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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前往外域死海的真正目的

造化之王 猪三不 16071 Aug 6, 2021 2:08:1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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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街上行人不多,后海路口有多个小贩在贩卖小件玩具和香烟。他们看到老外走过,用蹩脚的外语和对方交流,把自己手里的商品递到老外眼前。看到蔡晓晓,有小贩慢慢走过来,手里牵着玩具小布驴。
    蔡晓晓不买,也不想欣赏。夜已深,她无暇逗留。打车回了**。车窗外的夜景一度诱惑她欲走下车门,走回**,却笑话着打消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
    难道自己经常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吗?想到这里,蔡晓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拿和吴师的两地情来说,当初也许就是不合实际的,可偏要往一起恋。如果只是一段友情,那么可以说是弥足珍惜的。
    很多时候友情不应该超越。徘徊在原地才是最合理的安排。如果把时间推回到十渡,蔡晓晓想那么就让她和吴师停留在第一面。她在西站接到吴师,然后两个人各吃大半碗面,然后等回沈阳的火车,把他送上车。从此或者偶尔联系,或者因为忙于各自的事务从此相忘。很好的结局。
    可生活竟然和小说一样,充满了传奇。他们并没有安分于自己的原始情感,却让这份感情骚动起来。而这份骚动,在当晚叶子燕加了锁的相册里,蔡晓晓看到了更多吴师和别的女人拍的合影照片。那男人和不同身份的女人亲密合影,让蔡晓晓做了一宿恶梦。
    当时,晓晓在坐进出租车里以后,打开手机,看着叶子燕发过来的短信,几个数字组合的QQ号码。一回到家,就打开电脑加上去。女人不在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正准备关电脑。那个灰着的头像抖动起来。原来女人在。
    “我空间加锁的相册里有吴师和部分女人的合影,你可以打开来看,密码是8976543。你先看着,我一会再给你讲。”对面的叶子燕说完这句就静等着蔡晓晓看完之后的感受。
    这一次比在厂房里看到的那些照片还让蔡晓晓吃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照片里有很多是聚会的照片,这倒没什么,大家一块出去玩,一块拍照留念。男人和女人合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关键是有几张单独和女人拍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穿着华丽的老女人。散在肩头的卷发,看样子至少有五六十岁了。吴师的双手搭在女人的左右两肩上。这倒让晓晓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一个后生在一个长辈面前,这样拍照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说他们比较熟悉和亲热而已。
    另一张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是短发,他们竟然左手和右手手指相扣。吴师的右手和女人的左手紧紧的扣在一起。让蔡晓晓眼睛有了灼痛感,这也是他们在一起经常留下的场面。吴师喜欢拉她的手,这让有些担心被别人看到的晓晓有的时候难免会有一点不自在。眼下看照片,竟然发现他们还有一些夫妻相。
    有一张吴师和女人以及他儿子的照片。女人长发披肩。偏瘦。这张照片在吴师的电脑里见过。非常熟悉。叶子燕告诉她,这是那个和吴师同居过一段日子的搞服装的辽宁女人。就同居在他们的五楼。叶子燕一说到这,喘了口气。隔着耳麦,蔡晓晓听到了。
    叶子燕继续说,没关系的,他总算搬离了我的住处,我这就回沈阳处理房子了。她说表妹帮她把房子卖了。
    2
    叶子燕说她特别恶心那个住处,一想到吴师不知道领过多少女人去住过,就会恶心。蔡晓晓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清楚自己正在承受的煎熬。可纵使承受,她暂时也不想中止和这个女人的来往。
    毕竟她们爱过同一个男人,她倒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品行是什么样。能够和这么多女人有纠葛,他到底结过多少次婚?真的有两次?现在是第三次?这成了蔡晓晓一个心结。
    “他这回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登记了。你看吧,过不到春暖花开,取完暖他还得离开她。只要这女人不给他花钱,他肯定会离开她,他是一个多现实的男人啊。就是吃青春饭的。唉,我担心他还能吃多久,等到老的那一天,有他罪受的。这个女人拿着我当初的电话号呢,对,我跟你说过。我和她通过电话,人家两个孩子自己都顾不过来呢,还能顾得过来他吴师?”
    蔡晓晓无言,继续翻看相册。不用解释都明白,凡是和吴师手拉手的照片,都逃不出他和女人的纠葛。叶子燕给她看照片的意思,就是由她来找到这些女人,再由蔡晓晓找一些网上论坛披露吴师的行为。
    在蔡晓晓看来吴师只能算是道德品质有问题,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女人手就牵一只女人手,男人和女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她蔡晓晓可以找些论坛发些贴子,可那些女人岂能愿意把自己的照片暴露在网上呢。
    “没有谁会愿意的。这不是自爆家丑吗。”
    “我相信这些受害的女人会同意的。可以马赛克处理下,比如把女人的眼睛挡住。”
    “就算技术处理挡住双眼,还是能从其它地方看出这个人是谁。我想这事行不通。”
    “那就让吴师继续为所欲为?让他再骗别人的感情去?”
    “我们把他披露到网上,公安局也不会通辑他。别的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也不会去网上搜这个人。相恋的过程,就是相信的过程,不会怀疑。怀疑了还哪里会有真爱。再说,他现在不是登记了吗。”
    “妹妹,你怎么这么单纯。你真是个好人。先不说别的,就把他的名字和照片弄到网上去这两项,就能臭死他后半生,哪个女人还敢沾他边儿?他?别看他离了两次了,谁能保准他不会再离?”
