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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9章

虎婿 佚名 13312 Oct 21, 2021 5:53: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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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公允重新考士子
  施钱财暗中布眼线
  柴荣问道:“士子们都到齐了没有?”孙延希回道:“士子们早就在殿外等候,适才陛下斥责刘温叟,正在气头上,小人没敢禀告。”柴荣道:“要士子们都进来罢。”孙延希应声说是,走到殿外,对十六名士子道:“陛下召你们进殿,进去之后,要守规矩,不要乱说,不要乱看。”十六名士子异口同声答应。孙延希又道:“进去罢。”十六名士子鱼贯而入。孙延希大声道:“行礼。”十六名士子们当下对着坐在殿首的柴荣行跪拜之礼。柴荣道:“这不会朝会,大家都平身罢。”十六名士子站起之后,柴荣又道:“你们心中一定都很奇怪,贡院已经放榜,为甚么朕还要重考?”顿了一顿,又道:“因为有的士子行贿,权知贡举刘温叟收受贿赂,取士不公。为公允之计,前面的都作废,今天朕亲自考你们,过了关的,赐进士出身。”闻得此言,那些行贿的士子不禁惴惴不安。
  柴荣又道:“唐贞观十七年,魏征病逝,失去一位谏臣,唐太宗难过道:“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你们以这句话为题,写一篇策文。以两个时辰为限,饿了可以要吃食,都坐下罢。”殿下早已摆好了十六张矮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十六名士子各自入座,有的闭目沉思,有的濡水研磨。而那些行贿的士子不知道柴荣会如何发落,有的如坐针毡有的心神不宁。
  柴荣原本在看《贞观政要》,可是满脑子里都是刘温叟收受贿赂的事,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于是放下书籍。闭上眼睛,心想刘温叟以权谋私,究竟是他品行不端还是自己无知人之明?满朝文武,究竟有多少人规规矩矩,究竟有多少人手脚不干不净?这些都无从得知。多数大臣因循守旧,墨守成规,实心实意为国家做事的大臣,实在是寥若晨星,少之又少。虽然没有信不过满朝文武大臣,但是经过刘温叟贪墨受贿一事,还是觉得凡事亲力亲为才放心。又想身边信得过之人终究还是太少了,于是决意召柴茂、柴华和柴贵入朝,授以官职。柴守礼膝下共有五子,长子早夭,柴茂是老二,柴荣排行第三,柴华是四弟,柴贵最小。
  一个多时辰过去,李覃、何严、杨徽之和赵邻几四名士子分别上交策文。剩下的其严说、武允成、王汾、闾邱舜卿、任唯吉、周度、张慎微、王翥、马文、刘选、程浩然、李震十二人眼见时间就要到了,无不焦急万分,有的抓耳挠腮有的满头大汗。两个时辰一到,孙延希毫不留情的收了策文。柴荣一一过目,有的笔迹潦草,写出来的字弯弯曲曲,仿佛蚯蚓一般。有的文不达意,离题千里。刘选更加过份,交的居然是张白纸。柴荣当下道:“刘选,你怎么交的是张白纸?”刘选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会写。”柴荣火从心中起,拍案而起,怒道:“不会写字,你是怎么考中进士的?”刘选平生第一次目睹天子震怒,吓得魂飞魄散,一下跪在地上,道:“我给刘温叟送礼了。”柴荣扫视余下十一人,厉声道:“你们也都送礼了?”他们早已惶恐不安,纷纷跪下请罪。柴荣将十二份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策文撕成碎片,咬牙道:“取士十六人,合格者四人,行贿者竟然多达十二人,刘温叟啊刘温叟,你可真行。”看着这些人就心烦气躁,道:“你们退下。”刘选等十二人如蒙大赦,匆忙出殿。
