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3章 开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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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情况很稳定，但由于胸口被利器贯穿失血过多，我们也无法保证他可以醒来。”
我在哪里？
姜行川用尽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睑，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另一个身穿制服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消毒水的味道、素白的床单和隐隐作痛的胸口无一不在告诉自己这里是医院。
但是木质的床和不远处的煤油灯，一边摆放的书架，到处都是的金边花纹无一不在告诉姜行川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医院。
窗外的建筑大多都是哥特风，尖顶纤细而锋利，直插云霄，远处高耸的教堂更是恢弘而肃穆。
但是教堂的尖顶之上，那一轮巨大的绯红月亮，让姜行川精神有些恍惚。眨了眨眼，那个比自己认知中起码大了两倍的月亮仍然静静地悬在半空，姜行川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随之而来的还有胸口莫名的瘙痒。
一切真实无比。
穿越？
姜行川脑子里突兀地出现了这个念头。
但是为什么？
没等姜行川细想，一阵眩晕袭来，一大段记忆涌入了大脑。
“梅林克，这具身体的原名，继承了家族的一笔遗产后无所事事，为了追求刺激加入了一个探险小队，探索一些具有诡异传闻的地方。”
姜行川很快就接收完了所有的记忆，也明白了原身的死因：胸口被利器穿透，失血过多。
其实所谓的都市传说大多都是人为杜撰，但没想到这一次，让梅林克他们遇到真的了。
梅林克他们探索了一个山洞，本以为又会和之前一样无功而返，没想到真让他们挖出来一个盒子，花纹繁复而古朴，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有些炫目。
两个队友那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想让梅林克打开盒子，可梅林克哪里在乎这些，要的就是古怪和诡异。
结局很显然，追求刺激的梅林克被盒子里的东西直接贯穿了，让姜行川入主了这具躯壳。
姜行川很快就缕清了梅林克短暂的一生。
追求诡异和刺激的人最终死在诡异之下，也算死得其所。
“梅林克。”
姜行川小声念叨着这个从今天开始属于自己的名字，看着窗外那个巨大的绯红月亮，想起了自己前世枯燥而平淡的生活。
姜行川突然发现穿越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那个世界并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
“这个世界……似乎更加精彩？至少，我不缺钱。”姜行川回想起梅林克继承的遗产，即便是在物价很高的首都沐恩城，也能衣食无忧地度过一辈子。
“你醒了？”
身着制服的人早就注意到了异动的梅林克，他眉如刀锋，眼若寒潭，不怒自威，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梅林克？”
兰迪走到病床旁边，低头看向梅林克，居高临下。
梅林克微微点头，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后他认出了这是沐恩城特别行动员的制服。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静观其变，在不知道来者善恶之前，梅林克不敢轻举妄动。
兰迪的目光下移，最终停到了梅林克胸口处，像是在透过被子观察梅林克的伤口一样。
“你的那几个朋友，死了，死于胸口被贯穿，失血过多。”兰迪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梅林克有些惊讶的脸上，顿了一下，才幽幽说道：
“和你一样。”
梅林克瞳孔猛地一缩，自己的记忆里盒子里的东西在穿透他之后就瞬间消失再也没有了踪迹，而且队友送自己回来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异常。
为什么……突然就全部死掉了呢？
梅林克看向兰迪，眼神紧张而惊恐，声音嘶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在怀疑我。
梅林克心中明了。
一个遭遇了诡异本该死去的人怎么会在普通人的救治下伤势痊愈呢？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这人已经被诡异污染同化了。
好在梅林克演技不错，又或许是这具身体内还残存着原主的灵魂，梅林克的反应很真实，并没有露出破绽。
兰迪直勾勾地盯着梅林克，片刻后挥手示意医生离开，又随手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病床旁。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音，一切都平滑而流畅，有那么一瞬间，梅林克感觉这样的场景早就被设定好了，现在只不过是装模作样地表演罢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兰迪的身影正好背对着光线，他的脸在阴影下若隐若现，唯有一双眼睛反射着微弱的光线。
“伤口还疼吗？”
兰迪的声音有些低沉，冷峻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说来奇怪，明明胸口被贯穿了，按道理来说稍微一拉扯就会扯开伤口，但除了一点点瘙痒感之外，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借着月光，梅林克解开胸前的绷带，伤口早已愈合，但伤口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月牙状的印记。
