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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章 怀孕了

天降萌妻总裁爱不释手喻色墨靖尧 佚名 9941 Aug 6, 2021 2:08: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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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屯兵武安,眼瞅着就要攻打青州,薛氏兄弟虽然一直不和,可这唇亡齿寒的道理却是清楚,所以在薛盛英向冀州讨要军饷粮草的时候,薛盛显很是大方地应了不少。
    只是要派谁去冀州运粮,薛盛英却是一时犯了愁。封君扬留给他的郑纶等人他不想用,而随他从冀州出来的那些部将却又不好用,毕竟当时都是和薛盛显撕破了脸的,去了怕是要被人为难。
    薛盛英左思右想,忽地就想起一人来,那负责青州城内治安的邱三。邱三之前凭借对青州城的熟悉,在薛盛英进城的时候很是帮了大忙,因此很得薛盛英的信任。而且他之前出身清风寨,对飞龙陉十分熟悉,正是押运粮草的绝好人选。
    薛盛英便把这事交给了邱三,邱三因有封君扬事前的交代,当场就拍着胸脯应诺了下来,回去就招了两个幕僚商议此事。其中一个幕僚道:“飞龙陉不同于别的道路,起码不用担心别处军镇来劫掠,只需小心太行山里那些匪寨就可。以前两州之间运送粮钱,可是没少被那清风寨得了去。”
    邱三笑道:“清风寨的残匪本就不多,听闻几个舵主和头领还和大当家江应晨闹掰了,分作了三处,眼下内斗不休自顾不暇。再说他们也被薛将军打得怵了,不敢再来招惹咱们。”
    话虽这样说,邱三却是没有掉以轻心,仍派了人去飞龙陉里探了探消息,不想飞龙陉内的除了盘踞着刘阎王一伙山匪,近日又冒出一个谢四爷来。邱三愣了一愣,又细细地问了那谢四爷的模样年纪、行事风格,听得她身边一直有个抱着弯刀的高大男子相随,这才肯定了谢四爷就是谢辰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的事是没法和幕僚商量的,他只得回去了和小宝叨叨:“她不是在牛头山吗?好好的,怎么又跑到飞龙陉来了?好好一个大姑娘,还叫什么谢四爷。哎?不对!她之前在清风寨也是叫小四爷啊,怎么就升了辈分了呢?”
    小宝睁着一双大眼不解地看邱三,问:“三哥,你想说的重点是什么?是谢姑娘不该来飞龙陉,还是她不该叫谢四爷?”
    邱三绕了半个圈子到小宝面前,突然弯下腰趴在书案上问他:“小宝,你说你若是喜欢一个姑娘喜欢得要死要活,若是知道她在山里打家劫道,身边还跟着别的男人,日日处在一块,你会怎样?”
    小宝答道:“三哥,我今年十一,还没喜欢过姑娘。”
    邱三懊恼地长叹了一声,继续去绕他的圈子。
    小宝瞧他这般为难,忍不住问道:“三哥可是喜欢这位谢姑娘?”
    邱三闻言吓得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捂小宝的嘴,忙压低了声音与小宝说道:“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要是传出去了,你三哥就能叫那位爷剁碎了包成包子,到时候你就搂着一簸箩肉馅包子哭去吧!”