    蔡晓晓是不会同意把自己和吴师的合影发上去的。自从见了吴师和别的女人手指相扣的照片,她就把所有有关吴师的影像从电脑里手机里相机里删除了。
    可唯独删不掉的是大脑里的记忆。她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从大脑这个储存库里把他彻底删掉。
    “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不想把吴师弄的太臭是吗?我没有太多文化,我只知道不想让更多的女人受害。就他现在登记的女人昨天电话里还跟我说,她的生日,吴师竟然和她吵完,一夜未归。新婚女人的生日他都不给过,你能想象他们将来会是什么样吗?他以为有个住处就可以是家了。这怎么可能呢?他如果不懂得礼让,一直以为自己的付出都是有偿的而对方付出都是应该的,那他这辈子也过不好。”
    3
    “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短的时间就去注册登记。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蔡晓晓知道这样问叶子燕其实问不出个结果来。
    “这个女人也是同情她。她说吴师领她在厂里住过一夜,她说那里太冷,就把他领到她家楼上了。在这之前那几天我回沈阳和吴师解决我离开沈阳以后的事情,他就把东西都搬走了。当时我不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正巧有一天晚上收到你的短信,我一直以为他是和你结婚。以为把家搬到北京了。”
    “我一直以为她说出差回来登记的是你。我以为是我把她的姓给听错了。”蔡晓晓回应对面的叶子燕。
    两个人又讨论一遍彼此以为对方是和吴师在一起的女人。可眼下,两个女人都被吴师远离掉了。叶子燕说着说着,就又止不住说起她和吴师在一起的日子来。
    “其实吴师是个挺好的人,也挺能吃苦的。可他就是不放心我,就怕我将来对他儿子不好。就总想谈条件,你想婚姻里老谈条件还有什么意思?何况都不是初婚。都是二婚。你好好干,我就不信你不能给你儿子攒套房?我又不用他买房。其实我们的矛盾就是那次给前夫一个打车钱,他就以为我经常给前夫钱。一吵架就拿这个事儿说事儿。”
    “这件事我知道,他也跟我讲过。说尽管你有钱,可你们在一起生活,你给前夫钱,他受不了。”
    “一个打车钱能有多少?除了那一次我真没给过他钱。我老公尽管过的不好,可人家有志气,怎么可能花前妻的钱。他当时兜里没有零钱。再说我给他钱又怎么了?他是我老公,我儿子小强的爸,我的房子和我的事业都是老公留给我的。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吴师他给过我什么?凭什么跟我要这要那?”
    叶子燕说过她的前夫结过三次婚。所以,蔡晓晓多次想提醒叶子燕,那个结过三次婚的男人,早已经不是你老公了。尽管是她儿子的生理父亲,可那男人跟这叶姓女子没有一点关系。而她仍一张嘴就要说是她老公。难怪她和吴师过不到一起去。她的心里就时时刻刻有着前夫的影子。
    “妹妹,我对电脑不懂。你要是能把吴师的事给披露到网上去,我就配合那些女人联手把照片登上。包括我自己。”叶子燕说完,发过来一个截图文件。
    “我估计这事不太可能。没有谁愿意把这种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披露的是男人,可丢的是女人自己的脸。你和他登记注册过,你可以把你们的照片发上去,而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和传言。毕竟你们合法过。可那些女人是不会愿意的。”蔡晓晓说到这里,底气就不足了。
    自己是那些女人中间的一员。只要把事情说出去,她就是一个牺牲品,简直就是在自爆其丑。自取其辱。蔡晓晓想过了,打死也不会干这种没有大脑的事。
    就算爱吴师死了不少脑细胞,可爱断了爱弃了,再去折腾这些东西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那简直对自己是一种不尽的污辱。可她也怀疑过自己,明明不愿意公布,可为什么还和叶子燕讨论这些?她也清楚自己,可能只是好奇吴师吧,想看看他到底都爱过怎样的女人。
    就算知道他爱过的女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又能怎样?爱情面前女人很容易失去智商。她蔡晓晓明白不止她一个人偶尔犯傻,这世上恋爱以后容易犯傻的女人很多。就是这样,才给吴师这样的男人可乘之机。想爱谁爱谁,想和谁登记就和谁登记。
    当然,蔡晓晓还是庆幸的,尽管他们认识不久,他提过要登记的事情,可她打哈哈给岔过去了。她觉得他们之间必须有个更深入的了解才可以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
    她不想草草结婚。她想结过婚的吴师更不应该草率结婚。他可是结过两次婚的,如果第三次又失败了,他将怎样面对自己的孩子?
