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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服软!

叶凌天袁雪 陆通 2195 Apr 21, 2022 4:48: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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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亭此时才朝宋之瑜看了眼,见他蓬头垢面的模样,眼眶瞬间聚起泪意,“大人,当日我舅舅......”
    说着,她好像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便又冷静道:“宋大人当晚乘车回府,并不是临阵退缩,回府躲灾,而是早就禀报修河司,让他们向下游报急汛,是修河司不同意,他才与陈司使在争执间摔伤了腰。”
    “后水则碑的水位到了四则,修河司才让人报讯及撤离附近的百姓,眼见修河司和县衙已经组织众人撤离,而宋大人却因伤着腰行动不便,他们就让他先回府内治伤,撤离事宜皆由河工和官兵们负责便可。”
    溪亭说着,朝陈敬看了眼,突然提高了声量:“由此可见,此次灾情严重,罪不在宋大人,而是修河司误判灾情,拒绝宋大人及时报讯的提议所致。”
    话毕,陈敬气得站起身:“你......”
    章平微微皱眉朝陈敬使了个眼色,而后对溪亭喝道:“可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言,你如何能证明你所言便是事实?”
    “哈哈哈,宋大人本就是她亲舅舅,她自然帮着他说话,没有证据,谁信啊。”
    “对啊,当晚那么多人看着宋府的马车往城内驶去,定是他临阵逃脱,错不了。”
    “就是就是,那晚我也看到了,我们都往城内跑,就他是坐着马车逃回去的。”
    “.......”
    门外的百姓又开始喧闹起来,交头接耳地议论起当晚在官道上看到的宋府马车。
    溪亭扫视了一圈身后指指点点的百姓,眼眸微微垂了下来,用力捏了捏裙摆,可转瞬间她便挺直背脊,抬头看向章平,坚定道:
    “当日突降暴雨,宋主事不放心,酉时刚过便下河岸巡堤,民女和宋府上下众人皆可作证。”
    “他来到荷香村埽所询问了当时的汛情,又检查了下蓄洪区的水门和堤坝,知道形势不对,便马上让人将水门下闸,而后派人向修河司的陈司使和县衙汇报汛情,让他们即刻向下游报汛和撤离村民。可......”
    她顿了下,转头盯着陈敬看了眼,接着道:“陈司使赶到河岸之后,看了下水则碑,发现水位才到二则又五分,觉得未达半则以上,不可报汛,且怕报了急汛,下游的郡县大动干戈地撤离百姓,洪水却未至,届时定会怪罪到他这个水官的头上,便和宋主事争执了起来,且在争执间,宋主事不慎摔伤了腰。”
    “如此一来,直至戌时三刻,值守水则碑的河工便来报,说水位已至四则,修河司方命人去报汛,所以才有了当晚河工和官兵匆忙撤离荷香村百姓,而部分村民却被困河神庙的事实。”
    说到当晚河神庙躲避洪水之事,溪亭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赵硕,脑中蓦然闪过当晚他抱着自己一同骑马跃过洪水,去取锄头的情景,脸上不知觉染上了一层淡薄的红晕。
    而赵硕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轻轻抿了口茶。
    溪亭看着他略带疏离的侧脸,顿时收回思绪,快速地理了理情绪,接着对章平道:“大人,宋主事从始至终都未曾误判水势,延误报汛,反而提前预判了灾情,如若当时修河司能按照宋主事的预判,提前报汛,让下游郡县有更多时间做撤离的准备,此次洪灾的伤亡绝不会像如今这般严重。”
    溪亭说完,见众人皆一时皱眉语塞,像是正思索着什么似的。
    更有甚者,在窃窃私语:“她说的好像也有些理,那日确实有一群人被困在后村......”
    “是的,我听说,被困的那群人,后来在河神庙外被巡查的官兵发现的。”
    “......”
    随着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传入耳膜,溪亭知道,时机已成熟,旁观之人已经开始怀疑之前被他人定义的事件真假。
    此刻便是扭转形势最关键的时刻,她必须把握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因此,她急忙接着道:“当晚水至时,民女亦在场。戌时三刻时,河工便汇报水位到了四则,而从河工们撤离村民开始到大家躲至河神庙不过一个时辰,可那时的洪水已险淹至半山腰,证明水位至少已至水则碑六则,一个时辰便可涨水二则,可见水势之凶猛。
    此次洪灾中,沿着元江,从平阳县开始,依次经桃源,清河和宁川皆被洪水淹过,可如若按照宋大人对水情的判断,平阳县在酉时便向下游报汛。
    让距平阳县二十里外的桃源县率先将当地河段的减水水门放下,减缓洪水的流速,后又在桃源县往下,距清河县五里之外,连着墨河的护岸堤砸开,把洪水引流至墨河,那里地处荒林,距最近的萍庄也有三里之远,如此......”
    溪亭自信地解释着她的预测和分析,说到此处时,突然转头盯着陈敬,愤然反问道:“此次洪灾造成的人员伤亡和农田损失何至于此?”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堂下众人和围聚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娇小的闺中女子,竟然能将这洪灾分析得条条是道,且对整个元江的河道,流域分支知道得如此清楚。
    一直阴冷着脸,面无情绪的赵硕眼眸难得地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精光。
    而林从泽也呆愣地看着站在公堂中央的溪亭,她不卑不亢,脸上充满自信和愤恨。
    可下一瞬,他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将赵硕身侧桌案上的茶具拿到一旁,而后从袖中抽出一张图纸摊开在他跟前,边指着其中一处边道:“殿下,这钱娘子所言,竟与都水监分析的结果一致,您看......”
    他顿了下,边移动点在图纸上的手指边道:“沿着元江,从平阳县河段以下二十里处的桃源县确实有一座减水水门,而这墨河便在桃源县和清河县之间,乃元江的一处分支,往南流至东海的入海口,那里地处荒原,并无农田村庄,把洪水引至此处确实乃上上之策。”
    一旁的陈敬见此,眼珠子飞快转了转,赶紧皱眉朝章平使了个眼色。
    章平犹豫了会,忽地一拍惊堂木,打破了众人的思绪:“可这也只是你的猜测,并无人证物证去证明你所言乃事实,这并不可充当本案的证据。”
    溪亭一时被呛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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