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你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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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恒戳了戳玻璃质感的护盾，指尖没有传来任何触感，却看见它如橡胶一样突起。
　　突然，其表面上一抹灰色泽泛起，以迅雷之势，顺着指头蔓延上身体，看起来就像一条条毒蛇，又像隆起的血管。
　　一旁的姚石忠见状，顿时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星子一颗颗连接，准备好随时释放高阶魔法水华天幕。
　　等会儿撑一下吧，万一弄伤了他，指不定会惹上麻烦……
　　在姚石忠眼里，拥有超阶魔具、顶尖占卜术的张恒就是个背景不下于祖星毅的叛逆世家子，伙同着猎王女儿出来闯荡江湖的，真打起来指不定谁的底牌更多。
　　一想到等会儿只能被动挨打，姚石忠倒也不觉得憋屈，都是混迹社会多年的成年人了，早已不会像小年青一样容易情绪激动。
　　只是万一张恒被影响地太深，要自己换个报酬，那就伤和气了。
　　这就是之前姚石忠发疯的原因吗……
　　张恒不紧不慢地缩回手，但并没有用，护盾上涌现出的灰色丝线像钩索般激射而出，缠绕上来。
　　张恒丝毫不谎，反正是系统让自己这么做的，不会出啥大事，更何况慌也没用。
　　随着身上的丝线逐渐增多，张恒内心无端涌现出疲惫感。
　　好累啊，一天天地净考虑怎么提升实力、拉盟友，怎么干翻圣城，不如安心地隐居山林，等莫凡走完剧情再出来不好吗，弥补个啥遗憾……
　　身体越来越沉重，眼皮动一下都会消耗大量精力，直到连思考都开始感到疲倦，张恒索性闭上眼，集中注意力对抗那股想要摆烂的情绪，自然也懒得回应姚石忠的呼喊。
　　“喂！厉兄弟，你还好吗？”
　　姚石忠困惑地挠了挠头发。
　　TMD这剧情不对啊？不应该叫嚷着冲上来疯狂攻击我吗？出啥异变了？难道每个人的影响都不一样？还是说他现在是个冷静的疯子，这副姿态是想麻痹我？
　　张恒思维暂时归于沉寂，仿佛睡着了般漂在空中，姚石忠一时半会也不敢上前查看，情况僵住了。
　　当重新产生意识时，张恒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幻境，身体在深渊中坠落，周围有无数双若隐若现的眼眸，正满怀恶意地盯着自己。
　　某个瞬间，场景一度变化，像加快数百倍播放的电影。
　　恍惚之中，张恒已是脚踏实地，焦黑的原野，灰黑的天幕，像巨人之手笼罩在旷野之上，无边烈焰燃尽视线所至，触及天穹，与狂风共舞。
　　风声中隐约夹杂着怒吼，没有不甘、哀伤等别的情绪，仅仅只是纯粹的愤怒。
　　每当吼声回荡，遮天蔽日的火海就猛然翻涌升腾，变化出古蛇的轮廓，似要冲破天穹。
　　张恒身处火焰之中，却没受丝毫伤害，除了一种异样感，甚至连高温都感受不到。
　　抬手唤出混沌系星座，只见里面的星子竟在不断闪烁，频率不一，偶尔还颤动一下。
　　呼呼～
　　背后风声炸响，回头望去，火海退潮般消失在地平线尽头，随后，贯穿天地，如同日珥的炎柱直冲穹顶，轰击在灰色天幕之上，热浪扩散开来，扭曲了视线。
　　当画面重新变得清晰，张恒只看见了纹丝不动的灰色天幕，像是云的东西仍然按照某种规律平稳流淌，岱岳般安稳。
　　火蛇业已消散，只留下陨石群般的火花，浩浩荡荡坠落。
　　焦土轰然塌陷，碎石升天，高温下熔成岩浆，雨水般洋洋洒洒地落下，回归大地。
　　地表有生命一样蠕动几下，岩浆填补上缺口，一切又恢复成了初见的模样。
　　但张恒此刻心情很不好，虽然自己像是虚化了一样，没有受刚才大场面的影响，但陨星粉碎后产生了仿佛要凝成实质的情绪浪涛。
　　愤怒自心底无由诞生，随之大脑在那一刻完全失去所有念想，精神力开始诡异急剧消耗。
　　片刻后，张恒大脑晕眩，视野模糊，身体发软，浑身冒出一丝冷汉，不断喘着粗气。
　　一个恍惚，他差点跌倒，索性躺在地上，因为情绪浪潮的影响，甚至连在内心呼喊系统都做不到，更别提开口了。
　　幸好系统还算靠谱，伴随着“嘀，系统援助启动”声音，一股清凉从心口流淌而出，顺着血管、神经传遍全身，浇灭了无名怒火。