    蔡晓晓替他着急,又觉得这不关她的事。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和叶子燕的谈话升级到那个穿着华丽的老太太身上。叶子燕说这个女人有钱,开着车拉吴师去开房。蔡晓晓听到这里一阵恶心。
    而她平稳自己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深呼吸,然后看着叶子燕发过来的截图,也就是叶子燕本人的照片,她无比惊讶地说:“你和他真有夫妻相。”
    他们都有微微上翘着的嘴角和大小相似的眼睛。前世他们一定相爱过,今生又来续前缘,只是时间太短。前世吴师欠了太多女人的债,今生来还,兴许欠的太多,这一生一世要一个一个的去还?然后继续欠,没完没了……
    蔡晓晓愣愣地看着叶子燕的照片,拿它和吴师的照片相对比。看他们相似的眉眼。竟然没有一丝的嫉妒。毕竟对面的女人如今和她一样,单身着。而她们爱过相同的一个男人。
    4
    池艳艳的电话让蔡晓晓的晚餐变得简单起来。西红柿鸡蛋面,吃完就赶紧和池艳艳会合。
    “晓晓,我的血压高压达到180了,想去医院一个人又不敢。晕的厉害,心里也难受。你得陪我。”
    “这不是来了吗。昨天还欢蹦乱跳的,还说给我网上征婚,是不是也在给自己征。征的对象条件都太好,让你兴奋的血压迅速上升了吧。”
    池艳艳撇着嘴看蔡晓晓,不跟她理论。两人在小区门口打车去了潞溪医院。只要徒步行走,池艳艳就会搂着蔡晓晓的胳膊,脚底软绵绵的。蔡晓晓也不敢快走。
    “这个时间要挂急诊。”蔡晓晓提醒池艳艳。挂完急诊,医生问诊以后,做一些常规检查,又做了心电图。看着急诊室里走来走去忙碌的医生和护士,没病的人都觉得紧张。其中有一老太痛苦的呻吟着,医生给她输液以后,没多久就没了声息。
    蔡晓晓格外紧张。这老太家属还没到,只有敬老院的工作人员陪在身边。医生护士对她进行抢救。空气似乎都凝聚了。
    池艳艳躺在床上做着各种测试,蔡晓晓站的肚子生疼生疼的,想自己可能是紧张加上脚底凉的。
    池艳艳无力地躺在那,说冷。看着她被输了氧,身上又弄了好些管子,蔡晓晓找了被子小心地给她盖上。护士说把鞋给她脱了。蔡晓晓就乖乖地给池艳艳脱掉鞋。池艳艳感激地看着她,无力地说:“心跳的厉害。”
    “怕的吧?你以为把你放在急诊室你就危险?别怕。咱们这不是赶的时间不对吗,要是白天绝对用不着瞧急诊。”说到这,看到旁边床上在抢救老太,心仍是提到了嗓子眼上。敬老院工作人员说几个小时前就通知家属,可到现在都还不到。他显然对家属的表现很不满。
    急诊室相继送进来摔的直不起腰的、眼睛被打出血的、排尿费劲的患者。看着他们一个个被输了液,再看池艳艳的输液袋里正一滴滴的滴着药,蔡晓晓恍如在梦中,只觉身体一热。她知道自己月经提前了。只好和池艳艳打声招呼去找小店。
    转回到急诊室,蔡晓晓的额头全是汗。她想说要回家,她每次这种特殊情况必须喝姜丝红糖水,用热水袋暖腹,不然肚子疼,还影响第二天上班。
    这是她自青春期养成的习惯,也不问原由,每个月都必须这么做。尤其是第一天。现在她想回家,可她张不开嘴。在沈阳的时候,都是老妈帮她。不禁又有些想家。
    医生给她几张单子,让她交费、取药。她拎着两个人的包,穿梭在医院急诊室、收费处、夜间取药处。转回到急诊室,护士交给她三个装了血液的玻璃瓶,让她交到三楼化验室。
    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她觉得自己有点支撑不住了。肚子疼的厉害起来。
    急诊室病号多起来,两个小护士让蔡晓晓帮忙把池艳艳推到病房去。这么大的铁床在蔡晓晓眼里,尽管有辘轳,也简直跟庞然大物没什么区别。
    池艳艳依然输着氧。空气一直凝重。那个病床的老太太最终没能抢救过来。床边摆着她的女儿给买回来的寿衣。紫色的。那花太炫目,让蔡晓晓经过的时候觉得头疼。
    她想如果自己是护士,会不会也象她们一样,对于生老病死无动于衷呢?答案肯定是。
    磕磕绊绊地把庞然大物推到病房。池艳艳过一会就会问她低压多少,高压多少,心跳多少。蔡晓晓听话地汇报。听到池艳艳手机在包里响起,池艳艳说是不是“未知。”蔡晓晓回说是,池艳艳就说你接吧,是老侯,让他过会再打过来。当时护士正给池艳艳换药。
    接通电话,告诉对方有关池艳艳的情况。
    没几分钟,电话又打过来。池艳艳伸手接过去。
    蔡晓晓走到窗口,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肚子抽筋一样的疼,索性矮下来坐在窗口的凳子上。听到池艳艳的电话很快挂断,蔡晓晓问她:“他要来吗?”
    “他不来,在外面忙呢。这两天我病了,他知道。就是打电话问候一声。”
    “还挺关心你的。”
    池艳艳笑了下。蔡晓晓可是笑不起来,一个小时以后要去三楼取化验单。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要开药。医生告诉她,家属不能走远。
    “辛苦你了。”池艳艳软弱无力地说。
    “老池,我给赵菁芳打个电话吧。我肚子实在坚持不住了。”病房没有一张空床,即使有,蔡晓晓想自己没有挂号也无法躺下去。“我肚子疼的厉害。”
    “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
    “不用,以前大姨妈来了就这样,回去歇会,用热水袋敷一下就好。”
    “菁芳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啊。最近热恋,请得动吗。”
    “我打电话问问。”蔡晓晓拿出自己的手机。“菁芳,老池在医院急诊,你过来下?我不能在这守着她,肚子疼的钻心。晓东?别理他,一天不理不行啊。哪里是我这姐没正形,是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那你到了我再走,她这里医生不让家属离开。”
    “她不仅血压高,还有冠心病。不能离人。”医生补了一句走开。医生好象永远也忙不完。蔡晓晓看着男医生的身影,心里嘀咕着。
    5
    “老池,菁芳来了,那我走了?”蔡晓晓带着询问的口吻。
    “菁芳,你看又麻烦你跑一趟。晓晓,那你注意安全。”池艳艳目送蔡晓晓走出病房。
    “怎么搞的,还跑急诊来了?”赵菁芳放下水果,把蔡晓晓递过来的池艳艳的包挎在手腕上。
    “血压高,冠心病。不小心都容易过去。”
    “别,您老人家可别过去。这才多大呀,幸福生活还在后面呢。”
    “话都让你说了。老也被你说了,小也被你说了。”
    看着池艳艳躺在病床上的软弱无力,赵菁芳先前不打算来照顾她的想法稍稍淡了下去。“有十分钟了,刚才晓晓交待,等十分钟让你吃这个药。”
    赵菁芳把药粒挤到纯净水瓶盖里,倒进池艳艳嘴里,以免手碰到药片沾上细菌。喝了口水,池艳艳把药顺进去。萎靡不振地看着赵菁芳:“我成罪人了,一耽误就耽误你们俩个。”
    “得了您,别感慨了,多养养精神,让病快点好。把眼睛闭上,好好歇会儿。”
    池艳艳乖乖地闭上眼睛,似乎在沉睡。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的。赵菁芳手忙脚乱地在池艳艳包里找电话,正巧医生来问诊池艳艳,池艳艳就让赵菁芳接了电话。
    因为担心吵到医生,赵菁芳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病房:“喂。不是,医生在和她谈话。你是?姓侯?”
