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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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岳悄悄的从帅帐里离开，原路返回，离开了军营。
    而此刻的程咬金正满脸苦逼的行走在深山老林里面。自从他想到了，纪岳已经识破了他的奸计后，程咬金整个人都不好了，亲自率领着几千人在深山里面搜索。整整一天，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倒是意外的让他杀死了两头老虎，几头黑熊，还有野猪，以及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
    杀死它们更准确的说是程咬金的发泄，心里憋着一团火，不发泄出来，伤人伤己。
    熊掌和虎骨都是好东西，可是现在的程咬金哪里还有心情品尝这个。自己不但被纪岳耍的转圈，这次如果抓不到纪岳，回到长安后，恐怕也会承受李世民的唾沫大雨的洗礼。想想都不那么的美妙。
    程咬金心塞的厉害，一整天都黑着一张脸，似乎是有人欠了他几十万贯的钱，却不打算还了一样，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过去打一顿。
    每一位士兵都清楚的看到了大将军的心情不好，所以一个个的怕殃及池鱼，都不敢离他很近，躲瘟疫似的，躲的远远的。
    眼看着天色就要全黑了，今天的奏折还没有写，陛下还在长安城里等待着他的消息。
    程咬金停下脚步，是死是活，都必须向陛下报告一声，至于会遭到什么处罚，他也想不了那么远。
    程咬金将冯平叫过来，说道：“冯平，你继续带着人搜索。”
    “是，将军。”冯平铿锵有力的说道。
    可是程咬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都不好了。
    只听程咬金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将军放权给你，命你全权负责抓捕纪岳的事情。如果抓不到，你们所有人就不用出山林了。”
    冯平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抓捕纪岳看似是个很简答的任务，却变成了难以完成的任务。不然到现在何至于连纪岳的人影都没有发现。
    往不好的地方想深一层，说不定现在纪岳早已经逃离了秦岭，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他们看似有四千多人的队伍，但扔进这么大的地方，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将军……”冯平觉得，只要程咬金的这个命令坐实了，他们这四千多人，恐怕永远没有机会走出秦岭了。
    程咬金这般说也不过是在气头上，临了说道：“三天，三天时间，如果抓不到纪岳，就回到营中休整，然后再出发。反正无论如何，抓到纪岳是势在必行的。”
    “是。”冯平喊道。
    三天时间，不算太长，对于他们正规军来说，还是可以坚持过去的。
    程咬金说完，便率领着一百人离开了，返回军营。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程咬金来到营门口，便看到一个军士在营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禀报。
    他看到程咬金到来，便赶忙迎上去。
    “何事？”程咬金问道。
    “将军，”军士低声说道，“有人探营。”
    “探营？”程咬金吃惊了一下，被人探营可是大事，他不得不慎重，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可留下什么线索？”程咬金问道。
    军士说道：“留下了很多的线索，全都在将军的帅帐之中。不过属下没有乱碰，就等着将军到来。”
    程咬金没有说话，疾步的向着帅帐走去。
    “将军。”那军士又喊道。
    程咬金停下来，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什么大事不能一股脑儿的说完。”
    现在除了被探营，还能有什么比之更大的事情。
    军士说道：“将军，朱内侍来了。因为将军不在，属下将他安排在营帐内休息。”
    “朱武？”
    “是。”
    “他怎么来了？”程咬金这样问，其实也没想着让军士回答。
    朱武是李世民的身边人，他的到来，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受了陛下的差遣。大概率的是询问抓捕纪岳的进展情况。
    想到这点，程咬金顿时就有些牙花子疼。陛下那边催问的紧，自己也只能据实上报了。
    程咬金想了片刻，回头交代军士道：“先不要惊动朱武，好酒好肉的先伺候着，暂时不要告诉他本将军回来的事情，待本将军查看完探营之事再说。”
    “是，将军。”
    “去吧！”
    那军士得到命令，急匆匆的去了。
    程咬金这里毫不停留的一路来到帅帐前，门口围了不少的人，看到他到来，纷纷鞠躬行礼。程咬金不理会他们，径自走了进去。
    程咬金一眼便看到案桌上杯盘狼藉的情景，显然为他准备的酒食被探营者给吃了。再看别处，竟然没有一丝被变动的痕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探营者就是为了这一口吃食。
    程咬金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似乎他已经猜到探营者是谁了。而且就算不是他，也必须是他，这样他也好对陛下有个交代。