  范质回到府邸的时候,刘温叟早已等候多时,一脸焦急的问道:“陛下如何发落我,有没有甚么口风?”范质瞥了一眼,道:“这种事情,陛下不说,我怎好问询。”刘温叟一颗心七上八下,始终悬在半空中,来回踱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范质问道:“陛下对你说过甚么话没有?”刘温叟摇头道:“甚么都没有说,只是要我回家待罪。”范质沉吟片刻,道:“陛下想必还没有想好如何发落你。”刘温叟越想越怕,额头冒出冷汗,道:“该不会要处斩我罢?”话音颤抖,惊恐之情,形于辞色。范质冷笑一声,道:“陛下正在气头上都没有杀你,事情过去之后,更不会杀你了,你大可不必担忧。”刘温叟见他剖析的入情入理,心中顿安。只听得范质续道:“收受贿赂,取士不公,这可不是小事,只怕官位是保不住了。”刘温叟担心的正是罢官免职,央求道:“真要是那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范质为人老道之极,既不说救,也不说不救,轻描淡写道:“我尽力而为。”
  次日柴荣召见众大臣,道:“刘温叟收受贿赂,取士不公,朕昨日重考了众士子,只有李覃、何严、杨徽之、赵邻几四人品学兼优,赐进士及第。其余十二人艺学未精,更有甚者,贿赂考官,投机取巧,品德败坏,免除此前进士及第,发回原籍。”顿了一顿,又道:“刘温叟身为权知贡举,不思公忠体国,反而贪婪收贿,大家说说,该当如何处置?”范质抢先道:“刘温叟利令智昏,置国事于不顾,中饱私囊,臣觉得应该免官,以儆效尤。”国家积贫积弱,官员们领到手的俸禄并不算多,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勉强养家糊口而已,因此贪污受贿之风,大行其道,几乎无人能免。收受点贿赂,就要免官,算是最为严厉的惩罚。他与刘温叟乃是至交,官场上的奥援,自是要千方百计保住,这般说法正是为了试探柴荣的口气,此即官场三十六计之‘以退为进’。王溥告发刘温叟正是想借力打力,折断范质的羽翼,眼见他说的大义凛然,请求免刘温叟的官职,正中下怀,也就不再进言了。
  柴荣道:“免官似乎重了些,着降秩三级,罚俸半年,依旧留用,望大家引以为戒。”顿了一顿,又道:“赵匡胤自任殿前都虞候以来,屡次义正辞严拒贿。王朴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清廉的像一汪清水一样。此二人堪为人臣之典范,望诸位效仿之。为官者,当以廉洁奉公为要。抛开私心杂念,实心实意做事,必是清官好官。”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处置刘温叟,之所以要等到今天诸臣齐聚一堂,就是要以此事警示众大臣。
  这天赵匡胤邀同韩令坤、石守信、高怀德众人,为潘美送行。原来折从远年老多病,自觉力不从心,屡次上表,乞求致仕。柴荣廉得其情,只得准允。诏令袁彦接任保义军节度使,赴陕州上任。潘美任保义军监军,随袁彦一同赴任。酒菜上齐之后,赵匡胤端起酒盏,道:“大家共同举盏,为仲询送行。”众人当下举盏,一饮而尽。潘美笑道:“大家吃菜。”韩令坤问道:“你几时动身?”潘美道:“大约就这两日,反正不会太长。”赵匡胤道:“你知道我与袁彦有些瓜葛,要防着他暗中使坏,不要对他说咱们是好朋友,到任之后,务必守口如瓶,只字不提。”潘美颔首道:“多谢提醒。”
