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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3章 地心是什么地方(补更)

萧阳叶云舒 一杯八宝茶 7625 Aug 7, 2021 8:07: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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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至元十一年,十月初六,日本对马岛西岸
战斗发生在狭小的海滩,跟预料的不同,敌人没有给他们任何准备的时间,士兵们分不清楚方向,困在了这里。
他跳船后只跑了几步就跌倒在一人高的水中,本能的划动四肢,却没找到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腥咸的海水漫过眼眶,视线变得浑浊起来。渐渐他精疲力尽了,只能任由自己沉入水底。
但不,他找到了一只手,亦或是这只手找到了他。粗壮有力的胳膊探进水里,精准的揪住了他的衣领……他瞬间被对方提出了海水,海水哗哗的顺着头盔流淌,耳边一片嘈杂。好在视野逐渐清晰,这能让自己尽快的看清局势。
舰队到达岛屿已是未时,太阳西斜,光线不利于登陆作战,但上面还是要求尽快登陆,并尽可能多的占领岛上要道。敌人并不清楚我方部队的人数,也并不知道具体登陆的地点,这或许是今天他们唯二的优势。然而事情显然没有按照人们想象的那样发展,第一艘舢板放下来的士兵只有区区十个人,此刻已经大部分横尸海岸,其余波次的士兵正努力的在沙滩上跋涉。树林里人影耸动,敌人叽哩哇啦的说着完全不通的语言,不停的向岸上射箭。
他呛了不少海水,耳朵也听不见了,正捂着胸口咳嗽。那只手把他提起来之后没有松开,而是噼里啪啦的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从力道上来看,定是万分紧急。
“什,什么情况……”他紧紧抓着那个人的胳膊,跌跌撞撞的往滩头上冲锋。
“日本人的箭不强,但是射的很准,打头的几个弟兄被压制在前面不能动弹了。”那个人大力的拍着自己:“纪襄,你现在是副千户了,拿出点儿副千户的样子来!”
纪襄清醒了许多,他知道登陆作战不是他们这些人擅长的作战,对方躲在树林里以暗对明,他这里一刻钟也不能耽误,否则伤亡会越来越大。他点点头,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身旁的羽箭嗖嗖的飞过,邵林说的没错,敌人的箭穿透力极差,有好几支箭射中了自己,却没有一支穿透外面的护甲。滩头上牺牲的第一批人员基本都是被直接射中了要害。敌人那边还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人,但是除步兵之外,林子里还有一些骑马的人,他们纵马在林子里呼喊,至少没有蠢到离开树林冲到滩头上进攻。
纪襄随手扯过一名身边经过的士兵,这个士兵只顾着慌慌张张的向前狂奔,没带佩刀,也没有胸甲,只背着四五个箭筒,体壮如牛。
“向增?”纪襄看见这个士兵的样貌,
“纪……纪哥。”那个叫向增的家伙一愣。
“你去左翼传我命令,让他们集结队形,林子里的人不多,拿好雷子直接攻上去!另外叫你弟弟去右翼传令!”
“哥,向仁不见了!”
“什么?”纪襄大怒:“延误军机,净耽误事,你自己找个人去右翼传令,待会儿要是两翼行动不一致,我军法处置你!”
