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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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十年灯第55章将军角弓不得控
祈无忧推开殿门，奇怪的是殿内只有皇帝一人，并没有其他的宫女随侍左右，也无侍卫伴驾。
皇帝背对着祈无忧，并没有穿象征九五之尊相应的服饰，而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衫，淡蓝色衣衫下是白色内衬，发丝被束起，隐隐约约夹杂些许白发。
就好像在祈无忧面前站的不是权力中心的皇帝，而是寻常的男子。
“你来了。”对于他的到来，皇帝的反应有些意料之中。
他依旧看着墙上挂的那幅画，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由于主人的精心爱护，画上的人物依旧完好如初。
那是一个女子，一袭白衣被风吹动，笑颜如花，温柔的注视着前方，身后的竹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漂亮的不似人间之人，倒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女。
祈无忧也被画吸引，越过皇帝看向那幅画，没有回答皇帝的话，也并没有行礼。
按照平常是要被治罪的，但是今天皇帝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而是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身后的人听。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穿的这一身，当时她不计后果的救下我，把我安置在竹林间的一个小院里，我一睁开眼就看见她守在床边，只一眼我就爱上她了，她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俩暗生情愫，后来我告诉她我的身份并告诉她只要我回了京就向她提亲，但奈何天意弄人，等我回去时她就嫁为人妇了。”
皇帝说完后缓缓转身，有些浑浊的双瞳夹带着一丝懊悔，“再后来这世间就再无她了。”皇帝没有自称朕。
“你们长得可真像。”皇帝神情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看着祈无忧站在他面前似是故人归。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沟壑，那是他历过沧桑的证明，但比起一般人的衰老程度，他还是保持的很好。
只要是人一到年老都会回忆以前，连皇帝也不例外。
祈无忧收回看画的目光。
“当年事实是怎样的你心里一清二楚，何必在这里演戏。”他不屑的看着那高台之上的人，“你认为我会像我母亲一样天真吗？”
“孩子，你不肯原谅我吗？”皇帝缓缓走下来，走到祈无忧面前，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庞。
祈无忧厌恶的后退一步，“我可高攀不起，您是九五之尊，何必在乎我的原谅。”
“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怨就怨吧，如果你想要这天下我也不说二话。”他失落的收回手。
“我对你这江山可不感兴趣。”
“虽失去些许记忆，但有人告诉过我真相。”祈无忧凝视着皇帝，“我全都一清二楚。”
“失忆？”皇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你为何会失忆？旁人的说辞怎能相信！”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有什么不妨直接问我。”
“问你？”祈无忧不屑地冷哼一声，“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在我母亲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我全家被害的时候你又在何处？”
“你母亲的房间是不是有一把木剑？”皇帝问他。
“是。”
“她是否不让你碰那把木剑。”
“对。”
“那是我送她的，我与她约定好了下次见面就是向她提亲之时，没想到她等了我一辈子，是我对不起她。”
“给我个机会补偿好吗？”皇帝几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我身患重病时日无多，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好好补偿你，好吗？”
“咳咳咳！”他突然咳嗽，袖上血迹点点。
“你怎么了？”祈无忧突然很惶恐，想伸手去扶住他，但又闪电般抽回。
“无事，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皇帝像是突然衰老了一般，似是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微弯着的腰露出了脆弱，“我不是那般荒淫无道，你愿意留下来看看真相吗？”
祈无忧双手攥紧，咬着牙像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但又很犹豫。
“咳咳咳咳咳！”他佝偻着背，年老迟暮似是再也撑不住了，摇摇晃晃。
祈无忧像是再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伸出一只手扶住他。
“那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他望着少年无暇的脸上表现出拧巴的神色，好似这时的他只是一个祈求得到儿子原谅的父亲。
“让杜仲阁的人完好无损的回
一蓑烟雨十年灯第55章将军角弓不得控
去，你能做到吗？”
皇帝思索了片刻，“是那位江阁主让你这么做的？”
“怎么？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祈无忧挑眉，“还是说你舍不得那些人离开。”
“我只是不愿看到他们毫无意义的呆在高墙之中，他们也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丈夫，不该被扣留在宫中。你不是想求长生之术吗？我就是江阁主举荐来的，我一人可抵你宫中所有的医师。”祈无忧放开扶着皇帝的手。
“我只是想我能活到你来的那天，如果你不原谅我，那我再无颜去见你母亲。”
“我原谅你了，你安心下去吧。”祈无忧温柔的望着他眉间带着锋利。
“......”
“我是真想救你，你放了他们，我留在宫中陪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你会原谅我吗？”
“或许吧，不然我又怎么会答应来这皇宫之中。”
皇帝定定看着他，在祈无忧的眸中寻不到一丝撒谎的神情，说的倒像是真心话。
“依你，都依你。”皇帝摇摇晃晃走向高台，“只不过你的身份在宫中不能暴露出来，今天之后我们就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你可有怨？”
“无怨，我会尽心医治你，我家的医术你再清楚不过。”祈无忧转身离去，“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来说，或者告诉小顺子，就是外面的王总管。在这宫中无人敢欺负你。”
“嗯。”他调整好情绪才缓缓推开门出去。
皇帝坐在台阶上望着祈无忧离去，眸中复杂的情绪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