    小宝毕竟年纪小,吓得立刻就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邱三心里存了好些话没人可说,也只能向着小宝说说:“你是不知道,虽然那位爷从来不提谢姑娘一句,可平爷却叫我时刻关注着谢姑娘的动静。平爷是谁?那是世子爷肚子里的虫子!”邱三说着说着,一张脸不觉越来越苦,“也怪我!我瞧着谢姑娘在牛头山老实地待了小半年也没什么动静,就松了些心,谁想到她竟然会跑这飞龙陉来了呢!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里万般发愁,小宝便给他出主意道:“谢姑娘来飞龙陉打劫无非是图财,不如就多送她些钱财,叫她早日回了牛头山不就得了。”
    邱三一琢磨,觉得眼下再去向顺平讨主意是来不及了,也就这个法子可行。他思量了大半天,终于得了一个妙计,暗道不如从军营里调了一些心腹过来,换下军服扮作镖师,押两车饷银送往冀州方向而去,而他则带一队官兵在后面远远地缀着保护。劫道的若是辰年,他便不露头,只叫人在后面吓唬吓唬,叫辰年既得了钱财又知道厉害,将她吓回牛头山。而劫道的若是那刘阎王,那就趁机灭了这帮子山匪,也好肃清这条运粮要道。
    他想得极好,便去寻了薛盛英,自请带兵去清剿飞龙陉内的山匪,却不想薛盛英笑着与他说:“这事你倒是与郑纶想到一起去了,这几日里不断有人来报说飞龙陉里山匪横行,他怕日后粮道不稳,刚从我这里求了令,已是带了兵去了。”
    邱三一听这话,顿觉眼前发黑,一头差点没栽到地上去。
    薛盛英瞧他面色不对,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邱三掩饰道:“没事,是属下爱热闹,本想着借您的虎威去山里风光一下,不想却被郑将军抢了先。”
    薛盛英失笑,道:“什么风光不风光的,不过就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山匪,带兵剿了就是了。”
    “可不是这样!”邱三正色道,“您之前在冀州,可能对这太行山里的匪寨不太熟悉。这些山匪在太行山里横行霸道都几百年了,以前的青州城守对这些人是束手无策,任由着他们霸占飞龙陉要道。也就是将军您,能在山里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现在太行山里一提薛将军,那是吓得各个匪寨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啊!”
    他这样一番奉承,自是将好大喜功的薛盛英说得心花怒放。邱三停了停,又面露不甘之色,道:“不行,属下得去追郑将军去,叫他先旁边待一会儿,把这个风头让给属下出。”
    “去吧,去吧。”薛盛英笑着摆手,说着又扔了令牌给他,笑道,“给你一营的兵带去,叫你也好好地耍一耍风光。不过,要速去速回,不要耽误了军机。”
    邱三忙谢过了他,这就领了军令出城守府。他丝毫不敢耽误,从大营里点了兵直奔飞龙陉,赶到关口一问,才知郑纶是轻车简行,只带了十几个亲兵,早已是走了大半日了。邱三闻言急得跺脚,叫苦道:“完了,追不上了!”
    部下不解邱三为何会这般着急,奇道:“郑将军又没带多少人,便是遇到了山匪也顶多是擒杀了那几个匪首,咱们随后赶过去,岂不是正好可以剿杀那些匪众?”
    邱三怕的还就是他剿杀那几个匪首,或者是说怕他与辰年正面起了冲突。邱三与郑纶也算共事了一段时间,深知此人性子耿直,办事死板。郑纶见了辰年,虽不见得会伤她性命,却怕是要把她逮回来给世子爷送去的。
    而世子爷早就知道辰年在哪里,若是想抓,何须等到现在!他既是不抓,那就定然有他的道理,若郑纶就这样冒失地将人给送了过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倒霉!邱三顾不上多想,忙带着人往飞龙陉内追去。
    而此刻,郑纶人已是到了飞龙陉深处。他身边那十几个亲兵,或扮作家丁,或扮作镖师,一行人护卫着郑纶所坐的马车和后面两辆满载了木箱的大车,急匆匆地往冀州方向走着,与一般的因战乱举家避往冀州的富裕人家并无两样。
    马蹄声在山谷间传出去老远,陆骁听力极好,早早地就听到了,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肖猴儿就真如猴一般地迅速爬到高处看了看,回来忙向辰年禀报道:“大当家,大买卖来了!有马有车,看着挺肥!”
    众人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有没有镖师押着?硌牙不?”