“诺!”向增跌跌撞撞的回头找人去了。
指挥官的作战命令很快的在队伍里传递起来,他们终归是职业军人,从起初的混乱中平静下来后,迅速集结成进攻的斜列,弓手们零星的把箭矢反射回去,还有些士兵半蹲在沙滩上,给火器装填弹药。
视线受限于密密麻麻的丛林,他们并不知道前方有多少敌人。事实上林子里反击的本土军队只有百余人,而元军第一批登陆对马岛的先锋就有一千余人,双方兵力悬殊。一刻钟后元军先锋集结完毕,战斗几乎在纪襄下令开始进攻的那一刻就进入了尾声,面对从未见过的火器打击日本人只有排队送死的份。蒙汉军队踏平这片树林时,太阳尚未落山。这些躲藏在林子里的剩余敌兵半步也没有后退,他们号称自己为“撒穆然”,然后一遍又一遍发动徒劳的冲锋,人人争先恐后,脸上带着病态的狞笑,仿佛在行一件乐事。
无论是蒙人还是汉人都是第一次跟这个国家打交道,对敌人的所作所为无不诧异。敌人的指挥官甚至都不需要特意下令,这种跟自杀差不了多少的行为仿佛天生刻在他们血液里一般,只要有一个人冲出来,剩下的人就会一拥而上,发动自杀冲锋。
不仅如此,纪襄他们还发现绝大多数敌人的尸体没有甲胄,甲胄齐整的尸首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具,偌大个岛屿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儿正规部队,便以为岛上的主力并没有参战。于是下令不准休息,一鼓作气进攻他们的本丸。
但当他们气势汹汹攻向岛主的城砦后,才发现实际上滩头那些尸体就是整个对马岛上所有驻军了,只有可怜的一百来人。如今整座城砦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房间,和满满一地下室的老弱妇孺,一个男人都没有。
本应该天雷触碰地火般轰轰烈烈的元日第一次武力对话,就这么容易到甚至有点诡异的结束了。大部分士兵连日本人长什么样都没见到,就被告知前方的战斗结束了,整个对马岛已经归大元所有。
史书记载,日本文永十一年十月五日申刻,对马西左寸浦,异
国兵船四百五十艘,三万余人乘寄来。六日辰刻,合战,助国子息等悉伐死,对马岛陷。
此时此刻,不知所措的一千名元军先锋军士守着这座巨大的城砦,满脸的茫然。
纪襄和几个亲随闯入岛主的议事大厅,依然是空空荡荡,贵族们不是战死就是跑了。身旁亲随邵林拖着长刀叮叮当当的踱来踱去,在岛主的议事厅里来回打量,他不舍得自己的刀还没有饮血就要入鞘,按照邵林刀出必见血的作风,如果只拔刀不杀人,是对刀的侮辱。
其实不只有邵林一人作此感想,纪襄也是,其他很多人也是。此行之前充满了对未知国家的好奇,然而当真正来到日本,才发现情况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从地下室发现的那帮老弱病残衣着看来,日本衣着服饰,甚至建筑风格都跟国内差别不大,甚至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比起国内更为贫穷,仿佛落后了好几个时代。这里已是对马岛的中心,却仍然穷的像个普通村镇。而这居然还是整座对马岛最有权势之人的宅邸了。主人房间布置极其简陋,家具装饰极少,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户外草地长期无人修剪,木制院墙刷着发霉的白灰,门窗是用某种整块的纸张做的,难扛推拉,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纪襄难以置信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大失所望,他看着四周喃喃说道:“在军队里流传着许多关于这里的传说,说是他们的朝臣俸禄都以黄金进行发放,连杂耍的猴子项圈都镀着金,可在这里别说黄金了,怎么连铜器都没见到一个?”
“别说铜器了,这简直比我们村还不如!我们都被上面骗了,居然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晦气!”有士卒受不了心理落差,愤恨的大声抱怨起来。
“不要急,我带人找找暗室,说不定把财宝藏在地下了。”邵林转身带着几个人下去了。
纪襄苦笑一声:“……待会儿将军入城,恐怕会跟我们一样茫然吧。”
元军舰队已经进港,都元帅们就要入城,纪襄叫住了邵林,他带着其余的几个人来到院里,清理散落在各处的拒马和障碍物,打开大门,他需要为后面的大军入城提前准备。
傍晚,元军远征军的高层们终于能够坐在对马岛的制高点上设宴聚会了,都元帅忽敦,副元帅洪茶丘,副使刘复亨,潘阜及大小官员共同出席。与纪襄的猜测一样,他们同样也被眼前看到的贫穷所震惊。
穷成这样,即使是蒙古人也觉得没脸大办庆功宴。
忽敦当场发怒,摔碎一地杯盏,痛骂朝中大臣昏聩无能,又聋又瞎。高丽统帅洪茶丘也是一脸阴沉,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
关于日本这个海外国度,蒙古人鲜少接触,几乎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朝中一名据说是皇帝宠臣的外国人身上,此人名叫马可波罗,是威尼斯的一名行商,游历过世界各地。在他的笔记中,日本是盛产珠宝与黄金的国家,尤其是黄金,数量无穷,甚至连皇帝的宫殿屋顶都由上好黄金打造,那里宫廷房屋雄伟壮观,市场上满是香料与丝绸。这样的记载在宫廷里被皇家贵族们深信不疑,因为远在唐朝时,日本大使的旅居费用就高达十五大斤左右的砂金,即使是副使也有十一斤,这无疑是对于马可波罗所述真实性的重要作证。
