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一拳之威

　　晏川所在的五人厨队，原则上只负责桐皇子的膳食。
　　今日桐皇子随万贵妃去了永州，一时间倒是有些无所事事。
　　晏川在膳房中闲逛一圈，脑中竟又传来一阵熟悉的窥探感。
　　循着感应扫视过去，果然又是那佝偻老者。
　　正斜躺在躺椅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边。
　　经过昨日之事，晏川自然不会再当他只是个寻常瞎老头。
　　当即绕了个圈，几步凑到近前，帮老者茶杯里掺些热水，寻问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小伙子人不错，若是有机会的话，可否帮老头子寻壶好酒来。”
　　老杨头满脸笑意，呵然说道：
　　“朝阳宫无人尚饮，都是些黄汤马尿，喝得嘴里淡出个鸟来。”
　　“好嘞，小子记下了，御膳房还摆着几坛前年的百花酿，明日找管事商量商量，与前辈匀一坛过来。”
　　晏川自是笑着应道。
　　“明日就算了，改日吧。”
　　老杨头面上笑意忽然收敛，语气中也肃重几分：
　　“今儿晚上，最好还是不要回外廷了。托关系也好，花些钱财也罢，尽量留在朝阳宫中过夜。”
　　“这是为何？”
　　晏川急忙追问道。
　　老杨头稍楞一下，欲言又止。
　　终究还是面色一松，挤出个满是褶皱的笑脸，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出声笑道：
　　“我就这么一胡咧咧，小伙子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说罢仰头躺下，闭目养神。
　　任由晏川如何追问，也不肯再言语半句。
　　见他这般模样，晏川也只得讪讪走开。
　　不过心里，却完全不敢当是说笑。
　　“川小子，快些出来帮忙。”
　　正惊疑不定，外边刘大顺的呼喊传了进来。
　　也只得稍缓心神，一溜烟往院里跑去。
　　依旧是与昨日一样的精钢笼子。
　　里边是一只体态纤细、长着三条长尾的猫型妖兽。
　　等老杨头出来看过一遍，确认没有异样，刘大顺才敢举刀开工。
　　晏川凑上前去搭把手，得了张灰白色的普通卡牌。
　　【无影步:三尾灵猫一族天生动作轻盈，来去之间无声无息。】
　　【检测到有可融合天赋，是否融合当前天赋？】
　　先前得到的【御风术】受到感应，微微颤动起来。
　　“是。”
　　【天赋融合成功，获得罕见天赋:无影御风步。】
　　这天赋，光听名字就知道动静比较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寻个僻静地方试试招。
　　与管事告声内急，径直绕到院后，茅厕外的有一大片草坪。
　　左右打量一眼，确认没有旁人。
　　心念微动，晏川只觉脚下一轻，瞬间掠出数丈之远。
　　以这般速度，整个过程竟是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就连脚下的落叶，都未曾惊动半分。
　　晏川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对这般效果非常满意。
　　这无影御风步，与隐匿之术一起施展，当真称得上是杀人于无形。
　　之后返回膳房，一直摸鱼到下值，秦桐依旧没有回来。
　　秦桐不在，晏川也找不出留在朝阳宫的理由，只能先回御膳房点卯。
　　躺在御膳房通铺中，依旧有些睡不踏实，睁着双眼数屋顶的瓦片。
　　盘算着等同舍都睡着，便隐身去朝阳宫，随便找间空房对付一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哪知一个晃神。
　　窗外天色竟已是大亮。
　　“吱嘎。”
　　通铺木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穿绣花蓝袍、面如枯槁的老太监走了进来。
　　在房中环视一周，指了指睁着眼睛的晏川，尖着嗓子吩咐道:
　　“你，出来帮咱家搬些东西。”
　　晏川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当下也不声张，翻身下床，跟在老太监身后向外走去。
　　走出门外，院中一片热闹祥和，帮厨杂役们该淘米的淘米，该择菜的择菜。
　　一切都与往日一般无二。
　　若不是晏川心存戒备，今夜一直没合眼，只怕也就信了。
　　那老太监走在前头，径直往那偏僻树林走去。
　　同时将神念探出，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少年。
　　感受着对方周身，竟是没有丝毫修为波动，心头不禁有些犯嘀咕。
　　据不久前，从那位大人口中得到的信息。
　　当日出手之人，至少应当是练气十重大圆满，甚至半步神通。
　　而且那人手中，应该持有一件攻击类法器。
　　想想也是，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一击轰出那般动静。
　　逼得修成神通的老蜥蜴，都不得不显出真身相抗。
　　也正是如此，才暴露了行踪，惨死在阵法天雷之下，成了三教釜中肉汤。
　　可是身后这少年，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介凡俗。
　　若是个老头子，还可以说是练过奇门秘法，可以遮掩自身修为气息。
　　可这分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十五六岁的半步神通？开什么妖界玩笑。
　　难不成是自己找错人了？
　　老太监暗自思忖着，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块小指骨，口中念念有词。
　　当日出手之人，与老蜥蜴交锋时，有过肢体接触。
　　如此，便会沾染上山里独有的气息。
　　通过这块主上亲自祭练的小鬼尾指，便能感应到气息所在。
　　这里毕竟是玄秦皇宫，高手如云，戒备森严。
　　自己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稳妥。
　　随着法力注入，指骨上有点点磷光泛起。
　　那磷光幽暗碧绿、忽明忽暗，一看便知是极阴极邪之物。
　　在磷光指引下，老太监清晰地感觉到，一道阴冷气息如芒背在刺。
　　那阴冷刺骨的气息，正来自身后不远处的少年。
　　虽说依旧有些疑惑，但确定了目标，老太监心中也算隐隐松了口气。
　　尽管自忖行事谨慎，不可能像那蠢货蜥蜴一般，死在一介练气之人手上。
　　但这毕竟是深宫禁地，阵法笼罩之下，始终存在变数。
　　如今杀个未曾修行的小屁孩，就能回山里交差，何乐而不为。
　　到时就算是杀错了，也是这小鬼尾骨有问题，怪不到自己头上。
　　“滋啦！”
　　老太监正暗自窃喜，有些分神，忽的一阵细微刺耳声音传入耳中。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觉得胸口一痛，身体瞬间有些凉意。
　　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
　　一只有些白净瘦弱、显得人畜无害的拳头，周围泛着道道雷光。
　　摧枯拉朽般穿透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