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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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制使，你也是武举出身，惯了军旅的人物，想必对宝马颇有研究。”太师府的大门前，蔡烁冲着身后的一个丑脸汉子笑道：“且陪我去马市瞧瞧马。”
    身后大汉长得威风凛凛，面上好大一块青色胎记。
    正是天罡地煞中排行十七的青面兽杨志。
    他原是杨令公之孙，天波府传人，自小流落关西，武举出身，官至殿司制使官。后因丢了花石纲，没了官职，又不愿落草，这才来了东京谋求起复。
    “回小郎的话，杨志不敢称马中伯乐，却也有两分眼力。”杨志略略矮了挨身子，露出一张能止小儿啼哭的笑脸来：“好马、劣马一看便知。”
    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为的便是谋个前程。
    可恨那高俅将他赶了出来，又有王太尉巧取豪夺他的宝刀，万般无奈之下，却是听闻太师府的小郎仗义疏财，是个遮奢的人物，这才冒险一试。
    可没想到，太师府的下人各个谦恭有礼。
    蔡烁更是礼遇有加，屡次赞叹天波府乃大宋中流砥柱，又说杨家的佘太君是巾帼英雄；七郎九妹各个忠君爱国，直把杨志夸的心花怒放，纳头便拜。
    堂堂宰相之子，竟不嫌弃自己面貌丑陋，抵足而眠。
    怎能不让杨志感恩戴德，以门下鹰犬自居？！
    “如此甚好。”蔡烁提了提杨志的胳膊，让他站直：“有道是好马配好鞍，杨制使一身英雄气概，如今委屈做个府中教头，却是要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二。”
    “杨家祖传的宝刀，从王太尉那给你赎回来了。”
    “如今且去挑上两匹好马，到时候上了战场也好占些便利。”
    说着，蔡烁给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自有人端来一个红色托盘，掀开托盘上的红绸布，展露的却是一把宝刀，只见宝刀光可鉴人，刀面如同一泓秋水。
    正是承载了杨志的尊严，家族的荣耀的那把宝刀！
    这刀在王太尉手里只能蒙尘，却是被蔡烁给赎了回来，王太尉也不敢不从——大宋的太尉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这太尉还是因为是娶了帝姬才得来的虚衔，水分颇大。
    杨志双膝跪地，含泪接过宝刀，举到头顶：
    “杨志不委屈，能得小郎垂青，是杨志三生有幸！”
    “小郎如此大恩，杨志日后定肝脑涂地！”
    “起来！”蔡烁一脚便踹在杨志身上：“堂堂七尺男儿，天波府杨家将的后人，动不动就跪，也不怕丢了祖宗的人！哪个要你肝脑涂地？！”
    “日后在沙场奋勇杀敌，不坠祖宗威名就是！”
    杨志被蔡烁踢了一脚，却不恼怒，反而抹干眼泪站在蔡烁身后，越发恭敬。
    在他眼中，遇着这位小郎算是跟对人了。
    传闻小郎欺男霸女、一无是处，可依他看来，这位小郎。
    朝堂事物一清二楚，邻**略头头是道。
    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三教九流无所不晓。
    历史人文涉猎百家，医卜星象侃侃而谈。
    古今英雄言定功过，神话志怪娓娓道来。
    可见流言蜚语多不可信，我杨志终于人到中年，得了伯乐！
    蔡烁心中一笑，这好汉们区别颇大，如林冲虽与自己和解，但总是遮遮掩掩的，来府中传授武艺也是处处留一手，可见是个小家子气的。
    而这杨志，只需以官位、祖宗荣耀画个大饼。
    便能将他牢牢地捆在自己这架马车上。
    “时候不早了，把刀收好，赶紧陪我去马市。”蔡烁招呼一声，一马当先的上了马车，心中却是不断掐算着时间，盘算着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在马市。
    身后的杨志、林冲与各大侍卫鱼贯而入。
    ……………………………..
    马车摇摇晃晃颠簸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朱家马市。
    刚走进去便听骡马嘶鸣灌耳，骚臭之气扑鼻而来。
    蔡烁带着杨志下了马，便见一群管事与商贩围着两个头戴帷帽的妙龄女子。
    “两位小娘子行行好，这价也忒低了些，咱走南闯北的，可没法活了！”
    “咱家与朱氏商行世代交好，还望两位小娘子多多照拂。”
    “我西北马行少主，倾慕两位娘子久矣，此番交易良马五百匹，愿折价五成，只求一亲芳泽！”
    “我荆州王凯，本次采购骡马八百，愿翻价一倍，只求做个幕下之宾。”
    “我吴老汉，赶马的，身无分文，可我有宝物如驴马一般，能转车轮，不知两位小娘子喜不喜欢。”
    “我呸，你个老汉，可敢与我比比，我平日里都是拿它当鞭子使！”
    商贩们叫嚷声是越来越下作，管事们忙不迭的上去捂嘴，可惜的是，管事们人手有些不足，而两位妙龄少女似乎也没有带够下人，情形一时之间窘迫起来。
    蔡烁瞧得明白，却没有半点英雄救美的意思。
    他的目光盯着人群十丈之后的另一处，那一处有一群毛皮大汉围着一匹白马赞叹不已。
    这匹白马身高八尺，额脸宽大，四肢矫健，通体雪白，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宝马神驹。
    “好马！当真是好马！”杨志、林冲不禁齐声赞叹，他们也都是识货之人：“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照夜玉狮子，这可是许久都没出现过的汗血宝马！”
    蔡烁微微点头，只是目光一直盯着白马之后。
    果然，没片刻功夫，白马身后闪出一个人来，这人做武士打扮，不过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女扮男装：双腿修长，腰肢纤细、身段高挑而婀娜，一张脸更是人间绝色。
    女武士见这群身穿毛皮的金人脏手不断抚摸着他的爱马，不禁十分厌恶，挥动马鞭将他们赶开：“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就滚开！别随便动手摸！”
    “买！怎么不买？！你这小娘子凶起来怪好看的，不如连人带马一起卖给我如何？”
    金国马商说着便要动手动脚，不了女武士抬手就是一马鞭，将他抽的鲜血淋漓。
    “你娘凶起来才好看，去买你娘吧！”
    “哟呵！竟是个野蛮的泼辣货，老子喜欢！”
    那金国人倒也是个硬汉，手上虽然有伤却浑然不觉，挥手招呼同伴十多人将女武士围在当中，而女武士凌然不惧，历史斥骂道：“你们这群野人，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大宋京城，你们也敢如此放肆！”
    “汉人，男人弱，女人美，你跟我回白山黑水吃香喝辣去！”金人放声大笑。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女武士被围在中间奋力挣扎，金人们如群狼戏鹿，肆无忌惮的狂笑着。
    而周围的宋人竟然无一人敢上前伸张正义！
    女武士虽然身手不弱，奈何女子力气有限，也没有趁手的兵器，渐渐的处于下风，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女武士的眼神也越来越绝望。
    当此时，一道冷喝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