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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三十四章 正婚之时

史上第一入赘 绝人 8327 Sep 30, 2021 1:03: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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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据兴致勃勃等着,却没想到这一等,竟等了两三个月。
    当然这段时间刘据也没闲着。经刘彻首肯,马具已经全面配备给骑兵,京中皇亲权贵们几乎人人一套。
    刘据的彩头顿时失去了吸引力,但他组织的赛事仍旧一呼百应。
    打马球,蹴鞠,狩猎,跑马……
    各项活动层出不穷,刘据玩得不亦乐乎,即便有些自己无法上场,光是观看也十分高兴。
    在这般欢快的氛围中,时间宛如白驹过隙,翩然而逝。转眼时节入春,天气逐渐回暖。
    一月初,刘据生辰。
    小孩子总是喜欢过生日的。因为这一日可以收获许多祝福,得到许多礼物;即便提出一些稍显过分点的要求,长辈们也会笑嘻嘻应允,包容这种孩子气的小任性。
    所以刘据十分期待,前一晚因着兴奋磨蹭了许久才进入梦乡。正睡得沉着呢,就被丰禾从暖呼呼的被窝里拉起来。
    刘据蹙眉哼哧,两只眼睛强撑着睁开一条缝:“什么时辰?”
    身边似是有人回话,但刘据身子坐起来了,脑子压根没醒,没听进去,只是不悦地哼哧了两声,眼皮实在没撑住,又闭上了。
    丰禾无奈,提议道:“时辰将至,不可有误。不如婢子伺候殿下梳洗,殿下若实在困顿,闭目将就着眯一会儿,可好?”
    刘据脑子一片混沌,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下意识轻嗯着,小脑袋已经一点一点,左右摇晃。
    丰禾只得托着他的头,招呼余穗盛谷上前帮忙。三人伺候着给刘据换衣梳洗,挽上发髻。
    刘据全程打盹,任由她们摆弄,等稍稍有点意识,眼睛也勉强能够睁开时,人已经在帝王御撵之上,一抬头就对上刘彻的视线。
    刘彻双目含笑:“醒了?你倒醒得及时,马上就到太庙了。”
    太庙?
    刘据这才发现,御撵行径的乃宫门东侧方向,前面可不就是太庙吗。非但如此,此刻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天色昏暗,但太庙这一路火光通明,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等候在侧。太庙前甚至还设有高台。
    场面盛大而庄重。
    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同样不是平日常服,黑红相间,层叠繁复。
    刘据满脸迷茫,恍惚间想起,之前丰禾是不是说过不能误了时辰来着?
    太庙,时辰。
    这情形他熟啊,每年祭祀不就是如此?
    刘据瞬间坐直身子,表情严肃起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点他还是明白的。因此别的都可以轻忽,祭祀不可不重视,吊儿郎当更是不行。
    但转瞬又疑惑起来。
    今儿是什么日子?
    他的生辰,还有呢?没有了吧。还有个甚?绝对没有。
    刘据想了三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毕竟生辰年年过,往年也没这样啊。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似这样的场合,除每年特定的祭祀
    之日外,便唯有逢遇大事了。
    大事?
    天灾,**,还是其他?
    刘据正思索着,御撵已经至了太庙,车马停下,立刻有小黄门端了矮凳来。刘彻就凳下车,刘据紧随其后。
    一人入太庙,太常博士上前引领。
    太祝高声唱和,刘据在他的提示下,跪拜行礼,再跪拜再行礼,一连串流程结束,刚站起身,又被刘彻牵着手拾级而上高台,又跪拜行礼,继续一连串流程。
    刘据心中疑窦丛生。
    这跟他从前参加的祭祀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他想问,可眼下场合显然不是提问的时机。所以再是困惑,也只能压下去,把所有小性子收起来,依言照做。
    终于流程进入尾声。
    太祝自侍从手中接过一份绢帛展开,铿锵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初高祖之栉风沐雨,劳身焦思,用黄钺白旗者六年,而天下始一。历文景而戮力,今庶绩之大备,上方采庬俗之谣,稽正统之类,盖王者盛事。②
    “……
    “自汉兴以来,若此时哲,皆朝有数四,名垂卓绝……②”
    长篇累牍,歌功颂德后,太常博士轻抿双唇,进入正题。
    “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③有皇长子据,聪明睿智,品行优良,秉宽容之度,体仁爱之心。兹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特此以告天地、以示宗庙。”
    话音落。百官俱拜,齐喝:“恭贺陛下,恭贺太子。陛下万岁,太子千秋!”
