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字卷 第二百一十九节 人声鼎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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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玄奘，在经历了生死，被江枫赋予了新的生命之后，他便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被佛门操纵于股掌之间的金蝉子转世。
　　这是集九世小乘佛法于一身，手握西游剧本的狠人。
　　他既有佛家的智慧，又有深渊魔物的怨念。如今，他看向观音菩萨所化的那老和尚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跳梁小丑。
　　几乎是观音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便已经起身，缓步下了法台，来到了观音的面前。
　　“老师父，弟子失瞻，多罪。贫僧毕生所学，都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
　　玄奘双手合十，神色恭敬道。
　　见此情形，观音不由得面露喜色。
　　这个展开，很合理，很完美！
　　她暗暗点头，开始了她的表演。
　　“阿弥陀佛，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渡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然而，正当她心中得意，侃侃而谈之时，却忽然看到，对面的玄奘嘴角一撇，面露不屑的笑意。
　　“嗯？”
　　观音眉头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刻，只见玄奘收敛了恭敬之意，淡然一笑，
　　“阿弥陀佛，敢问老师父，可学过小乘佛法？”
　　观音心中疑惑，却还是摇了摇头，
　　“贫僧所学，皆是来自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大乘佛法，无上妙音。小乘佛法，细枝末流，难登大雅之堂，贫僧……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听闻此话，玄奘直接笑了。
　　“哈哈哈，古人云，老而不死是为贼。”
　　“看样子，古人诚不欺我！”
　　玄奘笑道。
　　“你说什么？”
　　观音神情一紧，眉宇间浮现出了一丝愠怒。
　　玄奘嗤笑一声，
　　“呵，贫僧说的这么清楚，难道，你这老东西还听不清吗？”
　　“你，你……”
　　观音闻言，一脸惊愕的望着玄奘，声音开始颤抖。
　　她想象不到，曾经佛门之中，性格最为温和谦逊的金蝉子，转世之身竟变得如此强硬。
　　就在这时，玄奘大手一挥，
　　“你什么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也敢跑到这来招摇撞骗！”
　　“你既不曾学过小乘佛法，便不知其中奥妙，如何拿它与大乘佛法比较，又有什么资格，说它是细枝末流，难登大雅之堂？”
　　“难道，就因为小乘佛法沾了个‘小’字？”
　　“若是如此，尔等参悟大乘佛法之辈，可真是庸俗至极，俗不可耐！”
　　“无论是小乘佛法，还是大乘佛法，不过是个称呼，就如同人的皮囊一般。我佛曾言，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是为无相。只重皮囊，终究不免粗鄙，这才是所谓的混俗和光。”
　　“我说的对吗，老东西？”
　　玄奘朗声道。
　　“你，这……”
　　一时间，观音有些语塞。
　　她完全没有想到，玄奘能说出如此犀利的辩论言语。
　　在场众人，听闻玄奘的话语，不由得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见此情形，观音眼睛一眯，
　　“这水陆大会，乃是整个大唐的盛事，此间所发生的一切，将很快传遍大唐，乃至整个南瞻部洲。若是让玄奘辩胜，小乘佛法将席卷整个南瞻部洲。久而久之，根深蒂固，大乘佛法势必难以推行。”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让玄奘占据上风！”
　　她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大罗金仙强者，见多识广，心境也远非常人能比。
　　在这般情形之下，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贫僧愚钝，虽一生参悟大乘佛法，却不得其精髓所在，因此，贫僧所学，并不能代表大乘佛法。”
　　“然而，大乘佛法，乃是西方圣人所创，堪天地之变，通宇宙之玄，非人言所能穷尽。而那小乘佛法，出身无名，又浅陋粗鄙，如何能与大乘佛法相提并论？”
　　音落，观音嘴角上扬。
　　自己把西方二释都搬出来了，看玄奘还如何言语！
　　然而，玄奘闻言，却不屑一笑，
　　“你个老东西，可真会强词夺理，搬弄是非啊。”
　　“你说大乘佛法好，仅仅是因为这大乘佛法，出自西方圣人。有没有你所说的那般玄妙，我等暂且不论，我先问一下，这大乘佛法，你修了多少年？”
　　观音眉头一皱，
　　“岁月不饶人，转眼已经两百多年了。”
　　“你呢，年轻人？”
　　她修大乘佛法，绝对不止两百年。
　　但现在，还不是暴露真身的时机，因此，只能说个并不算太离谱，又能对凡人起到震慑作用的时间。
　　毕竟，一般凡人可活不到两百年。
　　玄奘嗤笑一声，
　　“惭愧，我才修了三十多年。不过，我这三十多年，就可小乘佛法学个大概，若再有三十年，势必将融会贯通。”
　　“可你那大乘佛法，动辄参悟两百年，不得皮毛。敢问，西方圣人创下这大乘佛法，是给人学的吗？”
　　“若晦涩难懂，难以参悟，即便修成之后再玄妙，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画饼充饥而已。”
　　“这，恐怕才是所谓的难登大雅之堂吧……”
　　此话一出，观音当即语塞。
　　“这……”
　　然而，已然占据上风的玄奘，并没有停止言语，朗声继续道：“方才，你说小乘佛法出身无名，可据贫僧所知，创下小乘佛教者，正是佛祖释迦摩尼本人。当初，佛祖自菩提树下悟道成佛，建立东方婆娑净土，创小乘佛教。”
　　“后来，西方二圣为护佛门气运，让贤让位于如来。从此，东方婆娑净土与西方大雷音寺合并，佛祖从此改口宣扬大乘佛法，对小乘佛法闭口不谈。”
　　“虽是如此，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小乘佛法的创始者，乃是当今灵山佛祖。既然同为佛祖所传，除了名字不同，其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才是。难道，依照你这老东西的意思，是说佛祖释迦摩尼做了佛门之主后，就改弦易辙，忘了初心，批判自身过去，以彰显如今的尊贵？”
　　“如此说来，他可配做万佛之祖，受这三界佛子的敬仰？”
　　当玄奘说出这一番话的瞬间，观音直接愣住了。
　　此刻，她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心里的震撼，也随之达到了一个极点。
　　“怎么可能，他，如何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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