    赵菁芳用不着仔细琢磨对方的声音,就知道对面说话的是谁了。她换一种声音说:“你找她?她病的很重,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又是高血压,又是心脏病,很麻烦。在潞溪医院,我建议你还是过来吧。”对方不再讲话,只说过会再打过来。
    电话传来挂断的声音,赵菁芳迟疑了半天才走进病房。病房一点都不静。旁边床上的一对小俩口,由于男人脸上的外伤,哭肿了女人的眼睛,男人动一下女人都说不要动,告诉他乖乖的躺着,生怕他的一动由此让伤口急剧恶性化。
    “谁的电话?”
    “未知的。”
    “哦,知道了。”
    “说姓侯。”赵菁芳显然不想中止这个话题。
    “是。”
    “说过会儿再打给你。会来看你吧?”
    “不会,他在外面忙。这一晚上打了几个电话来了。前几天就知道我不舒服。”
    “是吗?蛮关心你的。”
    池艳艳笑了下不说话。
    赵菁芳用不易察觉的冷冷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女人,恨不得甩门而去。但她忍着。站久了有些累,就坐在硬板凳上。硬板凳很凉,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冷气。
    侯富贵没来。电话再次打过来是池艳艳本人接的,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赵菁芳看着池艳艳,为她对着话筒的温软劲而感觉羞耻。
    “你真贤良,够温柔,我怎么就学不来呢。大嗓门说话都习惯了。”
    “我哪里温柔了。我就是说话慢,现在又有病。”
    “你没病的时候,我也不是没听过你跟别人讲电话。佩服啊。”
    “你就埋汰我吧。”
    “我要是你,肯定不会对着话筒这么软的说话,他要是敢不来,这辈子就甭想再见我。这么关键时刻不使唤,何时使唤?平时用他有用吗。”
    “他是在外面忙,再加上他家人也病了挺长时间了。”
    “他家人也病了?”赵菁芳表现的非常好奇。
    “是啊。算了,不说了。晓晓知道。想想挺灰心的,上次他腿受伤,在家躺了那么久,想看他都不能去看他。唉。”
    其实赵菁芳很想对池艳艳说:“拜托你不要讲太多的细节,我绝对没有很好的耐心去听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6
    夜很冷。蔡晓晓回到家里,烧了开水,灌了暖水袋。通上电热毯,钻进被窝前断掉电。她非常害怕躺在通了电的电热毯上。当初和田国明住在四处漏风的朝阳区平房里。冬天屋里没有暖气,两个人钻在被窝里是要通上电热毯的。
    每天早晨嘴巴干,人上火,这似乎都不重要。可怕的是有一天夜里,田国明把她喊醒,原来电热毯着火了。蔡晓晓每天只要一睡着,总会直接睡到天亮,中间不会醒的。要不是田国明睡在身边,想自己怕是要葬身火海。
    那个晚上,田国明也吓坏了,喊醒蔡晓晓以后,端来水就往电热毯上泼。结果那个夜里,两个人抱成一团,用各自的体温给对方取暖。
    从此,她怕了电热毯。蔡晓晓瘦,身上脂肪不多,所以容易怕冷。眼下钻进被窝,把热水袋包了毛巾放在腹上,感觉温暖些了。在关掉电话前,吴师的电话打了进来。尽管她已经删除了他的名字,这一串数字她却牢牢记在心里。
    看着这一串熟悉的数字,她没有挂断,不接。心里似乎在斗争。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他有了这一纸婚约,是不是就温暖了很多。可这夜半电话让她仍是觉得吃惊。这个时间,他为什么打电话过来?
    不管什么原因,她都没有理由接听。她挂断电话,关掉手机。黑暗里,暖水袋的温度和电热毯渐渐散去的温度一直温暖着她,直到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叶子燕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她已经到北京站。
    “真对不起,我不能去接你,公司的事情太多了。”蔡晓晓拒绝见到吴师的第二任妻子。
    叶子燕说没关系的,就是到北京了想给她打个电话,有机会就见,没机会以后有的是机会。她这样说完挂断电话。在从南宁回沈阳之前,她给吴师打了电话。说她保留起诉他的权利,别以为厂子这样随便的就给了他。他盗用她的食品名称,通过法律吴师吃不了就兜着走。
    她自己也明白,厂子其实名存实亡。自前老公把厂子交到她手里,再经吴师这么一折腾,现在也只剩一个空架子而已。厂房里除了一些落满灰尘的机器,再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她只是想在他搬离她以后,在她回来卖房的时候在语言上给他一点威慑力。而自己这点强势又能给吴师带来什么呢?他现在根本是一个什么都不怕她的男人。
    坐在回沈阳的动车座位上。眼前闪现的全是皮肤黑不溜秋的吴师,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电脑维修工,在网吧打打工。自己的电脑三天两头的坏,她后来想一定是吴师做了手脚,这样,他可以三天两头来家里给她维修,直到有一天修到她的床上去。
    车窗外的树木、房屋以及街道快速从眼前滑过。一切都这么不真实,就象当初和吴师的相识。从头一天夜里睡在一张床上,到第二天早上,他跟在她屁股后面出现在厂子里,就想告诉所有的工人,他头天夜里是和这个女厂长睡在一起的。他们从此要绑在一起。
    她还能记得吴师为了让他家的亲戚来厂里干活,陆续把厂里原班人马一一辞退。厂子变成现在的样子,叶子燕心里尽管有一点痛,却因为曾经爱过这个男人而变得有一点痉挛。
    这种痉挛象是爱的毒性发作。就象那天听到吴师从自己的五楼搬走就快速和另一个女人登记注册,让她震惊,她以为他只是耍耍小孩脾气,搬出去很快就会再来找她搬回来。
    她比他大几岁,她清楚他是一个没长大的男孩。可他这一去不再回返。
    儿子小强没有来北站接她,让她很恼火:“小强,你在哪里?你难道让妈打车回去不成?”
