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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父凭女贵

超级女婿豪婿韩三千 绝人 4035 Aug 6, 2021 8:44: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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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艮岳下来,魏王依旧时不时的乐呵两声,全然不顾身旁陈十一阴郁得快滴出水来的脸色。
    将少年拖上车辇,敲了敲车壁,马车四平八稳的向前驶去。
    车厢里凳着随行从人刚换上的冰盆,陈十一愣是想不通,这夏日炎炎的,这冰块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存放在车上不会化的。
    只见魏王又从车厢暗格里取出两瓶冰镇的冒着丝丝凉气的葡萄酿,以及一些果子蜜饯,递给陈十一。
    看着少年惊讶的神情,魏王得意的介绍道:“民间一般用棉布包裹冰块,可以隔热,防止融化。我嫌那个麻烦,哪有用冰符来的便捷,车腹施有风符,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坐着舒服吧,要不送给你?”
    “可别,光那两匹马,我就养不起。我可是知道的,养马比人金贵。您方才说,符?”
    “就这。”魏王从身下暗格里,取出几张符箓,递给少年。
    陈十一凝视着手中的风符和雨符,心中一阵悸动。
    这东西,他好像见过,就在梦里。
    “殿下,既然有风符、冰符,那一定有雨符了?”
    “有啊,但那东西没什么用!”
    “没用?!”
    “雨符那东西,必须在水气丰盈的地方使用,很鸡肋的。”
    “为何会做出无用的东西来呢?”少年不死心。
    “也不是完全没用,要说用处,那东西只有一个。”
    “什么?”
    “杀人!”
    “……”
    长安城,平康坊。
    高车驷马、川流不息,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物华繁阜依然,人文鼎盛照旧。
    车马在一片喧闹声中停了下来。
    陈十一打头一撩帘子下了车,举目一瞧,这地方,再熟悉不过,浣花楼。
    进的楼来,眼前豁然开朗,但见楼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飞阁流丹,玉砌雕阑,珠帘绣额,红烛晃耀,推杯换盏之声喧嚣其上,莺燕靡醉之音伴随其间。
    正所谓:
    长安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浣楼。
    个中情景,直把少年看得是眼花缭乱,咋舌不已。
    到得三楼雅间,还未挑帘入内,就听得咿咿呀呀的唱词声传来。刚进去,就看到一涂着胭脂花脸、穿着插旗双狮大靠的伶人,正在雅间的小戏台上,手作剑指状,对着台下几个锦衣少年唱道:“……我手持钢鞭将你打,打死你这活王八,啊哈哈哈……”
    陈十一霎时愣住,这唱戏的活腻味了吧,胆子也忒大了。
    这余姚戏《龙虎斗》他听过很多次了。
    以前在家乡小镇上,每年腊月二十二、二十三,过小年以前,戏班都会拿出最拿手的班底,请乡里百姓免费看戏,唱完以后,戏班就封箱了。到了正月初三以后,镇上大户也会请戏,连唱三天,这前后两个时间段,往往都是穷苦人家一年当中难得能看上戏的时候。
    可是这《龙虎斗》不是这么唱的呀,应是“手持钢鞭拦头打”,后面跟的是“打死昏君抵父命”,这“打死活王八”的词是哪来的,而且敢指着台下的几个少年唱。来的路上,陈十一可是听魏王说了,今天组局的是襄城侯府的小侯爷,作陪的非富即贵,哪是一个伶人能调侃戏谑的,这是要作死啊!
