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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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的消息，大部分都掌握在霍南雁手里，项阳本人对此也不是很清楚，他麾下的这些武将，更是完全不熟悉。
　　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将领带着大军去并州，那样的话，就是给了王仁青埋伏他们的机会。
　　兵者，以天胜地，知兵利为本。
　　向阳派遣去并州的隐秘商人，只画出了并州的一小段地理，实在是有些遗憾，霍南雁只是拿出了一张粗糙的地图，向众人介绍了一下王仁青的情况。
　　“王仁青的先祖曾是大凉国的一位大将，只是如今已经衰落，但他却继承了一些家世，在兵法上也颇有造诣，在动荡不安的时候，以一人之力，力压群雄，甚至连并州的军队都被他一一击溃，最后被封为并州王。”
　　“并州虽然穷困潦倒，民不聊生，所以王仁青手中的军队也不过三十万而已，可是你也不要轻敌，王仁青既然能够执掌一州，就绝不会像岳虎军那么好对付。“
　　项阳点头，深以为然。
　　三十万人，比起岳虎麾下的人马来说，似乎连二分之一都不到。不过，毫无疑问，并州军队的骁勇与战斗力，绝对要强上一筹。
　　易秋娴上前一步，道：“并州穷困潦倒，军士身上的铠甲一定很简陋。在此之前，他们还没有战胜过其他几大势力，所以，他们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也是非常困难的。”
　　霍南雁点了点头，道：“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武器和军队相比，的确是差得太远了，但是我们掌握着燕山和云中，所以我们对里面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王仁青和北方的蛮人部落有关系，他们从其他蛮人部落购买了大量的钢铁，偷偷的带到了并州，以他们的身份，将中原的钢铁锻造技术，教给了其他蛮人部落！”
　　“什么!”向阳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当真是我大凉的罪人！”
　　他也知道，这些外域的人，都是生活在严酷的环境中，饱受严寒和严寒的折磨，所以他们的体质和意志力都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的人数有限，而且，他们的生产力很低，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来都没有能够对中原造成过多大的伤害的原因。
　　虽然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专利之类的繁文缛节，但是中原的掌权者们，只要不是蠢货，就会懂得对基础技术进行严格的禁锢，比如冶炼钢铁之类的核心技术，绝对不会外泄。
　　谁能料到，王仁青如此鼠目寸光，野心勃勃，却是用如此重要的技术，来换取更多的铁矿，来增强军队实力！
　　这是一种背叛！
　　项阳连忙问道：“那么，根据两位的了解，王仁青可曾派遣过一批匠人前来？”
　　霍南雁尴尬地摇了摇头，道：“还望殿下见谅，大型的铁矿还好调查，可是人口流动就不好调查了，属下也不知道。“
　　项阳张了张嘴，却是一声叹息，说不出话来。
　　就像霍南雁说的那样，王仁青要是真傻到连工匠都派出去了，他们要是真想骗得了燕门镇，大可以兵分两路，从边关穿过去，这样的事谁也拦不住。
　　铁匠们的输出量甚至比直接把锻造技术教给他们还要让人讨厌。
　　他们和大凉的科技差距太大了，将钢铁之类的技术传授到其他国家，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情。
　　但是，要掌握这些技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他们也需要大量的铁匠，只有在人数众多的情况下，才能生产出更多的铁匠，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如果把这些铁匠送到外面，那么这些铁匠就可以掌握这些铁匠的核心技术，可以迅速的开始制造铁匠，并且通过这种“师承”的方式，迅速的训练出一批又一批的铁匠，从而提升这些铁匠的整体实力。
　　“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办法证实，但是至少可以证明，夺回并州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7o”
　　霍南雁躬身行礼，道：“我这么说，只是希望各位将军能够注意一下，并州军队中的士兵素质，恐怕比各位想象中还要高，如果我们能够弄到一些钢铁，以并州的铁匠，我们可以制造出一种极为可怕的铠甲和兵器。“
　　“但是，并州的各大城市，大部分都掌握在忠于朝廷的官员手里，而且，大部分的工匠，都集中在了城市里，所以，王仁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嗯。”
　　“这几座大城，都在并州的中心地带，人口众多，军士众多，若是进攻并州，他们的统领，将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项阳点头道：“我们早就安排人和那些城市联系过，那些城市虽然表面上表示效忠，但是暗地里还是有些顾虑。”
　　霍南雁替她解释了一句：“这也不能怪他们，那些城市能够在王仁青的攻击下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稍有差池，就会陷入绝境，就算他们联合在一起，也很难和王仁青的军队抗衡。“