    儿子小强说朋友住医,被别人打成重伤,他暂时离不开。
    叶子燕听到这里,没有办法,一个人打车回了艳粉街。有一刻,差点给吴师打电话,前几个数字都摁了出去,又挂断。这已经不是她的男人。尽管她把那辆面包车给了吴师,可她再也不可以对他吆三喝四。
    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总是对吴师大喊大叫。吴师有一次对她说:“你简直就是更年期。你简直就是王新华。你们所有的女人都是王新华。”
    叶子燕冷笑着在心里说,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是你前妻王新华,都喜欢和你大喊大叫,那是因为她们都在关心你都在试图爱你,跟你毫不相干的女人,懒的和你吵和你喊。而想想自己从此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不禁苦笑一下,想自己怎么一把年纪了也如此伤感。是因为又回到了他们相爱的城市吗?
    7
    头一天夜里,差点接通吴师的电话,就那样任电话铃声响了好半天才挂断,而这天一亮又接到叶子燕的电话,让蔡晓晓心情格外的郁闷起来。连上班的精神头都没有了,打电话给池艳艳,得知她正在家里睡大觉。就安慰她几句,说自己体力不支,也准备在家休息一天。说不知为什么腰有点疼。
    池艳艳说那赶紧去医院检查,千万别象她一样等到严重了才想起看医生。蔡晓晓说没事的,在家歇一下就好了,可能是在医院脚底凉了。
    只有她自己清楚最近这段日子因何憔悴,打算好好伺候自己一番。坐了930公交车直奔燕郊步行街。
    那里有一家盲人按摩诊所,不打针不吃药,按摩可以让身体变得好起来,也可以让脸色红润起来。腰有些不舒服,倒不是每次经期都这样,也许疏通下血脉总归不是坏事。
    盲人按摩师据说是大学以后才坏了双眼。女朋友始终对他不离不弃,两个人一直没有要孩子,近十年的婚姻,外人眼里看上去,两个人保养的非常好,身材怎么看都不象已婚人士,没有一丝的臃肿。蔡晓晓以前陪池艳艳来过,看到盲人自如的上下楼梯,根本就不用手扶扶梯,比正常人都厉害。特让她佩服。
    自己如今也来享受这种按摩,不免觉得有些奢侈。当那双手按在她大腿膝盖上面穴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双腿发热,有血涌上来。当她乖乖的伏在床上,按摩师在她的后背找着穴位的时候,尤其按到某一点上,她觉出有疼的感觉。不禁轻轻叫出声。
    按摩师问,疼了吧。她答应了一声。按摩师就说她的身体里有一种情绪。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才在身体里种下疼痛的情绪。
    蔡晓晓没说话,她知道自己最近身体里种下了很多痛的情绪。这种痛的情绪让她血脉堵塞。长时间下去,她想自己的血管会不会硬化了。想到这,禁不住一阵颤栗。
    按摩师告诉她,平时情绪要放松,办公室一族缺乏运动,偶尔按摩下绝对有好处。
    让蔡晓晓觉得情绪缩紧的不是这一席话,当她抬头看到田国明和一顶着香蕉皮颜色头发的女人走上楼来,禁不住想把眼睛闭上。可闭上已经来不及,就去看窗台上的花。
    按摩师听到声音,和田国明打着招呼:“保镖又来了?坐那等会,一会就好了。”
    “我这保镖还能称之为保镖?得了您。”田国明坐下来,那香蕉皮女人小女依人一样贴着他。
    “就是,他现在越来越瘦,都快赶上我了。我以后胖起来,我做他保镖还差不多。”女人嗲声嗲气地说。
    “女人做保镖还真稀奇呢。”按摩师没话找话。
    “在我们家,她就是我保镖。”田国明看着蔡晓晓。“还是我的按摩师。”
    蔡晓晓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可她始终看着窗台,或者把头埋在双臂里。她觉得自己无比尴尬。被一个按摩师这样揉来搓去的。以往和田国明在一起,总是他给她按摩。
    手机铃声响起。“又是谁的?”女人边说边看向手机屏幕,然后很不高兴地说,“又是她,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就打电话问候问候吧。”
    “你说,你是不是又和她搅到一起了?你把房子都给她了,她还想你怎么样?你怎么就没想着给我买处房?”
    “你看你,说话小点声。”
    “我说话小什么小,你倒是挂断啊,怎么还让它吵起没完?”
    铃声断掉,蔡晓晓不在意的看过去,手机在女人手里。田国明表情非常尴尬。
    “你能不能不找事儿。”
    “我找事儿?我都病成这样了,天天肚子疼屁股疼的,你管过我?这个妞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想她骚扰我、和、你、的生活。”
    “我还不管你?天天陪你按摩,你还想我怎么管。回家再说。”
    “走,回家。”女人站起来就要走。“你就是心里有鬼,你心里没鬼,你当我面接她电话啊。都分开这么久了,还扯不断理还乱。真想不通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踩几只船?”