蒙人好战,更好劫掠,如今没有什么可以劫掠的物资,舰队停泊在海上消耗巨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经过一夜的商讨,都元帅忽敦决定凌晨出发,赶在日本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攻占下一个岛屿,包括周围所有的小岛,然后以群岛为依托,大军在九州登陆。根据使臣绘制的地图显示,进入九州后,靠海的日向和内陆的肥前是有名的大城,或许黄金之国的确被夸大其词了,但即便是捕风捉影,传说的源头也总是在大城市里先流行起来的。
今日无风,城砦上持弓的军士来回巡视着城外旷野,月光披洒在旷野,那里的荻花白银般流淌,这让纪襄想起了白天里遇到的那些“撒穆然”。现在他们的灵魂或许仍然在银色荻花间奔走罢。经过山坡,经过官道,来到了大门前,看到昔日的家园门前高挂着的是岛主血污的人头。他们哭泣了,扰动着火炬哔剥作响,吟唱无声的凄凉。
将军下令将岛主父子的头颅挂在门前,用以震慑日本军民。纪襄不知道这么做的效果如何,因为自从元军占领城砦后方圆几里连一个日本人影也找不到,他们看不到岛主的头颅,又何来威慑一谈。他捋了捋额前的长发,抬头注视着惟宗助国的眼睛。
如今在惟宗助国眼睛的位置上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空洞,里面流出早已干涸的血。他的儿子眼睛还在,不甘的瞪着变灰的眼球,却不知看向哪里。
“岛守,惟宗助国。子,惟宗右马次郎……”纪襄披着保暖的长袍站在绞架前面,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何处寻来的《宗氏家谱》,边走边看。“惟宗氏支族,对马世代守护,乃桓武平氏后代。”
“唉。你知不知道这个惟宗氏,几百年前还是从高丽过去的秦氏呢,说是源自秦始皇的末裔。”纪襄继续读着《宗氏家谱》,突然发现了有趣的内容
。他说给身后的亲兵听,亲兵是那个抢滩登陆时背着四五个箭筒的壮汉,名叫向增。
向增大手一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光姓就好几个,还有氏,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弯弯绕绕,不过你要是说他们是秦人后裔……”他指了指门上挂着的两个头颅:“打死我都不带相信的。都说陕西人是秦人后裔,闫老八就是咸阳人氏,跟这俩死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相像的。看看这些人,猛一看反而跟猴子更为接近。”
纪襄心里起疑,也没有回应,他继续翻了两页,最终失去了兴趣。岛主这一家子无论祖先是不是秦人,到今天这里也算是彻底断绝了,化成了枯燥的一本废书。他嘴角一撇,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可怜,把这本家谱随手扔进了火堆,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襄走到城砦外围的南荻花丛前,脚下泥土清凉松软,带着些淡淡的草木味道。从这里遥望海岸,一座巨大的木质建筑静静矗立在那里,勉强能分辨出这个建筑涂着红漆,被长年的海风侵袭的斑驳不堪,远远望去极为醒目。他不知道这个建筑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只知道它像一个简约的牌坊。自从离开高丽国后军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漂着,对马岛是最近半年来第一次踩到的实实在在的土地。就连水军也迫不及待的登上了岸,他们围着篝火庆祝旗开得胜,饮酒跳舞,气氛热烈。水兵们大多都是高丽人,远远有高丽语歌声飘来,纪襄侧耳欣赏着陌生的家乡歌谣,一整天紧绷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默默望着木质牌坊出神。
“纪襄。”一个粗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纪襄迅速回过神来转身行礼,头埋在双臂间,尽力表现出恭敬的态度。
来人身着将军制式的铠甲,暗红色的披风,腰间挂着千户长的金牌,留着短八字须,眼皮微微下垂。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总给人一种鼻孔看人的感觉。此人便是纪襄的直属上司,姓邹名德磊,上千户所千户,统率八百人。今日对马岛之战,正是他的八百人外加两百高丽步卒充当先锋,大获全胜。
邹德磊点着头从纪襄身边经过,他的视线投向远处海岸,也被矗立着的木制牌坊吸引了视线。
纪襄落下了行礼的双手,自从部队登陆后就没有再看到上司的身影,现在忽然找到自己,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邹德磊转头发现纪襄行礼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来了,眼神透露出些许不悦之色:“怎么?我让你放下来了吗?”
