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疯魔鹰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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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江死性不改,狼狈成这副模样了，也不忘卖关子，任涛面无表情地凝视他。冉江嘿嘿一笑,拿出照片。上面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头戴黄色安全帽，站成一排拍照，背后的砂石土地和蓝天接壤，看不出地点是在哪里。
韩耀一眼就认出了位居正中的韩昊。时隔多年，如今的韩昊虽然老了不少，但五官上的特点却仍然保留了下来，犹能看到当年的俊帅风采，而在这张老照片中,韩昊的模样最为亮眼，打眼看过去,目光不由得便会落在中央的韩昊身上。
另外见过韩昊的两人也都认出了他。任涛疑惑：“这是韩董事的照片？你从夏姨家找到的？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张照片看上去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项目队伍在工地开工前的拍摄罢了。
冉江笑，卖了个关子，没有回答，转而问韩耀：“你多久会去打扫一次夏姨的屋子？”
他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的,韩耀看一眼禹宁,迟疑地说：“从前一年大概会去三四次，后来变得忙了，就逐渐只有祭日的时候回去，而且我回去也只是为了祭拜,我……不想动我妈的房子。”
说到这里，又想被毁的房子，韩耀沉默,心中有些难过。禹宁抓住他的手，聊作安慰，韩耀回握，心中微暖。
冉江瞟了眼两人的互动，说道：“……夏姨的屋子，被人打扫过，或者说，被人搜过。”
韩耀皱眉：“怎么说？”
“你记得我还住那里的时候，有一阵流行过打玻璃弹珠的游戏么？我们三个没少在你们家里玩。”
这个韩耀自然记得，冉江是个四肢发达的二货，在打珠子上自己从来没赢过他。
“当时我门玩得家里到处都是珠子，夏姨因为这个没少说我们。我记得有几粒珠子滚进了房子的犄角旮旯，很难拿出来，我门索性没再理会，就让它们留在了里头。”
“我今天搜索房间，发现那些地方特别干净，别说弹珠了，连灰尘都没多少。”
韩耀和任涛还不太明白，禹宁在这方面却是有经验，直言道：“有人在找东西。”
冉江一个响指：“聪明！被人翻找过的屋子，要是不想留下蛛丝马迹，最好的办法就是清除被移动过的痕迹。夏姨的房子久无人住，加上你也不常过去，这样操作根本再简单不过了。”
“莫非，找的就是这张照片？”韩耀问。
“**不离十。我还是搜索夏姨的衣柜才发现的照片，它被藏在了一块木板和衣柜之间，要不是我还算了解你的某些习惯，恐怕我都会被骗过去。”
韩耀拿起照片，细细打量，找不出它的奇特之处。
“这张照片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禹宁替他问了出来。
冉江神秘一笑，拿出手机，调出了他先前在卷宗室偷拍到的卷宗照片，递了过去。
手机照片中的人，一溜水的寸头橘马褂，手上戴手铐，背后是警察，齐刷刷站成一排这显然是在法庭上照的。
“啊！”禹宁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那群人！”
韩耀也拿过照片，仔细对比。两张照片里的人，年龄上差别不大，只是法庭上的人都没了那股子意气风发的精气神，看上去委顿不堪，但模样却是没变的，就是那群人。
只是里头唯独少了韩昊。
韩昊和当年那起跨国人口贩卖案相关，几乎已经证据确凿。
韩耀放下手机照片，深吸一口气，闭眼按捏鼻梁。禹宁只道韩耀知晓了自己父亲的恶行后心中郁郁，江涛两兄弟却明白，其中牵扯的不止是他母亲，还有他的舅舅。
气氛一时凝滞，过了半晌，韩耀才睁开双眼，看神情似乎已经平息了心绪。
任涛想了想，说道：“韩总，要不我今天跟您请一天的假吧。”
韩耀上下打量对面狼狈的冉江，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又道：“我还是让我舅舅派点人手给你吧。”
……
韩耀和禹宁两人出了医院，一路上都没放开牵着禹宁的手。禹宁不太习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行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半张脸埋在毛衣的高领中。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途径的路人看到两人牵着的手，又若无其事转开目光，偶尔遇到一两个小女生善意的偷笑。
直到了停车场，韩耀才放开禹宁。
韩耀这幅模样，禹宁十分担心，他忍不住抓着对方的指尖，仰头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韩耀的外表有七分遗传自他的父亲，剑眉星目，双眸点漆，鼻梁挺直，轮廓却比韩昊更柔和些，想来应该是夏蕊的功劳。这样一个人，倘若专注地看着你，任谁都会沉溺在他的双眸之中。
禹宁也不例外，原想安慰韩耀，骤然和他对视，脑子里的东西忽地就长翅膀飞走了，脑袋空空，只知道愣愣地看着他。
