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2章 伤的是她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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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沂水到京城不近，比起其他地方来，却是近了好多。
    乡试八月结束，九月初出结果，九月初九，江荻就已经拿到了潘石中举的消息。这样的名次参加明年的会试，根本就是京城半年游。
    让江慕生气的是，他以潘石实际能力加上潘家家境，规劝潘石等一科时，潘石理所当然地表示：“我与别个不同，入京后可以投靠姐夫。”
    也就是说，吃喝拉撒都要靠江荻。
    江慕自己都没这样赖着妹妹，怎允许别人这样？生平第一次，江慕不“争”妹妹，沉着脸斥潘石：“你莫非忘了？阿芙的大姐姐，是江家养女！”
    “可没有江家就没有大姐了，不是吗？”潘石说着亲娘说的话。
    “错！当年没有江家还有郭家、李家、林家，总之，我妹妹不会有事。相反，我爹靠着妹妹得已保命。之后，郭家、顾家都拿银子报答了江家的养育之恩——你以为江家的田产都是哪来的？那都是收养了妹妹赚来的！再贪心下去，江家没脸，顾家也不会允的！”
    潘石面色如猪肝。
    得知儿子被江家拒绝，已经对儿子非常满意的潘父就说：“他家懂这些，不让你参加就有不让的道理。你不是说过吗？陆进士中举后，也是停了一科才考的。”
    潘石语噎之际，他的两个妹妹带着孩子回来了。
    听说大哥明年不继续考了，潘大妹还好，她和潘父一样，都觉得娘家有个举人哥哥已经够了。和姐姐相反，有个举子公公的潘二妹却觉得不够。
    潘二妹就说：“我公公都三十五了，他都要赴京赶考的，大哥怎的就不能去？”
    闻言，江芙就问潘二妹了：“相公中举，大妹离得近知道也就罢了，二妹在几百里之外呢，怎到的这样快？”
    潘二妹婆家是邹城霍家，距离沂水二三百里。如此远的距离，不仅是不同县，还跨府了。潘二妹却能和同县的潘大妹同时到，十分耐人寻味。
    面对娘家挑事的嫂嫂，潘二妹冷笑，道：“我关心我大哥！兖州府那里也有全部举子的名单，一听到大哥中举了，我立即就回来了，不行么？”
    行，当然行。
    江芙面上笑盈盈的，心中冷笑。傻子！你当你哥哥中举，你的地位就高了？当年霍家挑中你，凭借的根本就不是你哥哥那个穷秀才，相中的是我姐夫进士的身份，庶吉士的身份！
    还有，举人。
    霍家那位举人都举了十二年了，不还是举人好么？
    江芙知道这些，也不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而是江慕告诉她的。陆通是沂水的独一份，自他高中，陆大娘家的闺女跟着水涨船高，这还是不怎么被陆通待见的本家。和陆通亲近的江家，江家本身又是开私塾的，父子二人都有功名，自然是许多人想靠近的存在。
    潘石是江家的女婿，是陆通的妹夫。
    凭借着这一层身份，潘二妹才找了那么一个“好”婆家。只是，潘二妹并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江芙觉得，自家婆婆约莫是明白的。但是，婆婆为了压制她，愣生生地装作不知道，害了女儿而不自知。
    哦，也许是知道的，只不过，潘母选择了忽略罢了。
    面对霸权的婆婆，江芙没有听从娘家嫂子的建议，与之抗衡，而是选择了示弱。你争，那就给你好了，反正，潘家也没什么管家权。你争了权，那就别想叫我做事！
    江芙就是这么硬。
    她这样的态度，潘石自然不喜欢。妻子有能力却不帮自己，这还叫妻子吗？对于潘石的不满，江芙心知肚明，就是不愿意服软。
    我给你们家办了事，供养着你，还要听你亲娘差遣，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天地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至于丈夫的不满，江芙丝毫不在意。
    她已经有了儿子，而且，她的儿子是江家的外甥！潘石就是块烂泥，也不耽误她儿子成才！相比靠着潘石这个男人给她挣凤冠霞帔，她更愿意靠儿子。
    有儿子傍身的江芙，底气十足。
    刚硬的性子，足够的资本，却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江芙固然有错，但是江家人，包括江荻在内，私心都偏向妹妹，自然道一声潘家贪心不足，欺负江家女。
    江芙不仅是江家人，还是当事人，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是以，当潘二妹当着全家人的面，十分不客气地“命令”娘家嫂嫂：“大嫂，你写信给陆进士，就说我大哥要入京赶考，叫他招待。”
    江芙立即嘲讽回去：“潘虹，你是不是又忘了？那是我的姐姐和姐夫！你说入京就入京，你说招待，我姐夫就得招待？不可能！”
    潘家人集体变了脸。
    潘二妹是打了包票来的！她大哥会上京赶考，还会住到进士家里，有进士指点文章，她的公公也要跟着蹭一杯羹的！江芙的否定，就等于拒绝了她的未来，潘二妹焉能不急？而老好人潘父、潘家大妹父女，纷纷红了脸，羞愧难当的模样；潘母则认为儿媳妇桀骜难训，不悦皱眉。
    潘石却是看着江芙，嘲讽一笑，开口：“你姐姐你姐夫？你哥哥前脚否定了大姑奶奶江家女的身份，你后脚就仗着养姐的身份，在潘家作威作福，是何道理？”
    江芙气得浑身直颤，回怼：“哥哥这么说，想来是被你们潘家无耻的行径惹到了！”
    站在潘家的地盘上，说潘家的不是，潘二妹头一个不认：“你个不知感恩、婚前就失名节的女人！不是我大哥，谁会要你？论无耻，谁比得上你！”
    “二妹妹住口！”
    潘石紧急开口阻止，为时已晚。
    被亲娘设计，最后和潘石定亲，是江芙的禁忌。气过头的江芙，寒着脸走到潘二妹跟前，冷冷地威胁：“你再说一次！”
    潘二妹不服：“说就说，你那不要脸的娘都能做了，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于是，潘二妹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她的话音刚落，江芙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在潘二妹的细嫩的面颊上，留下数道红痕。潘母借机抓着江芙不放：“有你这么做嫂嫂的么！不敬公婆，不事小姑，你这江家姑奶奶厉害得紧啊！”
    江芙根本不理她，看向潘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潘石垂下眼眸，不说话。
    他这般行径，江芙认为丈夫毁诺，潘母认为儿子不向着自己。刚强的潘母刚抽出帕子开始抽泣，江芙嘴巴更快，丢下石破天惊的一句：“潘太太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就请潘家休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