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半人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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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海中，有万千宇宙。
　　宇宙永前无界，蕴三千大道。
　　上神执道挥笔而落画。
　　三千幻世，皆为画卷。
　　画卷之内，分为九天。
　　九天之下，即为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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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千，你在画甚？”
　　“李小万，切莫作孽！”
　　破烂古老的神庙里，有一对说着不知名古语的人形存在，因为古语不知名，所以不会有人看明白，那座庙前的石碑赫然刻着两个大字：轮回。
　　吵闹间已成画，于是乎宇宙内时空完美结合的一处，有一婴孩孕育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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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
　　两年。
　　三年。
　　古庙内却空无一人。
　　庙外的石板路开始斑驳破旧，周围围绕着神秘白色的雾。
　　“时光海偷来点时间，你说能等到这方画卷的善灵觉醒吗？”
　　一个英俊的白衣男子回到这里，神情疲倦。身后跟着一头漂亮的大虎。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老虎竟然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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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年。
　　一千年。
　　一万年。
　　庙外的石板路早就没了，四面的雾也消散不见，四面是无尽的沙漠。
　　“不知不觉一万年了，你这肥大的虎掌拈子比我都更像样了！”
　　“你好意思说，叫你帮忙落子落一步悔十步，还下你大爷！”
　　“唉你说这些人类有点意思啊，妄图以人类能看见的视角来理解神明，他们能看到的不就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么哈哈哈哈哈……”
　　“你丫别转移话题，你这个无赖的臭棋篓子！”
　　庙内一人一虎，每日聊心下棋，也不吃饭，就这么过了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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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万年。
　　百万年。
　　千万年。
　　“你看吧自作孽不可活啊，以正确方式给自以为是的人类以绝望，这就是恶尊你的工作啊。但是这局棋能不能悔一步就一……”
　　“不！能！”老虎露出了獠牙。
　　“不能就不能嘛，干嘛那么凶嘛，果然棋如天道，善恶斤两不能两全，功过不能相抵啊！真是善有善报，恶……”
　　“你丫闭嘴！”
　　庙外的沙漠消失了，四周是星球火山喷发溅起的红色火海。潮起潮落，直到最后连星球也消失了，四方上下露出了星辰，冰冷的宇宙如一块黑冰包裹着这座永恒的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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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亿年。
　　十亿年。
　　百亿年。
　　“为什么我还是下不过你喃？”
　　男子抱怨。
　　“因为我比你聪明一点点儿。”
　　老虎得意。
　　“怪不得那三千方画卷全毁了，三千世界的每一次落子都输给了你……”
　　“哦，这个啊，这个倒不是我聪明，是你蠢嘛……”
　　外面的星辰一颗颗地坠落，爆炸，形成空无的黑洞，最后归于混沌。
　　古庙依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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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万九千六百亿年。
　　一个轮回纪元过去了。
　　混沌中大爆炸诞生新宇宙，宇宙又膨胀消失归于混沌。
　　混沌中岿然不动的仍是那座神庙。
　　不死的仍是那一人一虎。
　　这日里男子抱一等人高的毛笔“咻咻”作画落笔如飞，那老虎的双眼一丝不苟死死地盯着笔尖，眼珠子甚至脑袋也随着笔尖一丝不苟地晃动着。
　　那模样不像极了大猫又是什么？竟是有一丝，可爱？
　　良久，老虎先张口说话：
　　“张大千，你画的画又快没咯！”
　　“没咯没咯，臭棋篓子哟！”
　　谁知被唤作张大千的男子似是被这两句破防，眼带凶光怒不可遏道：
　　“闭！”
　　“嘴！”
　　两个字从他嘴里狠狠吐出，音量之大竟是生生撕裂了周围的空间！
　　下一刻，被撕裂处渐渐露出一些五彩斑斓的光点。
　　光开始向四面八方发散开去。
　　其速度之快，好比一滴水瞬间滴落成了一片海！
　　隐隐间，竟有慢慢“推演”出宇宙之势！
　　突然，男子和大虎同时眼神一凝！
　　男子一个响指，那整片“宇宙”便重新暗淡了下来，一片海又瞬间收缩成一滴水，直到消失。
　　“出来吧。”老虎再次开口。
　　庙外无尽虚空处，闪现出一高大威猛的老道人。
　　“噫吁嚱！这他娘的！老子可真算是长见识了！”
　　老道人大概知道自己内心想法也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眼前二位眼中，索性一口麻溜的粗口“潇洒”爆出。
　　再看那男子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老道人自己，原来他早已变成老道人模样。
　　甚至连声音也和老道人完全相同：
　　“又一个轮回纪元，画中人终于肯要出画了吗？”
　　“回善神大人，是的。”
　　“哦，这次怎么想通了？”
　　“被恶尊大人追杀了十几个轮回纪元，脑袋里的想法终归会变的……”
　　老虎一脸平静：
　　“那只是我的分身罢了，我当真要杀你，你早就死翘翘了。”
　　老道人自然深信不疑。
　　下一秒，便神情悲恸一脸严肃道：
　　“敢问善神恶尊，这个世界当真永远亏欠着好人，吗？”
　　男子没有回话，开始化成了一头万丈高的真龙，再开口却是女音：
　　“当然不是的。”
　　真龙一飞而上，盘踞在古庙屋顶，吐出一口业火。
　　业火焚烧着混沌，现出了三千毁灭的画卷。
　　“你的神识既然能到达这里，想必你也是知道画卷的秘密了。十万两千八百轮回纪元之前，我作画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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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静听无言。
　　“也许你并不知道的是，当时世上唯一的真神，那便是善神。”
　　在得知了一切终极的秘密后。
　　老道人呆滞不语。
　　很久很久之后。
　　“原来如此。”
　　“所以无论有多失望，还请坚信这世间的善意吧。我期望着善灵重新觉醒的那方世界……”
　　“最后一个问题。”
　　真龙回到庙内化为一温润的君子，正是善神的真身。凭空出现一套茶具桌椅，提壶在手，给道人倒上一杯清茶。
　　声音亦是让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请讲。”
　　饶是老道人听到这二字音，也难免有过一瞬的“心神往之”。
　　“修善的善灵世界，是诞生于混沌原始住民还是来自时光海那里面的无上存在？”
　　“你先出了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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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一不知名世界。
　　红河。
　　紫山。
　　云端。
　　有一高大且威猛的道人七窍流血，颓然半坐在云颠之上。
　　“终是蝼蚁窥天蚍蜉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