    肖猴儿嘿嘿笑着:“算上车夫就十多个人,不像是硬骨头,而且还有马车,估计又是往冀州去的富户。”
    辰年听了却是微微皱眉,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富户敢独自走飞龙陉?莫不是当中有什么玄虚?她想了一想,沉声道:“不要动手,放他们过去。”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温大牙看了看辰年,瞧她神色端凝,随即便应和道:“也好,眼下形势复杂,谨慎些没有坏处。”
    肖猴儿忍不住劝道:“只不过十多个人,便是再有能耐,还能叫他们从咱们手里翻出天去?大当家,听说青州那边马上就要动兵了,没几天这陉内就要走兵,到时候咱们万万动不了那些官兵,这会儿再不抓紧些,得有好些日子没买卖做了。”
    辰年不为所动,肖猴儿等人便又不觉看向崔习,盼着他能劝一劝辰年。
    崔习沉吟片刻,道:“刘阎王的人已经暗中瞄咱们几日了,和他动手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不如就选在今日。底下那些人若是真的富户,咱们就当做普通的买卖做。若他们不是,那就把祸水引到刘阎王身上去,也给刘阎王找些麻烦,省得他们得空算计咱们。”
    说话间,那山道上的马蹄声又近了些,辰年心中却似有种莫名的情绪,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春天,她也是因着一时贪念,这才向封君扬一行人动了手,给自己招惹了无尽的麻烦。“放他们过去!”辰年坚持道,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起身往山后去寻朝阳子与静宇轩。
    她既走,陆骁便也抱着刀跟在了她身后。肖猴儿与崔习相互望了望,两人眼中都有些不甘之色。崔习给肖猴儿使了个眼色,肖猴儿脚下就故意慢了慢,落在了后面,顺手一把扯住了身边的傻大。
    傻大不解,正想要询问何事,肖猴儿就跳起来去捂他的嘴,挤眉弄眼地示意他不要说话。见傻大诧异地闭上了嘴,肖猴儿不禁得意一笑,刚欲拉着傻大偷摸地往山下走,就听得脑后有厉风袭来,他忙下意识地侧头躲闪,一支飞镖在他头侧掠过,打在山石上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
    除却陆骁面上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牛头寨的众人一时都吓得噤声,肖猴儿更是骇得僵住了,愣了一愣才回过身去看辰年,胆怯地叫道:“师姐。”
    辰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想去找死就自己去,不要拉着傻大。”她在一块山石上坐下,淡淡说道,“你不就是想着先去惹了事,然后再叫我不得不下去吗?你去吧,我就在这里坐着,你且看看我会不会下去救你。”
    肖猴儿与崔习还真就是打的这样的算盘,现瞧着被辰年揭破,两人都讪讪的,说不出话来。温大牙又想着出来和稀泥,可还没等张口就被辰年瞧了一眼,只得往后退了一步,老实地闭上了嘴。
    辰年又问肖猴儿道:“我问你,寨规的第一条是什么,你可记得?”
    不听号令,任意妄行者,可杀。
    肖猴儿不觉打了个哆嗦,此刻才真觉出害怕来,就听得辰年又缓缓问他道:“肖猴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手下就你们这十几个人,所以我舍不得杀你们一个?还是你想着自己是我的师弟,我不能杀你?”
    她声音虽缓,可当中却隐隐透着威严与寒意。肖猴儿吓得忙给辰年跪下了,告罪道:“大当家,我错了,您就饶我这一回。”
    辰年闻言轻笑,道:“就饶你这一回?那下一回呢?你们敢一次次地对我阳奉阴违,不就是瞧着我心慈手软吗?”
    底下众人吓得谁也不敢出声,正静寂间,忽听得山上传来一阵怪笑,那笑声终了,就听得一个尖厉的嗓音叫道:“哎哟,好个厉害的小娘们,大哥,莫不这就是那谢四娘了?”
    又一人笑道:“可不就是了,那边上站着的跟鹌鹑一样的,不正是温大牙吗!”
    温大牙有些紧张地往辰年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刘阎王!是刘阎王和他手下的黑白无常!”
    辰年闻言不觉皱了皱眉头,抬眼去看陆骁,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以陆骁的耳力,不该发现不了他们。
    果然就听得陆骁淡淡说道:“来了有一会儿了,我瞧你正训着人,就没打断你。”
    辰年一时很是无语,默默看陆骁两眼,却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这时,那刘阎王等人带着二十几个手下已是到了近前,见辰年一直坐在山石上不肯回身,那嗓音尖细的黑无常便故意激她道:“这位谢四娘一直不敢回身,莫不是长得太过于难看,不敢叫人瞧见模样?”