    “你无理取闹。”田国明站起来就往楼下走。
    “你骂我?”女人上去就撕打田国明,“你才无理取闹。我看你根本就对我不是真心的,你心里就是还想着那个贱女人。骗了男人的房子和别的男人私奔,被人家抛弃了,又回头来找你。”
    “你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两个人撕打着走下楼去。
    蔡晓晓心里一阵哆嗦。楼梯非常陡,她很奇怪按摩师为什么搬到这么楼梯陡陡的门市来做生意。上下楼在她正常人来说,都要手扶扶手才能上下。
    可他每次就那样差不多是跑着上跑着下。这让蔡晓晓非常惊讶。如果让自己做一天盲人,想必生活一定是一团糟。
    蔡晓晓这样想着,田国明和那女人的吵闹声已经远去。
    想不到香蕉皮又返回来:“师傅,您退钱吧,我不按了。我没钱按,找个没用的老公,钱都给别的女人花了。我以后得省着花了。”
    按摩师傅苦笑着喊自己的妻子来给她退钱。
    “我们这里一般是不予退款的。再说你这一共也没有多少次了。”
    “不是一般,我是二般,退吧,将来我有钱我再来按。谁有钱不享受啊,是吧?自己男人没本事,房没一间地没一垄。咱哪里还敢享受。”
    拿了钱,女人走下楼梯。
    蔡晓晓觉得后背有一处疼的厉害。象按摩师说的她身体里又闹情绪了。
    8
    这一次,侯富贵一夜未归,让赵美玲彻底崩溃。在赵美玲的辞典里,尽管侯富贵经常回来很晚,可他每个晚上都会回家住。这在她看来,也能给她一种稍微踏实的感觉。
    小保姆一个人看电视。先前赵美玲也跟着一块看,当她看到电视里别人喝酒的场面,禁不住看向酒柜。想自己很久没喝红酒了,现在特别想喝。
    医生叮嘱过她服药期间不许沾一点酒精,此时她全都忘记。她愈发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不是很好。
    红酒喝起来最初是不上头的,很难让人控制住量。赵美玲左一杯右一杯,一瓶红酒,很快喝没。
    门是关着的,小保姆不知道赵美玲在卧室里干什么。她不好干涉,尽管侯富贵告诉她要时时照顾赵美玲。而清醒着的赵美玲是不容这个小保姆管束她的。她曾试着敲过一次门,赵美玲说自己正在睡觉。
    赵美玲说的是正在进行时。小保姆当时有一点奇怪,“正在睡觉”,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既然已经睡着了就不可以说话的呀。当时小保姆看电视看的正高兴,也没细品味这话究竟有没有错误可寻。忽然想起赵美玲还没吃药。
    小保姆轻轻敲了下门:“阿姨,该吃药了。”
    “吃完了。刚才我用红酒吃的。”
    小保姆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该继续敲门以验证赵美玲是否吃了药,还是该回到沙发上去看电视。她就这样踯蹰在赵美玲的卧房门外。
    “酒还可以代替水吃药?”小保姆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小保姆正想着,门一下被打开,赵美玲站在她面前,把她吓一跳。
    “丫头,你说我漂亮吗?”赵美玲耸了耸胸,甩了一下卷发。
    “阿姨很漂亮。”
    “以后别跟我叫阿姨,叫赵姐。你都把我叫老了。”赵美玲扭着走到梳妆台前,用双手捧着满头大卷一边旋转一边唱起来,“一呀么一更里呀,奴等郎君回家呀。二呀么二更里呀,奴等的心焦呀。”
    看赵美玲又跳又唱,小保姆有些担心:“阿姨,不,赵姐,你喝酒了,去睡会吧。”
    “不睡,我不困。我要等富贵回家。富贵呢?他去哪了?他怎么不带我?”赵美玲满屋子寻找着。
    “侯叔叔出差了,他今天晚上说不能回来了。”
    “那他回来睡觉吗?我要睡觉了,他咋还不回来?他去找你去了?不对啊,你在这啊。”赵美玲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己的一问一答。显然头有些疼,疼到揪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往墙上撞。
    “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小保姆上前抱住赵美玲,赵美玲还在往墙上撞,“阿姨你别吓我,我这就找侯叔叔回来。”
    “你找侯叔叔?那我听话。”赵美玲乖乖地走到沙发旁。她的额头有血渗出来。小保姆赶紧找来面巾纸给她擦拭着。
    电话打到侯富贵手机上,却迟迟不接。最后被挂断。小保姆继续拨,这一次响的时间更久,却仍是不接。
    小保姆根本不会想到,第一次挂断她电话的是池艳艳。池艳艳血压在和侯富贵亲热以后又高的离谱,她觉得头晕,心跳的也厉害。侯富贵就把她拉到医院去。手续办好以后,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小保姆他出差在外,这一夜是不能回去了。
    当时池艳艳手背因输液有些疼,侯富贵就帮她轻轻揉了下,手机也就顺手放在池艳艳枕旁。在他去卫生间的时候,小保姆的电话打过来池艳艳打开看到是家来电,就给挂断。然后设置了呼叫转移,转移到她自己的手机号上,等到小保姆再拨电话,她的手机是畅通的。当然,侯富贵是听不到的,她设置来电静音。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赵美玲那边醉成什么样子,当赵菁芳把电话打到侯富贵的电话上,已经是后半夜:“是你害死了赵美玲。是你害死了我亲妈。你这个刽子手。”
    侯富贵血压升高,当时就歪在池艳艳旁边的空床上。
    9
    当赵美玲听小保姆说侯富贵将一夜不归的时候,额头撞破的她根本不知道疼,在小保姆不注意的情况下,从12层纵身跳下去。这之前,赵菁芳接到小保姆电话正往家里赶,当她把车子停好,看到楼下围了好多人。
    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妈,你们离婚吧。”大学毕业以后的赵菁芳曾经这样对赵美玲说过。
    “别瞎说,离什么离。我们不是挺好吗。”赵美玲喜欢抚看结婚证。
    “这张纸有用吗?他给你的时间多吗?他是在把家当旅店。”赵菁芳看着父母紧挨着拍的这张登记照,尽管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情感上的破绽,却仍能感受到他们的貌合神离。“如果这张纸有用,那他为什么总是晚归。在那样的娱乐场所,你以为他能好到哪里去。”
    “我不管他在外面什么样,只要他能回家,只要心里有家有你和我,就够了。”有关侯富贵在外面也有家室的说法,赵美玲总是佯装不知。却在心底绷紧了弦。
    “真想不通。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从此,赵菁芳不再和赵美玲探讨是否继续保留这张纸的话题。
    每次赵美玲在不发病前总喜欢翻看结婚证,甚至总会在看完以后,把它们整整齐齐放在抽屉最底层。除了她别人休想看到它们。
    她一直觉得所有的照片合影都没有当初拍的这张登记照好看。她微抿着嘴,侯富贵的头听话地挨过来,很恰到好处地碰着她的头。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赵美玲的衣兜里有这样一张纸条,而背面却写着,“这是多奢侈的想法啊。”
    晓晓被叫到医院陪池艳艳,侯富贵连夜回家。
    “晓晓,我闯祸了。”
    “怎么了?”
