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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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山。
    山巅云雾缥缈，好似仙境。
    桃树下的石桌旁，倚靠着长袍宽松的白发女子。
    女子那对美丽且神秘的异色双眸低垂，托腮凝望石桌上的残局，闲拿起一颗白子慢慢敲击，半晌又轻轻放下。
    白发美人把袖一挥，侧对石桌，翘起二郎腿。
    举起腰间酒壶，琼浆清酒好似一线天自壶口落入丹唇。
    潇洒地一抹嘴。
    “人生达命岂暇愁啊！”
    高处不胜寒的昆仑山巅，白泽放声感慨：
    “要是能整点花生米，那就更好啦！”
    话音落下。
    白泽兀自皱起眉头：“咦？我之前都是从谁那里拿花生米的来着？”
    无所不知的白泽圣兽，此刻竟然一头雾水。
    白发美人默默望天，掐指一算。
    旋即，白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奇。
    “原来是进到了烛龙的地盘。”白泽碎碎念，“难怪连我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
    问题不大。
    烛龙当年既然认可了农帝，如今也不会为难他的传人。
    只是……洛何若是想要让烛龙苏醒，继而为幽冥无日之国带来日出。
    恐怕，还须费些工夫。
    念及此处，白泽掩嘴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洞府小憩，忽然抬头，望向云海。
    云海深处，飞来一只青鸟，载着清美冷冽的人间女子，蛾眉间有一抹忧色。
    感应万物心声的能力，随之奏效。
    白泽有些意外，看向降落后从青凤鸾下来的厉晚晴，道：
    “你居然还没有忘记洛何？”
    来的路上，关于洛何的名字，已经渐渐淡化。
    厉晚晴竭尽全力才不至于完全忘光，此刻被白泽一提醒，方才回想起来。
    “白泽前辈，我正是为此而来。”厉晚晴道。
    白泽饶有兴趣地审视一眼厉晚晴，心中了然，‘天人感应’天赋拥有极为敏锐的洞察力，这也是她为何能够降低烛龙所带来的影响。
    “其实，他的情况并不危险。”白泽说，“毕竟，在这个世上，还有许多人仍然记得他。”
    “如果没有人记得他了呢？”
    白泽轻耸了下肩，没有说话。
    厉晚晴听人说，人这一生会死三次，第一次是离世，第二次是葬礼，第三次是遗忘。
    因此在她心底，她的父亲厉扬清从未真正的离去。
    洛何对她的意义，是生命中第二个最重要的男人。
    她不愿失去，也不愿遗忘。
    “我想知道，他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厉晚晴问。
    “因为烛龙。”
    “烛龙？”
    “烛龙，身长千里，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
    白泽为厉晚晴讲解起烛龙的特点：“祂睁眼就是白天，闭眼就是黑暗，生活在幽冥无日之国，而祂口中衔着的烛火，代表【时光】。”
    “时光无情，任何误入幽冥无日之国的人，经历时光的淘洗，总会被世界所忘记。”
    白泽一红一金的双目，宛若剔透的宝石，淡漠地扫了眼厉晚晴，说道：
    “某些人会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忘记迷失的人。”
    “但迷失的人，一旦在幽冥无日之国待的太久，就永远没办法再回到现实了。”
    厉晚晴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迷失的人回来吗？”
    白泽轻阖双眼：“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烛龙，又名火精，农帝昔日以烛龙之烛作为素材，锻造了一件最为神秘的厨具。
    传言，那件厨具能够掌控时光，也与‘火精’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洛何想要取得烛龙厨具，就必须，经过幽冥无日之国的考验。
    厉晚晴目光微闪：“前辈，你可以带我前往幽冥无日之国吗？”
    白泽睁眼，惊讶地道：“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少女的脸庞上，带着坚韧的信念，高马尾随朔风摇曳：
    “我要去找他。”
    白泽暗自沉吟。
    尽管无法插手洛何的试炼，但找到他，暗中护他周全，这点并不影响大局。
    实际上，白泽也在考虑，要不要去烛龙的地盘一趟。
    数千年没见到烛龙那个老东西了，万一祂凉了，那洛何身涉险地就没意义了。
    正在“几千岁的美少女”白泽犹豫之际。
    厉晚晴从储物戒里，掏出杀手锏。
    轰隆！
    昆仑山顶，一台超大型的挖掘机轰然落地，掀起扬尘。
    铝合金的白色外壳在阳光下闪烁光芒，钛钢机械臂连接着巨大的挖铲，坦克军用级的履带上是一艘配备防弹玻璃的驾驶舱——这辆挖掘机更是重量级！