    另一边的白无常笑了两声,应和道:“长得难看也不要紧,正好收到咱们手下,等日后再寻个模样丑陋的,正好配成牛头马面了。”
    那虎口岭的众人闻言齐声哄笑,牛头寨这边的人却是被激得变了脸色。傻大举着一双石锤便要上前,便是肖猴儿也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扑过去与他们拼命。
    辰年轻声喝住了他们两个,又冷冷地横了他们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从山石上站起来,慢慢回身去看那刘阎王等人。因不是在做买卖,她便没用黑巾覆面,虽是一张素面,容颜却是妍丽至极,目光流转间仿若能勾魂摄魄。
    莫说那些寻常匪众,便是刘阎王与那黑白无常也都瞧得呆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辰年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身穿白衣脸色青白的男人身上,猜他就是那白无常了,便向着他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想寻个能配上我的马面来,可是不容易。”
    那白无常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一时竟是没能发出声来。
    倒是那刘阎王先回过神来,脚踏上旁侧的一块石头,摆了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辰年,轻笑道:“竟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美艳的小娘子,谢姑娘,你既然长成这般模样,何必还要出来吃这份苦,不如就跟了我做个压寨夫人。我定会怜香惜玉,将你像菩萨一样供起来,可好?”
    辰年缓缓摇头:“不好。”
    “为何?”刘阎王挑眉,笑着问道。
    这回辰年还没答,陆骁却是突然说道:“因为你活不过今天。”
    刘阎王面色一变,看了陆骁两眼,嘿嘿冷笑两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会不会闪了舌头,试试就知道了。”陆骁抱着弯刀就要上前,却被辰年伸手拦下了。
    “我来。就他,还犯不着你出手。”辰年轻声说道,她正想着给肖猴儿等人立威,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给她用,倒是正好叫她可以来演一出杀鸡儆猴。
    那刘阎王一见辰年竟然敢这般瞧不上自己,心头怒火腾起,手往腰间一摸,一松一紧之间,他那系在腰上的九节钢鞭就到了手中,向着辰年淫笑道:“美人既然非要试一试我这鞭子,那就放马过来吧。”
    辰年面色平静地走上前来,手握钢刀横于身前,冷声道:“好。”
    说话间身形疾动,已是向着刘阎王扑杀过去。
    刘阎王暗自冷笑,他手中这九节钢鞭最是克制刀剑这等兵器,让对方根本就无法近身。他瞧着辰年是个美貌姑娘,本就先存了几分轻视之意,又见她这样冒失地攻上前来,便将内力灌注鞭身,一招“白蛇吐芯”,鞭尖直向着辰年刺了过去。
    辰年看似莽撞,心里却是明白得很。静宇轩之前已是交代过她,要与这等使鞭高手对阵,要么你使用长棍之类的兵器将他的鞭子缠住,迫他不得不放弃手中钢鞭,要么你就和他比快,与他近身缠斗,叫他的鞭子没有用武之地。
    她迅疾侧身避过刘阎王这一招,然后就势往前一探,离得他又近了些,不等他再次挥鞭,手中长刀已是向他身前斜劈了过去。
    刘阎王万万想不到辰年身姿竟能这般灵巧,速度也快,避开他的一击之后还能回过一招。他双手握鞭去架辰年劈落的刀锋,想着就势一拧将辰年的长刀缠住。辰年怎会容他缠住自己长刀,刀锋只刚一触及那钢鞭便飞快地收了回来,手腕一转,换过了方向,往刘阎王肋下斜撩上去。
    这套刀法是静宇轩新传授给她的,专门用作近身缠斗之用,招式机巧多变,刀刀不离对方要害,一时之间竟将那刘阎王逼得有些狼狈。不过,刘阎王既能成为北太行一霸,手上也确实有些功夫,十几招过后便瞧出辰年这套刀法的精妙所在,当下再顾不得什么,狼狈地往地上一滚,避开她那刀锋,手中长鞭左右舞花,顿时将自己护了个密不透风。