  高怀德奇道:“你和袁彦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能有甚么瓜葛?”潘美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初元朗还是开封府马直军使的时候,袁彦的堂弟是养马的军头。他克扣草料,以次充好,给元朗抓了个现形。他们二人虽然没有正面交锋,想必袁彦不会健忘。”赵匡胤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不是仍然耿耿于怀,防着一点最好。”韩令坤道:“对极,对极,小心无大错,他要是敢以此事刁难你,咱们不会坐视不管。”潘美笑道:“兄弟们的好意,我先谢过了。”ъīMiιóμ.cοm
  吃喝之际,忽然楼下传来叫骂撕打之声。一名店伙跌跌撞撞奔上二楼,韩令坤皱眉道:“下面这般吵闹,出了甚么事?”那店伙道:“原本一桌子当兵的吃吃喝喝,有说有笑,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接着骂了起来,现在动起手来了。楼下的食客们都吓跑了,这下亏大了。”石守信笑道:“当兵的斗殴,咱们下去瞧瞧。”众人走到楼梯口,只见十来名兵士连叫带骂,打成一团。看他们的军服,一方是殿前军,一方则是侍卫亲军。双方都有五六人,大打出手,似乎豁出了性命。也不知道有甚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这般亡命的撕打。赵匡胤正要下楼喝止,韩令坤抓住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笑道:“他们打他们的,咱们看咱们的热闹。”
  一名殿前军踢倒一名侍卫亲军,接着坐到他的身上,双拳连击。一名侍卫亲军抄起桌子上的菜盘,接二连三掷出,正好砸中一名殿前军的脑袋。那殿前军大怒,骂道:“操你家先人。”飞身扑出,和那侍卫亲军扭打成一团。店主和店伙躲在柜台后面,店主刚伸出脑袋,道:“别打了,别打了。”一条板凳呼啸而来,砸中柜台。要不是他躲得快,势必砸中脑袋。双方人数一样,但是殿前军似乎更勇猛一些。侍卫亲军一方吃了大亏,逃出酒楼。临走之前,一人回头嚷道:“你们等着,这件事不算完。”一名殿前军笑道:“等着就等着,谁怂谁是缩头乌龟。”嬉笑着走出酒楼,昂首阔步而去。酒楼里桌翻凳倒,酒菜满地,到处都是碎盘子碎碗,一片狼藉。店主半天没有听到动静,这才敢伸出脑袋。食客们都给吓走了,打架斗殴的双方也拍屁股走了,桌损碗碎,无人赔偿损失,当真倒霉透顶。
  众人重新入席,接着吃喝。赵匡胤越想越气,殿前军公然在酒楼里与侍卫亲军斗殴,这要是传到张永德和柴荣的耳朵里了,还不斥责自己治军无方?他当下站起身来,道:“诸位兄弟,我先走一步。”石守信道:“酒还没有喝完,你去哪里?”赵匡胤道:“我要回军营惩罚那几个殿前军。”韩令坤摇头晃脑道:“惩罚他们几个也不急在这一时,咱们今天来为仲询送行,不喝尽兴,谁也不能走。”王审琦道:“是啊,明天再惩罚他们也不晚,不要为了这点小事扫了兴。”众人纷纷挽留。韩令坤把赵匡胤按回凳上坐下,笑道:“明天再打他们军棍,一个也不放过,今天只管喝酒。”
  高怀德笑道:“你们的部下打的热火朝天,你们却隔岸观火,勾肩搭背,这是怎么说法?”韩令坤笑道:“我与他是一生一世的好兄弟,纵然部下们打的你死我活,翻天覆地,也没有甚么妨碍,咱们只管看热闹就是。”又道:“我瞧那几个殿前军功夫不错,似乎得到了你的真传。”石守信道:“他整天起早贪黑,亲自训练士卒,士卒们的武功再不长进,岂不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了?”
