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大夫也是人

　　林峰又挑着门帘和林远军扶着赵玉芬挪进来，赵玉芬窝在三轮车斗里快三个小时，手脚都木了，人也显得很是疲惫。
　　林洋把三轮车锁在铁栅栏门上，挑着门帘进了屋，站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盯着两个“白大褂”。
　　女大夫指使着林远军父子俩把赵玉芬抬到处置床上，便在赵玉芬的腰和腿上摸来摸去，不时还问着疼不疼。
　　虽然是个女大夫，但这样摸来摸去，赵玉芬仍觉得难为情，涨红着脸回答着问话。过了一会儿，女大夫转回身，“挂号了没？”林峰忙道：“挂号处没人，要不挂号费就直接给你吧！”女大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一边的男大夫，男大夫好像没听到似的，眼皮都没动一下。
　　女大夫扭头看了林峰一眼，抬起胳膊，林峰忙将五块钱放进她胳膊下面的兜里，女大夫一看是五块钱，抬头看了林峰一眼。
　　林峰笑着点了点头，镇医院普通医生的挂号费一般只有五毛钱，就算是镇医院所谓的专家最多也就一块。林峰给的钱明显多了几倍，女大夫的脸色立刻热情起来，温和地询问起赵玉芬的病情，随后又作沉思状，“应该是腰肌劳损，不要紧，吃些药，烤烤电，就没事了。”看她的样子倒是胸有成竹。
　　可林峰仍有些不放心，“我妈这病落下快有五六年了，你看能不能去根啊？”女大夫仍坚持自己的想法，“上了岁数，这些都难免，年轻时干活儿多了，自然就落下病根儿，现在也只能保守治疗，就算是做了手术也不见得能去病根，兴许还更严重了呢！”
　　林峰心里可不认同她的说法，镇医院做不好的手术，不见到市里不行，就算是市里不行，还可以去省城。他兜里有钱，人也豪气了不少。原本看似无法克服的困难，现在也不成了问题。当然，他不能当着大夫的面把想法说出来。
　　女大夫见家属没有反应，便又说：“要是不放心就住上两天院，不过病人都回家过年了，住院处就剩下值班大夫。”
　　赵玉芬担心林峰让她住院，忙摇着手说：“还是回家烤电好，我们不住院，不住院。”林峰犹豫了一下，“那大夫你给开点儿药吧，我们回去自己吃。”女大夫来到办公桌后，拿出个本子，龙飞凤舞地写了几种药递给林峰，“药房也没人了，你拿着单子去外面的药店看看有没有，都是些常用药，差不多都有。”
　　林峰心里面仍有不甘，觉得这么草率的治疗不靠谱。不过，看到现在镇医院的情况也没什么办法，接过单子便扶着赵玉芬出来。
　　赵玉芬抱怨起来，“我说不来吧，你们偏要来，我这是老毛病，根本不用去医院，医院这不也没办法吗，要说去根啊，那还得说是中医。”林峰争辩，“看中医也不找汪老四。”赵玉芬让林峰一句话给噎住了，瞪着眼睛看林峰。
　　中医的话题提醒了林峰，“先别回家啦，在镇上找找看看哪个中医铺子还开着门？”赵玉芬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回家、回家，家里还有一大堆活儿没干呢！”林远军忙帮着林峰劝，“玉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听儿子的吧！”
　　林峰也不管赵玉芬的反对，把赵玉芬扶上三轮车骑上就在镇上转起来。镇子不大，原本是有几家中药铺子的，铺子里也有坐诊大夫，可是临近年关，除了几个糕点铺子，其他的店铺也都关门上板了。
　　林峰拍了几个铺子的门也不见人开，此时也没了办法。中药铺子没人，就只好先去西药店买药，好在西药店多一些，也有开着的。走了两家终于把药买全了，林峰又去敲一家五金铺子的门。
　　这店的胖老板一家人住在后院，此时正在后院烧肉，耐不住店门啪啪响，骂骂咧例地出来开门，“不回家过年啊，大门都给你敲坏了！”
　　“老板过年好，我家有病人，要买个大灯泡烤电，你看能不能卖我一个？”老板见林峰身高体壮，又瞧了瞧三轮车里坐着的赵玉芬，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林峰跟父亲说了一句，便跟了进去。胖老板打开灯，转到柜台后边，柜台里面油呼呼的，各类工具、零件，不分新旧杂乱地堆在一起。
　　胖老板又端个凳子站在上面去够上层货架，那货架是木板搭成的，足有七八层高，上面的东西也堆得乱七八糟。随着胖老板的翻动，灰尘在灯光下翻滚着。
　　林峰问到了浓重的土腥味，用手捂着口鼻。胖老板一边找，嘴里还一边念叨着，“哎，就在这儿啊，怎么没了？前两天还用来着…”，林峰一听赶紧道：“老板，你家没新的？我要新的。”
　　胖老板扭过肥胖的身体，他脚下的板凳发出吱吱的声音，“新的都卖完了，就剩下最后一个，我前两天就用了一次，你要是不要就算了，我还懒得去找了呢！”说着就准备下来。
　　林峰想马上就天黑了，要是不从这家买，还不知道别家能不能开门。想到这儿，“你都用过了，得便宜点儿。”
　　胖老板停下伸出来的脚，“灯泡有啥，用一两次算个啥，这东西它不坏，就一准不坏。”说着扭头继续找，“咦，就在手边儿愣是没看着。”说着，拿着灯泡下了地，“这灯泡烤电最好，你用上就知道啦！原本得要五块，现在三块卖你了。”
　　林峰看着那只油乎乎地灯泡，心里就老大不舒服，“你这儿灯泡怎么这么油啊？”胖老板不情愿地拿过块抹布，来回地擦那只灯泡。那抹布也不干净，擦了半天灯泡还是油呼呼的。
　　林峰看着胖老板的油手，“老板，你别擦了，给我试试还能不能亮？”“怎么亮不了？”胖老板把灯泡举到灯前，“你看里面的灯丝都连着呢，没断！”。林峰可不想再回来，“老板，你还是给试试，试过才放心。”胖老板见林峰很坚决，好大不情愿地从柜台下面拽出个灯头，嘟囔着拧了上去，“啪”得一声，灯泡果然亮了，硕大的灯泡放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