道到了需要他们一死报君王的时候,是否能死的决然?”
  赵毓,“这还真不清楚,不是死到临头,真不知道谁的骨头是硬的,谁的骨头是脆的,谁的骨头是软的,还有谁的骨头是外焦里嫩的。不过,对于老梨花他们来说,风流不算大节有亏,只算小故事而已。如果人家老梨花真能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就不算心性修不好。反正老梨花是君子嘛,一定要空疏辽阔。再说,一个礼部的侍郎,平时不折腾三纲五常、帝王家事,他们还能做啥?对人家来说,凡治财赋者,则目为聚敛,留心政务的都是风尘俗吏,人家还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没空管眼前的正事。如果今天运气好,没准能遇到这位老梨花,不过,我们不会同他照面的。他在明,我们在暗。”
  文湛忽然看了看赵毓,“这花酒,好像喝的有些意味深长。”
  赵毓,“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
  文湛,“好,我跟你去喝花酒。”
  赵毓忽然笑着点点头,“我家陛下就是英明神武。”
  江南贡院对面就是秦淮河,据说有月色的时候,夜越深,就越有那细吹细唱的船来。那些女郎们头发上簪了茉莉,低眉浅唱,环肥燕瘦,任君采劼。这些士子们多有今日之乐,不减王公之感,即使名落孙山,也不过是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雍京南城虽然不如秦淮河水那样柔软纤美,却因为苏帮独霸,而现出几份斯文妖娆来。
  今晚雍京士林有盛事。
  江南兰芝文社在南城书寓有文会。
  兰芝文社起于姑苏,揽括了几乎所有出身江南的官员与隐游在野的士子,如今延绵已有百年。ъīMiιóμ.cοm
  裴檀每次看到兰芝社,总有一丝莫名的想法。
  这个想法不太好,却让他着实摸不到确凿的脉络,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清楚。
  江南兰芝社,那是士林的根骨,读书人的楷模。
  裴家当年也是读书人,不算勋贵。
  他们曾经风光过,领袖士林。
  裴檀父亲裴东岳弱冠宰辅,先帝的老师,甚至曾经是被先帝的父亲托孤的重臣,却不是出身江南,也没有兰芝社的背景。当年他还太小,他父亲做首辅大臣的时候,政务上是否被兰芝社官员掣肘,裴檀已经不知道了,只是按照常理推断,当年的情景应该不会很温妙就是了。
  裴东岳死后,内阁后来的几位大人都出身江南,或多或少,都有兰芝社的背景。到了昆山杜氏执掌内阁,雍京官场几乎就是兰芝社的天下,一直到楚蔷生入阁,提携自己的势力,也提携祖籍江南之外的官员,这才让兰芝社慢慢退回去,只余半壁江山的地盘。
  如今楚蔷生为左相,他骄奢擅权名声,有一多半倒是兰芝社的言官传出来的,只不过今上信任,目前看,无人能撼动楚相的地位。
  这位左相本身也是文笔如刀的人物。
  都察院出身,即使不是诸葛武侯,舌战群儒的本事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他背后还有缇骑若隐若现的背影,所以,他的弹劾奏折不仅仅是闻风奏事,而是带着实打实的证据,一参准能能参倒一大片,锋利的名声逐渐形成,也是一种威慑力。
  当年,楚蔷生就同那个不学无术的祈王交好。
  一个芝兰玉树一般的读书人,跟着那个纨绔子学了一口的混账话,其中一句就是: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穿上了鞋子,无论那些人是光脚还是穿鞋,我都不怕。
  祈王,……
  雍京地面邪,裴檀刚转过这年头,就看见眼前一晃,一个细长的背影在他面前走过。
  黑底织锦的衣袍,在南城的明灭的光中,若隐若现。
  祈王?
  不,应该是赵毓。
  他怎么在这里?
  裴檀对赵毓这个人的印象,比对兰芝社更复杂。
  复杂到,他一见到他,全身都不自在。
  那些往事不必说,只说现在。
  裴檀知道赵毓同皇帝的关系,但是他们也算是从小就相识,他更知道的是赵毓的心性!
  赵毓这个人之前是皇长子,先帝时期宠冠诸王,后来身世被揭露,被褫夺王爵,流落在外。这些年,他在西北的那些事情裴檀知道一二,也知道他不是原先明面上表现的那么草包。
  他的确有本事,裴檀道听途说之后,拼凑了一些消息,他知道那些破碎的消息背后隐藏的事情,说实话,他十分佩服赵毓,也认为他不愧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即使不是先帝亲生血脉,却学到了先帝的本事,有些方面甚至青出于蓝!
  但是!