    白泽仰头，望着这辆挖掘机，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这辆挖掘机，是我托机械局的朋友，用尖端科技研发而成。”
    厉晚晴道：“技术放眼全球，也是遥遥领先！”
    太行山之行后，厉大师就在思考这件事，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白泽定定地望着这台挖掘机，恨不得马上研究它的原理，目光闪烁，一副爱不释手的表情。
    “如果前辈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幽冥无日之国……”
    厉晚晴开出一个令白泽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就将这台挖掘机，赠予前辈！”
    “好好好。”白泽连连道：“这辆挖掘机，有名字吗？”
    厉晚晴摇了摇头。
    “那我就做主，给它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白泽拍着挖掘机的铝合金外壳，道：
    “就叫它【擎天柱】吧！”
    厉晚晴一愣：“擎天柱？”
    “相传有头大龟的四肢，能够充当擎起天空的柱子。”
    白泽乐呵道：“我看这辆挖掘机，就很有这个气派！”
    厉晚晴有所耳闻，默默点头…不管怎样，擎天柱这名字，算是定了下来。
    “好了，我们出发！”
    白泽长袍一挥：“目标，幽冥无日之国！”
    “可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厉晚晴深知，那里是生与死的边界，入口难以寻觅。
    白泽道：“先找个灵界裂缝，从灵界借路，然后再转到烛龙的地盘！”
    ……
    幽暗的世界中，四面八方皆是混沌。
    溟濛中，游过一条秃尾巴的黑龙。
    黑龙的背上，泛起一小圈光芒。洛何手持人鱼烛，环顾四周，目露思索。
    得先找到失踪的两个前辈，再找到烛龙，获得祂所守护的厨具。
    而且动作得尽快…洛何低头看向人鱼烛，灯盏里的油膏正在不断下降…必须在人鱼烛熄灭前离开这里！
    在这片世界中，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好在，即使是在黑暗之中，磁场之力依然生效。
    洛何拿出青龙司南，试着用它找寻两位迷失者的下落，指针微微偏转。
    “老……”
    洛何突然止住，苦思片刻，放弃道：
    “黑龙，按照我给伱的方向，往那边飞！”
    “行，坐稳了，厨子！”
    这时，迎面刮起一阵强烈的风暴。
    洛何陡然一惊，脑海中浮现有关烛龙的记载——
    不息，息为风！
    黑暗中，气流汇聚成恐怖的风暴，根本看不清风暴的全貌，但刮来的风至少有十八级台风那般强烈！
    洛何勉强举起人鱼烛，借着烛火那微弱的光芒，映照出近在咫尺的、约有几十栋楼高的超级龙卷风。
    洛何瞳孔一缩，道：
    “避开，黑龙！”
    “避不开，咱们要冲进去了！”
    黑龙发出一声咆哮，迎头闯入龙卷风。
    刹那间，千万道气流如刀子般搅割而来，洛何紧咬牙关，拿起玄武板，凝聚玄武护盾，庇护住自己和整条黑龙。
    空间之力，以恐怖的速度消耗。
    “保护好你自己的就行！”黑龙怒吼道：“咱马上就冲出去了！”
    洛何咬牙坚持，咔嚓一声，庇护住黑龙的屏障破碎，收缩到自身周围。
    风暴撕扯着黑龙的身躯。
    它发出咆哮，猛地将半条尾巴扯断，血落如雨，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轰！！
    黑龙凭借断尾求生，载着洛何冲破风暴，逃出生天。
    勉强飞行了一段时间，黑龙两眼发黑，一头朝黑暗处下坠。
    嘭！！
    看不见的黑暗中，也有地面。黑龙坠入大坑，强烈的冲击震得洛何五脏六腑翻涌。
    洛何囫囵地抹了把脸，哑声道：“咋样了，黑龙？”
    “还行。”黑龙闷咳地道：“就是有点疼……”
    “先等等。”洛何压低声音，“前面有动静！”
    黑暗中，传来皮鞋踏地的脚步声。
    借着烛火，洛何见到一张，犹如骷髅般形容憔悴的面容。
    “鬼啊！！”洛何一惊。
    “我是人。”
    对方有气无力地道。
    “你……”洛何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但叫不出名字，道：“你还认得我吗？”
    憔悴男人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些什么吗？”洛何道。
    男人张了张嘴，抬头仰望黑暗的天空，喃喃地道：
    “我记得……我还得回去工作。”
    洛何：“6。”
    都快死了，你还想着工作，这也太劳模了！
    “这里是幽冥无日之国，误入这里的人，记忆会逐渐消失，除非找到烛龙。”
    洛何手持人鱼烛，讲出自己还残留的记忆，道：“不知为何，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一起行动！”
    男人点头：“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感受。”
    “既然我们结伴同行，那么我们需要一个代号。”
    “代号？”
