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红线

    建炎二年七月。
    面对完颜杲突然改变赔款计划，要求一半粮食，朝廷再次陷入争论，主和派希望答应金人要求，要粮食就给粮食，主战派知道粮食意味着什么，况且如此多的粮食光是运输消耗朝廷就承受不起。如今大宋粮食价格极低，若按照宋人粮价，中原几个省的粮食要给金人都不够，这如何能答应。
    曹勋继续跟金人磨嘴皮子，这次完颜杲不再松口。
    如今江南刚收第一季水稻，第二茬刚种下去，北方水稻只有一季要等到秋天才能收割。
    七月中旬金军开始向边境线靠近。
    伪齐刘豫大肆收买宋国边将，战火似乎又要燃起。
    七月底，朝廷以粮食数量太多，耗损太大为由，要求减少粮食数量，并且在大名府交割。
    完颜杲也觉得让宋人把粮食拉到燕京交割确实承担不起，最终同意宋廷以两亿斤粮食加白银15万两，黄金10万两作为今年的赔款，由于北方永济渠早已破败，交割地点定在大名府，这里紧邻黄河由开封可以直接运抵，至于交割时间定在入秋以后。（北宋黄河入海口在天津，不是现在的山东。）
    李靖对此倒是无所谓，粮食现在多得是，现在不和金人翻脸就行。
    八月初八，金人释放路允迪，在陕西黄河沿岸闲逛的金军也退回山西。
    十万吨粮食只够几十万人吃一年而已，全国现在谷物总产量已突破五千万吨，土豆红薯玉米等其他作物还有一千余万吨，人均粮食占有量在一千三百斤左右，比后世略高一点，但后世中人口多十几倍。
    八月中旬朝廷下诏，收购南方粮食，这让南方百姓高兴坏了，大宋这几年粮食年年丰收，加上李靖的新稻种，家家户户都堆满。若不是朝廷严令各州县农田占比不得低于七成，恐怕很多百姓都不种粮食了。
    基本农田就是每个县最低保有的农田数量。假如一个县有十万亩耕地，必须拿出七万亩种植各种粮食作物，剩余的三万亩才能种植桑树果树之类经济作物，朝廷对这条红线把控很严，甚至把它用作考核官员的标准。越过红线轻则丢官，重则发配。
    八月下旬，尚在哺乳期的程映雪再次怀孕，这让李靖有些不知所措，开封的赵璎珞收到消息，派内侍一直追到滨州工地，要求正在监督施工的李靖回开封。
    大老婆吃醋了，老李无奈只能启程回家带孩子。
    九月初六，李靖在府中会同参谋部举办，全军、师以上指挥员培训班。
    地点就在作战室以沙盘直观的形式讲解各种战术，让大家熟悉北方地形地貌，并分发全新地图。
    所有地图都有跟携带者对应的编号，地图上只有北方临近几省但一直延伸到黑龙江，李靖要求大家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地图，遇到危险必须第一时间焚毁地图，不得落入金人手中。
    这些高级指挥员们分组在沙盘上，指挥自己的部队跟参谋部模拟的金军对垒。
    气象、士气、补给、装备、人员、战损等等，都被记录在黑板上，指挥人员会根据问题做出反应。虽然说只是一种游戏，但是模拟出各种战况，包括突发事件。
    很多指挥员都是第一次见到沙盘，上面密密麻麻插满各种颜色小旗，那代表不同人数和军队态势，比如金军主力最强以红旗表示，契丹军其次以蓝旗表示，齐军用黑旗表示。
    有心者仔细一算，才知道北方金人如今已有百万大军，都不由得暗自咂舌。
    这些对阵的参谋别看年纪不大，很多都是这种纸上作业的高手，几天下来由他们扮演的金军势如破竹，打得这些指挥员狼狈不堪。
    指挥员们熟悉战阵但对这种沙盘演习初次接触，所以很不适应，于是李靖下场带头跟参谋们对攻。
    夔州四军可以说是李靖亲手带大，加上他防御战术更是炉火纯青，经过这几年交手，金军战术也了如指掌，几番对垒下来参谋们吃不消举白旗投降。
    受到胜利的鼓舞，指挥员们再次下场挑战，有了经验以后胜利的天平开始向他们倾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靖不惜拿出各种彩头让他们争夺，花纹军刀，新式望远镜，甚至是试制的左轮手枪。
    指挥员和参谋使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夺得奖励，这些奖励很多军中都没有配发。
    时间很快进入金秋十月，户部侍郎刘刚回朝，这也预示着历经两年的清田查税正式结束。
    两年时间这家伙走南闯北兢兢业业，实在是劳苦功劳。
    他被李靖调入枢密院耀升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主管新成立的总后勤部，总后勤部管辖全国兵站，算是军中财神爷。
    万森近年事务太多，李靖把直隶总督丢给他后，整个河南都归他管，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加上全国现在部队以百万计，每个月庞大的开支，若再不给他分担一些，恐他扛不住。
    十月中旬，第一批粮食从开封经黄河运往大名府。
    同时收到北方线报，金国都元帅完颜杲病危。
    今年的天下第一海商由广州商贾陈家获得，全年缴纳税赋三百七十万贯。
    商税计算是以每年十月到来年十月为期，据说为了拿下第一，陈家在九月连发一百四十艘船出海。
    天下第一金字牌匾从杭州移往广州，杭州商贾们眼看着牌匾被运走，捶胸顿足发誓明年要夺回，而广州商贾们则是敲锣打鼓迎接牌匾。
    朝廷照例荫陈家长子陈海奉承郎，他不愿入朝为官，自愿加入军校，但他想学海战。如今军校并没有海战学，李靖对海战也不甚了解，况且没有买这类书籍，只能让他先从帆船开始学习起，如今大炮普及，火炮早晚要装上船，先设计出一艘好船再说。开封城外有个金明池，就在那里搞个研究室，再安排些木匠让他慢慢去折腾。
    十月二十二，李靖刚起床，就收到万林从夔州送来的一口箱子，还嘱咐必须亲自打开。
    老李让猛启搬到机要室找来撬棍，一架黑色机器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