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1章：世界屏障贯通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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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惊澜与流千丝离开羊城并未受到太多阻拦。
　　毕竟太过突然，不管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况且，不论是芳华派还是内城的几个商会都没太多心思去管他二人。
　　酸雨比前些年来的更早更大，这预示着今年的兽潮会比往年更加凶猛。
　　附近一片每隔几年就会连续下几场酸雨，酸雨对人体的伤害有限，可对植物的生长却会造成很大影响。
　　盘羊山上的盘山羊没有足够的食物就会下山糟蹋庄稼地，粮食产量减少带来的一系列影响对蛊师很小，对凡人就无法保证了。
　　而且，若仅仅只是如此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最为重要的是，酸雨会引发兽群狂暴，能够致使不主动攻击人，性格较为温和盘山羊主动入侵城镇。
　　盘山羊下山毁坏农作物，芳华派就不得不做出应对，打退治标不治本，只有杀了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可随着盘山羊的大量被捕杀，山林深处的食肉动物就会粮食短缺，为了寻找食物，兽群会进行迁移从而引发兽潮。
　　这是由其中一场天灾引起的另一场天灾，根本无法避免，除非他们能够调查清楚那酸雨形成的原因并彻底解决。
　　雨还在下，完全没有停止的意图，羊城城外的一条商道上，有一个黑点在快速移动。
　　这是一只黑色的山地大蜘蛛，三转移动蛊，是大多数商队运送货物的一种蛊虫，没有多少攻击力，但适用于多种地形，消耗的真元也不多，是十分实用的一种蛊。
　　山地大蜘蛛的头顶上坐着两个人，正是逃离羊城的柳惊澜和流千丝。
　　见柳惊澜脸色凝重，流千丝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小族弟，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这么一跑，最高兴的当属浮尘商会，他们抓了何徵不知如何处理，如今，这屎盆子是妥妥的扣在他们头上了。
　　“这雨有问题。”柳惊澜并不想向流千丝解释太多，只是专心操控着山地大蜘蛛在雨中不断前进。
　　“你说这酸雨啊，只是正常的一种天气变化，我听羊城的老人们说起过，每隔几年都会来一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流千丝更加疑惑了。
　　“是吗？”柳惊澜非但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速度。
　　一路沉默，顺着商道赶了约莫两个多时辰的路后，雨势总算转小，可见这片突如其来的雨云有多大。
　　“刚刚那个，八成可能是蛊仙杀招造成的。”柳长谦意志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伸了伸懒腰，站到二人身后。
　　“师父？！”流千丝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反应过来他所说之话的内容后更是脑袋宕机。
　　蛊仙手笔？难道这持续了近一百年的诡异天气，仅是蛊仙随手而为的一记杀招？
　　“你认识那位蛊仙？”柳惊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站起身来，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湿答答的贴在皮肤上，使他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
　　为了不让自己的念遭受无意义的损失，柳惊澜并未维持缠，山地大蜘蛛的速度太快，也不适于打伞，真元更不能浪费在挡雨这种事上，所以，他和流千丝都淋成了落汤鸡。
　　酸雨对人体的损害是有限度的，使用治疗蛊完全可以治愈。
　　“我只是猜测。”柳长谦意志转头望向空中那片黑压压的乌云，眼神都变得凝重起来，现在，八成可能变成了九成五。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留在羊城绝不是什么好事。”柳长谦意志牵起嘴角，朝柳惊澜做出一个表示肯定的微笑。
　　“我说，别随便跑出来行不行，被人发现你是想害死我吗？”柳惊澜操控着山地大蜘蛛放慢了速度，以防他和流千丝一个站不稳被甩下去。
　　同时，柳惊澜也在思考柳长谦意志可能藏身的地方。
　　“臭小鬼，叫大伯！”柳长谦意志直接一拳捶向柳惊澜的脑袋，不过却是被他轻松躲过。
　　“大伯，请您放侄儿一条生路，可还行？”这种关键时刻，柳惊澜并不想和对方抬杠，只好扶着额头做出让步。
　　柳长谦意志则满脸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两个，出了羊城的地域范围，危险的野兽也会增多，就算是走商道也不是十成十安全。”
　　“我知道，然后呢？”一路上，柳惊澜也遇到过几只野兽试图袭击他们。
　　但山地大蜘蛛是一只下限低，上限高的蛊，速度不慢，在柳惊澜的操控下更是灵活的很，甩掉那些野兽轻轻松松。
　　不枉他专门跑去商铺里‘拿’了一只。
　　柳长谦意志被噎了一下，轻咳一声，吩咐流千丝：“总之，身为兄长，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
　　“他不是年龄比我大吗？”流千丝略有些无语，这特喵的是弟弟？这明明就是个祖宗！
　　关键时候就原形毕露，**的这只山地大蜘蛛绝对是抢来的！
　　经过这么一下，被发通缉令已经是铁板铮铮的事实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可恨啊。
　　“我十六岁。”柳惊澜也是脸皮够厚，说谎都理直气壮。
　　见流千丝似乎想反驳自己，柳惊澜当即脸色一变：“你若再在我面前提那四个字，信不信我拧了你的狗头？”
　　流千丝缩了缩脖子，退到柳长谦意志身后。