两人的姿势亲密极了，双手牵着对方，鞋尖对着鞋尖，膝盖抵着膝盖，韩耀一笑，禹宁就忍不住跟着他笑，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禹宁才倏然清醒。
“你爸爸他……”禹宁欲言又止。
韩耀的神色也淡了下来，手仍然牵着禹宁，过了一会儿，他问：“担心我难过？”
禹宁脸红红，点头。
韩耀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说道：“我和韩昊没什么感情，对于母亲的死，虽然不能释怀，但难过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淡了，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抓到幕后的凶手。”顿了顿，又道，“我只是觉得，韩家的基因是不是有缺陷？”
禹宁：“？”
韩耀：“我忘了……”你不懂什么是基因。他看着满脸茫然的禹宁，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又亲了亲额头，最后把人抱了个满怀。
韩耀：终于明白君王不早朝的心情了，他刚才真不应该给任涛放假。
……
韩耀回到公司后，给夏兴言发了条短信，让他派几个身手得力的人去冉江身边守着，以防对方再出什么意外。
而后便是投身忙碌的工作。即便有任涛这个得力助手的帮助，仍然免不了要有些要他亲自决策，积攒了一周份的工作不容小觑，韩耀立刻忙得像陀螺一样。
好在禹宁就在旁边，实在累得厉害了，把人亲亲抱抱地用来充个电，也能暂时缓解疲劳，从前觉得枯燥的工作，现在也不那么讨厌了。
韩耀的短信，夏兴言没多久就给了回复，他告诉韩耀，自己已经派人去保护冉江了。
韩耀一愣，冉江离开时，夏兴言都还没回来，即便知道有这么个人，也不应认得出来吧？于是发信息问他：你知道冉江？
夏兴言：嗯哼，你那个秘书的哥哥。
韩耀：你怎么知道他的，他都多少年没回国了。
夏兴言：我是谁啊，我是你舅舅！你舅舅是干嘛的，是佣兵头子，我想知道的事，谁还能瞒我不成？
韩耀：……你把人给调查了？
夏兴言没再回他。
韩耀瞪手机。没过多久，又有一堆新的文件要他处理，韩耀忙不过来，暂且把这事放在了一边，专心开始干活。
……
三天后，冉江出院。
他没通知任涛和韩耀，回到酒店拿了点东西，随手打了辆车，报了个地址。
出租车穿过s市，来到了这里著名的老城区。
老城区之所以被叫做老城区，因为这里的楼房是清一色的筒子楼，当初城市规划建设之初，好像把这里遗忘了一样，别的地方已经高楼林立，这里的房子却还是上个年代的模样。
一楼有一群坐着马扎晒太阳的老太，看见冉江到来，齐刷刷看向他这里多久没来这么精神的小伙了。
冉江笑着冲老太点点头，跨上楼梯。
他记得，肇事司机家的住址是在这个地方，房号305。
屋内的窗帘拉上了，只留出一个小缝隙，透过缝隙看里头，只能看到空旷的客厅，墙角留着一个孤零零的破柜子。
这是搬走了吧。
想想其实也正常，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住在筒子楼这种地方，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家有个风吹草动，第二天全栋楼、甚或是整片区域的人都知道了，更何况是出人命的大事，怕是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
冉江看看走廊左右无人，掏出自己随身的家当，插进锁孔里扭动一阵，只听“咔哒”一声，老旧的门锁应声而开。
他慢慢推开大门，门发出年久锈蚀的刺耳声响，地面扬起灰尘，冉江被弄得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里显然早就没有人住了，房间里的家具大多都被搬走，只留下几个缺边缺角的破烂椅柜。
冉江拉开柜子抽屉，里头只放了一张掉色的单据，再看背后，手写了一个名字。
“王翠眉？谁？”名字后面写了一串数字。
冉江不明所以，姑且先把单据收好，刚打算起身去卧室看看，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声，伴随着破风声响起，多年累积的经验告诉他情况不对，身体下意识地一滚。
下一秒，他刚才蹲着的地方就被一条钢管击中了。
“卧槽！”冉江惊呼，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人。
袭击的人动作迅速，一管子挥了过来，直冲着他的头就打来，那力道大得，如果中招，不死也得变成植物人。冉江迅速蹲下，一个扫堂腿过去，把人绊得踉跄了一下。
他觑准时机，抓住钢管的另一头，抬脚踹向那人的肚子，那人一手就挡了下来。
冉江心道糟糕，这人有点身手啊。换做平时他能把人打趴下，但如今一只手受伤，行动上就被拖慢了许多，
那人似乎也看出他的虚张声势，一手紧抓钢管，另一只手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直刺向冉江。
冉江不得已，只能放开钢管，躲避对方的攻击。那人掌握了战局的主动权，对冉江紧逼不舍，冉江被对方从屋子这头逼到那头，简直狼狈不堪。
冉江心道：妈的，韩耀那小子不是给他安排了人手吗？人呢？！他都快交代在这里了！
仿佛是听从了他内心的呼唤，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不是说侦探吗，怎么，就这点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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