纪襄立即诚惶诚恐的双手作揖,头低的更低了:“诺,属下知错。”
邹德磊显然对他表现出的态度很是受用,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作亲切之态:“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紧张吧?哈哈哈,今日的仗表现不错,算是破敌有功,我和几位将军也全都看到了。等得胜回国的时候,我一定会上表战绩,为你邀功!”
纪襄闻言大喜,立刻半跪于地,拱手行礼:“承蒙大人关照,属下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奋勇杀敌,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嗯,嗯。”邹德磊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变化,略显敷衍的挥了挥手,算是受用了。
“对马岛上没有什么好东西,都元帅下令明日开拔,突袭邻近的壹岐岛。你带着营里的人好好休息,明天还用的着你们。”他拍了拍纪襄的肩膀,甩着步子离开:“就这样吧。”
走了两步又转头补充道:“对了,看见鸟居上面的注连绳了没?上面挂着的每一块木牌,都是一个战死的日本士兵,日本人迷信在鸟居上挂这些东西能抵御敌人入侵,可笑之极。”
纪襄从邹德磊的话中猜出“鸟居”一词指的就是那座牌坊,在贯木和笠木之间绑着的粗壮绳索,想来便是注连绳,上面确实挂有密密麻麻的木牌,不过常年风吹雨打,许多已经腐烂不堪,无法辨识了。
“都元帅嫌不够多,记住,如果壹岐岛上也有这样的鸟居,都元帅希望能够挂满它,这件事儿到时候也全都仰仗你了。”
纪襄一愣,然而邹德磊并没有给他留发表意见的机会,拔腿走远,从他的侧颜望过去,嘴角甚至还带了几丝意味不明的笑。
“壹岐岛?对马岛不要了?”向增不明就里的问道。
本来作战胜利应该令人高兴才对,然而纪襄此时的心情却并不太好,他略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知道,上面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服从军令就完了。”说罢转身走回城砦。
对马岛的胜利远远不能满足将军们的野心,元军继续突袭下一座岛屿——壹岐。当今天的太阳升起后,他们将再一次回到舰上的甲板,整装待发。
壹岐岛在日本的《古事记》中,被称为伊伎岛,是其国土诞生中最初的八岛之一。在《魏志倭人传》中记载称为“一支国”,壹岐岛三分之一都是耕地,是稻米和烟草的重要产地。除了本岛外,还有二十一个附属岛屿,位置刚好在九州和对马岛的中间,为朝鲜海峡中部地带的分道。
经过两天航行,元军于十月八日
抵达了壹岐沿海,承载三万余人的舰队庞大无匹,以至于这一次元军尚未下海,光是站在甲板上就已经能看见岛上的守军望风而逃。
然而最开始的时候岛上守军旗帜林立,严阵以待。可随着所有船只全部出现在视野之内,日本人就开始动摇了,这些出身于日本底层平民的士兵祖祖辈辈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万千巨大的船帆遮挡了海线,船舱里的士兵盔甲在太阳下反光,他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接头交耳起来,随后一个两个人开始向后奔跑,那些旗帜成片的倒伏转向,一刻钟之后,零星的逃兵终于发展成了蔓延全军的溃散,即使是校尉军官也混杂其中,仅凭这么几个人是无法阻拦全军的大逃亡的,只能被裹挟着向后退。
“此岛岛守是谁?”忽敦五官坚毅,身高足有九尺,人高马大,体壮如牛。身上的镶金铠甲需要特别定制尺寸,双虎头的肩铠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站在旗舰的舰首,皱眉紧盯着岛上的动向。根据情报显示壹岐兵力是对马岛数倍,没想到却比对马岛的敌人还要不堪。
副官回到:“禀元帅,此岛岛守是九州少贰氏家臣平景隆,是壹岐的代理守护。”
将军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欣赏,他遥遥指向海岸上的一个日本武士:“代理守护?仅仅是个家臣而已,却有如此胆气,看来日本倒也不尽是些飞鹰走狗之流。只不过,他的部队却不都是像他这般的人,一个个抱头鼠窜,把自己的将军丢在岸上。”
顺着将军所指的方向,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正逆着人流狂奔呼喝,骑士戴着夸张的头盔,戴着宽阔到甚至延伸至后背的肩甲。骏马飞驰,呼呼生风,想必就是平景隆本人了。眼看海上的舰队越驶越近,他丝毫没有慌张,挥舞着武士刀勒令士兵停下,让他们重新聚拢。