　　“其实你也不必对自己的身份抱有太大排斥。”柳长谦意志盘腿坐下，并抬手示意二人也坐下来。
　　三人围成一圈，都坐了下来。
　　柳惊澜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千若雪的存在给他提了个醒，这个世界的某段时间肯定大批量出现过第四天灾。
　　如果蛊仙们想要研究天外之魔，恐怕早已经研究通透。
　　可是，第四天灾毕竟和他这种类型的天外之魔有所区别，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你们相较于我们，也仅仅是多出了些许经验，实际上并无太大区别。”柳长谦意志对天外之魔没多大兴趣，主要是他儿子柳清欢的一系列迷惑操作让他对天外之魔这种生物的感官有些微妙。
　　“是吗？既然你觉得没多少区别，那搜我魂想干什么？”柳惊澜挑眉，若柳长谦和楚青一样，对他的某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反倒不会很是排斥他。
　　“这事没完了是不是？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只是想知道清欢曾经生活过的是个怎样的世界！”柳长谦意志黑着一张脸，再次解释出声。
　　柳惊澜则轻笑一声，这理由着实牵强的很，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接受，并且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恐怕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想要清除他所使用的一种手段。
　　“想来你也知道了，我今天碰到了一个身份可疑，名叫千若雪的天外之魔。”考虑了一番，柳惊澜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分析告知柳长谦意志。
　　“还有这回事？”柳长谦意志是真的不知，他不是藏在柳惊澜的脑海当中，所以对外界信息并不敏感。
　　柳惊澜暗暗打量着柳长谦意志的表情，也判断不出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在唬他。
　　掏出纸笔，随手在纸上一画，一张符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虽然纸张大小和颜色都不对，但柳长谦意志还是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符，一种可以驱邪镇鬼的东西，来自东方的一个古老民族，以前随旅团挖掘古代遗迹的时候碰到过，便随手查了查，也算印象深刻。”
　　柳惊澜生活的上个世界有许许多多隐藏在某个旮瘩窝里隐世不出的少数民族，虽然通用文字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鬼画符，但中文是确实存在的。
　　当然，符箓这种东西存不存在无法考据。
　　“那个千若雪使用的道具就是符箓，至于你曾提到过，他给你吃过的疗伤药品，恐怕是丹药。”
　　柳长谦意志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所以？”
　　“QuitGame。”柳惊澜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英文单词，随即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怪异的发音，陌生的语言，却隐隐透露着一丝熟悉，逐渐勾起了柳长谦意志的回忆。
　　“这两个词的意思是‘退出游戏’，或许在柳清欢和千若雪眼中，这个世界只是游戏，而我们，不过是没有自主意识的NPC。”
　　柳长谦意志和流千丝俱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柳惊澜也很有耐心的为他们解释了何为游戏，以及游戏中的一些专用术语。
　　眼看柳惊澜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兴奋，柳长谦意志慌忙打断了他：“停停停，我对你说的那什么GI游戏完全没有兴趣，你只要告诉我结论，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吗？”
　　说实话，柳长谦意志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他的人生都是被设定好的？这如何让他接受？
　　思绪在瞬间变乱，柳长谦意志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惊坐起身，一脸震惊地望向柳惊澜：“臭小鬼，你阴我！”
　　因为短时间内获取到诸多情报，柳长谦意志免不了进行思考，而随着他的不断思考，这团意志开始大量损耗，已经快维持不住人形。
　　柳惊澜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发现的未免太晚了。”
　　他确实在刻意消耗对方，不然才不会和他说那么多话。
　　柳长谦意志的脸色有些发白，却是没有选择强行侵入到柳惊澜亦或者流千丝的脑海中保全自身，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回天。
　　最后，他反而有些释然的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罢了罢了，被你小子摆了一道，算我倒霉。”
　　“留在你身上的那些蛊就当是送给你的礼物，能用就用，用不着的直接毁掉，知道吗？”
　　“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别等我动用强硬手段！”具现化出几根大傀儡针在手中把玩，柳惊澜满脸不耐烦。
　　他现在确定，不论是小傀儡针还是大傀儡针，只要是念本身，都可以对他这团意志造成伤害。
　　“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可能还活着？”柳长谦意志不关心其他，他只想知道，他的儿子，是否可能还活着。