    刘据:!!!
    懵,很懵,非常懵。
    他想过无数种需要祭祀太庙的“大事”,却完全没想到是这种;他也早就从弹幕得知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太子,却没想到会是今日今时。
    “太子?太子殿下,请接旨谢恩吧。”
    身边的太常博士轻声提醒,将刘据震惊到混到的思绪勉强拉回来的一丝,可脸上表情仍旧呆呆的,不知如何反应。
    刘彻失笑,伸手将绢帛接过来,塞到刘据怀里,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摸着他的头慈爱道:“怎么,这个惊喜太大,高兴傻了?”
    刘据:……惊喜?你让我等了两个多月的惊喜就这?你让我起了个大早,睡都没睡好,结果就这!
    刘据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真不太高兴得起来。其一他对太子之位兴趣不大,其一嘛……
    刘据抬眼看向弹幕。
    ——哈哈哈,我笑死。还高兴傻了。刘彻心里是真没半点ACD数,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瞅瞅你儿子像高兴的样子吗!这明明是吓傻了。毕竟这可是戾太子。
    ——古代太子真的是个高危职业。历史上过早被立为太子的,有几个得以善终?再加上刘彻还是个长寿皇帝,比康熙都活得久。想想日后,就问你窒不窒息。
    ——这会儿诸侯王即便要受中央管辖,但自身权力还是很大的。我要是穿越者
    ,早期靠宠爱要块不错的封地,去当土皇帝逍遥快活不好吗?作甚在猛虎之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楼上想简单了。刘据已经做出了指南针孔明灯马具。他如果能忍住就此收手,做个江郎才尽的“仲永”,或许可能。如果忍不住再弄几个基建发明出来,功绩过高,民心太望,就算不是太子,敢问皇帝能不忌惮,能放他去封地?
    ——若是这样不如当太子。利用太子的身份尽早积累资本,培养班底。只需功绩卓著,声望斐然,臣民信服,再保卫霍不死,不论是历史重演还是出现其他局面,他都有反扑的资本,可以乘势而起,嘎嘎乱杀,取刘彻而代之。
    取父皇而代之……
    刘据心脏猛地一跳,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仔细想着弹幕说的话。脑子里的资料确实很多,他也确实做不到明明拥有那么多利国利民,能让大汉蒸蒸日上、所向披靡的东西却因为各种原因瞻前顾后,死死捂着不去用。
    所以……
    刘据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圣旨。
    这个太子他不能不当,有些事他也不能不做。但所谓取而代之,日子还长,谁说他不能走出另一条路?
    刘据抬起头,郑重道:“多谢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必定勤勤恳恳,抚爱百姓,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好!”
    刘彻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脸上满是笑意。
    诏书立下,祭告完毕。父子俩仍旧乘御撵回宫,刘彻还有些朝政要办,唤太常令与大农丞、少府令丞去了宣室殿,刘据直奔椒房。
    卫子夫与三位公主都在,刘据伸手就问礼物。
    四人皆笑,一一让人捧了礼物出来,一套制作精良、工艺复杂的鲁班锁;一方**一可拆分玩耍的环形玉佩;一个巨大的绢鸟风筝,还有一副精致的六博棋。
    都算不得稀奇,却皆是刘据所好。
    刘据喜气洋洋,又转头问跟过来的卫青与霍去病。
    卫青笑着拿出一张弓:“听闻陛下已开始为殿下安排射箭课业,臣特为殿下亲制了一把弓。”
    刘据刚接过来便发现触感不一般。
    因要学习射箭,他最近稍稍了解了下弓箭的制作。一张弓,讲究的是干、角、筋、胶、丝、漆。
    手中这把弓身取的乃拓木,不但质地坚韧,强度高,还抗腐耐久;所用牛角乃秋天宰杀的壮牛,质地厚重;筋端结大而润泽;胶为上好鱼胶,可使弓身紧密结合,不会分力。
    但就这几样东西,要选取到手,还需反复捶打,所谓亲手所制,可见卫青之用心。
    刘据仰头脆生生道:“多谢舅舅,我很喜欢。”
    再霍去病:“你呢?”