　　“但这一次，皇帝带着军队进入并州，就是为了收复并州，这些官员在得知外面有了支援之后，就有了和王仁青硬碰硬的底气，所有人都会齐心协力。”
　　项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恐怕不是。归根结底，我只带来了五万人马，而且河东还有一部分人马驻扎，能够在并州参战的人马，恐怕连四万都不到，可是王仁青竟然带来了三十万人马，这些官员哪来的自信？”
　　霍南雁也说不出话来了。
　　诚然，单凭军力上的差距，就算是并州那些忠诚于皇上的官员，也不会对皇上抱有什么希望。
　　但是，霍南雁却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保持着对朝廷的忠心，所以，当大军进入并州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霍南雁说得很直白，很有道理。
　　只是她并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
　　项阳知道，这些还在坚持的官员，的确是将王仁青当成了敌人，也的确是忠心耿耿，可是他们的“忠心耿耿”，却都是出于不同的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要做一些什么，才能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部下以少胜多，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根本不用担心士气。
　　但是并州的官员，却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
　　此外，自然是拿着“正义“二字，让士兵在这种正义的鼓舞下，勇敢地去战斗，什么忠君，什么叛逆，什么不共戴天之类的。
　　这些大臣本来就是朝廷命官，虽然大部分人对皇帝的忠心都是发自内心的，但长期驻守在敌人后方，很难判断他们是否真的对皇帝忠心耿耿，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迫”出来的信仰。
　　总之，她被洗脑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已经有些相信了。
　　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向扬相信，在自己率军前往并州之时，对方一定会出手相助，并且拖住自己。
　　项阳愈是在并州连战连胜，想必这些权贵也会愈有底气。
　　“并州地势，西北以草原为主，东南以山脉为主，靠近洛阳的地方，则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平原。”
　　“我们从西边进攻并州，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就算王仁青的军队占据上风，也挡不住我们的进攻，如果我们步步紧逼，反而会让他们的军队更加分散，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他们的军队一网打尽。”
　　项阳微微颔首。
　　看来，这一次攻打并州，燕城方面，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易秋娴再次问道：“东边和南边的山区怎么办？在这样的地方，才能更好的利用这里的地势，如果我们不熟悉这里的话，很有可能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大凉的军队，本来就是财大气粗的，不可能用财大气粗的军队，去探路。
　　可是霍南雁并没有被这个问题难住。正如我之前所说，并州之地，大部分都是忠心耿耿的城主，这些城主的属下，大多都是对这里的环境极为了解的。”
　　“而且王仁青对这些山区的控制力也不是很强，并州来了那么多的山贼，经常到山上来捣乱，让王仁青的军队很是吃力。“
　　“而且，这里没有城池，村民也不多，根本无法抵挡王仁青的军队。王仁青如果愿意当一名大盗贼，就绝对不会愿意龟缩在深山之中。”
　　“其实，上党郡才是最难对付的。”
　　“上党，你知道吗？那不是一个很大的郡城，坐落在一片平地上么？不是被那些效忠皇帝的大臣们控制了么？”
　　霍南雁摇了摇头，道：“为了这件事，我们还特意派人去查过，上党郡虽然被王仁青的军队控制，可是他们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王仁青送上一份贡品，以示效忠。“
　　所有人都是大失所望，他投靠了王仁青，自然不会投靠了朝廷。
　　霍南雁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上党郡守在并州也是一方霸主。
　　上党位于并州的最东南方，是一片繁华之地，毗邻冀州，兖州，洛阳，所以上党郡守才能在这些地方混的风生水起。”
　　项阳一拍桌子，道：“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暂且放在一边，上党郡，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实在不行，就等我们拿下并州，然后继续向东南发展，然后出兵上党。“
　　“那么，先来谈谈王仁青麾下的兵力分配问题。”
　　“王仁青手下有三十万兵马，分出了十几万驻扎于北面，以防备雁门郡和云中二县，尤其河东一战之后，更是加强了北面的防御，以防雁门军队忽然南下袭击，同时也阻止了幽州和其他地方暗中联络。”
　　如此说来，王仁青一出手就是十几万人并没有夸大，因为十几万人身上背负着不少的使命，但也足以说明王仁青对霍成有多么的畏惧。
　　“除此之外，他还派出了八万大军，监视着各大城市，并且寻找着漏洞，企图一举攻破那些城市，除去那些城市中的驻军，王仁青能够派出的军队，大概有一万人。”