看到那个印记，梅林克脑子里突兀地出现一个场景：那个盒子里边的东西上也有同样的月牙状的印记。
梅林克瞳孔一缩，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虽然自己只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这具身体还是在回忆之时出现了应激反应，梅林克感受到了……一缕残魂的绝望。
他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个念头：它还会回来，回来彻底杀死我。
“看样子，你应该猜到了一些真相，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
兰迪盯着梅林克，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是的，它还会回来，像杀死你的同伴一样杀死你，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接受自己不久之后就会死于未知的命运。”
“二是睁开眼睛，去接受这个世界疯狂的本质，或许还有一点生的机会，普通人面对超凡事物，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睁开眼睛？”梅林克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有明白兰迪的意思。
再看向兰迪的时候，梅林克却发现兰迪一动不动，与此同时，梅林克注意到被风吹起的窗帘突兀地停在半空，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突然间，梅林克像是明悟了什么，眼前的世界寸寸裂开。
梅林克，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到处都堆满书籍的屋子，昏黄的灯光照亮不大的屋子，两个人坐在桌子旁，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这次我找到了他的意识，看起来并没有被污染，或许是我多虑了，他应该会很快醒来。”
正是刚刚和梅林克交谈的兰迪，而兰迪对面则是一个正拿着烧杯晃荡的老头。
“咳咳！这是哪里？”
梅林克的声音很虚弱，胸口隐隐作痛，他扶着躺椅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
“真醒了！要来一杯刚刚调制的恢复药剂吗？樱桃风味的。”那个瘦小的老头快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烧杯中的液体灌倒了梅林克口中。
不知道那是什么液体，刚喝完梅林克就渐渐感到力量重新回到了体内，精神也得到了滋润。
“谢谢。”
向老头道了谢，梅林克看向不远处的兰迪，有些疑惑道：“污染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远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把具有超凡属性的物品叫做遗物，大部分遗物都是难以控制的，它周围的一切都会被影响，接触的人大多精神崩溃而发疯，或是……肉身消亡。”
“你们挖出来了一件极其危险的遗物，每过一段时间内，它就会杀死一个人，吸食心头血。”兰迪目光幽幽，看向梅林克的胸前，那里有一个月牙形的标记。
“下一个，会是你。”
“我需要怎么做？”
梅林克也没有感到意外，既然选择睁开眼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兰迪赞赏地看了梅林克一眼，从瘦小老头手中接过一支装满液体的试管，递给了梅林克。
“首先，你需要一点自保能力，喝下它。记住，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都不要管它们，记住你是梅林克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看着眼前咕噜咕噜冒泡的褐色液体，梅林克知道，这应该就是通往超凡的第一步。
没有犹豫，梅林克直接一口饮下，那件所谓的遗物已经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了，只有喝下，才会有一线生机。
除了粘稠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令人不适的味道。
刚刚喝下，梅林克看到兰迪和老头同时退后，手中拿着左轮手枪，打开了保险。
来不及思考更多，梅林克突兀地感受到胃袋中的药剂在翻涌，火辣辣的感觉自腹中向四肢蔓延。
按道理来说，当人的一个部位疼痛的时候，他的其他感官就会减弱。
但此时的梅林克却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无比敏锐，他几乎可以看到地板上微小的灰尘颗粒，无穷无尽的信息不受控制的涌入大脑。
耳畔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种类繁复到嘈杂的地步，渐渐地所有噪声最终合成了不明的疯人呓语在自己的耳边，更准确来说是直接在自己的脑子里嘶吼。
眼睛和耳朵在无穷无尽的信息轰炸下变得无比疼痛，梅林克感觉到脑子在发热，所有的脑浆似乎在被人用搅拌器疯狂地搅拌，幻听和幻觉让他分不清上下左右，真实与虚幻交替着出现。
到了这种地步，身体上的疼痛也不过是这场折磨的点缀，精神上的刺激让梅林克陷入了绝对的疯狂。
恍惚之间，梅林克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姜行川，微笑着被一个不明物体贯穿胸膛，倒在了血泊之中，之后便是换着花样的重复，一会儿是姜行川，一会儿是梅林克。
我是谁？姜行川，还是梅林克？
在梅林克全身因为大量出汗而湿透后，兴许是体力耗尽，又或者是药效已过，耳边的呓语逐渐减弱，眼前幻觉消失。
“我是……梅林克。”
只来得及吐出一句话，梅林克就又昏倒了。
旁边手握左轮的兰迪看到这样的场景，松了口气。
没有发疯，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