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一家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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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思邈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出，问到后来，纪岳都有些不敢回答了，生怕自己那个莫须有的师父与孙思邈是老相识。
    “不知。先师从未向我提起过，我也不敢问询长者姓名。”
    “那你描述一下他的相貌特征。”
    说到这里，纪岳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师父应该就是与孙思邈是旧识。可“无崖子”毕竟是自己杜撰出来的，也就是说，孙思邈应该是将“无崖子”联想成他的一位真正的朋友了。
    那么纪岳在描述“无崖子”的长相时，就要谨慎一些了，不然万一孙思邈的朋友和自己描述的高度达成了一致，岂不是要遭。
    到时候，他的被自己说死的朋友突然出现，岂不要将人吓出个好歹来。
    不过这种概率应该很低的，千人千思想，万人万模样，纪岳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出现。
    想了一会，为了杜绝万分之一的可能，纪岳决定挑选一些冷门的长相描述一下，便道：“师父他的相貌实在不好描述。”
    “你只要将重要特征说出来即可。”
    纪岳道：“花白头发，花白胡子，花白的眉毛。长的是獐头鼠目，鹰头雀脑，血盆大口，朝天鼻。在我看来，没有最丑，只有更丑。有一句话形容可以非常的直观，像雾像雨又像风，但就是不像人。”
    为了能够进一步来突出“师父”的丑来，纪岳又道：“我师父的丑已经丑出了天际，丑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如果把他的画像贴在墙上是可以辟邪的，贴在床头可以避孕。”
    孙思邈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这个人小家伙也太阴损了些，哪有这般形容自己师父的？”
    纪岳道：“我可没有添油加醋，都是实打实的。如若有一句谎言，让我……”
    话没说完，就被孙思邈截胡了，说道：“行了，你不用发誓，老道相信你。”
    纪岳一愣，感觉有些错愕，这种话都有人相信，这孙思邈也太好骗了。他说的已经非常的天马行空了，几乎都将最丑的词语都用上了，他长这多大，还从未见过丑到这种地步的人。
    如果这种人在后世拍个视频段子发到网上，恐怕会一夜爆红，粉丝以千万至亿的级别来论。
    可是再往深了想，纪岳顿时就不淡定了。
    孙思邈是谁？那可是传说中活了一百四十多岁的老怪物，能是这么好骗的吗？
    孙思邈生于西魏大统七年，也就是公元五四一年，卒于永淳元年，也就是公元六八二年，享年一百四十一岁。一个活了一个半世纪的老怪物，岂能那么好骗？不然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所谓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孙思邈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能不打折扣相信纪岳的话，显然是曾见过这样的人，而且还与他有很大的渊源。
    想到这里，纪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都已经将“无崖子”说成人类中的极品了，竟然还能对号入座。
    果然，听孙思邈说道：“你说的没错，他就是这么丑的一个人。”
    纪岳干笑两声，只得硬着头皮问：“孙神医认识先师？”
    孙思邈不语，眼神渐渐迷离，脸上现出悲伤之色。
    到了这里，纪岳哪里还不能确认，孙思邈就是认识这么一个人。纪岳不得不感叹自己运气之差，随便杜撰一个人，就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而且还与孙思邈相交莫逆。
    这可真是日了狗了。
    如果这货突然有一天出现，自己的谎言不是一戳就破。纪岳想了一下，不过没关系，到时候自己咬定“无崖子”就是这么一个人就行了，自己可没说“无崖子”与孙思邈老友是同一个人，是你们自己想多了。
    孙思邈悲伤了一会，忽然说道：“你师父……算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无崖子虽然长相出奇制胜，但其实他才是具有大智慧的人，吾不如也。”
    纪岳愣了愣，忽然对这个人好奇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人，竟然连孙思邈都自愧否如。
    孙思邈之前其实是想告诉纪岳无崖子俗家性命，不过一想，既然老友既然都不曾提起，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了。所以就止住不言了。
    “他真有那么好？”纪岳拧着眉头问道。
    孙思邈笑而不语，问道：“你师父是何时仙逝的？”
    “三年前。”
    “在何处？”
    “极西之地的一条河流旁。”
    “也埋骨在那里了？”
    “未曾。”
    “那他的尸身……”
    “师父死前，曾说人赤条条而来，当赤条条而去，不挚恋于物，当超脱世外。于是让我火化了他的尸身，将骨灰洒向大地。”
    孙思邈听完笑了，说道：“也只有他这般洒脱之人，才能行出如此洒脱之事。”
    孙思邈又问：“你是叫纪岳？”
    “是。”纪岳答道。
    “何时拜师的？”
    “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了。”