　　霍南雁这么一说，众将顿时如释重负。
　　一开始听说王仁青带着三十万军队，他们心中都有些忐忑。
　　他们能在河东调集五万大军，也算是一方豪强了，但与对方一比，还是落在了下风。
　　但若是十万大军，再加上燕京大军，除去驻扎在河东的，还有四万余人，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兵力。
　　和大凉以往的战争相比，这个数字可以说是“富足”了。
　　霍南雁万万没有料到，大凉居然能够调动如此多的人马，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自裴鹤一战失利，并州的人马和我们交手，定然会落在下风，我们完全可以和王仁青的人马硬碰硬，一旦攻破，我们就可以直接进入并州，无人能够抵挡！”
　　项阳微微一笑：“好主意，不过，这一次的战斗，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王仁青身为并州土生土长之人，他对并州的地形自然要比我们了解得多，再加上河东一战之后，他绝不会轻视我们的实力。
　　“因此，如果王仁青愿意和我们一战，他一定会占据上风。反观王仁青麾下的士兵，在自家地盘上打得如火如荼，必然会有极大的斗志，完全可以弥补裴鹤的失利。”
　　“而且，就算王仁青的军队一开始吃了亏，但是想要一次击败他们也很困难，如果王仁青知道我们的实力，就不和你们在荒野上打了，怎么样？他们只需要凭借地利和城墙，等待我们出手就行了。”
　　霍南雁听到这里，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项阳说的这个问题。
　　就算他们实力再强，气势再足，硬闯的话，也肯定会死伤惨重，就算一开始成功了，在人数上也会大打折扣，一旦气势逆转，王仁青趁机反扑，那就真的是灭顶之灾了。
　　项阳对火城也是赞不绝口，在两大家族合并的时候，这种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项阳这番称赞，并非虚情假意，而是表明了大凉帝王的心意。
　　霍成虽然率领着燕门大军，长期镇守北方边境，可是在此期间，却从来没有派遣使者前来，也从来没有主动效忠，更没有向朝廷报告边境情况。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这几乎就是一个“自立门户”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个“叛国”的行为。
　　再加上南方与并州相隔，如何决定这支燕门大军的归属，就看向阳的意思了。
　　如今两支军队的关系已经十分融洽，等到霍南雁向项阳宣誓归顺之后，如果大凉军队能够攻破并州，说不定两支军队就会彻底融为一体。
　　到时候，万一项阳心狠手辣，对他们霍家下手，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项阳必须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断的表扬霍家的功劳，这样才能给霍家一个护卫边关的身份，如果到时候再反目成仇，那些文武百官肯定会有意见的。
　　项阳开门见山道：“我们想要进入并州，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地势的问题，霍小姐，你有没有这个把握？”
　　霍南雁微笑着说道：“皇上尽管吩咐，我的燕门大军一定会完成您的吩咐！”
　　与并州大军相比，燕门大军在精神上占据了上风。
　　燕家兵将本就是边疆之地，常年在最为恶劣的环境中战斗，北方要抵御一切强大的外域外敌，南方还要防备那些不怀好意的诸侯。
　　至于王仁青，虽然贵为并州之主，但毕竟是从一支叛军中走出来的，麾下的力量并不是很强。
　　自然，以他如今的实力，积累下来的财富绝对不会少，但是真正的精英还是很少的。
　　王仁青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精英们上前线，他的精英们都聚集在了太原和其他几个大州，只有到了战场上，他才会将自己的精英们带来。
　　王仁青军队中的普通士兵，在燕门面前自然是落了下风，就连霍南雁本人，也曾亲自率领军队，击溃了一支军队，在并州也是赫赫有名。
　　因此，在河东的时候，裴鹤军在听说霍南雁亲自带队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尴尬。
　　河东一役之后，燕门的军队与并州的军队已经彻底地决裂，霍南雁率领军队与王仁青麾下的将领交手数次，每一次都是占据了上风。
　　“陛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项阳有些好奇，道：“是吗？说来听听。”
　　“在边关的战事还没有那么激烈的时候，家父调集了一支军队向东方发起攻击，让王仁青误以为他要打开通往幽州的通道。”
　　“不出所料，王仁青很是焦急，当时我还没有率军攻入并州，于是王仁青便自己撤开了防线，将一支军队调到了东线。”
　　“当时，我趁机发动了一次突袭，虽未彻底摧毁敌人的防御，但也令敌人的许多部队分散开来，彼此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项阳恍然大悟：“王仁青的军队，是被你杀得落花流水？“
　　霍南雁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只是现在我们人手不够，暂时也不敢太过分，现在有了殿下的帮助，我们才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
　　项阳显然对霍南雁很有信心。就依你所言，在这张地图前仔细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