  次日李重进带领昨天在酒楼斗殴的几名士卒来到殿前司官署,那几名军士鼻青脸肿,都挂了彩,还有一个伤到了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部下们打输了架,李重进自是气的七窍生烟,亲自带他们来评理来了。他原本脸色就黑,此刻满面怒容,脸色难看之极。走进官署,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怒气冲冲道:“昨天殿前军打伤了我侍卫司的人,你来评评理,如何处置?”张永德不信,以为他无理取闹,没好气道:“我治军十分严谨,部下不会胡乱伤人,你休要冤枉好人。”李重进怒道:“人在这里,身上的伤也不是假的,你自己问问。”张永德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众人的伤赫然在目,的的确确不是假的,于是问道:“你们都看清楚了,打你们的是我殿前司的人?”那个腿上受伤的侍卫亲军道:“难道还有假吗?咱们原本都是老乡,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就算他们烧成了灰,咱们也认得。”李重进瞥了一眼,道:“你都听到了,我的人不会说假话。”
  赵匡胤使了使眼色,张永德会意,于是来到二堂。赵匡胤道:“他们没有说谎,就在昨天,几名殿前军在酒楼里打伤了他们。”张永德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赵匡胤道:“末将正要禀告此事,李太尉就到了,还没有来的及说。”张永德道:“侍卫亲军给殿前军揍了,李重进来者不善,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赵匡胤亦有同感,道:“看样子不交出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张永德沉吟片刻,道:“虽说咱们理亏,可是决计不能交出人,不然部下们怎么想,我的脸面又哪里放?先与他周旋,试试他的口气。”
  两人回到正堂,张永德换了一付模样,笑道:“李太尉请坐。”李重进道:“我没有那些闲工夫,把人交给我。”张永德笑道:“些许小事,何必大动肝火?”李重进怒道:“我的人都受了重伤,这是小事吗?倘若是我的人打伤了你的人,只怕你比我还愤愤不平。”张永德笑道:“言重了,言重了。殿前军和侍卫亲军都是禁军,亲如兄弟一般,只怕其中有甚么误会。待我传他们到堂,仔细问问,就水落石出了。”顿了一顿,转头道:“去把那几个出手伤人的家伙传来。”赵匡胤领命而去。趁着这个空闲,张永德一边思索应对的办法,一边和李重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两人原本不睦,暗中较着劲,自是说不到一处去。既然话不投机,索性就不说了。
  过了半柱香时间,赵匡胤带领昨天斗殴的几名殿前军走进正堂,躬身道:“太尉,人带到了。”张永德还没有吱声,李重进问道:“是他们这几个人吗?”那几名侍卫亲军义愤填膺,异口同声道:“正是他们。”李重进喝道:“带走。”守在官署外面的十几名侍卫亲军得令,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就要押了那几名殿前军而去。侍卫亲军到殿前司来拿人,简直就是僭越职权,目无王法。部下们如何议论,自己如何抬起来头来做人,如何在朝廷上立足?张永德涵养再好,也勃然变色,当即霍然而起,沉声道:“你到我这里来拿人,只怕不合适罢?”李重进满脸杀气,反问道:“你的人打伤了我的人,有甚么不合适?”
  张永德道:“双方殴斗,总有个起因,谁是谁非都没有问清楚,你怎么胡乱拿人?”李重进冷笑一声,道:“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到了侍卫司,我自然会审问的一清二楚。”张永德心想,到了侍卫司,一顿严刑拷打,刑讯逼供,只怕一条命只剩下了半条。几名殿前军当即跪下,乞求张永德做主。张永德问道:“你们为甚么要私自殴斗,前因后果,原原本本,一字不差说出来。如果错不在你们,本太尉自会给你们做主。”一名殿前军道:“咱们这些人原本都是老乡,昨天有假,闲来无事,于是约到一起去酒楼吃酒。原本大家有说有笑,可是他起头说了一句殿前司不好的话。”他指了指一名侍卫亲军,续道:“咱们是殿前军,听到这句话,当然不高兴了,于是争执起来。”