    “赵美玲死了。刚才侯富贵的女儿打电话给他,说他老婆跳楼了。”
    “怎么会这样?”
    “我哪知道会这样。早知道,他家里打电话找他,我就不设置呼叫转移了。”
    “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他女儿不恨死你才怪。他本人呢?你以为你动了他的手机,他会高兴吗?”
    “是。我知道错了,早知道,就不要他陪了。他从来没在我这过过夜。这一次难得他主动要留下来在医院陪我,我一激动,就不想让他知道家里有电话找他。”
    “算了,你也别多想了。这是命中注定的。他就算是接了电话也不见得这事就避免了。事情已经发生,就别多想了。”
    池艳艳虚弱的病容让蔡晓晓不得不劝说着她。
    “晓晓,你把手机给我。”蔡晓晓从池艳艳包里拿出手机递过去。
    池艳艳调出一个电话号:“喂,中介吧。我同意这个价格,明天早晨你们过来签合同吧。”
    “老池,你真的要卖房?”
    “是啊,这个价格还可以。原来不想现在就搬走,最近身体也不好,没精力张罗。可现在我必须搬走。”
    “那也等病好了再说吧。”
    “这次离上回你陪我住院也有段日子了。我这血压和心脏,不是在医院就能养好的。需要时间。田国明那边的房子也没给我留住。话说的好,没交定金就不能留。当初我也没有现金去交定金,再说交了定金我这房子不出手也没辙。算了,也不能怨人家老田。”
    “我去按摩碰到田国明了。”
    “他也去按摩吗?”
    “不是,他陪个女人。反正不是那个80后,也看不出年龄。头发跟香蕉皮似的弄的黄乎乎的。”
    “你们还真有缘,总能碰上。”
    “这也叫缘?算了。你把这缘字给曲解了。这叫赶巧。”
    “明天陪我一块签合同吧。反正你也休息。然后跟我去燕郊把房子定下来。田国明帮我选了两套稍低点的小户型。”
    “你这身板行吗?不成你就跟买房人说说,先住一段。”
    “不,一天都不住,我不打算住在这里了。”
    戴着孝的赵菁芳独自开车向**驶去。速度之快,让路人对她指指点点。在新潮路口差点误闯红灯。按池艳艳的门铃,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让赵菁芳迟疑了一下:“开门。”对方问她找谁,她就说找池艳艳。对方说那人上午刚搬走。赵菁芳听到对方放下话筒。这让她极不相信眼前的事实。看着右臂上的黑纱,看看对面楼蔡晓晓的住处,犹豫着坐进车里,驶出**。
    池艳艳把所有东西都暂时存放在蔡晓晓家里。两个人在赵菁芳来**的时候,正走在燕郊的街头。
    10
    池艳艳的房子很快就定了下来,买的是精装现房,面积不是太大,但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池艳艳当着蔡晓晓的面算了下房款总帐,说余下的钱还可以贷款一套小房子,这小房不着急,慢慢遇。
    “我也贷一套,象晓晓一样租出去,以租养贷。”
    “这个倒学的快。”
    “那是,近朱者赤吗。不过,这几天手机一直关机,也不知道老侯怎么样了?”池艳艳尽管一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模样,却仍免不了想知道侯富贵到底怎样了。“从此不联系也好,毕竟我也该有我的新生活。”
    “你啊,你这样对吗?人家老婆那边刚走,还想有人安慰他呢,你就玩消失。”
    “我就是优柔寡断,不然我早就该离开他。给不了完美的婚姻,我还跟他耗什么。我要早搬走,可能赵美玲也不能死。”
    “话说的不好听点,现在这不正好成全你们了吗?你们重新组建个家庭。”
    “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
    “凭感觉。我觉得我误了他的电话,他要是知道了,是不会饶了我的。我成了间接杀他老婆的凶手。”
    ……
    当池艳艳把所有东西从蔡晓晓这里搬走以后,忽然觉得这屋子竟然少有的空。
    最近几天每天看着池艳艳在自己眼前晃,早已习惯了一人世界的她,偶尔会不太适应,这一搬走,倒增添了不少的落寞。如今公司又新换了一拨“血液”,领导换了,员工也走了几个。
    蔡晓晓算是老员工。新来的员工里不乏70后,也有几个80后。70剩女囡囡是上海女孩,和蔡晓晓是一个时代的,也未婚。
    她是一个特别开朗的未婚女人,每天只要办公室里有闲暇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囡囡在组织活动。
    “清华的‘知心沙龙’party,西直门的‘爱情超市’、东直门的‘单身相亲会’,朝阳欢乐缘的‘8分钟交友’单身俱乐部,你们都去过吗?我建议如蔡晓晓小姐,还有不点名的那几个80后,都可以参考并且可以直至参加这些活动。去扫荡一番,定会大有收获。至于父母为我们去公园相亲这件事情,我们也要默许,毕竟爱情是需要选择的,说不准我们的那匹白马就隐藏在父母给我们相亲的某个公园里呢。你说,是不是晓晓?”囡囡看着蔡晓晓。
    “拜托,别问我,我没有切身体验。我老妈在沈阳,她不可能跑公园给我相亲去。再说了,我老妈绝对民主,不会擅自管理我的婚姻大事。她给我相来的也只能代表她一个人的审美观点。对于我来说,缘是靠遇的,可遇不可求。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真有你的。你就好好静心等待,我要去8分钟约会罗。”