    刘阎王这般只守不攻,辰年短时内寻不到他的破绽,又没有陆骁那般强悍的武力,倒也拿他没了办法。
    他们在半山上缠斗不休,那山道上的郑纶等人却已是到了近处。车外亲兵听见半山上有打斗之声,不禁抬眼看了一看,但因离着还远,且有树木山石遮挡,那边的情形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便向郑纶禀报道:“将军,半山上像是有人在打斗。”
    郑纶内功精湛,人虽在车内,却是早已听见了那打斗之声,现听手下禀报,吩咐道:“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那亲兵下了马,带着两个精干的手下前去查看,过了一会儿返了回来,将牛头寨与虎口岭两伙人的情形描述给郑纶。
    郑纶听完却是沉默了下来,他与邱三不同,之前并不知晓辰年就在这太行山中,也是猜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谢四爷”可能与辰年有关,这才过来查看,却不想那人就真的是她。一时之间,郑纶心情甚是复杂,竟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他最后一次听到辰年的消息,是听闻她随着陆骁逃去了北边。他只当她会彻底消失在世子爷的身边,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却不想她又出现在了眼前。
    不知怎的,郑纶脑子里冒出来的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辰年时的情形,她衣衫不整地蜷缩在贺泽的床上,身体隐隐战栗着,双目含泪地看他,眼中露出的却是悲愤与绝望。他看着那泪水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无声无息,就如那一夜,他用手钳住她的喉咙,与她一同藏身在柳树后听着外面那两个侍女的闲话,却不知她何时落了泪。
    郑纶不觉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过去了那么久,那虎口处却似还能感受到那眼泪的温度,热得烫手。他默然坐了片刻,这才又问那亲兵道:“可曾有人发现你们?”
    亲兵答道:“不曾,那两人正打得激烈,双方人马都没人注意别处。”
    这亲兵所言不错,那山腰之处,辰年与刘阎王已过了数百招。刘阎王知晓辰年刀法狠辣,一条钢鞭舞得上下翻飞,或是横扫或是斜撩,丝毫不给她近身的机会。辰年既不得与他近身缠斗,也只得左右闪避,靠着身法躲避那毒蛇一般的鞭梢。
    看不得片刻,温大牙掌心里就冒了汗,靠近陆骁低声说道:“那刘阎王成名已有些日子了,大当家毕竟年少,可别再吃了亏。”
    陆骁却是没有回应,温大牙不觉转头去看他,就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场中的打斗,对自己的话竟是充耳不闻。温大牙不禁伸手拽了下陆骁的衣袖,低声唤他道:“陆骁?”
    陆骁这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又将目光锁在了辰年身上。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温大牙却忽有一种错觉,觉得陆骁就像是一只正在狩猎中的猛兽,看似漫不经心地伏在草丛之中,却不知哪一刻就会迅疾地扑出,将那猎物扑杀于掌下。
    温大牙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往旁侧让开了一步,也专心去看场中的打斗。
    刘阎王一条钢鞭逼得辰年不得近身,只守不攻。辰年全靠了巧妙的身法才能游走在那钢鞭之外,体力消耗极大。再过一会儿,她的气息便已是有些急促,面色也微微透红,身形更是露出滞重之态,全不像之前那般轻灵。
    瞧她如此,牛头寨众人不觉暗暗心惊,虎口岭那边的人却是忍不住面露喜色,那黑无常更是尖着嗓子高声笑道:“大哥,你鞭子准头可要把好了,千万莫伤了这小美人的脸!”