　　张恒直起身，深呼吸，抚平内心的悸动。
　　等身上的鸡皮疙瘩收回去后，他定了定神，默念道：
　　“系统。”
　　奇怪的是，明明是心中默念，却发出了声。
　　双手放在耳朵前，小指贴着脸，张恒把话复述了一遍，确认了就是自己的音线。
　　难道这里能让人内心的想法显现出来，可我之前的想法也没“出声”啊，难道是亡不够具体，又一闪而逝且模糊的缘故？
　　这番心理活动也不出所料地回荡开来。
　　系统此时才慢悠悠地做出回应：
　　“何事？”
　　听见这一如既往的冷淡机械音，张恒蓦然平静了许多，干脆开口问道：
　　“这咋回事儿？”
　　“那颗眼球中的一股力量感应到了宿主的占卜天赋，便把你拉了进去，放心，没危险，毕竟是世界卖给你的机缘。”
　　那个“卖”字倒也恰当……
　　“如果我的记忆没被改过，当时影响我的那股力量，给我的感受和这漫天火焰和灰色天幕完全不同。”
　　张恒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措辞，开口道：
　　“如果说从这些火焰中感觉到的是愤怒，那灰白丝线就是平静、不，应该是懒隋。”
　　灰色天幕暂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每当抬头仰望，总会生起前世第一次面对星空的震憾，渺小感萦绕心尖。
　　张恒话音刚落，便猛然想到了什么：
　　愤怒、懒惰……七原罪？巧合吗？不像，那么那眼球或许和黑暗位面有联系……
　　忽然，张恒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只见阴云骤然散开，露出一个眼眶似的空洞，内部是黏稠的黑暗。
　　张恒感受到了注视，目光不仅来源于那只天之眼，更来自于这片空间上下左右。
　　但和掉进这里时感受到的窥视不同，张恒并没有不适，当然也谈不上舒服，就像面对一个和善的陌生人。
　　漆黑的天之眼凝视着张恒，让他有一种仿佛面对一位顶尖心理学家的感觉，自己的内心活动无所遁行。
　　占卜天赋带来的第六感甚至让张恒觉得自己的过去、未来，一生的轨迹都在那深不可测的幽邃中划过。
　　待将张恒几乎摸透，天之眼才缓缓阖上，同时一颗泪水似的星点之光从缝隙中滴落，直直滴入张恒眉心。
　　仿佛面对着开闸的大坝，纯净的精神力涌入，快速恢复张恒接近干涸的精神力湖泊。
　　同时，混沌系星座传来异动，一股灵魂能量浸入众星子，浩瀚的魔能涌入星河，强行带动了修为。
　　这么就二级了，而且还给我强化了一遍星子……
　　因为强化星子这种事投入过大，且收效算不上高，张恒背靠老师，也没敢那么败家。
　　虽然高兴于实力提升，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收了别人的东西，总要还的，无非是早晚的问题——即使自己是被硬塞的。
　　星河的异动仍未停息，浸入星子的似乎还有一种力量，让它们熠熠生辉，似乎想诉说些什么，张恒福灵心至，暂时给出了控制权。
　　于是星子像占卜时一般，开始划出道道轨迹。
　　为防止漏掉内容，张恒没敢边看边解读，只能先催动精神力强化记忆，先把画面刻入脑海，回去再说。
　　等星子停息下来，张恒眼前一晃，四周又变成了电影快放时的景象，色彩极迅掠过，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唯有视野正中间的一个黑点，岿然不动，定神一看，似乎是一把邪异与神圣并存，如同倒吊十字架的暗红大剑。
　　当注意力集中其上，隐隐升起凶涌的暴怒之火。
　　它化作一条古蛇的轮廓，缠绕在剑柄上，张恒能感觉到它似乎拥有一点意识。
　　然后没发生任何事，那条火蛇就那么把头朝向自己，不动声色。
　　疑惑中，张恒经历一番拉扯感之后，意识重新回到了外界。
　　刚一睁眼，就看见身侧暴退的姚石忠，张恒无视了他的警惕，平淡地问道：
　　“刚才我用了你给的宝物……”
　　后两个字张恒咬得很重。
　　“你好像有些东西没告诉我。”
　　姚石忠脸上是掩不住的尴尬、慌张、羞愧，但张恒的第六感告诉他，面前的这个老油条实际上冷静得很。
　　没给姚石忠辩解的机会，张恒把目光投向前方的大地之蕊，念控化作大手对着护盾猛然一拍：
　　“我先帮你把东西取了，之后我俩再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