    霍去病失笑:“哪有你这般的,大喇喇一个个逼问礼物,也不觉得害臊。”
    刘据不以为然:“你生辰我送了,我生辰你不送,两手空空,你害不害臊?”
    霍去病:……
    他撇撇嘴,知道这小子最近嘴越来越毒,自己怕是说不过他,识时务地止住话题,将准备的礼盒拿出来。
    盒子里是一把匕首。表面平平无奇,半点藻饰都无。抽出仍旧平平无奇,还略显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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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据有些失望:“舅舅亲手给我做弓,到你这,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就把我打发了?总不能也是你亲手做的吧,你还会打铁?”
    霍去病翻了个白眼,没说话,直接拔一根发丝抛至空中。发丝落下,触及匕首匕刃,发丝瞬间割裂成两半。
    刘据睁大眼睛,霍去病哼哧:“既然这般嫌弃就还给我。”
    刘据立时将匕首塞入木匣,抱在怀里:“哪有送别人的东西还收回去的道理。不给不给,就不给。送了我就是我的。”
    众人忍俊不禁。
    其后又有各宫后妃美人前来拜见,送上贺仪。既是贺刘据生辰,又是贺他成为储君,因此礼物比往年要厚重许多。
    待众人离去,刘据看着一排排摆放的东西,真可谓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心里越发欣喜。
    其实他自出生就锦衣玉食,再稀奇的物件也是不缺的,可架不住意义不同,生辰之礼如何能不喜?
    从太庙回来那点气闷消散干净,刘据捂着胸口感慨:“这么看,当太子也是有好处的嘛,嗷,感觉我受伤的心灵瞬间被治愈了。”
    从宣室殿过来,刚巧走到门口的刘彻:……
    也是有好处?受伤?
    这说的是太子之位?是他听错了吗?
    正疑惑间,便听霍去病同样疑惑:“太子乃一国储君,你莫非还嫌弃不好?”
    刘彻身形一顿,下意识退后两步,举止了宫婢内侍入内禀报的动作。
    屋内。
    “也不能说不好,就是……嗯……”
    刘据迷茫摇头,支支吾吾,神色犹豫。
    说实话,他现在思绪有些乱,心情也有些复杂,并不能完全辨清自己对太子之位是个什么态度,又到底该如何看待,其中缘由甚至无法述之于口,想了想,只能道:
    “我就是有点点失落。父皇说了给我惊喜的。我天天盼着,盼了两个多月,结果……嗯……我觉得我以为的惊喜跟父皇以为的不太一样。”
    霍去病挑眉:“那你以为的惊喜什么样?”
    刘据歪头想了想,想不出自己期盼中的惊喜是什么模样,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反正不是这样。”
    刘彻:……???
    他抬步走进去:“据儿不喜欢这个惊喜?”
    众人一愣,纷纷行礼,卫子夫连忙解释:“陛下,据儿年岁尚小,不懂您的良苦用心,妾身会好好同他说,他……”
    刚开了头,便被刘彻抬手打断,刘彻看着刘据,等着他的回答。
    刘据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话:“也没有不喜欢。就是我本来期望很高,结果稍稍有点落差。我……我知道父皇为给我准备这个惊喜,花了许多心思。
    “
    寻常立太子,不过一份诏书公告天下。可父皇特意为我行祭天告庙之礼,还令司马相如来撰写文书,足见对我的重视。我……我不该这么想的。”
    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忍不住失落。
    思及此,刘据抿唇,顿时生出几分自责,更有几分迷惘。
    刘彻招手将他召到身边:“在据儿眼里,太子代表什么?”