    谁曾想,台下的几个少年,非但没有发怒,反倒一起轰然叫好,倒是奇了怪了。
    见魏王带着陈十一进了雅间,台下的人站起身来,台上的戏也停了。
    魏王一一介绍道:“这位看上去器宇轩昂之人,乃是原雍亲王家的四公子,算起来是我堂兄……”
    话音未落,就被对方不满的打断:“过去的事,提他作甚!”说着,往陈十一拱手抱拳笑道:“兄弟炎熙,一会咱哥俩好生亲近一下。”
    “旁边这位是小李将军家的三少爷,探花郎李三甲,他爹掌着京师戍卫,和朝中大司马并称‘二李’,别看他一副酸样,文采确是哥几个当中最好的”
    对面一个搽着脂粉的文弱书生,举起折扇掩口一笑:“难得殿下夸赞,在下受之有愧呀,嘿嘿。”
    看的陈十一顿时一阵恶寒。
    魏王又指着身后正在脱戏服擦脸的伶人,说道:“襄城侯府的小侯爷。”
    小侯爷双手不得空,点头招呼道:“兄弟徐良。”
    “最后这位,长安、善见两京,最大的银号豫亨泰的少东家,也是今日做东的钱主,傅雪岩。还有几位,今天来不了,以后再介绍你认识。”
    随后,指着陈十一对在场诸人说道:“这位就不用我多介绍了,那天在街面上都见过了,刀劈南厂崔涟的陈十一,本王的好兄弟。”
    随即,众人落座,叫上真正的琴师艺伎,开席饮宴起来。
    席间闲聊之时,陈十一方才知道,小李将军家的李三甲之前当真考中过探花,只是鹿鸣宴上喝醉了酒,将主考的座师给打了,被朝廷抹了功名,只得在家混吃等死。
    襄城侯府的小侯爷,自幼喜好唱戏,常以明皇传人自诩,买下了前唐梨园旧址,翻建之后,成日里和伶人戏班泡在一起,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主。若不是太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了个太常寺少卿、专管南府戏伶的闲职,只怕他已经被襄城侯给活活打死了。
    也就是雍郡王家的四爷,在这群人当中算是正常一点的,除了对自己的容貌别有信心之外,其他都还好。只是不停的拉着自己劝酒。
    陈十一求救般的看向魏王,意思很明显:你这堂哥不能再喝了,我倒没事,他已经快不行了,没见着都找不到嘴在哪了么,撒了大半杯,剩下的还全泼脸上了。
    “嗨,说起来,我这四哥也确实感谢你。前些日子,他家亲王爵被削了,他虽说不是王世子,但好歹将来还能混个郡王爵,现在好了,给直接捋到了辅国将军……”
    少年听得有些茫然:“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家王爵被削,是南厂折腾出来的事;直接操刀的就是那天在浣花楼门口被你骂过的太监李朝恩。也算是帮他多少出了口怨气。”
    说完,魏王拿折扇敲敲桌子:“哥几个,趁着没喝多,把见面礼什么的,都拿出来吧。”
    陈十一闻言一惊,正欲起身推辞,却被魏王按住肩膀说道:“你坐着,你坐着,哥几个都想交你这朋友,给个见面礼也是应有之意,可不能驳了大家的面子。你们谁先来?”
    “我先来!”
    炎熙当仁不让、率先拿出个黑木匣子来,放到陈十一面前,示意其打开,只见里面墨绿色的绸缎上,躺着一个银色面具,做工十分精致。
    “这……造价不菲吧。”
    “哎,什么菲不菲的,不值几个钱。虽说爵位被夺了,但家父的面子还在,请银作局那边的大师傅给打的。来,戴上试试。”
    陈十一欣然领命,换下脸上木质面具,虽说月前在场诸人都见过少年的真实样貌,可近观之下,难免还是倒吸一口凉气,树魈山魅也不过如此吧。
    襄城侯府的小侯爷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推到少年跟前,说道:“兄弟身无长物,也就这片竹林还算雅致,就送给贤弟了。”
    少年展开纸张一看,竟是京城西郊百亩山林地契,不由得推辞再三。徐良见状,佯怒道:“贤弟这就是不给为兄面子了。这不是耕田,作价不值多少,只是听得贤弟喜好竹编、且技艺出神入化,因而才将这片竹林当做礼物相赠,实在算不得什么。”
    李三甲摇着折扇,冷眼看着炎熙和徐良赠礼时脸上暗藏的得意之色,不屑的嗤声说道:“尔等俗人也。”
    说完从衣袖里,又掏出一把扇子来,刚要递给陈十一,却被魏王劈手夺去,一边展开一边嘴里还嘲讽道:“李探花,一把破折扇也拿好意思出来献宝……我勒个去,陈清波的扇面!”