    孙思邈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没错了。十年前，贫道曾与你师父相处过几日，那时听他提起过你。他是在路边捡到你的，捡到你时，你才刚出生不久，自然是从记事起就跟着他了。贫道只是听他提起你，却未曾见过你。如果贫道没有记错，你今年当有二十岁。”
    “孙神医所言不差。”
    孙思邈又问：“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纪岳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实话实说了，便道：“孙神医有所不知，我自小跟着师父，去过很多地方，游览了很多的名山大川，也就沾染了这个爱好。自半年前回到大唐后，行到此处，看到这里崇山峻岭，人杰地灵，好一处妙地，于是便兴起了到此一游的想法。”
    孙思邈一笑，说道：“你倒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无崖子确实是这样的人，一生爱好不多，却最喜欢游览这些地方。”
    纪岳感觉有些不太真实，这巧合也太带有奇幻色彩了。怎么自己无论说什么，都能在那个人身上找到相同的地方。如果不是他确切的知道，“无崖子”就是自己杜撰出来的，恐怕纪岳都会怀疑，自己真的是那人的徒弟了。
    孙思邈又道：“你胆子倒是很大，岂不知荒山野岭里面，最是容易出豺狼虎豹，你年纪轻轻，如果被叼走了，岂不可惜。你师父这一身所学，岂不断了传承。”
    纪岳说道：“那孙神医隐居在此为何不怕？你年龄大了，身子骨本就不如我们年轻人，遇上豺狼虎豹，我们还是可以稍微的抵抗一下，孙神医该当如何？以我所想，孙神医应该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纪岳是这么说的，可不敢真的将孙思邈这般看待。
    孙思邈生于公元五四一年，现在是贞观四年，公元六三零年，他的年龄已经是八十九岁的高龄了，还有五十二年好活。如果按照古人所说的人生七十古来稀，就权当正常人活到八十岁，那么八十减去五十二，孙思邈也才二十八岁。
    当然了事情是不能这么说的。
    算到这里，纪岳忽然悲哀的发现，如果自己也能寿终正寝，恐怕还活不过老孙，这就有点打击人了。
    “老道隐居于此自然是有要事可做，而你不过是游山玩水。如果游山玩水将自己的小命给玩没了，那可就成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这个孙老头子倒挺会调侃人。
    能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大笑话纪岳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如果出山，恐怕是逃脱不了李世民的手掌心的，能不能在他手里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与他斗智斗勇斗心眼，纪岳觉得还不如就在山林里面，与豺狼虎豹斗智斗勇斗心眼来的容易。
    纪岳道：“孙神医，你说的要事就是编写《千金方》吧！你做得对，你编写的《千金方》肯定会流芳百世，也会成为我中华民族的一大瑰宝。第二可以让更多的人学到中医的精髓，可是让世上减少一些庸医，多培养一些像你一样的神医。”
    孙思邈道：“不要拍老道的马屁。老道是认真的，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尽早离去吧！”
    “孙神医何必急着赶人。我决定了，我要陪着你住在这里。你一个人太寂寞，平时也没个说话的人。人老了，就要承认，不要一直觉得自己好像个棒小伙子一样。再说了，这荒山野岭里的，万一你有个好歹，我也可以照应你一下。放心，你写书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打扰你，我会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或者也跟你学上两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我也好落得个神医之称。”
    “放屁。”孙思邈忽然大声训斥道。
    在纪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孙思邈又道：“难道你学医就仅仅只是为了得个好名声？简直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走吧！”孙思邈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他没有想到，跟着无崖子这么一个洒脱之人，竟然还有这么深的功名利禄之心。
    纪岳毫不在意，说道：“孙神医何必生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可不一定就真的要去学医。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火气怎么还那么旺盛？要我说，你就应该吃一些败火的药。你是神医，难道不懂火大伤身的道理？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让我这一个小辈来给你操心。”
    这话说的老孙情何以堪。在纪岳来之前，人家就已经在此隐居一两年了，也没见有什么意外发生，怎么他一来，就需要人照顾了。
    “你给我滚，老道不愿和你说话。”孙思邈气呼呼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纪岳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火大伤身，火大伤身，你怎么就是不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