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别挡着我呼吸新鲜空气
炎炎烈日下。
一片贫瘠的土地间。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弓腰驼背的担着满满一挑水。
步履蹒跚的走向干枯濒死的庄稼苗。
突然。
“爷爷，请问，这里是灵州吗？”
一道客气的询问声，远远的自后方传来。
老者闻声驻足，放下挑子。
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抹着遮住双眼的汗水。
回身看去。
十米之外。
一名身绑藤蔓，背负古朴宝剑之人，远远的冲他客气点头。
这是什么人？
疑惑间，老者走近过去。
眼前之人，虽长发如墨，却脸有皱纹，似年纪已不小。
但眼睛亮而深邃，腰背直-挺，仿佛很有朝气。
看清这些，他不由得满眼古怪。
不确定的问道：
“你……在喊我爷爷？”
苏冥笑着点点头。
“不是吧？老弟？”老者围着苏冥转了一圈。
盯着苏冥脸上的皱纹道：
“你这模样，虽然没到我这年近七旬的年龄。”
“但怎么着，也接近六十了呀。”
“只是你养生有道，不显老而已。”
“叫我爷爷，合适吗？”
“非常合适！”苏冥摸着脸上的皱纹，坦诚的点点头。
老者立时笑呵呵的道：
“随你吧老弟！”
“可别说老哥我占你便宜。”
“是你自己要当我孙子的啊！”
“……”苏冥顿时满头黑线。
老者毫不知情，递过来一个塞了草烟的烟斗。
“来一口？”
“老哥我自己种的。”
“比电视里那些雪茄都香呢。”
“不会！”苏冥回神谢绝。
“不抽啊！怪不得身体好，不显老。”老者羡慕的赞了一声。
自顾点了抽起来。
吐着烟雾，回答了苏冥最开始的问题：
“老弟，这不是灵州。”
“是幽州！”
苏冥瞬间有种吐血的冲动。
离开幽州战区，到现在，已六七个小时。
御鲲而行，换了八个方向，转辗万里有余。
竟还没离开幽州。
甚至都没找对去灵州的方向。
草率了！
应该跟火舞统领她们弄张地图，再出发的。
“老弟要去灵州？”
老者随意的坐到地上。
抬手自顾捶着被担子磨破衣服的肩膀。
仰头看向苏冥。
苏冥回神，也随地盘坐而下，点点头。
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一下。
“爷爷您知道，灵州往哪个方向走吗？”
之前，他已问过八个人。
大多都没离开过幽州。
有两个所指的，还是错路。
“知道！”老者点点头，“但远着呢。”
“真知道？”苏冥有些不相信。
老者老神在在的点点头，回忆道：
“老哥我虽然返祖的是庄稼人。”
“但年轻的时候，一身的力气。”
“随着村里的几个铁哥们，去灵州。”
“帮人家从拉回来的异兽尸体中找兽核。”
“一年可得能量为一点的祖能晶石。”
“然后卖了养家糊口。”
“后来，有智慧的异兽找上门来，团灭了那个团队，捣毁了作坊。”
“最后只有埋在兽尸下的我，活下来。”
说着，老者撸起双膝的裤管。
露出一双齐膝而断，装了假肢的腿。
“这，就是灵州留给我的东西。”
“代价太大了！”苏冥唏嘘一声。
“异兽的可怕，老弟你是没见过，能活下来，已是非常走运了。”老者放下裤管。
叹息道：
“灵州不是善地啊。”
“那里虽可以赚大钱。”
“但也随时会丢掉老命。”
“所以我回来了。”
“在这通往灵州的必经之路上，种地，顺带摆了个卖水卖西瓜的摊位。”
“不过生意实在不好。”
“去灵州，来幽州的行人与车辆，太少了。”
苏冥听到这，伸手入兜。
空空如也。
尴尬！
最终只好附和了一声。
“生活如此艰难！”
“还好吧！习惯了！”老者不在意的挥挥手。
苏冥抬眼看向远处干枯濒死的庄稼苗，幽然道：
“要下雨了，爷爷，你今天可以休息了。”
“老弟，开玩笑呢？老哥我们这是干旱地带，六个多月都没下雨了。”老者苦笑摇头。
抬手指向万里晴空间如火的烈阳。
“看到了吧！”
“这种天气，比六月飞雪还……”
“嗯？怎么突然来了一大片白云？”
“成黑云了？”
“里面好像有什么在翻腾……”
他话还没说完。
呲啦！
翻腾的黑云间，突兀的扯出一道闪电。
三三两两雨滴随之而落。
眨眼间。
便成了蒙蒙细雨。
很快。
唰唰唰……
这片区域尽是雨声。
“真……真下雨了！”
老者一骨碌从地上翻爬而起。
“下雨了！下雨了！”
“活得成了！”
“庄稼活得成了！”
“哈哈哈……”
狂喜间，老者猛吸一口老气。
奔向正被雨水润泽的庄稼苗。
十分钟后。
“哈哈哈……”
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老者，大笑着跑回苏冥这。
“真活得成了！”
“老哥我的庄稼真活得成了！”
“连蓄水池都快满了！”
“接下来一个月，老哥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哈哈哈……”