  张永德问道:“他是怎么说殿前司的坏话?”那人想了一会,道:“他说侍卫亲军才是正经禁军,殿前军根本不入流。又说李太尉神勇无敌,而你没有多大本事。”张永德闻得此言,怒极反笑,道:“好啊,好啊,一个小小的兵卒就敢评头论足,编排我的不是,挑我的毛病,简直就是没大没小,侍卫司可真是治军有方啊。侍卫司的人,是不是都爱在背后乱嚼舌根?”李重进脸上挂不住了,狠狠瞪了那侍卫亲军一眼。张永德又道:“继续说下去。”那殿前军道:“太尉智勇双全,乃是天下第一名将,他却说你没有本事,咱们当然不服气了。”这句话说到张永德心窝里去了,不禁连连点头。他又道:“起初咱们吵架,吵着吵着就骂了起来,最后动上了手。虽说是乡里乡亲,可是动起手来,甚么都不管不顾了,大伙都照死里打。大家都是当兵的,可是他们不经打,逃得比兔子还快。”
  真相终于大白,张永德不怒反喜,道:“李太尉,前因后果你都听清楚了,你的人乱嚼舌根,背后说我殿前司的坏话,我殿前司的人不服气,双方故而动手。我的人没有错,要怪就怪你的人没有本事,打输了也是活该。”李重进终究理亏,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拂袖而去。张永德道:“留步。”李重进停下脚步,却不回头,道:“你还有甚么话说?”张永德讥道:“看在你的面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予追究。不过你的人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也该管管了。”李重进‘哼’了一声,出了官署,跃上马背。一名侍卫亲军哭丧着脸道:“太尉,咱们挨了揍,你要替咱们讨回公道啊。”旁人也道:“是啊,咱们不能白白挨打呀。”李重进起初气势汹汹,原本兴师问罪来了,可是追本溯源,起因竟然是那几个侍卫亲军酒后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公道没有讨成,反而给张永德一通数落,心中无比窝火,于是迁怒于人,劈头盖脸就是几记皮鞭,怒道:“打不过别人,是你们活该。给我丢人现眼,全都是没用的饭桶。”余怒未消,狠狠往马身上抽了一遍。马匹一阵锥心刺骨的巨痛,惊叫嘶鸣一声,迈开四蹄,飞驰而去。
  张永德目睹李重进气急败坏而去,心中冷笑,转过身来,但见那几名殿前军还跪下地上,于是和颜悦色道:“起来,起来。”待他们站起之后,又道:“你们打赢了架,灭了侍卫司的威风,长了殿前司的志气。没有丢我的脸,没有丢殿前司的脸。功大于过,给你们记下一功。”几名殿前军心中大喜,争先恐后的千恩万谢。赵匡胤却觉得不妥,正色道:“太尉,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则赏,有过必罚。他们在外酗酒殴斗,就算打胜了,也是有过,必须严惩不贷。”接着放低语气又道:“太尉爱兵如子,原是大将风范。可是军有军规,要是有功不赏有过不罚,或者混淆功过,只怕以后兵就不好带了。”那几名殿前军闻得此言,不禁面面相觑。
  张永德仔细想想,觉得赵匡胤所言乃是纲举目张,治军之正道,并没有冒犯顶撞自己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道:“虽然军有军规,可是这件事有情可原,军规之外,尚有人情,看着我的面子,这次就功过相抵算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虽然是殿前司统帅,但是在心腹爱将之前没有一点架子,一付商量的口吻。他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赵匡胤不好坚持己见,只得道:“你们还不快谢过太尉。”那几名殿前军又对着张永德千恩万谢。张永德点了点头,道:“李重进此人睚眦必报,你们以后多留点心眼,防着他一些。他心胸狭隘,能带出甚么好兵?以后不要和侍卫司的那帮混账东西喝酒了。”那几名殿前军齐声说是。张永德道:“回军营罢。”他们当下告退。