    最起码纪岳的出现证明了他的计划一点问题没有，出问题的是执行的力度不够。
    程咬金慢慢走过去，又一眼看到案桌上的白纸，以及上面写的字。程咬金将其拿起来，一字一句的念道：“《出塞》，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
    这是一首诗，诗名叫《出塞》，却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写的。但程咬金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更加的坚信了。也只有他的那位好兄弟，名曰纪岳者，才有这等才华。之前的一首《沁园春雪》，已经彰显无遗。也只有纪岳，进出军营，犹如走在康庄大道之上，毫无阻拦。
    程咬金念完，意思也就理解透了。这并不是一首多么晦涩难懂的诗篇，反而浅显易懂，以程咬金的文学修养，理解起来也没有难度。不由得暗自嘀咕，纪岳写这首诗到底是什么用意？尤其是最后四句，是不是在告诫我只要制止住敌国的侵犯就可以了，不要为了打仗而多伤人命？那么他是不是在向我服软，或者说求饶？
    程咬金暗搓搓的想着，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不然只要老实的走出来就可以了，干嘛还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又是探营，又是写诗的，没必要多此一举。渐渐的程咬金明白过来了，这是纪岳在嘲笑他，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自己。
    程咬金想通这点，顿时就愤怒的一巴掌，连带着白纸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天的说道：“好小子，越来越有本事了，连哥哥都敢嘲笑。别看你现在蹦的换，你早晚会落入到俺老程手中。到时候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不好好的招待你一下，实在有愧‘哥哥’这两个字。”
    程咬金这突然的发怒，让其他的军士吓的不轻，不明白程咬金好好地，怎么就勃然大怒了。
    没有一个人敢张口询问，因为这时候的程咬金是很不可理喻的。
    程咬金忽然整个人又不好了，一屁股坐在软垫上，看着白纸上的黑字，满满的嘲讽。程咬金也意识到，自己以后恐怕找不回这个面子了。纪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悠然的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潇洒快意。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找回场子，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而且一吃就是一辈子，永远翻不了身。
    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抓到了纪岳，也弥补不了自己受到的伤害。
    更何况，纪岳既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程咬金对于抓到纪岳的信心已经不那么足了。
    忽然之间，程咬金有些要退宿的想法，换一个人过来。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程咬金是什么人，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没有退缩的想法，仅仅受了这么一点挫折，就要撂挑子不干，这不是他为人处世的方法。
    瞬间，程咬金又恢复了斗志。
    也不怪他刚才意志忽然消沉了一下，因为似乎自从碰到纪岳之后，凡是与他牵连的事情，自己就从来没有讨得了好，次次都是吃个大暗亏。一直到现在，吃的暗亏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丢人。
    “将军，你无碍吧？”一个军士壮着胆子问道。
    程咬金怒目一瞪，顿时就咆哮起来，吼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干什么吃的，全是吃屎长大的。被敌人悄悄的摸进来，又悄悄的退出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现在幸亏不是战争时期，不然本将军的脑袋岂不是让人给割走了。”
    “哼！”程咬金冷哼一声，又道，“探营者在本将军这里胡吃海塞，大吃一通后，竟然还有闲工夫写诗，足可见你们有多么的失职。”
    程咬金这话就足以上纲上线了，严重的足以军法从事，砍头示众了。
    被人探营，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在场的几人一个个都吓得脸色青白，全部跪下来，说道：“请将军恕罪，属下等失职。”
    “恕罪，恕罪，你们除了知道说恕罪，还知道什么？”程咬金确实有气愤的理由，别管敌人有多么强大，出现这种事，就是不可饶恕的。
    程咬金没好意思将探营者的名字告诉他们，因为这也会连带着他这个大将军丢脸。山里面轰轰烈烈的几千人，他们抓捕的目标却潇潇洒洒的跑到他们的营地里，痛痛快快玩耍了一把，然后又悄没声息的离开了。
    或许是为了出口心中的气，程咬金暴跳如雷的将他们骂了一遍。
    然后对着外面喊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