    魏王一脸震惊,对李三甲说道:“你该不会偷了你爹的书房吧。”
    “说的那么难听干嘛,文人之间的事,能用偷吗?这东西搁我爹书房里,迟早被他拿来做烟媒子。”
    魏王须臾之间竟无言以对,唯有翘起大拇指,杵到李三甲面前:“你头子!”
    “这扇子很珍贵吗?”
    “扇子不值钱,就是普通的湘妃竹,可这扇面,确实不是凡品!这是陈清波的《湖山春睡图》啊!”
    “这人很有名吗?”
    “前宋宫廷画院侍诏,极擅湖山水色,画风以静谧优美,意境幽远而著称。这东西,你好好收着,是可以传家的。”
    陈十一听得心里直痒痒,就想问一下这扇子值多少钱,可眼看着李三甲在旁边一口一个“俗人”的叫着,愣是没好意思开口。
    “俗人呀,俗人。”李三甲抿了一口酒,咂的啧啧有声,拉着陈十一说道:“别理这些个俗人。这折扇,又称为腰扇、繖扇、摺迭扇或聚头扇,看的不是扇面,其实是扇骨。正所谓袖中风骨,说的就是折扇。又所谓,君子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易慎取舍,旦知轻重……”
    “停,停!本王听得酸的慌。一把扇子还给你说出这么多道道。”
    “尔等俗人,可知这扇扇子也有讲究?”
    这下众人都来了兴趣,连陈十一都竖起了耳朵,这扇子扇风还有讲究?
    李三甲又抿了一口酒,沽在嘴里咂摸了半天,卖足了关子,方才说道:“这扇子古称摇风,既要扇风,就有不同的扇法。所谓‘文胸武肚僧道领,书口役袖媒扇肩’,这就是里面的讲究……”
    一席话下来,陈十一今日算是开了眼了,没想到扇个扇子还有这么多讲究,不同身份的人还扇不同的地方,但是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确实是雅,雅的很。
    待到众人送完见面礼后,始终在一旁笑而不语的豫亨泰少东家站起身来,拱手向陈十一说道:“陈贤弟……”
    “不敢!雪岩兄还请坐下说话。”
    “愚兄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两个糟钱,说起来实在是俗不可耐,不敢污了诸位的眼。听说,魏王殿下打算送您一座园子,愚兄就帮忙把园子里的家什给重新换一下吧。”
    陈十一闻言,看向魏王说道:“殿下,正想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
    “这园子就算了,我孤身一人,住园子里,既不方便也不习惯。您看,能不能着人帮我在僻静点的地方,找个便宜点的能住的地方就好。”
    “不知还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傅雪岩目光闪动,开口问道。
    “最好是两进带院子的,越便宜越好。”
    “若是这样,愚兄这里,倒刚好有一个地方。”
    陈十一大喜:“哦,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那屋子地处哪里,价格贵不贵?”
    傅雪岩笑道:“就在光德坊,漕河与永安渠交汇之处,离西市也近,是个坊内临街的铺面,前店后院,近日刚好空了出来,应该符合贤弟的要求。”
    “若是铺子的话,我怕是租不起。”
    “贤弟说哪里话,这铺面就当愚兄代魏王殿下所赠,这两日为兄就命人办好红契,再装扮清理一番,就当是为兄的一片心意。”
    “那敢情好!陈十一,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本王陪你去光德坊看房子去。”
    没等少年推辞,魏王已是替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傅雪岩见状,却是喜形于色,就像是别人送铺子给他一样。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时,有楼里小厮请见,说楼里前几日进了新的歌舞,顾大家看了都说好。
    “哦,连顾大家都说好?那倒要见见,可知是哪里来的?”魏王见猎心喜,出言问道。
    “是下面送上来的。”
    众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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