    刘据想了想:“太子需担当宗庙社稷之重,时刻自省吾身,以大汉江山为己任,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我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配得上它。”
    此话一出,刘彻瞬间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在哪里,轻笑起来:“据儿说的不错,但不只如此。据儿可知太子旗下设有官署,能招贤纳士,培养自己的属官。譬如柏山、燕绥、藏海、晁南,你若愿意,都可纳入旗下,给予相应官职。”
    刘据愣住。
    刘彻继续:“太子还可下达太子谕令,既能传于京师,亦可布之天下。譬如你先前所说广发旨意,搜罗匠艺出众之人。”
    刘据更愣了。
    诶,所以当初他提议之时,父皇说等等,不急一时,是想待他成为太子后,以太子的名义来发此令?
    由皇上颁布诏令,虽是他提议,有他一份功,但也仅仅是一份功。可若是他颁布的谕令,网罗来的便全是他之门下从属。
    这其中的区别,刘据还是明白的。正因如此,他双目瞪圆,很是惊讶。
    刘彻笑着将另一份圣旨递给他:“立太子诏书是上回答应给你的惊喜。这个,是朕另外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刘据接过一瞧,上面赫然写着:兹以长乐宫为太子宫,另命少府为太子修建博望苑,以作太子宫外纳士之所,使通宾客,从其所好。
    在场众人俱是震惊。
    太子宫便算了。但招贤纳士,使通宾客……
    刘据不过六七岁,这是不是太早了点?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嘴唇蠕动,欲言又止。圣旨已下,且刘彻的决定非是她能置喙,可这份“生辰礼”过分盛大,兼有先前立太子的祭天告庙在前,她心头虽然高兴,却也有几分担忧。
    刘彻摆摆手,毫不在意。
    刘据也不矫情,美滋滋收下,抬眸询问:“父皇刚刚叫了太常令,大农丞,少府令丞等人去宣室殿,便是商议此事吗?”
    刘彻点头。
    “父皇,你对我太好了。”
    刘据伸手抱住他,心中更添几分愧疚,是因方才的失落,更是因自己居然被弹幕影响的自责。
    父皇处处为他着想,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又怎会走向弹幕所说的结局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刘据双手握拳,瞬间自信满满。
    刘彻轻拍他的头:“现在高兴了?”
    刘据不好意思地低首,见他态度和善,满目宠溺,开始得寸进尺:“父皇打算将我的博望苑建在何处,占地多大?”
    刘彻:???
    “父皇可以比照上林苑,在博望苑给我建个林园跑马场吗?不必太大,够用就行。能跑马,能射箭,能狩猎,能打马球,嗯,还能蹴鞠。
    “虽说是给我做正事之用,但既然建了,是不是也可以兼备些玩乐所需?跑马狩猎不必说,打马球蹴鞠也能强身健体。都不算是瞎玩。”
    刘彻:……
    卫子夫轻轻拉了拉他,不赞同摇头提醒:“据儿!”
    刘据只得闷闷闭了嘴,可小眼睛瞄啊瞄,轻轻绞着手指,眼巴巴地,跟可怜小狗似的。
    刘彻忍俊不禁:“你若有什么想法,只管同少府令丞提,不太出格的,朕都可依你。”
    刘据眼睛顿时亮起来:“多谢父皇,父皇万岁!我最喜欢父皇了!”
    纵身一跃,又是一个熊抱,刘彻差点被他的冲劲扑倒,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刘据已然溜下去,兴奋举手:“我也给父皇母后准备了礼物。”
    刘彻卫子夫皆是一愣:“给我们的礼物?”
