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5章 金之石与界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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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武回到营中，一阵闲话之后，问道：“若是武朝没了，这天下会是如何？”
　　窦宪许虎等人大惊，不想萧武再次提起此事，来时不就已经议定好了对策，此次只求削弱武朝，以及为陈国挖坑吗？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许虎看了窦宪一眼，见他只是端茶的手略微停了一下便恢复正常，心中已有计较：“趁此机会断了武朝传承，是绝对可以办成的。”
　　萧武面露喜色，正要开口，却听许虎继续道：“但是，若是要办此事，以段思贤那老狐狸的个性绝对不会出手，只能由我们自己来。”
　　萧武道：“姜国不弱于陈，步骑更胜陈三分，凭着跨下马，掌中刀，天下大可去得。他不做我来做。”
　　许虎道：“话虽如此，可武朝毕竟传承了两百多年，我国一旦灭之，陈国必然扛起大旗，带领诸国与我为敌，国主以为我姜国已经可以和天下为敌了吗？”
　　许虎的话虽然不重，可绝不好听，萧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原本以为许虎会站在自己一方，却没想到会说出这般话来，没好气道：“我还没自大至此。”
　　许虎到：“国主胸怀天下，奋发图强，这是我姜国的福气，可是想要图谋天下，断不能背上弑君之恶名。”
　　萧武虽然明白这道理，可毕竟是少年心性，嘴上并不认输：“好了，就按原来议定的办。”
　　晚上郭谦设宴，请窦宪与孔智。
　　窦宪以军务繁忙拒绝，由许虎代为出席。萧武则带着周行志与顾知明打猎去了。
　　“不想丞相府中竟然如此简陋。”孔智打量着周围，感慨道。
　　郭谦笑道：“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足够了。”
　　许虎道：“丞相大人品行高洁，我等佩服。”
　　郭谦摆了摆手道：“此时请两位大人来，便是想知道两国如何才能退军。”
　　孔智闭口不言，只是憨笑。
　　许虎只得开口道：“此次出兵，皆因大皇子而起，只要大皇子伏法，自然是退军的。”
　　郭谦道：“许大人，你我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时至今日，你我当开诚布公的谈了。”
　　许虎笑了笑，便不说话了，孔智道：“既然是酒宴，怎么可以没有歌舞助兴？来人，去为我请城中最红的姑娘来，为丞相大人和许大人佐酒！”
　　见陈姜两国在姬长生的问题上如此坚持寸步不让，郭谦知道事情恐怕是难以谈下去了，心中生悲哀，又想到姬长生的命运，不觉眼中含泪。
　　第二日，联军拔营，向帝都前进五里。
　　郭谦入宫来见姬承宗。
　　“丞相，谈的如何了？”未等郭谦说话，姬承宗便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
　　郭谦没有回答姬承宗的话，只是道：“陛下，陈姜联军向帝都前移了五里。”
　　姬承宗闻言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臣下无能，请陛下责罚。”郭谦连忙请罪。
　　姬承宗怎么会责罚他，他虽然不理朝政，可也知道朝中之人，除了郭谦外，其他人或明或暗，都在派人去敌军营中联络。
　　“丞相，快快请起！”姬承宗扶起郭谦，亲自扶他坐下。
　　“丞相大人昨日不是说，他们离开是因为寡人拿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嘛，为何昨夜不能谈成呢？”
　　郭谦苦笑道：“陛下，这些人是既想要利，又不想污了自己名声，他们所图深远啊。”
　　“丞相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你一定有办法救长生的对吧？”
　　郭谦摇头：“臣没有办法，但大皇子离开之时和微臣提起过眼下的局面，并留下一个锦囊，说是破解之法。”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姬承宗。
　　“朕就知道这孩子有后手。”姬承宗面露喜色，然后又埋怨起来：“既然如此何不早点拿出来，让朕整日为他担心。”
　　打开锦囊，看着里面的书信，姬承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解，是痛苦。
　　许久之后，姬承宗颤颤巍巍的把书信递给郭谦：“丞相也请看看吧。”
　　郭谦皆了过来，却并没有看，他早已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长生自知命不久矣，父亲养育之恩只求来生再报。值此存亡之际，父亲不可以孩儿为念，当以国事为重。陈姜两国所求不同，可分而化之，以保我宗室退出中原为要。”
　　“他怎么这么傻？”姬承宗双目含泪：“他是朕的长子，便是不要这江山，朕也会保全他啊！”
　　郭谦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大皇子是对的。一旦坐上了这个位置，便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大皇子这是拿自己的命为皇室换一个重生的机会啊。”
　　姬承宗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无法接受罢了。