“那就好。”苏冥长吐一口气。
反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松开掐着的诀。
抬眼看向黑云间翻腾的七彩虚鲲。
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命令道：
“收工！”
话落。
雨势急速减弱。
不到一分钟。
雨水彻底停止。
高天上的黑色乌云，恢复成了白色轻云。
缓缓飘向远天而去。
这一切。
沉浸在喜悦中的老者浑然不觉。
直到烈阳再次照下。
他才强压激动，抹着脸上的雨水。
眼神古怪的盯向苏冥。
“老弟，你是龙王吧？”
“龙王？”苏冥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者啧啧称奇道：
“我们这都干旱六个多月了。”
“天气预报没说过会下雨。”
“但老弟你一来，说下雨，就风起云来，真下雨了。”
“这跟神话传说中，言出法随，行云布雨的龙王一般无二。”
“老弟，你真神了啊！”
“碰巧罢了！”苏冥笑着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庄稼得活了，收成在望，老哥我也轻松了，老弟你是福星呀！”
老者说着，便拉起苏冥的手。
“走，去老哥家。”
“杀只鸡做下酒菜，咱们喝两盅。”
“让老哥好好谢谢你。”
苏冥微微摇头，客气的拒绝道：
“爷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还有事，要赶去灵州。”
老者愣了一下，不禁问道：
“听了我的经历，了解了灵州之险恶。”
“老弟还要去灵州吗？”
“非去不可，麻烦爷爷为我指路。”苏冥一脸笃定。
老者看出苏冥去意已决。
便也没再强留。
抬手指向对面的一条道。
突然。
嘀嘀……
一辆豪华大巴，自远处行驶而来。
停在庄稼地外的的西瓜摊边，连连按着喇叭。
“生意来了！老弟，先等一下！”
老者说着，便拼着老命的跑向摊位。
五分钟后。
“老弟！”
老者气喘吁吁的跑回苏冥近前。
“那辆车，拉了一车的学生，要去灵州。”
“他们有详细地图。”
“比老哥我指的路，清楚百倍。”
“我把全部水和西瓜，都送他们了。”
“换你跟他们搭个顺风车，去灵州。”
“他们同意了。”
“赶紧去吧！”
“这……”苏冥怔怔的看着老者。
老者惭愧的道：
“虽然老哥我的确去过灵州做事。”
“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记得的路，都是二十多年前的。”
“现在肯定改变了许多。”
“我只能为你指个大概的方向。”
“所以，你跟他们有详细地图的车去，必不会有错。”
嘀嘀……
催促的喇叭声响起。
“去吧！老弟！”
老者不由分说的拉起发愣的苏冥。
来到大巴车前。
将苏冥送上车。
嘱咐道：
“到灵州小心点，回来记得来老哥家做客，老哥一直在这。”
“多谢！”盛情难却，苏冥只好接受。
由衷的道：
“如果归来，我……”
他话还没说完。
嗡嗡……
大巴车轰然发动，直接开出。
将老者远远的甩在后方。
苏冥直到看不见老者的身影，才收回视线，抬头看向远处天空间的一大堵白云。
轻吐出两字。
“跟上！”
他话才落。
“要坐车就滚进来，别挡着关门。”
开车的司机冷斥了一声。
苏冥微微皱眉。
犹豫了下。
返身上到车里，瞥向刚刚呵斥的司机。
这一瞥，他顿时双目微凝。
一次返祖的国术武者？
突然。
几道好奇声从后面传来。
“大爷！你这身行头好复古啊！”
“是cosplay什么角色吗？”
“剑仙？”
“道爷？”
苏冥从司机身上收回视线。
转而看向满车乘客。
都是些身着统一校服的少男少女。
苏冥起初没在意。
但很快。
他忽然发现。
这些学生的校服，似曾相识。
这些学生的面孔，似曾相识。
不对！
不止是似曾相识。
这娇小玲珑的女生……
不就是四天前。
于返祖阁内，左一声苏冥哥哥，右一声苏哥哥的叫着。
要给他擦汗洗衣服的那个吗？
嗯？前面掐着兰花指的那男生是……
返祖对象为太监李莲英的秦宇！
最后那小胖子男生……
是要拜他作大哥的……庞顿！
还有……
卧槽！
全是四天前一起参加返祖的一部分同学！
竟然这么巧！
突然。
“糟老头，杵在这干嘛？”
“要不是卖瓜的老头送水送瓜，又苦苦哀求，吵得我脑仁疼的受不了，才答应他让你搭个顺风车。”
“要坐，就滚后面去。”
“别挡着我呼吸新鲜空气。”
一连串尖声尖气的怒斥声传来。
苏冥闻声回神。
瞥眼看向捂着鼻子，满脸嫌弃，怒瞪着他的秦宇。
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是想当真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