  张永德心情无比舒畅,笑道:“李重进兴师问罪,原想大闹殿前司,却不想峰回路转,最后灰头土脸走了。想想他生气的模样,我就觉得好笑。”赵匡胤道:“正如太尉所言,他心胸狭隘,想来不会善罢甘休,太尉也要多多提防。”张永德不以为然,道:“他是皇亲国戚,我也是当今驸马都尉,岂会惧怕他?”赵匡胤道:“明枪易躲,可是暗箭难防。明刀明枪,太尉自是不必怕他。就怕他暗中使坏,背地里放冷箭拍黑砖。”张永德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是要提防一些,你有甚么办法?”赵匡胤沉吟片刻,道:“如果能在他身边安插上太尉的人,以为内应,那就能知己知彼了。”张永德觉得此计可行,当下道:“务必找一个可靠的人通风报信,传递消息,神不知鬼不觉,多使些钱也无妨,你在侍卫司不是有许多熟人吗?留心物色一个。”赵匡胤原本想推荐韩令坤,但是转念一想,这终究不是光彩的事情,上不得台面。一但事情泄露,身份暴露,势必为李重进所不容,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甚至身首异处,死得惨不忍睹,也绝非危言耸听。设身处地,绝不能置韩令坤于危境。急切之间,想不出合适的人选,只得道:“下官立刻去物色人选。”这种安插细作的事原本极其机密,但是赵匡胤乃是张永德最信任的心腹爱将,因此放心大胆的交给他全权处置。
  赵匡胤出了殿前司官署,寻个借口找到韩令坤,道:“你帮我在侍卫司物色一个人。”韩令坤问道:“物色甚么人?”赵匡胤想了一会,道:“此人没有官位,不能出众,普普通通,就是扔进人群里,最不显眼的那一种。”韩令坤见他辞色神神秘秘,不禁疑惑从生,问道:“你为甚么要物色这种人?”赵匡胤正色道:“咱们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我决计不会害你。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是对你不利。今天说的话,务必忘的干干净净,就当甚么也没有发生。”韩令坤见他如此郑重其事,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只是朦朦胧胧,不甚清晰。见他这般说法,不再追问,道:“你说的这种人倒有一个,你也见过,他叫崔守珣。”赵匡胤道:“他的人品如何?”韩令坤道:“他是侍卫司里的文吏,言语不多,倒也老实本分。”赵匡胤又道:“他的家境如何?”韩令坤摇头道:“听说家境不好,家里有个疾病缠身的老娘,没有成亲,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赵匡胤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了。”韩令坤问道:“你急不急,倘若急着要人,我立刻叫他过来见你。”赵匡胤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倘若过于突兀,反而适得其反。”顿了一顿,又道:“今天先邀他吃酒,算是认识,以后我慢慢接近他。”韩令坤颔首道:“呆会再见。”赵匡胤微微一笑,道:“你在侍卫司,我在殿前司,咱们虽然各为其主,但却是一辈子的好兄弟。”韩令坤爽朗一笑,道:“管他甚么侍卫司、殿前司,咱们做咱们的兄弟。”
  傍晚时分,赵匡胤来到酒肆,径直走进楼上的雅间。桌上摆好了酒菜,韩令坤与一人相对而坐。韩令坤笑道:“咱们早就来了,就等你了,快坐,快坐。”赵匡胤落座之后,问道:“这位兄台是谁?看上去颇有几分面善。”韩令坤道:“他叫崔守珣,在侍卫司供职,是我的好朋友。”又对崔守珣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殿前都虞候赵匡胤。”崔守珣位卑人微,当即站起身来,拱手为礼,道:“见过都虞候。”赵匡胤笑道:“我和德顺是好朋友,你们又是好朋友,如此一来,咱们也是自己人了。不必拘礼,坐下吃喝。”一边说话,一边细心打量崔守珣。只见他三十岁不到,相貌平平无奇,果然是站在人群中最不显眼的那种人。