    刘据点头:“儿女诞生日亦是母亲的受难日。母后怀胎十月,千辛万苦将我生下来。父皇也紧张了十月,小心呵护,在产房外焦灼等待,守到天明。这才迎来我的降生。”
    这话说得不错。刘彻上位十数年无子,卫子夫怀上第四胎,太医署数位侍医都诊出极有可能是男嗣后,刘彻又欣喜又忐忑,重重布置,恨不能将卫子夫一根头发丝都护起来,以防发生意外。
    这个孩子是在他无尽期待中诞生的,饱含他当时殷切的祈愿与渴求。
    索性老天有眼,这确实是个男嗣,还是个聪明伶俐,睿智无双,且十分贴心、懂得体谅父母的好孩子。
    刘彻看着刘据,目光越发慈爱。
    面对他灼灼的眼神,刘据有一瞬间的心虚,要知道他本来只想着孩子生辰是母亲受难日,至于父亲?那是因为考虑到父皇为帝王,不能落于人后,才勉强加上去的。
    咳咳……
    刘据清清嗓子,笑嘻嘻继续说:“所以父皇母后给我准备生辰礼,我也该给你们准备谢礼。感谢你们将我带到这个世上。”
    抱抱刘彻,又抱抱卫子夫。
    软乎乎的身体,奶声声的语气,卫子夫一颗心都要化了,刘彻面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两分。
    刘据拍拍手,侍女将两个托盘端上来,托盘上分别放着四样东西,形状奇异,见所未见。
    众人纷纷露出疑惑神情:“这是什么?”
    刘彻拿起其中之一,一个短柄,上头是圆形木制边框,框内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镜片。
    “琉璃?”
    刘据摇头:“非是琉璃,乃树脂。”
    刘彻更觉疑惑。
    刘据言道:“父皇可记得当初我做罗盘指南时,曾用琥珀切片,打磨抛光以做磁针的遮面?”
    刘彻自然记得。
    刘据继续:“许多树木会分泌胶脂,如松、桃等。此类树脂滴落,埋于地下,经历漫长岁月沉淀石化,成为琥珀。
    “现存树木分泌胶脂,未经岁月石化,比琥珀硬度要软,遇冷凝固,遇热可熔。譬如桃胶,松香便在此列。
    “只需选取合适的树脂,就能溶解做成一切想要的形状,如之前所用琥珀一样,可切片,可打磨,可抛光。”
    刘彻立时明白。霍去病惊奇拿起另一个看了看:“透明澄澈,无一杂质,形似琉璃,却比琉璃更通透。”
    刘据仰头:“那是因为我们现如今的琉璃工艺太差,质地不纯,还容易夹杂气泡。尤其无色琉璃,纯度与硬度比有色更低。
    “倘若能做出澄净如水的无色琉璃,那么用来做镜片也是可以的。树脂镜片与琉璃镜片,各有优点。”
    “镜片?”霍去病敲了敲镜面,“形状奇异,不似寻常摆设之物,可有其他说法?”
    刘据让人取了卷竹简来:“父皇,你与舅舅表哥将镜面对准上面的文字试试。”
    三人相视,齐齐照做,又齐齐愣住:“这……文字怎会大了许多?”
    三人将放大镜移开,放上去,移开,再放上去。
    两三回后,终于确定,竹简上的文字还是那个文字,一切皆因镜片之故。
    见他们玩得起劲,石邑叫嚣着也想试,于是放大镜在众人手中轮了一圈,无一不惊奇。
    石邑更是抓着刘据狂叫:“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刘据指了指放大镜:“你摸摸镜片,是不是中间厚周边薄,好似中间凸起一般,这种叫做凸透镜,有会聚作用,可以放大物体。”
    石邑感受着手中触感,十分惊奇:“真的诶。”
    又拿起一边带耳架的双镜片:“这个也是。中间厚周边薄。”
    再对准竹简文字:“也能放大。跟那个一样。”
    石邑蹙眉:“单镜片放得更大,用起来更方便,这种两个镜片反而没那么好用。”
    刘据翻了个白眼,将之拿过去架在鼻梁上:“那是手持放大镜,这是眼镜。原理相同,但区别不小。眼镜是这么用的。一左一右,契合眼距,装上耳架,挂于鼻梁和耳朵,像这样。不必手拿,视物更方便。”
    石邑试了试,瞬间取下来:“好晕。”
    刘据嗤笑:“那是当然。这是给年岁渐大,老眼昏花之人瞧的。你又没老眼昏花,带着当然会晕。”
    老眼昏花?