  赵毓这个人的性子是个典型的王孙公子,标准的纨绔。俗话说,三岁看老,裴檀看着赵毓自小浪荡到大,他笃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赵毓出现在南城,……
  裴檀一见赵毓,下意识跟了过去。
  赵毓走的不快也不慢,但是挑拣的路却非常古怪,左边转弯右边过巷,显示他对这里极熟悉。
  南城。
  一个布满了秦楼楚馆,舞榭歌台的地方,……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越向前走越偏。这里已经越过了千金买笑的地方,这里有些暗开的门子,都是下等昌窑,有些地方的女人几个铜子就是一个晚上,他来这里做什么?
  一错念,赵毓就丢了。
  裴檀看着眼前,这是一个没有光的地方,夜空中的月也照不到这里。他向前一迈步,忽然感知到暗色中有冷意,轻微扣动弩|箭扳机的声音,一道细细的箭破空而出!裴檀错过那道箭,伸手想要抓住,却不料箭的尾端系着黑色的细链,钨钢打造,接着弩|箭凌厉之势,割破了裴檀的手指。裴檀感觉手指一麻,破皮的地方有苦涩凉意,不好,中毒了。
  “王爷,是我!”情节之下,他顾不得赵毓的禁忌,直接喊了出来。
  “裴公爷?”
  赵毓收回弩|箭,从黑暗处挪了出来,空着的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竹筒,里面放着晶莹剔透的徽州水冰纷,里面加了桂花,薄荷与红糖。
  “解药?”
  “那不是毒,是一种麻药,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赵毓说完,收拾好弩|箭,什么都不问就向回走。
  裴檀跟在他身后。
  赵毓一回头,裴檀咳嗽了一声,才说,“王爷,我,……”
  赵毓却说,“没事儿,我只当没见过裴公爷您就是了。”
  裴檀,“为什么?”
  赵毓笑,他眼角边的红色泪痣显得有些妖异,“我还以为裴公爷是正经人,没想到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不过呢,这个时辰到这个地方来的人,哪个是正经人?我不是,看来,裴公爷也不是。以后咱们两个就是大豁牙吃肥肉,肥也别说肥了(谁也别说谁了)。”
  他们两个从繁华去荒凉的时候一前一后,等回到千金买笑的时候依旧一前一后。
  “裴公爷,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跟着您。这条路又不是只有您能走,我就走不得。”
  “嗯,也对。”
  赵毓不再理睬他,来到一个青砖青瓦的院门前,小厮为他打开门,为他提着灯笼向里走。
  裴檀还是跟着,这个院子外面外不出什么,进得大门之后,这才看见,这里居然是一派疏影横斜水清浅的雅致风流。
  上了台阶,赵毓将灯笼拿过来,给小厮一点碎银就打发他走人了。
  屋子里面有人说话,“买什么好吃的,去了这么久?”
  裴檀听着就是一惊。
  “别提了。”赵毓打开帘子,“今天真邪,不应该出来的。旁边那个院子中,那群兰芝社的老梨花们为了一个死去的士子吟了半天的哀赋,全是四六骈文,弄的我一个头两个大,比翰林院的那些酸文假醋都酸,我都觉得牙齿酸倒了,就想着出去买点冰粉吃,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冤家。真是流年不利。”
  里面人轻笑着说,“你还有冤家?”
  赵毓,“我从小到大,人弃|狗|嫌的,冤家多了。”
  说着,赵毓为裴檀撑帘子,裴檀进去。
  他看见屋子中坐着文湛,皇帝正在喝茶,而他身旁站立着镇抚司的梁十一,一身常服,却是警醒的戒备,手指暗暗抚住腰间的剑柄。
  文湛一看是裴檀,抬手,免了他的称呼,也免了他的跪拜,“子乔来了,坐吧。”
  “您,……,您这是,……”裴檀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赵毓,“朱七姐家有姑娘要下海,请了几个老客过来捧场,再加上兰芝社有文会,就在旁边桃叶院,我们晚上无事可做,出来散散。”
  裴檀看着赵毓,“你,你竟敢带着陛,……,来这种地方喝花酒?”
  “咦?”赵毓奇怪的看着他,“裴公爷,您是勋贵,不是清流,从哪里学的道学先生的一身古板正气?您这又打仗又做言官,朝廷不给您双份饷银,真是对不起您啊。”
  “你!……”
  赵毓嬉笑着按住裴檀的肩膀,让他坐下,“消消气。朱七姐这里换了个岭南的厨子,我们过来,是为了尝鲜的。不过,裴大人,您喝过乌鸡王八汤吗,最是大补,旁边那些老梨花已经喝了三锅了,要不,给您也来一份?”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王侯的盛宴更新,第50章番外·无聊的夫夫生活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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