  赵匡胤斟满了酒,笑道:“我最好结交朋友,今天结识了崔兄,心中好生高兴,请满饮此杯。”崔守珣十分怕生,显得局促不安,连忙摆手道:“我不会喝酒。”赵匡胤笑道:“这酒不伤身,饮几杯不妨事的。”韩令坤也劝道:“难得大家高兴,不要扫了赵虞候的兴。”崔守珣经不起他们轮番劝说,只得硬起头皮喝了一杯。赵匡胤笑道:“这酒味道如何?”崔守珣咂了咂嘴唇,道:“还行。”赵匡胤哈哈一笑,道:“这酒并不醉人,既然还行,就再饮几杯。”说着又给崔守珣斟了一杯酒。韩令坤笑道:“赵虞候是海量,千杯不醉,咱们喝咱们的,你自己慢慢吃慢慢喝。”崔守珣连声说是。赵匡胤道:“小杯不尽兴,换两个大碗来。”店伙当下换了两个大碗。崔守珣见他们二人一碗接一碗的喝酒,颇为豪气冲天,心中大为叹服。
  赵匡胤问道:“崔兄在侍卫司做些甚么事情?”崔守珣道:“平日抄抄文书,送送文书,其实就是个杂役,比不上都虞候和韩将军。”赵匡胤道:“大家好朋友,虽然各有职位,但是私下里一般高,没有谁比不上谁的,以后不要这样说话,否则就不是好朋友了。”崔守珣见他身处高位,但是性情豪爽,平易近人,顿生好感,当下举起酒杯,道:“我敬都虞候一杯。”两人一饮而尽之后,赵匡胤笑道:“这就对了,吃菜,吃菜。”崔守珣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就面有酲色了,道:“天色不早了,家里还有老娘,我先告辞了。”赵匡胤道:“今天尽兴了,咱们走罢。”崔守珣有些晕晕乎乎,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赵匡胤心中好笑,道:“我送你回去。”崔守珣摆手道:“你是大人物,一定有许多大事要做,我自己会走,不必相送。”赵匡胤道:“甚么大人物小人物,我早就说过了,好朋友不分彼此,走罢。”
  崔守珣的家在城南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里,推开大门,里物传出一阵咳嗽的声音,接着道:“守珣回来了?”崔守珣一边点亮油灯,一边回道:“阿娘,是我。”赵匡胤环视一周,屋内除了一张旧桌子,几个旧凳子,再无别物,当真家徒四壁。只听得崔守珣道:“里屋说话的是我老娘,快请坐。”赵匡胤依言坐下,崔守珣又道:“我家里穷,都虞候不要见笑。”惭愧之情,形于辞色。赵匡胤道:“我家也不富裕,没有甚么难为情的。”顿了一顿,又道:“既然你阿娘在家,我理当进去拜见。”崔守珣连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顿了一顿,又道:“老娘卧病在床,怕有晦气,冲撞了都虞候。”赵匡胤问道:“你阿娘得的甚么病,在吃药没有?”崔守珣愁眉不展,摇头道:“说来惭愧,我虽在侍卫司当差,可是俸禄少的可怜,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实在没有钱给老娘看病,就这么拖着,拖一天算一天。”赵匡胤当下从怀里拿出两贯铜钱放在桌上,道:“这些钱拿去给你阿娘看病,若是不够,知会一声。”崔守珣忙道:“这个万万使不得,我如何能要都虞候的钱。”话声未落,赵匡胤早已出了大门,大步流星而去。
  此后赵匡胤时常接济崔守珣,每次一给就是几贯铜钱,出手十分阔绰。长此以往,崔守珣自己都过意不去了。这天他在酒肆备下酒席,单独宴请赵匡胤,算是回礼。赵匡胤欣然赴宴。崔守珣斟满酒水,举杯道:“承蒙都虞候屡次接济,施以厚恩,我无以为报,先干为敬。”两人一饮而尽。崔守珣道:“我没有酒量,都虞候随意。”赵匡胤道:“你阿娘的病可好些没有?”崔守珣道:“老娘吃了药,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多谢都虞候记挂。”顿了一顿,又道:“都虞候喝酒吃菜,不要客气。”
