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8章 雷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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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王大谬矣！”
　　“汉王可否听过，华夏之百姓，天下根本，四夷之人犹于枝叶，扰其根本以厚枝叶而求久安，未之有也！”
　　“没错，去京不远，虽则宽仁之义，亦非久安之计也。”
　　“汉王啊，戎狄人面兽心，一旦微不得意，必反噬为害。”
　　朱高煦一脸惊色，这是大哥提出来的，怎么群臣激奋前来攻讦自己了。
　　“去关外筑城，四方无天险可守，塞外苦寒之地不说，便是如何聚留百姓都成难题，如此耗国资财，反倒为漠北异族所觊，岂能长久乎！”
　　朱棣抱着手就看着满朝文武对着朱高煦口诛笔伐，就差在老二脸上写他不读书几个字了。
　　“皇上，这可是大哥提的！”朱高煦受不了了，老说这满朝文官都是大哥一手提拔，怎奈他说了无数遍，奈何人家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见着了吧，他只是附和老大的提议，这帮人没想着反驳太子，倒全成了他的过错了。
　　“皇上，臣觉得这塞外筑城，乃祸国殃民之计，绝不可行！”
　　朱棣抬头看着夏原吉，微微一叹。
　　“朕倒是想过，要不把长城修到瀚海去！”
　　此话一出，先前还指摘在塞外筑城的臣工纷纷口舌一顿。
　　皇上昏聩啊！
　　筑城还只是小事，大不了修几个土坯围墙，这把长城推进到瀚海，这得耗费多少民力。
　　文华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众臣工说了那么久，合着太子的意思还是保守的了？
　　历朝历代，有谁能说出这等话来。
　　五次征伐漠北，大明朝倒是打的漠北异族对大明闻之色变，可还没到彻底平定的地步。
　　所谓的治隆唐宋，远迈汉唐，那是大唐对异族是怀柔政策，加上当时的草原十八部内讧不断，对大唐在情报和拉拢异族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才能将漠北彻底并入版图。
　　但并入大唐后，叛乱复国也一再兴起，让大唐疲于奔走，消耗了国力。
　　皇上在战功上倒是不输大唐太宗了，可在国之根本上，与继承隋朝的大唐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大明恢复的两京一十三省，是在北元掠夺近百年的废墟上重建的。
　　“怎么，朕提个想法，众爱卿没话可说了？没话可说，那咱就下道谕旨，你们稍后商议怎么办就成？”
　　“皇上，这，是否有些武断了！”杨士奇站了出来，现在再不开口，等会真就向天下征民夫徭役去塞外修长城了。
　　关内的长城都还在修葺中，这再度征调，不得激出民变来。
　　就连朱高煦都躬身道：“皇上，这去瀚海修长城，那这就得派兵去守，把打下来的漠北并入大明版图没问题，可这漠北有甚好占的。”
　　“关中军户子弟，恐怕也难以到那边去守关！”
　　“守守守，就知道守！”朱棣有些生气，“朕打了一辈子战，从开平王到中山王，朕学的就是攻伐之道，大宋守了二百年，守回来什么？”
　　“漠北的牧民，就不能成为咱大明的百姓？他们也可以用牛羊来抵税，国朝亦可以为他们建一方庇护之所，难不成就等着在关内吃喝玩乐，顺道搜刮点民财度日？”
　　朱棣眼神凌厉的扫过在场所有人，永乐朝对待贪污，已经没了洪武朝那么严苛。
　　手底下那么多人，哪个身上不沾点腥，这些事他没心思去查，自然有吏部和锦衣卫去官，但你们这样只想着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内耗，全然没有一点远见，这如何能成事。
　　“皇上，可否想想如今的国朝，是支撑不起到塞外修建长城的，就拿粮草供给，若走漏了风声，必然遭鞑靼部和瓦剌前来劫掠。”
　　“那朕正好可以扫平他们！”朱棣似乎早猜到有人这样说，“况且长城到了瀚海，朕想继续往北打，不都说蒙元武功冠古绝今，从东海一直打到西极，朕也想到那边勒石记功，成就无上功业，蒙元能做到的，朕也能做到，难道大明比这些草原部落差了？”
　　“朕今年六十一了，若快一些，也就十年功夫能做到，怎么蒙元不担心的粮草资财，到了咱大明就得磕磕绊绊，是蒙元太强，还是满朝文武，没那心气？”
　　文华殿里想开口劝说的臣工，现在已经没人再说了。
　　骂独夫昏君，已经阻拦不住这皇上异想天开了。
　　这春闱后的朝会，皇上就没怎么来，都是太子在朝理政，大家也就觉着太子还能说说话。
　　皇上许久上朝，怎么变成了这样。
　　六十有一，花甲之后，当真是有些昏聩了。
　　朱高炽看着落针可闻的朝堂，正打算再等等时，发现一旁的朱瞻基拉了拉他的衣袖，马上会意的他看向了朱棣，在看到眼神示意后，他马上轻咳了一声。
　　“皇上，儿臣觉着修长城实在是超出了国朝的能力范围，倒是塞外筑城，还可行！”
　　朱棣不满的冷哼一声。
　　有了太子开口，杨荣擦擦额头上的汗，“臣觉得太子所言，甚为可考，国朝边地卫所多为简陋，难为士卒提供抵御异族的屏障。”
　　“臣也觉得太子此举，不失为一道良策！”
　　朱棣再度冷哼一声，“怎么，都觉着太子说的对？你们还是朕的臣子吗？”
　　此话一出，朱高炽连忙小跑到众臣面前跪倒在地：“不敢不敢，儿臣有罪，儿臣知罪，这天下自然皇上的天下，儿臣只是觉得，觉得……”
　　“你觉得，什么时候轮到朕觉得……”
　　“皇上，臣无偏颇之言，实乃太子所言乃有利于国，筑城亦是为社稷安定。”
　　“臣也觉得筑城可行！”
　　“臣附议！”
　　朱高炽脸都急白了，连忙打断身后一众文臣，“这，这使不得啊！”
　　你们这样认同，这不是把他这太子提出来，就明摆着他操持朝会，逼皇上妥协嘛。
　　可一众臣工哪管得了这些，再不认同太子你的筑城之策，皇上就得闹着去瀚海修长城了。
　　眼看着满朝文武都在认同筑城，朱棣面上带着怒意，“太子留下，你们可以退下了，明日朝会再议！”
　　“皇上，不可再行害民之举了！”一些想蹭死谏的文臣还待开口，已经被内阁几个尚书拉着出去了。
　　朱高煦想说两句，可看到老大跪着在发抖，轻咳一声，拉着朱瞻基就往外走。
　　等文华殿只留下朱棣和朱高炽，朱棣才慢慢走回到龙椅前坐下。
　　“还在装，朕这黑脸要唱到什么时候！”
　　朱高炽连忙起身擦了擦汗，“还是皇上说的对，这帮人就喜欢折中。”
　　要坚持筑城，没准要议个两三个月，没准还会因为反对的重臣太多而夭折，可转为去瀚海修长城，这帮人又觉得筑城倒可行了。
　　“朕让你起来了吗？”朱棣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朱高炽马上又跪倒在地。
　　朱棣轻轻一笑，“那怎样让他们掏钱，这帮混账，哪怕同意了，还得继续阻挠下去，这才是当下最为紧急的。”
　　“我觉着，还是得用朱阳的办法，把矿藏的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