    “8分钟?你以为8分钟还能相来真正知心朋友?8分钟顶多看清楚一个人的皮毛。”
    “对头,我要看的就是皮毛。看到不好的皮毛,也就没有继续约会下去的必要了。我能一眼看好的皮毛,我会再和他有新一轮8分、16分、24分递增的约会时间。明白?”囡囡挎着包打开门离去。
    “80分、800分又能把一个人看透吗?”邻座同事小声的嘀咕一句。
    蔡晓晓被这一句话说的惆怅起来。是啊,看透一个人很难,也许用几年的时间都读不懂一个人的内里。可她的心里其实也在暗自努力。
    11
    回家仍然坐公交车。蔡晓晓一直不敢开车,因为父亲死于车祸,当年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平时如果能骑自行车,能步行,她都不会选择坐车。
    坐车的时候想起吴师。他是信佛的。他信佛缘于叶子燕有一次开车出了车祸。当时吴师坐副驾驶,他们的车被开过来的货车撞出很远。拣了一条命的吴师从此有了信仰。这是他讲给她的。她看到吴师对佛的虔诚缘于十渡。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一座庙宇。吴师买了香,非让蔡晓晓陪他一起进庙烧香。蔡晓晓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烧过香,对这种地方,她往往都是敬而远之。
    她执着不去,却被吴师硬是拉上台阶。她说害怕,他就答应她站在门外等他。吴师走进去,蔡晓晓就站在高高的门槛外面。看到跪拜在蒲团上的男人,心里一阵感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磕头。
    蔡晓晓闭上眼睛,公交车颠簸的她有些晕。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其实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吴师,可每一天她都会想到他。甚至在梦里。梦里他们都不说话,她不知道这梦预示了什么。他只在远处看着她。从不说话。
    “晓晓,你和田国明到底怎么了?”一回到家,老妈电话就劈头盖脸地砸向她。
    “我们?我们没怎么啊。还那样。”
    “你就瞒我吧。我昨天在司法厅门口碰到田国明他妈了,说田国明和你早分开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瞒的倒实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
    “我不是怕您惦记吗?我们是分开了。等有新的人选我再告诉你。”
    “你当是买东西啊,还新的人选。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是为了他去的北京,怎么一到北京就分开了?北京土壤不适合你们在一起?我早就说你不要选他,你不信,不听老人言咋样?偏往一起凑合,现在好了?不是妈说你,以前你杨姨给你介绍的小李,人家多好,现在娶妻生子,日子过的红火着。怎么就不知道听听你妈我说的话。”
    “妈呀,这么远还要唠叨,两个人走不到一起也正常啊。谁说恋爱的就都能结婚了?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等有合适的我一准告诉您。”
    “女儿啊,你在外面不容易,找对象要睁大双眼啊,可别被人家给骗了。不然还是回沈阳吧,这里地熟人熟,知根知底。”
    蔡晓晓听到这,脑子里一下子闪出吴师来,她想自己算不算被他骗了?不算吧,她觉得天亮以后她应该说分手。两个人本就不该继续相处,那种关系,怎么可以做成夫妻呢。她不知道再怎么和自己的老妈谈论这个话题。
    “妈我最近忙工作,忙过这一段,同事有说给我介绍的,我会去看的,您放心好了。对了,晓东在这边倒是找了一个北京女孩。他们挺好的,我们都好,您就放心吧。我还有事,我挂了。”不待对方反应,蔡晓晓就把电话挂了,心怦怦地跳着。
    蔡晓晓其实是心虚。在北京她又能认识多少人呢,等着同事朋友直接介绍给她,那得等到黄瓜菜都凉了。蔡晓晓想自己要主动出击。学囡囡。幸福是追求来的,不是等来的。
    蔡晓晓这样想着就跑百度搜那个8分钟的约会。当她把8分钟约会几个字打在百度的框里,竟发起呆来。吴师在眼前跳来跳去。吴师曾经是陌生人,现在这个只爱陌生人的时代,让蔡晓晓心里忽的就冷了起来。哪里还会有真爱?眼下没有了继续搜索下去的热度。心下一烦,就直接拔了电脑的电源线。
    蔡妈妈那边听到女儿把电话挂了,骂了一句:“死丫头,等哪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你。把你逮回沈阳相亲。”
    蔡晓晓这边倒释然了,想她和田国明分手的事,早晚得让老妈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知道就知道吧,谁这辈子不失恋个一次两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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