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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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获得劳伦斯的贪婪】
    【强盗的后裔，总以为他也可以用子弹，夺走别人一切】
    系统注释这玩意儿吧，其实不能全信的。
    至少陈玄同就觉得，劳伦斯大班其实是位慷慨的花旗国绅士。
    真的。
    毕竟，除了这把名为【劳伦斯的贪婪】的诅咒物手枪，这位绅士还无偿赠给了陈玄同十余条普通枪支，以及数千发子弹。
    正所谓长枪在手杀心自起，陈玄同的计划随之改变。
    首先，是获得【劳伦斯的贪婪】控制权。
    滴血之后，能力与诅咒显现了出来——
    【使用劳伦斯的贪婪击杀敌人，有较小概率掠夺到灵魂碎片。】
    【若未能完成击杀，有较大概率丢失灵魂碎片】
    嗯，很正常的诅咒物。
    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可以用来执行处决。
    为了达成万无一失这个要求，陈玄同不得不又忙碌了起来，他取出了一盒子弹，在弹头上刻出深深痕迹。
    敕令符文：【必中】
    敕令符文：【裂魂】
    两种符文配合，几乎可以保证百分之百处决成功。
    唯一的问题，是在方寸弹头上篆刻双符文，是件颇为困难的事情。
    稍不注意，就是前功尽弃。
    忙活好半天，陈玄同也只雕琢成功了七发子弹，刚好装满一支弹匣。
    滴血附灵，又花了一点时间。
    走出劳伦斯大班的私宅时，已是夕阳西下。
    这不是个好现象。
    即使是普通诡梦，白天与黑夜都是两个世界，更何况这个诡梦已经历了一次镇抚失败，诡异化与危险性至少是“古槐病村”的三倍。
    必须加快进度了。
    顺着变得有些阴森的小巷，陈玄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帆布大提包，走回汉斯的医馆。
    还没进门，已不知翘首期待多久的柳依兰，立刻迎了出来。
    “老爷，那个唐七少醒了，吵着要见你。”
    柳依兰汇报说。
    醒了吗？
    也好。
    陈玄同顺手将帆布大提包递给柳依兰，率先走入医馆。
    身后，小姑娘低估了提包重量，差点被坠一跟斗。
    再度醒来的唐法先，正抱着膝坐在病床上发愣，汉斯医生不见了踪影。
    室内很暗，而唐法先所处的位置，就是至暗之处。
    陈玄同停住了脚步，出声问道：“你在干嘛？”
    “我在想。”唐法先没有抬头：“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陈玄同随口回答了一个事实：“当然有救啰。”
    “你怎么知道？！”
    唐法先缓缓抬头，被黑暗笼罩的脸看不见五官。
    “我少有才名，可我在报纸书籍上的看到的，却是我华夏被人日削月割，是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所以十岁起，我再没读过四书五经，因为那些故纸落后了，这个国家落后了……”
    “后来，我留学东瀛，时常遭倭人欺辱，他们说我们华夏人是亚洲耻辱，是东亚病夫！我气不过与他们打斗，被打的体无完肤，一同留学的竟出言嘲笑，说我愚蠢不知审时度势……”
    “再后来，我忍辱学成冶金技术归来，本想一展才华报效家国，却处处遭掣肘，报国无门！我看到，治国的鼠目寸光蝇营狗苟，管事的一心捞钱损公肥私，兵强马壮就是草头王就可以派捐派课鱼肉一方……”
    “呵，这些，你都看不见吗？豺狼当道，虎豹环伺，人民愚昧如猪猡，烂透了！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啊！”
    随着唐法先失望满溢的语声，整个世界急速堕入黑暗。
    世外狂风大作。
    一道闪电，刺破了黑暗。
    低垂着头坐在病床上的唐法先，已完全变幻了模样，他的身体变大了至少一倍，浑身肿胀溃烂，脓液滴滴答答坠地。
    “你说，这个烂透了的国家，距离亡国灭种，还远吗？！”
    一闪即逝的电光中，唐法先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已失去了眼耳鼻的脸，他在嘶声质问。
    轰隆隆——
    雷声，姗姗来迟。
    “你放弃的太早了。事实上，你只需要再坚持40年，就能亲眼见证你口中这个烂透了的国家，凤凰浴火。”
    陈玄同拔出槐中剑，不紧不慢向前走去。
    “本来，看着你是先辈，还想带你去搞死五通神，让你走的尽量安详点的……”
    陈玄同不讲武德，突然出剑。
    破邪剑锋，轻而易举斩断了唐法先脖颈。
    一剑枭首！
    咦？
    战斗的进程，有些出乎陈玄同意料。
    这是镇抚失败过的诡梦。
    按理，这种镇抚失败过一次的诡梦里的恶堕，应该与我打个有来有回才对的。
    难不成，他并不是这场诡梦的筑梦灵？
    “真的吗？”
    唐法先的声音，再度响起。
    脑袋搬家，并不影响他说话。
    “什么？”
    陈玄同反问。
    一个真敢问，一个真敢反问。
    “40年。”
    唐法先掉落于地的头颅，骨碌碌滚动到了陈玄同脚边，他竟重新长出了耳朵。
    “这个啊。”陈玄同恍然大悟：“当然是真的。”
    “证据呢？”
    唐法先又问，他重新长出了眼睛。
    “我——”陈玄同舞了个剑花：“就是证据。”
    不等唐法先回应，陈玄同又道：“问题在于，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没有。”
    唐法先竟是个老实人。
    “没酒，那就没故事了，我只能大略告诉你，我来自未来。在我的时代，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早已没有洋人的租界和驻军，我们的外交官可以站在实力的角度，指斥另一个傲慢的超级列强，说它没有资格站在实力的角度与我们说话。”
    陈玄同这番话，绝不是想到哪里就说道哪里。
    因为，这诡梦里的时间，是1919年。
    这年5月，国际上发生了一件大事，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
    再察言观行，陈玄同判定，唐法先的绝望与恶堕，大概率与这件国际大事有关。
    “真的吗？40年后的华夏，就可以站在实力的角度，大声说话了吗？！”
    唐法先果然做出了强烈反应。
    “嗯，真的。所以……”陈玄同俯身，轻轻阖上了唐法先的双眼：“请安息吧。”
    “你看着不像在骗人。”
    “算了，就算是骗人，我也信了，我已经……累了。”
    “站在实力的角度，指斥另一个超级列强……真好，真好啊。”
    “真想看看啊……”
    唐法先呢喃着，他的头颅悄无声息恢复了正常模样，他的双眼被陈玄同阖上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音容宛在。
    【获得先驱者之眼】
    【他曾来过，他曾看过，他曾努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