虽然并不能完全阻拦住心理防线崩溃的士兵,但大部分人还是遵守了平景隆的命令,人群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些人已经转过了身子。校官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声嘶力竭的让他们重新整队,回到阵地上。
元军舰队仍在靠近海岸,半个时辰之后,船只终于抵达浅滩,放下舢板开始登陆,平景隆的战马在追回逃兵的过程中活活被累死,侍从要为他换马,却被他言辞拒绝。改步行指挥作战。
五十岁的平景隆独自伫立,他把刀插在成排的拒马之前,紧紧注视着旗舰的方向,目光凌厉如刀。
日本人不懂火器,所用武器是一种名为大弓的长度超过两米的长弓,比弓箭手的身高还要高出三分之一,射程很远,但箭失多为芦杆,箭头极轻。他们在平景隆的指挥下向着舢板方向射击,却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与此同时邹德磊也紧盯着平景隆,尖削的脸上渐渐发冷,他忽然转身半跪:“请都元帅下令,以末将为先锋,半个时辰,定斩平景隆以献元帅!”
忽敦看着下跪的邹德磊点了点头:“邹千户,我很欣赏你建功立业的忠心,对马一役就是你的部队首当其冲,为我军先拔头筹,如今兵马疲敝,需要休息。我看这次就留你在舰上,让其他千户出阵吧。”
邹德磊心有不甘,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指着日本人坚持说道:“他们还未接战便已经显露出溃散之相,平景隆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一千士卒难免大材小用,末将愿率八百,不,五百士卒!彻底击垮他们!”
忽敦元帅依然拒绝了他的请求,他的理由是这一次的敌人与对马岛不同,此次日军严阵以待,有所准备。况且疲兵不宜久战,如果短时间内没有获胜接下来很可能会贻误战机。
他显然低估了邹德磊的倔强,邹德磊离开之后立刻找来了副手,纪襄亲自带队占领了对马岛,即便他并不是自己的心腹,对他也说不上多喜欢。但是他很清楚平日里与自己亲近的几个同僚有几斤几两,如果营中有谁擅长打仗,为自己赢得军功,还是非纪襄莫属。
“你待会儿挑选二三十个精锐跟随先锋军登陆,只要拿下平景隆的人头,我可封万户,到时升你为万户所镇抚,直接跳过千户。正五品,增发禄米。”邹德磊四下看了看,压低喉咙低声说道。
“二三十人?我以为我们才是先锋?”纪襄没有听懂:“大人,属下不解。”
邹德磊此时内心比纪襄更加郁闷,他脸色阴沉,不想跟下属再装什么和善,猛地一推纪襄的肩膀,怒色道:“你给我少废话,让你上多少人就上多少人,该怎么打仗上面自有安排,你算什么军阶竟敢指摘将军的计划?”
纪襄猝不及防之下被推的倒退了一步,周围士兵的视线纷纷被吸引过来,邹德磊本不想把事情搞大,但骂也骂了,推也推了,骑虎难下,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副教训违抗军令的属下的样子。
纪襄脸上没看出来有什么太大反应,他低头行了一礼:“属下僭越,请大人责罚。”
此人还算是有一点眼力价,邹德磊心想道,随即闭眼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抓紧下去吧!延误军机的罪名是你能担得起
的吗?”
纪襄又行一礼,转身就走。他大踏步的进入人群中点名,“听我号令,点到名的出列,着双甲,带火器,每人三倍弹药!赵酆(feng)!卢巡!莫木歌……”一连点了二十个人的名字,他转身正对上人高马大的向增,他拍了拍向增的肩膀:“向家三兄弟!好了,就这么多!”
向家三个兄弟一起从军,向增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纪襄的同伴,三个人立刻穿戴铠甲,准备上阵。向增却推了年纪最小的老幺一把,把他赶回队里。向家的老幺不明就里,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向增手上加力,“这次就先别上了,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等都上了岸,我俩来找你。”
“为什么?”孩子不服气的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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