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帅的人神共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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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斯梅拉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只露出半只眼睛。
　　虽然路恩叫她乖乖在里面等，但还是那句话。
　　路恩让她等，她就要等吗？
　　可能她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坐在位子上干巴巴地等待消息，她也绝对无法忍受。
　　在她看来，这和囚犯等待自己的判决没有本质区别。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都要亲眼见证自己的占卜。
　　于是，她就看到了占卜中的画面。
　　昏黄的虫云，暗红的血潮，以及乌黑的阴影。
　　尽管局势看上去不好，但她并没有悲观情绪，甚至有些兴奋。
　　因为在占卜中，接下来就是路恩的胜利！
　　然而，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她的小脸逐渐失去血色，变得异常苍白。
　　*
　　血潮慢慢退去，血爵在远处化作人形，已经两分钟了。
　　再过一分钟，虫云就会彻底失去固有意志，连他也会攻击。
　　尽管虫云尚未散去，但他认为，路恩应该死了。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趁血潮退去的时候逃走。
　　但是血爵既没有见阴影遁出，也没有见路恩本人从虫云中跃起。
　　他猜测，大概那家伙意识到要死的时候，已经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血爵望着依旧积聚的虫云：“蝗虫白痴……”
　　尽管如此，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在原地等了半分钟。
　　半分钟后，一切如旧。
　　尽管虫云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但血爵判断路恩已经死了。
　　没有人能在一堆吸灵蝗虫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他集中精神，意识连上一根看不见的线，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
　　他已经准备撤离，毕竟，食尸鬼那帮家伙反应过来就不好了。
　　*
　　路恩并没有死，他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
　　在虫云扑下的一刹那，他使用了自己真正的凭依。
　　在战斗前，他就已经在对过往种种的深度剖析中，确认了阴影凭依并非源自他的灵魂。
　　仅仅是犹格·索托斯的赐予罢了。
　　不意识到这一点，他就无法真正觉醒。
　　这就好像他走在墙角的时候，自身的阴影就会被墙的阴影所覆盖一样。
　　凭依也是如此。
　　他真正的凭依是一个奇异的辉光球体，有些类似于小孩子常吹的气泡，表层流转着虹色的异彩。
　　但是它本身又是发光的，是一种有些幽深的光，这种幽深很难用言语表述，但如果一定要形容，可能和雨夜在小树林瞥见的喑哑的月光比较接近。
　　它们都会给人一种孤寂、清醒的感觉。
　　单从形体上，很难直观地看出辉光球体的特征与功能。
　　阴影是生活中所常见的事物，而辉光球体却不可能从现实中找到相对应的存在。
　　或者说，它本就不是物质层面的东西，而是一种近似于“自我”的概念。
　　这也很难理解，倒不如直接说说它对当前困境的帮助，反而更加清楚。
　　辉光球体所散射出的光线是一种精神链接，它能够将路恩的精神链接到任何他想要链接的目标上。
　　不同的目标，视灵魂的强度，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
　　灵魂的强度只是一种粗浅的说法，事实上涉及认知、情感、意志等多个层面，但姑且就这么指称好了。
　　现在，路恩就试着将精神链接到虫云。
　　为了防止被血爵发现，他特意等阴影被遮掩之后，才如此做。
　　路恩试图链接尽可能多的蝗虫，但他马上认识到，这么做没有必要。
　　虫云是一种集体意识，链接其一，就链接所有。
　　这可能与它的前身——飞蝗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有关。
　　总之，在链接这件事情上，不到一秒钟，他就成功了。
　　链接之后，他很快发现，这片集体意识不仅充斥着一种极为暴躁的情绪，思绪也十分混乱，各种信息流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撞，就好像一不小心接错了神经一样。
　　不过，就算如此，总体上还是残存着对路恩的敌意。
　　他试着将这种敌意抹去，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破坏总比构建来得容易。
　　一幢高楼大厦需要六到十二个月才能盖好，但摧毁却可能只要一天。
　　思维也是一样的道理，似乎在这个世界，宇宙也对无序大开方便之门。
　　之后，他又尝试构建一种有序的思维。
　　其命题是“保护路恩”。
　　这就要难上许多，幸好虫云没有散去的意思，不然就容易被血爵趁虚而入，精神链接的时候，他本体是没有战斗力的。
　　毕竟，他又没有特意练过一心多用的本领。
　　在构建的过程中，尽管虫云意识极为混乱，却仍然表现出一种强大的阻力。
　　它们似乎本能地排斥这个想法。
　　于是路恩转换了最初的命题，将其改为“路恩是自己人”。
　　阻力就减少了许多。
　　成功构建这个命题后，他又开始构建下个命题，即“要保护自己人”。
　　这就更加简单，几乎所有意识子体都认可这个观念。
　　最后，路恩给出一个结论：“所以，要保护路恩。”
　　*
　　血爵正要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无比虚弱的声音。
　　“救……救我……”
　　血爵不由回头，却看见路恩从虫云之中爬出，衣服已经被啃噬得破破烂烂，面容上则是蝗虫爬满，也不知道怎么发出的声音。
　　竟然还没死？
　　血爵想到自己发出的讯息，暗叫一声倒霉。
　　不过他仔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看路恩的样子，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大不了他再补个刀。
　　只是，为什么虫云对路恩不感兴趣了呢？
　　难道他只是表面上的完整，其实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吗？
　　血爵不由有些奇怪，因此没有立即动作，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食尸鬼餐厅里突然跑出一个漂亮女人。
　　“路恩！”
　　虫云似乎有些异动，朝女人飞去，但飞到一半，又突然停止。
　　爱斯梅拉跑到路恩身边。
　　她看着路恩凄惨的样子，忍不住想起记忆中地牢里的那个人，这强烈的即视感使她眼角有些湿润。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试图拍去路恩脸上的蝗虫，甚至已经做好被咬的准备，然而奇怪的是，她的手指刚要触到，蝗虫却自动偏了一偏，露出一点惨白却完整的皮肤。
　　她的动作不由一顿，转而擦拭自己的眼睛，几滴豆大的眼泪掉落下来。
　　“女人，你想死吗？”
　　血爵忍不住走近，在他的感知中，这女人毫无威胁，他也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戏码。
　　况且，他还需要路恩的命来交差。
　　爱斯梅拉抬起美丽的面容，泪眼朦胧。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
　　一旁，路恩也配合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快……走……”
　　“……”血爵一脚把爱斯梅拉踢倒在地上，满布血污的尖锐指甲戳向路恩眼球。
　　“那你就看着他惨死好了。”
　　*
　　路恩冷漠地看着血爵的手在视界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时间变得如此缓慢。
　　当指甲离他的眼睛只剩下半截手指的距离。
　　耳边传来压抑的“嗡嗡嗡嗡”的虫翅振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