    刘阎王心中有些得意,一条钢鞭更是使得纵横交错,变化莫测,几次都险些打中辰年身上。
    瞧着刘阎王面上得意的笑容,辰年暗自冷笑,脚下故意顿了一顿,似是被山石绊得踉跄了一步,卖了个破绽给他。
    刘阎王见之大喜,手中钢鞭立即大力抡出,打向辰年的手腕。
    辰年忙挥刀相抗,却不想被他一鞭击中刀背,顿时震得虎口发麻,手中长刀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刘阎王大笑一声,叫道:“美人,你就过来吧!”他手中钢鞭又向着辰年腰间横扫出去,竟想着卷住她的细腰,将她扯到自己怀中。辰年腰间一紧,顿被一股大力扯着往刘阎王处拽去。
    温大牙等人看得惊呼失声,陆骁身形一晃却已是向着刘阎王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被钢鞭缠住的辰年突然猛地往后弯下腰去,反手抄起之前失落在地上的长刀,借着那鞭子的拉扯,连人带刀,直撞向刘阎王身前。
    刘阎王此时后悔已晚,想撤力都已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辰年双手握刀向他斜劈过来。他下意识地侧头躲避,却仍是觉得脖颈一凉,下一刻,头颅竟是被辰年一刀劈下。
    与此同时,身后那破空之声也已到,一把钢刀不知从何处飞来,直直地插入他的背心处。
    陆骁的弯刀随即也到,一刀砍断了刘阎王的钢鞭,又一把将辰年从刘阎王身前扯开,护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众人一时瞧得都有些呆愣。辰年被刘阎王溅了一脸一身的血,只用袖口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又往地上啐了几口,这才笑道:“刘阎王,刘阎王,这下可是真的去见了阎王。”
    那黑白无常,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瞧了瞧地上刘阎王那分作两半的尸首,又抬眼去看辰年,恨声骂道:“好个狡诈狠毒的小贱人!”
    辰年闻言却是从陆骁身后露出头来,向着他们两个笑了一笑,问他二人道:“你们两个,谁先跟着刘阎王去?”
    那两人恼怒异常,手上各自紧握了兵器,却是不敢上前,且时不时地瞥向山下方向,似是那里还有叫他们极为忌惮的人物。
    辰年瞧得奇怪,不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子漠然而立,她瞧了两眼,这才认出那人正是曾为封君扬亲卫首领的郑纶。
    她之前只全神贯注地与刘阎王拼杀,最后一刀劈下去时下意识地闭了眼,砍杀他之后又随即被陆骁扯开了护在身后,所以并不知刘阎王背后还挨了一刀,自然也是不知郑纶是何时来的。
    辰年皱了皱眉头,抬头去看陆骁,问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陆骁却是没有理会她这问话,只抬手去擦她脸上的血迹,沉着脸问她道:“你刚才怎的这么冒险?”
    “我心里有数着呢,不会有事。”辰年不在意地笑笑,自己抬手去擦脸,又用手指了指陆骁的脸侧,道,“你那里也有,自己擦擦。”
    他二人自顾自地说话,却是惹得郑纶心中微恼,想辰年不管怎样都是跟过世子爷的,怎的转过身来还能跟另外的男子如此亲昵。他站在那里看了辰年与陆骁两眼,只觉得那情景刺目,便移开视线转而去看那黑白无常等人。
    那黑白无常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却被郑纶瞧得脊背发冷,下意识地往一起靠了靠,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看一眼郑纶,又去瞄辰年与陆骁两个,暗暗揣测这两拨人是个什么关系。
    黑无常迟疑了一下,色厉内荏地高声喝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报个名号上来!”
    郑纶淡淡答道:“郑纶。”
    黑白无常两人对视一眼,暗道江湖中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可见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这样一想,他们提起的心就稍稍放下些,权衡了一下形势,自忖这会儿占不了什么便宜,便起了想走的心。
    郑纶怎会容他们逃走,身形一晃便挡住了他们的退路,瞧了瞧他们两个,冷声问道:“黑白无常?”
    白无常尖细着嗓子叫道:“小子!别多管闲事!”
    郑纶冷笑,道:“我还就是专门来管这闲事的!”
    他一说这话,黑白无常便知今日这事不好走脱了,他二人使了个眼色,同时从左右向郑纶攻了过来,口中高声招呼虎口岭的众匪:“兄弟们一起上啊!拼死杀了这小子好给大当家报仇啊!”
    其实刘阎王是死在辰年刀下,他二人这样喊无非是激那些寨众一起冲杀上去,也好给他们创造逃跑的机会。郑纶手上虽无兵器,却也不惧这两个匪类,冷笑一声,一脚撩开白无常挥过来的哭丧棒,顺势一拳打向那黑无常,迫得他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郑纶身后的十多个亲兵此刻也已追到,瞧见自家将军被人围攻,纷纷挥刀冲了上去。这两伙子人打作一团,倒是把牛头寨众人看得发傻。温大牙等人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去帮郑纶等人,却听得辰年低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温大牙一愣,问道:“咱们不去帮忙?”
