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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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风雨书包里响起齐芮最喜欢的那个台湾男歌手的歌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看着天······”
芸霁就跟在身后，她慌张的打开书包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想是书包锁在柜子里没有听见铃声。
电话都是阿南打来的，他昨晚睡得早，没有看见风雨发的短信。半中午起来看见，激动得立刻打过来，却是打了十几通都无人接听。
没有不急躁，他的声音依旧雀跃，在他看来，程家人给姐姐买了这个年代里还不盛行的手机，那么他们待姐姐定是不错的，如此他便高兴。
“姐，你么快放假了吧，你买票了吗？”阿南问。
风雨迟疑，说：“还没，阿南，我得跟这边的家里人知会一声，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假，来得及的。”
阿南嘟囔，“晚了，不好买的。”
“可以买上，站票总能买上。”
阿南默了半晌，又轻声问：“那，他们，让你回吗？”
“会吧，”风雨眼珠微转，又问：“阿南，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我给你买回去。”
“b城东西都贵吧！不要了，姐你回来给我买吧！”
风雨弯了弯眉眼，答得清脆：“好！”
挂了电话，她发现芸霁一直在旁看着自己，黎尧还在玻璃门里同小吉说话，尚未出来。
“电话借一下。”芸霁淡笑着说。
风雨立刻双手奉上，男孩儿漂亮的手指有一半缩在收口的羽绒服袖口里，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在手机键盘上滑动。
一阵铃声便从他羽绒服口袋里传出，和方才风雨书包里传出的铃声一模一样。白色诺基亚被塞回脸颊微红的女孩儿手掌里，芸霁一面弄着自己的手机，一面对她说。
“我的号码。”
轻风卷起树上一层雪，分明是冷的天气，小姑娘流海下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亮闪闪，颊上红晕更甚。
抿着唇，手指翻飞，她的声音比落在发迹的白雪还轻，“我记下了。”
又过半月，那支白色诺基亚鲜少响起，风雨从期待到沮丧，心境竟似这b城的冬日，逐日寒凉。
齐芮买上火车票的那一天，是陈思夜不归宿的第三天。她白天还是会来上课，刘婷悄悄问她怎么回事？她笑得勉强，说住在亲戚家中，已跟导员签了假。
陈思说这话的时候，风雨坐在刘婷旁边，微不可查的蹙了眉。齐芮解决了生理急事回来，屁股落到风雨旁边的座位，回头担忧的问她：“你好憔悴，生病了吗？”
陈思摇头，继续看书，“没有。”
她一贯的少言微冷，齐芮瘪瘪嘴，也不再问。风雨微微歪头，看见坐在坐在刘婷后面的女孩儿伏在桌上，垂着头，本就清瘦的脸颊又少了几两肉，轮廓凌冽。她薄唇紧抿，隐着一抹痛楚之色。
“我又下周杰伦的歌了，听吗？”齐芮拿出MP3，头凑过来问风雨。
风雨收回目光，抚平心中隐隐担忧的波纹，微笑着点头。
上午只有一节大课，结束的时候，下一节课在这间教室的艺设一班学生陆陆续续的走进来。风雨收拾好书包，等着齐芮，一眼便看见倾国倾城的美女方艺。
她擎着温柔如秋阳的笑朝着风雨走来，风雨心跳咯噔，余光瞄到本行色匆匆的陈思在后门处微顿脚步，朝她们看了一眼，白的不正常的脸色沉了几分。
“你是吴风雨？”美女言笑晏晏。
风雨点头，说：“我是，你好。”
“听黎尧说起有朋友跟我同校同院，问了才知是你。”
“哦，对，我们认识。”风雨顿悟，匆匆一笑，再看后门处已空空如也。
那一日之后，陈思连着几日不但夜不归宿，白天更是不见人了。那对走在校园里都是一道风景的美丽情侣传出了分手的消息。崔珺绮在院学生会任职，跟文院好多人熟识，小道消息灵通，她说苏朝阳作死的找小三儿，被美女方艺捉奸在床，挨了两巴掌被踢。
消息虚虚实实拐了不知多少人的口，其真实性已不可辨。风雨听到时，还是心口一紧，忙问她可知陈思几日不来，请的什么假。
正走在放学人多的路上，崔珺绮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拉紧她，声音压得极低：“压根没请假。宿管找过导员，导员帮她压着，还找她谈过一次话。现在不行了，她失联好几天了，学校已
经通知她家长了，估计这两天就到。”
风雨惊愕，眼睛瞪得滚圆。
崔珺绮只以为她是惊讶，继续低声道：“这事儿瞒不住，我估计今天学校就得报警。”
崔珺绮没有估计错，下午导员便领着两个穿警大衣的中年男人来到她们宿舍。
崔珺绮和任颖颖两个晚上不住宿舍的人也被叫来问话。几个姑娘在宿舍门口排排站，挨个进去。第一个是齐芮，进去了十分钟，出来的时候，一张小脸拧成一团，神色凝重。任颖颖悄声问她
警察都问了些什么，她靠墙而立，双手背在身后，不说话。
刘婷第二个，时间稍快些，七八分钟就出来，脸色比齐芮的白，显是不知所措与害怕的模样。
接着便是风雨，她捏拳而坐，端正紧绷。警察问了和前两人一样的常规问题，失踪者什么时候开始晚上不回宿舍，近日和什么人接触过，情绪有什么变化等等等等。风雨一五一十的回答，和
前两人无异。
她看见两个警察对着三份记录，蹙眉叹气。头发白一些的警察抬头对她说：“可以了，出去吧。”
风雨一步一步的走，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拳头一直捏着垂在裤缝间，走到门口，她咬紧嘴回头。
“叔叔，我，我还知道她一些事情。”
当晚，崔珺绮和任颖颖留在了宿舍，但宿舍气氛却是寂静得可怕。熄灯不久，齐芮抱着枕头，钻进了风雨的被子。她低声说，陈思不会有事的。
次日上课，崔珺绮蹭到风雨身旁，悄悄地说：“苏朝阳被警察叫走了。”
风雨的手放在膝盖上，依旧是捏紧的形状，似乎从警察问话开始，就没松开过。
这日晚上补习班有课，风雨上的心不在焉，结束时被大四师兄殷切关心了一番，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风雨直摇头，心乱如麻，匆匆收拾东西离开。
等电梯时，她心中还惦记着陈思的下落，连平日会多看两眼的芸霁家，这时都没看一眼。
芸霁拎着黑色垃圾袋走出来的时候，风雨蓝色双排扣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起。她掏出电话，上面跳动着一串未知的数字。
芸霁一身灰色运动装，走到她身旁，耳尖的听见电话里模糊不清的女声。
“吴风雨，吴风雨，救我。”
风雨听见陈思虚弱哽咽的声音，几乎急得掉出眼泪，“陈思，陈思，你在哪儿？你怎么了？”
陈思断断续续的报了一段地址，电波传来的她的声音抽噎艰忍，似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风雨对b城不熟，又心急如焚，根本记不下她说的地方，急得身子转来转去，说：“你再说一遍，在哪
里，我怎么去找你呀？”
电话那端的人又呜咽了一声，好半天才重新艰难发声。风雨立刻把电话举到芸霁耳边，焦急的说：“芸霁，你听，你听。”
芸霁皱着浓密剑眉，双手拎着垃圾袋，就着她的手微弯下身，仔细听清了那地址。
“在哪里？我应该怎么过去？”见他耳朵离开电话直起身，风雨忙问。
芸霁双手一甩，垃圾袋跌在自家门边，迈着大步一面进屋一面说：“别急，地方我知道，我带你过去，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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