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秋狩榜

　　与秦桐交待清楚，晏川也就不多逗留，起身返回膳房所在区域。
　　刚走到院外，迎面碰上勾肩搭背，正往外走的王大福师兄弟几人。
　　除了王大福、刘大顺，还有雍雪宫膳房大师傅李大吉、尚德功膳房大师傅张大利。
　　三宫平日里明枪暗箭、斗个不停。
　　但各自宫中小膳房，却都同出一脉，可见玄安厨神影响力之广泛。
　　“川小子你又跑哪儿去了，这两天老也找不见人。”
　　“走着，今儿哥几个带你出去耍耍。”
　　自从上次在平康坊北曲，撞见晏川从客栈里出来。
　　王大福就隔三差五念叨着，要亲自带晏川出宫，好好见见世面。
　　理由嘛，自然是为整个御膳房着想，以免晏川自个儿瞎胡逛，沾染上脏东西。
　　往日里，晏川都是寻各种借口推辞。
　　但想想自己这两日，确实少有在膳房中露面，行迹着实有些可疑。
　　如今正事忙完，出去逛逛显得合群，倒也不是坏事。
　　当即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几人身后，向不远处的坊市走去。
　　行得不久，便能看见一溜长街。
　　坊市虽是临时建起，但在仙师法器的协助下，倒也算是有模有样。
　　铺面街道一应俱全，甚至还立起一座五层高的商阁，镶金嵌玉、宝气十足。
　　除了街道两侧的商铺，街面上还有连成一排的路边小摊，各种吃食玩件应有尽有。
　　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坊中来往的，大多是些家境优渥、修行有成的青年俊杰。
　　其中不乏身怀重金，却从未独自出过山门的秘传天才。
　　出手阔绰，只要东西看对了眼，基本不会讨价还价。
　　晏川进到坊中，不过走出百十来步。
　　就已经看见两名衣着华丽、修为不浅的少女，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喜滋滋地从街边买下一串冰糖葫芦。
　　怪不得各大商阁不惜成本，现场建楼，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一行人边走边逛，还没走到目的地，就被一阵喧嚷声吸引了过去。
　　露天搭起的木台子，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昂头往里看去，就看见台上四个方向，各立着一块高大木板。
　　每块木板上，都密密麻麻地粘贴着些画像，有些类似通缉告示。
　　挤到近前一看，才发现画像下边，还有着数行小字，都是些人物介绍。
　　“宋天航：
　　观星剑派云顶峰亲传弟子，练气十重圆满，擅使剑阵。
　　过往战绩：
　　两年前，练气九重之时，于福陵山中，无伤灭杀练气九重猪妖；
　　七个月前，于定州荒漠之中，以剑阵伏击沙匪，独自斩杀练气九重一人，练气五重以上七人，负轻伤。
　　前十赔率：一赔三。
　　榜首赔率：一赔二十七。”
　　“毕芳菲：
　　璇玑道宗亲传弟子，练气十重圆满。
　　过往战绩：
　　无
　　前十赔率：一赔五。
　　榜首赔率：一赔四十二。”
　　“方林魁：
　　宛州金刚门少门主，练气九重，擅使金刚不坏神功。
　　过往战绩：
　　一年前于宛州地界强抢民女，被路过的宋天航阻止，过程不详，后躺床养伤三个月。
　　前百赔率：一赔三。
　　前五十赔率：一赔十二。”
　　……
　　竟是一处押注秋狩名次的赌档。
　　“秋狩还有名次吗？”
　　晏川倒还真没听说过，扭头出声问道。
　　“秋狩又不是比试，其本身自然没有胜负，也不会有名次之分。”
　　王大福不假思索，开口答道：
　　“不过这种玄秦各地天才，聚于一堂的盛事，民间自然不乏好事者，想要分出些强弱名次来，作为吹捧谈乐的资本。”
　　“日子久了，也就成了规模。每逢秋狩时节，都会邀请各行各业里，有声望的名流前辈，组成评估团队。”
　　“按照所猎杀妖兽的品种、实力、价值等各个方面，综合计点。”
　　“半月之后，以累计点数为依据，制成一道‘秋狩榜’，连同榜上之人的各类信息，刊印成册，分发往各州府。”
　　晏川闻言，点了点头。
　　青年才俊榜嘛，前世小说里看得多了。
　　绕着四面木墙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秦桐的名字。
　　“秦桐:
　　当朝第九十三皇子，璇玑道宗真传，练气二重。
　　注:手上符箓法器众多。
　　过往战绩:
　　无
　　前千赔率:一赔一。
　　前三百赔率:一赔五十四。”
　　晏川看着上边信息，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失望。
　　秦桐只要乖乖听话，依照计划行动，带回幻梦鼬的尸体。
　　就算大部分人心中不信，但在既成事实面前，少说也能进个前三吧？
　　以他练气二重的实力，至少也得是个几千倍的赔率。
　　可惜了，赌档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最高只给出前三百的选项，只怕还是看在符箓法器的份上。
　　晏川正觉有些惋惜，手中忽然被塞进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川小子，待会就按这个名单，每个押上一点，不出意外是稳赚的。”
　　王大福凑到耳边，若无其事地低声说道。
　　看他面上表情，也有些跃跃欲试，
　　“这是？”
　　晏川一边出声反问，一边悄悄将纸条摊开，瞥了一眼。
　　上边密密麻麻写着几个名字，都是些不知名的小宗门弟子。
　　其中，就包括那个强抢民女的方林魁。
　　“据可靠但无证据消息，这几个宗门，经常在秋狩之中搞小动作，将门中其他弟子的收获，集中在一人手上，以此在秋狩榜上扬名。”
　　“这是凭着内部消息，推测出来的关系户名单，分散下注，基本上是稳赚。”
　　晏川听着解释，心中顿时了然。
　　像那个方林魁，作为金刚门少门主，悄悄从门内其他弟子手上，分润部分猎物，的确是再正常不过。
　　“记得等我下完注回来，你再过去，大家将顺序分散些，免得引起旁人注意。”
　　王大福继续低声叮嘱道。
　　言语之间，身旁几人已经轮流挤上前去，买筹下注。
　　晏川暂时虽然不缺银子，却也乐得随波逐流。
　　等王大福下注完毕，便也挤到台前，将买宅院剩下的三百两银子，按照名单上的顺序各押了些。
　　然后，在赌档的笑脸盈盈、围观众人的哄笑声中。
　　往九十三皇子秦桐身上，押注五十两。
　　赌他能进秋狩榜前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