    接收礼物的刘彻与卫子夫:……
    刘据反应过来,轻咳道:“父皇母后正值壮年,自然不会老眼昏花。我送你们,是给你们赏人用的。
    “虽说每个人视力情况不同,需要的镜片厚度也不相同,但对于常规度数,总有能用得上的人。还有这个。”
    拿起另一副眼睛:“与刚才那副刚好相反,中间薄周边厚,为凹透镜,有发散作用。凸透镜可视远,适用于老眼昏花者。凹透镜却可视近,适用于长期读书习字或是织锦刺绣,用眼过度,伤了眼的年轻人。”
    有石邑的前车之鉴,刘彻没有戴在眼睛前,而
    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隔着一段距离试验,发现果真如此。
    刘彻迷茫:……所以他是用眼过度的那一类?
    刘据眨眨眼,得意挑眉:“还不只这些呢。我给你们变个戏法。”
    起身走至室外,时值正午,暖阳高照。
    刘据让丰禾将早前准备好的干草木屑取来,堆在地上,用放大镜对着日光,让光线透过镜片聚集成点,没一会儿,干草木屑生烟自燃。
    众人目瞪口呆。
    刘据骄傲地晃了晃手中放大镜:“这就是所谓的会聚作用,聚视,亦聚光。日光全都聚集在一个小点,温度便也聚集在一起,就能生烟燃火。
    “是不是很好用?小巧便利,能随身携带。不论是野外游玩还是行军作战,只需有日光,便能借此取火。”
    刘彻卫青霍去病同时吸气。
    刘据却已将放大镜置于一旁,拿起最后一样“长管”:“还剩最后一样,这个乃重中之重。名唤望远镜。”
    “望远?”
    刘彻呢喃着。若说放大镜可放大,那望远镜岂非是……
    心念刚起,刘据便道:“凸透镜会聚,凹透镜发散。两者结合,则能望远,”
    他举起望远镜,一边手动示范,一边言语解说。
    刘彻拿起另一个照做,目之所及,心头大颤:“那是……那是沧池渐台!”
    看到沧池渐台不算什么。沧池在椒房殿南前方,渐台高耸,本就可远眺。但往常双目所见,只能见模糊虚影,望远镜却可清晰看到台柱,甚至可依稀看到柱上的雕花。
    见他这般模样,卫青立时会意,将刘据手中的拿过来查看,又递给霍去病。君臣三人齐齐变色,神情凝重。
    刘据仍在继续,一字一句传入耳中。
    “此物为小型望远镜,且乃初制,目前暂且只可观测人之目力的十几倍距离,我会让柏山继续研究精化,争取提升到一十倍、三十倍。”
    一十倍、三十倍!刘彻三人瞳孔震颤。
    刘据眯眼:“有它,往后看马球赛蹴鞠赛就更清晰了。以往只可观全局,现在还能看到每个人的表现细节。”
    刘彻&卫青&霍去病心头一滞:……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做这玩意,就为了看球赛更清晰?你认真的吗!
    刘据咳咳两声,摸摸鼻子:“当然了,军中斥候窥探敌情也更高效更便利。”
    三人:……呵呵,你还知道呢!
    刘彻双手都在抖,差点没将望远镜摔下去。一半是喜的,一半是气的。
    他蹙眉问道:“这些东西何时做出来的?”
    “有好些天了吧,就等着今日送给父皇母后呢。”
    好些天……
    刘彻咬牙:“你可真沉得住气!”
    刘据撇嘴,不以为然。
    你一个惊喜还捂了两个多月呢,一点风声也没露给我。我这才几天,咱俩到底谁沉得住气?你好意思说我?
    刘彻鼻尖轻嗤,将两只望远镜全部扣下交与吴常侍,冷冷看了刘据一眼,叫上卫青霍去病,匆匆离去。
    刘据无语望天。刚刚还是慈父模样,笑嘻嘻的,怎么我送你个礼物,你还生气了呢。
    你们当皇帝的都这么喜怒无常吗?
    哎,真真是帝王心,海底针呦。弹幕诚不欺我!
    弹幕:……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之前逼逼叨叨一直骂我们胡说八道,胡言乱语?皇帝喜怒无常,你这太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丘之貉,善变如斯!!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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