　　“无聊的感情，活着怎样，死了又如何？真以为他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吗？不可能！”柳惊澜对柳长谦意志这么说的同时也是在警告自己，他做下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柳长宏是圣父再世，也绝不可能原谅他！
　　他的原谅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是对他大道的否定。
　　柳长谦意志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话别说那么绝对，人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东西，你怎就知道我三弟不会原谅你呢？”
　　看着满脸羞恼之色的柳惊澜，柳长谦意志颇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再次发问：“你在害怕什么？”
　　脑中似有根弦直接崩断，手中的傀儡针也不知为何掉落在地，发出几道沉闷的响声。
　　柳惊澜面无表情，异色的眼眸中满是深沉的杀意：“给我赶紧消失！”
　　念能力――拟态万物！
　　柳惊澜曾经使用这个念能力具现化出负重锻炼过自己，事实上，他的这个念能力，理论上可以具现化出任何东西！
　　当然，前提是他对这种东西足够熟悉，而他的念量能够支持他具现化出这种东西。
　　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狙击枪，柳惊澜将枪管对准柳长谦意志的脑袋，心中有些发狠。
　　食指扣在扳机上，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最终，柳惊澜还是缓缓松开了举着狙击枪的双手，枪也从他手上滑落，在未掉到地上之前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柳长谦意志虽然不认识枪那种东西，但当那黑黝黝的枪管对准他的时候，他还是莫名有种汗毛直立的惊悚感。
　　该死的狗天道！
　　柳惊澜大喘了一口气，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刚刚开枪的后果，这简直就是在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天外之魔的身份。
　　竟然能够影响自己到这种程度吗？
　　蹲下身将掉落在山地大蜘蛛头上的大傀儡针捡起，柳惊澜一时心中有火无处发，发疯似的将其中一根针朝自己的脑袋戳了过去。
　　流千丝眼疾手快，赶在针尖戳到柳惊澜的脑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他已然是满头大汗：“小族弟，有什么郁闷事儿说出来哥哥帮你解决啊，这般伤害自己是做什么？”
　　“滚开，看到你劳资脑壳疼！”柳惊澜一个用力，直接甩开流千丝的手，将大傀儡针扎进了位于头顶的百会穴上。
　　流千丝有些不忍直视地闭上了一只眼，生怕看到柳惊澜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的画面。
　　然数分钟过去，柳惊澜依旧活的好好的，虽然脑袋上顶着一个造型怪异的东西有点好笑，但流千丝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甚至下巴都差点儿掉地上。
　　柳惊澜只觉大脑清明一片，连带着看流千丝和柳长谦意志都顺眼了不少。
　　“真是奇妙的手段。”柳长谦意志感慨了一句，他无法判断柳惊澜这一招的具体作用，但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他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缓解头痛。
　　“那个时候……”柳惊澜盘腿坐在地上，垂下了眼睛。“他说他愿意接纳我的时候，其实我真的很高兴。”
　　“但最终我还是选择杀了他，这世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我判断不出他所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因为可怜我而随口撒的谎。”
　　“我害怕受到欺骗，也害怕最后看到绝望，你知道吗，像我这种怪物……不值得拥有一切美好，所以，不要再用感情这种东西继续恶心我了好不好？”
　　柳长谦意志顿时哑然，他不知道柳惊澜的过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断情绝爱，这亦是他的追求，可如今，看到柳惊澜这模样，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决策，他是对的吗？
　　“相信三弟会理解你的。”柳长谦意志只能这般安慰道。
　　“不必理解，不必原谅，因为我这种垃圾不配！”柳惊澜很快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好似是在自夸一般。
　　“你这时候三观这么正有个毛用啊！”柳长谦意志都忍不住吐槽了。“三弟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神经病儿子。”
　　“废话怎么这么多，赶紧消失。”柳惊澜不耐烦地挥着手，好似在挥赶苍蝇。
　　“总而言之……”柳长谦意志已然开始消散，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遭到柳惊澜的无情打断。
　　“退出游戏后，角色肉身会进入假死状态，删号才会使得肉身彻底消失。”柳惊澜盯着只剩下拳头大小一团的红色意志，反问道：“你有挖开他的坟墓查看过他的尸体吗？”
　　柳长谦意志大笑着，他当然有，可是，他儿子的尸体却消失了，坟墓有被挖开过的痕迹，棺木亦然。
　　他一直以为这种缺德事是陈柔那个疯女人做的，可如今，却有了另一种可能……
　　笑声渐止，红色意志彻底消失，柳惊澜紧抿着嘴唇，恨不得以头抢地，他多这个嘴干什么！
　　“小族弟……”COS背景板的流千丝试图说话。
　　“闭嘴，不该问的别瞎问！”柳惊澜直接一句话怼了过去。
　　流千丝：小族弟好凶，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