　　“陛下，下旨吧。”郭谦低着头，不敢去看姬承宗：“不要让大皇子一番苦心白费了。”
　　许久许久之后，姬承宗从怀里掏出一粒黑的发亮的丹药，看着上面迷人的光泽，姬承宗痴痴道：“这是寡人为自己准备的，你为长生送去吧。”
　　郭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来的，只觉得手中这小小一粒丹药好像有万斤之重，压的他直不起腰来。
　　姬承宗失魂落魄的走了几步，突然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陛下！”
　　姬承宗赐死姬长生的消息瞬间传遍了联军营地，顿时欢声震天，卫国主狂笑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苍天开眼啊！”
　　周安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是傻掉的，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想道秦心语，骑着快马跑了回来，推紧闭的院门，只见秦心语身披孝服，瞧见周安道走了进来，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你来啦。”
　　联军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打破，便是燕国公于承祖，和他的十万铁骑。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于承祖为何而来。
　　于承祖在所有人的猜测之中，走进了皇宫。
　　于承祖比姬承宗要大上一些，他身材魁梧，仪表堂堂，长髯及胸，全身披甲的跪在了一幅画像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画像上是一个瘦弱的俊美的全身披甲眼神坚毅的年轻人。
　　“王兄，你怎么才来呀？”姬承宗无力的靠在柱子上。
　　“见过陛下。”于承祖起身向姬承宗行礼。
　　姬承宗望着屋顶，喃喃道：“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
　　于承祖：“我能做的不多，一切都靠你们自己，武朝能有几日之劫，也不能全怪你。”
　　听着这话，姬承宗突然怒了：“你们一脉眼中只有祖宗之命！只有燕国！这天下是我们要坐的吗？还不是你们自己不要的！今日这个局面，你是不是特高兴？”
　　“先人的事，我不想提起。”于承祖走了出来，不管姬承宗的咆哮，对郭谦道：“我能待的时间不长，你要把握机会。”
　　当晚，许虎便来燕军营中，说是萧武与段思贤各出一万金，奖励三军之中的武将第一人，问于承祖要不要一起。
　　于承祖一口答应了下来，表示自己明日一定准时到。
　　而周安道也被郭谦派出代表武朝参加。
　　“明日我与希言去即可，你留在营中。”周安道对苏预娘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有文先生在，不会有问题的。”
　　文思明笑道：“明日我也要去看热闹，就不要指望我了。”
　　病书生笑道：“你这性子这么就改不了呢？”
　　“不喜欢热闹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文思明哈哈笑道，颇为得意：“天下武将谁是第一，明日便见分晓，怎么能错过这一盛事？”
　　周安道等人来到被围起来的演武场旁，却没有发现自己的位置，高台上只有陈姜郑卫燕四杆大旗，刘老七举着的武字旗在下面显得那么扎眼。
　　各国兵士指指点点，话中极尽嘲讽之能事。
　　周安道想走，却被文思明拉住：“你此时走了就成笑话了。”
　　却是于承祖叫了一个人来把周安道叫了上去，才算解了这尴尬的局面。
　　先是江淮上去与一个周安道不认识的姜国将领斗了一阵，两人有来有往，博得一阵喝彩之声，最终江淮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郑密面有得色，对卫国主道：“国主可有兴趣指教一番？”
　　卫国主此行的目的即将达到，无意再与人争什么，也明白郑密是想通过踩自己争取好处，只是平静道：“郑后手下人才济济，在下认输。”
　　郑密哈哈一笑：“只是切磋一番，又不是生死相博，卫侯又何必扫兴？”
　　卫国主正要开口，身后却走出一人：“末将愿上场讨教一番。”
　　却是诸葛玄的手下的范鸿。
　　诸葛玄叮嘱道：“小心为上。”
　　江淮看见郑密的手往下划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的打斗顿时凶狠了起来，这里都是厉害人物，一眼便看出了高下，两人斗了二十来个回合，诸葛玄便出来认输叫停，范鸿便收手跳到一边，准备认输，谁知道江淮却趁他不注意，突然从背后发难，长剑透胸而出，范鸿惨叫倒地。
　　“郑侯！”卫国主愤然起身，指着郑密道：“这是何道理？”
　　“哎哟喂！战阵之上，刀剑无眼。范将军大意了！”郑密满脸惋惜道：“卫国主不会怪罪吧？”
　　已经跳入圈中的诸葛玄仔细查探范鸿的伤势，眼见是活不成了，起身怒视江淮：“我来与你打！”
　　江淮何等狡猾，刚才看见诸葛玄从台上一纵身便跳了进来，立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很是干脆的把兵器一扔：“我不是将军对手。”
　　诸葛玄怒气冲天，却拿这滚刀肉没有办法。
　　此时顾知明却得了萧武的同意跳了进来：“我来会会诸葛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