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0章 群王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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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烤的是五花肉，在刷了油的烤纸上滋滋作响。随着时间推动，五花肉渐渐缩小，白色的脂肪部分变变薄透明，四周向中间蜷缩，仿佛重回子宫的婴儿。李几应将烤好的肉夹给吴柳，其后是透明水母。他不确定此时坐在吴柳对面的究竟是曾红还是透明水母，某种程度而言，曾红同透明水母乃是同一人，但她终归给人一种割裂感，像是好端端放在桌上的苹果被人切成两半，其中一半成了香蕉或是芒果之类的并非苹果的东西，从而面目全非。五花肉烤完后是牛肉，牛肉切的大片且厚，乃这家店一贯以来的作风。‘8号烤肉’，李几应无法理解吴柳如何从满街笼罩在黄色灯光下的红色字体中精准找到这家店，或许她为此将这条街尝了个遍也并非没有可能，但更像某种冥冥之中所谓预言的东西牵引着她到了这里。同老板合影，将照片挂在墙上。牛肉烤的比五花肉省事许多，只需两三分钟后翻个面便行。如此两三次后，李几应从一旁拿出剪刀将其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牛肉横截面粉红，夹给吴柳后，老饶伸出筷子拾起一块放入曾红碗中。他想必认为曾红或是透明水母也好，至少有同一张脸，同他记忆中别无二致。透明水母面露笑容，水母展开般，吃下了那块牛肉。牛肉嫩滑，汁水充足，她吃的眯起眼睛。
　　总归是这么一回事，透明水母坐在车上想，从最开始拍摄的那一刻，亦或是说从室友提议的嘴中，便知晓了今后的发展。往后的事如同书本知识一般进入脑海，从眼前略过，这便是书中所谓事物的预见性。并非预言之类的东西，她清楚明白这一点，生活中充满预言，例如这个月便预言下个月的工资，预言何支股票会涨之类。所谓预见性并非这类不确定、充满可能性的东西，而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并在不久的将来的的确确丝毫不做改变的到来。她一度以为这是某种对于自身更为清楚地认知，源于对自身的不了解而导致。如同数学家年幼时便对数学充满兴趣且天赋异禀，清楚预见自身最终会成为数学家一般，她一度认为是如此之类的东西。但事实并非如此，她依然对于自身没有足够的了解，对于预见性的事情也无法得到清楚地认知。出于好奇心，她按照预见性中的事物发展，没有丝毫改变，遵循其中的话语，做其中的事，一直到如今。期间并非没有脱离预见性独自行动的想法，但确切来说，在如同类似写好剧本的舞台剧表现当中，她清楚感受到另一个自我的存在。在依循预见性的过程之中，她仿佛从原先的自我当中分离出来，存在**之中，但介乎行动的自我之外，成了冷眼旁观的看客。就在这种状态之中，时间一直来到大三，室友提出建议改变视频风格，更多的出镜，更多的追寻热点。在这先前两年的视频当中，露脸的视频播放量相当客观，尽管短暂并且只在少数几个视频之中。但依照预见性而行，她并不在意播放量多少，只是出于兴趣做了这件事。在大三初始，室友提出建议的同时，她不无心动类似预感之类的东西让她脱离预见性行事。她依照内心的想法，做了不符合预见性的事，说了不符合预见性的话语。而就在这其间，她自身发生了难以预料地变化。她从自身脱离了出来，切实脱离了**，从自我分割出来。居住在**之中的自我依然依照预见性行事，而她从自我的现实中脱离，脱离人群，脱离了生命。
　　一块牛肉吃完之后，李几应再次夹起一块牛肉放入烤盘之中。鲜红的肉色在温度炙烤之下慢慢变灰，成了水泥一样的颜色。在翻了几次面，剪好后，老饶再次夹了一块放入曾红盘中。
　　“可有过类似预见性之类的事情?并非所谓预言之类的东西，而是即将确确实实发生的事出现在眼前、钻进脑海里，并且在不久后的的确确的发生。听的明白？我说的清楚？”曾红嘴中嚼着牛肉说到。
　　李几应朝她看去，卸了妆后，她的脸十分可爱，并非如同文姚的可爱，准确来说是萌这个词语。李几应不可避免地看向她用力挤出的胸前沟壑，不大，土堆堆起的小丘一般。即便卸了妆，她身上依然存在着老饶所说的扭曲感，苹果皮下包着香蕉。再往下看，是从衣服裤子间隙中钻出的肚子，狭长的肚脐眼打量人一般微微颤动。
　　“没有。”李几应听着不明所以，并非预言的事物预见性这种东西想也想不出来。
　　“听着具备很大的不合理性，未来的事物具体无误地展现在眼前并丝毫不做改变的发生，这种事怎么想来也不合理。未来正是充满不可预见性的事物，依你而言，生活不过是在表演写好剧本的舞台剧罢了。”吴柳盯着透明水母去看，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撑着下巴。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事情就这样突如其来、称得上粗暴地发生了，我自然也不愿如此，未来这种事物总归是有点神秘感才让人期待，但现实却正如我所说，以一种不可思议、在某种强大力量推动下切实发生了，并不在乎我的个人渺小的意志。”曾红谢过老饶夹来的牛肉，看着吴柳说道。
　　“也许是某种超自然力量也说不准。”李几应说。
　　“在我看来并非那样的东西。”透明水母说。
　　牛肉很快吃完，李几应夹起牛舌放入烤盘。烤盘迅速传出滋滋的声响，大家不再言语，关于事物预见性及其不合理性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即将烤好的牛舌是目前的重点，无可避免地用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吴柳从李几应手中拿过夹子，这一次由她来烤。她也许也有想吃烤肉的时候，独自一人来到烤肉店，自己烤过焦脆的五花肉，嫩滑的牛肉，弹牙的牛舌。将烤肉的一小块一小块剪碎，蘸着调料吞进肚子里。但聚餐时她从未动手过，即便最开始的几次李几应烤的一塌糊涂，经常将肉烤焦或是并未烤熟，她也没有动手的想法。此时她为何动手来烤这块牛舌呢？是出于迫不及待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李几应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