    “是的。”洛何严肃道：“名字是找回自我的关键，我们既然想不起名字，就不能连【代号】也一同忘记！”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的代号是什么呢？”
    “厨子！”
    洛何飞快道：“你呢？”
    男人皱眉思考，旋即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临死了还忘不了工作。”洛何道：“那就叫你劳模！”
    “劳模”点头。
    两人结伴同行，借着青龙司南的指引，再次找到另一名人类的气息。
    男人身形魁梧，白发根根直立，背对众人。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戴有钢铁眼罩的面容。
    “你们……是……”男人迟疑地道。
    劳模道：“我们是一同在这里迷失的人，想要出去，就必须结伴而行。”
    男人皱眉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的确叫不出你的名字。”洛何留有模糊的印象：“但我记得，你是个文盲。”
    文盲一愣，半晌，有些尴尬和窘迫地背过身去，淡淡地道：
    “我就与你们一起同行吧。”
    不出意料，新入队的成员，代号被取为【文盲】。
    厨子、劳模、文盲三人坐在黑龙上，往幽暗的深处飞去。
    幽冥无日之国没有太阳，也没有生命，一片死寂的世界里，不断滋生着绝望与孤独。
    为了缓解绝望的气氛，也为了维持衰退的记忆。
    厨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既然都来到这儿了，你们还有什么是忘不干净的？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烛火的映照下，劳模的目光闪烁：
    “我记得…愧疚与自责，我好像，犯了很大的错误，有几十条人命丧生…”
    厨子尴尬地咳嗽一声，看向文盲，道：“你呢？”
    文盲沉默不言，半晌，开口道：
    “我家人死光了，所以念不了书。”
    厨子：“……”
    “最忘不了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最幸福的事情吗……”
    厨子语气复杂地说：“你们俩这忘不掉的事情……也太绝望了。”
    “那你忘不了什么？”两人同时看向厨子。
    厨子一愣，沉默片刻，没头没尾道：
    “疯狂星期四，V我50。”
    “啊？”两人茫然。
    厨子打了个哈哈，带过话题。
    其实厨子还能记得很多东西，包括要找到烛龙，才能获得传说厨具。
    而这，也是自己来到此处的，最终目的。
    突然间。
    气温骤降。
    四面八方袭来凛冽的寒潮，黑暗的世界中刹那间迎来寒冬！
    短短片刻，众人身上便已堆满寒霜，冷彻骨髓。
    烛龙，吹为冬。
    这难以忍受的极寒，也只是烛龙吹出的一口气。
    远端。
    幽冥之中，忽然现出一点光亮。
    “黑龙，朝光的方向飞！”厨子大声道。
    凛冽寒潮凌厉如刀，黑龙竭尽全力，嘶吼着突破黑暗，忽然间闯入到一处火焰煌煌的世界！
    众人忽然怔住。
    极北之地寒山连绵，凛冽北风遍吹四野，在那逶迤绵延的钟山之上，盘亘着一位身长千里的神明。祂的身体通红闪亮，红龙头颅双目紧闭，呼吸间的变换让寒热为之更迭，口中衔着烛火，映照整座幽冥无日之国！
    众人震撼。
    忽地，烛龙呼气，炽热的气息刹那间将整座寒山化作火炉。
    熔炉中气温扭曲，蒸得众人痛苦不堪，人鱼烛中的油膏也在快速消耗！
    厨子决绝道：
    “必须让烛龙睁开眼睛！”
    “这是为何？！”劳模道。
    “只有烛龙睁眼，幽冥无日之国才能天明，才能找回我们的记忆！”
    “要怎么做。”文盲道：“你吩咐，我照办！”
    厨子脸色凝重…向烛龙开战？可是祂醒来以后发泄怒火怎么办！
    这家伙不饮不食，太克制我了！
    这时。
    天幕之上，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众人惊愕，抬头仰望。
    轰！！
    巨大的挖掘铲将裂缝铲得更大，旋即响起引擎的轰鸣声。
    下一刻。
    一台挖掘机从裂缝中杀出，自高空中坠落！
    厨子看不懂，且大受震撼。
    尼玛的，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台挖掘机？！
    咚！！
    超大型挖掘机下坠，掀起扬尘。
    驾驶舱里，坐着两名绝色美人。
    白发女子手握驾驶杆，一簇掠过眉心的白发飘扬，潇洒又淡定地道：
    “擎天柱号，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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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都是S级御使，为什么就我越强越穷？”
    姜尘看着自己那一头头“嗷嗷待哺”的宠灵，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