    辰年冷笑:“你什么时候和官兵成了一家?那郑纶是青州将领,他带来的人还用得到你去帮忙?”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崔习更是忍不住问道:“郑纶不是云西王世子身边的侍卫统领吗?怎的成了青州将领?”
    辰年听他问出这话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当日杨成被杀之时,郑纶的确还是封君扬身边的侍卫统领,崔习身为杨成外室之子,又不住在青州城内,极可能只是听说了云西王世子来青州的事情,却是不知晓这其中的曲折,更不知封君扬在杨成之死这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略一沉吟,答道:“听闻是青州要与云西联姻,这郑纶便被封君扬留在了青州,好为云西小郡主以后所用。”
    辰年不愿多谈此事,只带着众人绕过郑纶与虎口岭那两帮人往后山疾走。那边正与黑白无常缠斗的郑纶瞧见她要跑,手上招式顿时又狠戾了几分,一掌将那白无常击飞,几个起跃拦到了辰年身前。
    陆骁默默地往前迈了一步,将辰年护到了身后,目光不善地打量郑纶。
    郑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这才问辰年道:“谢姑娘,你去哪里?”
    辰年面上却是露出微笑,很是自然地答道:“回去啊。”
    郑纶又沉声问道:“回去哪里?”
    辰年面上笑容不减,嘴里却是答道:“我去哪里,干你何事?”
    她分明笑得那样好看,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郑纶被她噎得一愣。肖猴儿等人却是忍不住失笑。郑纶脸沉了沉,不觉微微抿紧了唇。
    一直沉默的陆骁突然发声:“让开。”
    郑纶只冷淡地看了陆骁一眼,身形却是未动,想了一想,与辰年说道:“谢姑娘,你不能再待在这山里!”
    辰年心中已是十分恼怒,面上的笑容却是越加灿烂,问他道:“为何?这八百里太行山都是你家的了?”
    郑纶看着她,说道:“你不能在山中为匪作乱。”
    辰年笑道:“郑将军,作乱这帽子实在太大,非那些门阀世家,别人还真没这么大的脑袋来顶这样的帽子!”
    “你在山中劫掠行人客商。”郑纶又道。
    辰年反问:“你瞧见了吗?我劫了谁了?又掠了谁了?我刚刚还为民除害,杀了那刘阎王呢,你可是亲眼瞧见了。”她说着,回身去指那地上的刘阎王的尸体,又问,“怎么,就他那样的人,不该杀?”
    郑纶本就不善言辞,没两句就被辰年带进了沟内,答道:“该杀。”
    “该杀不就得了!”辰年笑道,“我又没杀错人,我带着手下兄弟在这太行山里行侠仗义,怎么着?这也碍着你青州的眼了?”
    郑纶知晓辰年向来嘴尖舌利,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索性就闭了嘴不去答她那话。
    辰年又道:“郑将军,请你让开。”
    郑纶那里却仍是不肯让开,肖猴儿等人瞧得火大,便忍不住叫道:“大当家,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说道的,甭和他废话了,咱们还是直接动手吧!”
    辰年却知晓郑纶此人武功极高,比起陆骁还要略胜几分,他们这些人当中,实在是没有一人可以和他硬抗。她压制着心中怒气,重复道:“郑将军,请你让开,莫要连那几分面子情也没了。”
    郑纶却想着不能就这样叫辰年与陆骁等人走了,她这样在山中抛头露面,便是他不说,世子爷那里迟早也要知道。他本是想劝辰年离开这里寻个隐蔽的地方过安稳日子,不知怎的,开口吐出的话却是变了样:“谢姑娘,你是世子爷的人,不能做那些叫他失脸面的事。”
    此话一出,辰年面色顿变,身侧陆骁更是一言不发地挥刀而上。
    陆骁动作极快,郑纶一时没有防备,差点被他劈中肩头,急急侧身才躲过了那一刀,使用了小擒拿手去抓陆骁的手臂,急声喝道:“陆骁!你做什么?”
    “杀你!”陆骁冷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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