  赵匡胤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有事?”崔守珣摇头道:“没有,没有。”顿了一顿,又道:“其实...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都虞候。”赵匡胤道:“有话就说,憋在心里岂不难受?”崔守珣心中忖思如何措辞,想了一会,终于道:“我与都虞候萍水相逢,可是都虞候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没有本事,一再接济,如此大恩大德,我当真无以为报。”赵匡胤见他这般说法,知道该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微微一笑,道:“其实是驸马在帮你。”崔守珣大惑不解,一脸茫然,问道:“我不认识驸马,他为何要帮我?”赵匡胤喝了一口酒,笑道:“你在李重进身边当差,驸马想让你通风报信。”崔守珣又惊又吓,神色大变。他并不愚钝,霎时之间,已经明白了。赵匡胤屡次接济,并非真心诚意的交自己这个朋友,而是在笼络收买自己。一直都以为赵匡胤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实则全错了。煞费苦心的接近自己,不过是要利用自己,把自己当成任意摆布的棋子罢了。他胆子小,谨小慎微,在李重进眼皮底下刺探消息,充当细作的事,万万不敢做,当下跪下,乞求道:“这种事情我万万不敢做,求都虞候饶了我罢。”
  赵匡胤皱眉道:“你害怕甚么?”崔守珣道:“李重进心狠手辣,万一给他察觉,我...我一定死得极惨。求都虞候高抬贵手,放过我。”赵匡胤冷笑一声,沉声道:“你害怕李重进,就不怕驸马吗?你不敢得罪李重进,就敢得罪驸马吗?”崔守珣吓出一身冷汗,拼命摇头道:“他们都是皇亲国戚,我...我一个都得罪不起。”顿了一顿,又道:“都虞候给的钱,我愿意如数奉还,只是...只是容我一些时日。”赵匡胤冷冷道:“驸马的恩赐,是你想要就要,想退就退的吗?”事已至此,崔守珣进退两难,瘫软在地,脑袋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讥道:“又不是要你上刀山下油锅,何至于怕成这样?起来说话。”崔守珣扶着桌子,吃力的站起身来,只是再也不敢与赵匡胤平起平坐了。赵匡胤和颜悦色道:“你老实本分,少言寡语,而且谨小慎微,我才选中你的。”崔守珣有苦说不出,心想:“我宁可你不要选中我。”心中虽然这般想法,毕竟不敢喧之于喙,小心翼翼道:“我笨手笨脚,只怕会坏了驸马大大事,请都虞候另选高明罢。”赵匡胤微微一笑,道:“既然我选中了你,你是推不掉的。”脸色忽然变得杀气腾腾,又厉声道:“你也不要有甚么三心二意,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崔守珣吓得一阵哆嗦,差点尿了裤子,心中大呼倒霉。赵匡胤每次出手就是几贯铜钱,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他欣喜若狂,以为天降大喜,遇上了财神。殊不知其中暗藏杀机,怎不叫他叫苦不迭?
  赵匡胤拿出两贯铜钱放在桌上,道:“这些钱拿去给你老娘买药。”崔守珣既然知道了他的意图,再也不敢收钱了,连忙摆手,道:“我不敢要了,请虞候收回去。”赵匡胤微微一笑,道:“你早就收过了,还怕这一次?”顿了一顿,又道:“这是驸马赏赐给你的,只要你真心实意为驸马做事,驸马是不会亏待你的。驸马说了,每个月给你一份月钱。这笔钱不会比你在侍卫司领的俸禄少,只会更多。等有了钱,盖座新房子,娶个娘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岂非美事?”一番恩威并施,把崔守珣收拾的服服帖帖。崔守珣无路可退,只得屈服,问道:“驸马要我做甚么?”赵匡胤道:“也没有甚么大事,不过要你传递消息而已。你不要刻意刺探消息,以后和往常一样,该做甚么还是做甚么。”仔仔细细交代一番之后,又道:“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要给李重进看出破绽。没有必要,以后咱们要少见面。你的月钱,每个月会有专人送到你家里。”崔守珣叹息一声,颔首说是。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宋江山第一部更新,第四十二回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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