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演戏的日常

　　“Action！”
　　人形天桥上，三位青少年双手搭在钢架顺着桥望下去，视野骤然开阔，饱览着来来回回的车子驶过城市快速路。
　　“到底什么味儿啊？甜的；酸的；咸的；还是其它什么味儿？”身形较瘦的少年问道。
　　“我觉得吧！那得看女孩刚吃过什么。”胖少年偏过头抬手碰了下叶杉杨：“是吧，宋歌。”
　　叶杉杨思索了几秒，“其实吧，就是...”说到这，叶杉杨缓缓抬起头，嘴角不自觉扬起：“暖暖的，滑滑的，很香，很甜。”
　　瘦少年皱着眉接过话茬：“什么时候有个女孩愿意亲我一下啊！”
　　叶杉杨偏过头看向瘦少年，脸上露出一丝鄙视：“你丫慢慢等吧！”
　　还没喊咔吗？叶杉杨不禁想到。
　　三人僵了几秒钟后，才听到剧务喊道：
　　“咔！”
　　距离天桥底不远处的一辆改装车上，程思铖正在看监视器里回放，随后摘下耳机，从桌上拿过对讲机：“把对讲机给叶杉杨。”
　　叶杉杨接过场记给他的对讲机，按了下按钮：“铖哥。”
　　“你干嘛呢？怎么不继续演啊！”程思铖道。
　　对讲机传来的音调厉声呵斥，叶杉杨也是懵了：“铖哥！不是拍两段吗？”
　　“旁白自己在心里过一遍，刚才演的不错，按照剧本留白后面接着演！”程思铖道。
　　怎么说改就改啊！这是要一遍长镜头啊...
　　叶杉杨把对讲机还了回去，等了一小会，剧务安排好了站位。
　　“Action！”
　　叶杉杨看了眼瘦少年，心里台词念道：“黑猴的背后没有光。”扭过头再看了眼胖少年，“小胖有一点。”
　　“我叫宋歌，我有个秘密——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我能看见人们背后的光。”
　　黑猴掐准叶杉杨的旁白时间，手指着天桥底下：“唉唉唉~人来了！”
　　叶杉杨随着黑猴指示望去，立马转过身，焦急地拍了小胖的背后，提醒道：“自行车帮我放好！”
　　镜头切到远景——
　　天桥底对面的公交站，颂祖儿饰演的刘星阳穿着校服，背着粉红色的书包走近公交站前。
　　转场到阶梯处。
　　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还得拍一段叶杉杨下台阶的画面。
　　“演员可以了吗？”
　　场记在台阶下示意，见他比了个OK的手势，便喊道：
　　“录！”
　　叶杉杨咧着嘴笑，很似高兴，一种的兴奋感油然而生，步伐轻而快地下了台阶。
　　“咔！”
　　还没等他下来梁嘉辉已经喊停了。
　　“杉杨，步伐再快些，到了中段直接迈大步。你要想着那个女人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要有那种要快点见到她的感觉，但你又不能走得跟跑一样。”
　　梁嘉辉边说还边给他演示了一遍。
　　叶杉杨点点头：“好的，嘉辉叔！”
　　短短的一个镜头连拍五遍才过，叶杉杨的脚都快给阶梯颠麻了。
　　......
　　公交站。
　　剧务已经安排群众演员站好位。
　　程思铖也是直接租了辆公交车来拍接下去的片段，这样也方便，因为剧中宋歌和刘星阳很多镜头都是在公交车里拍摄的。
　　颂祖儿本来就是高中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一点都不违和。
　　她那乌黑的头发梳着两根羊角辫垂挂在肩前，椭圆形的瓜子脸蛋很雪白，鼻子略显有些翘，显露出一副灵动相。
　　相比前时空——刘星阳的饰演者欧阳来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欧阳可不止一次因为“演技”被吐槽了！都是拍戏，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颂祖儿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叶杉杨玩皮地眨巴着，叶杉杨已经警告过她，在剧组片场应注意检束自己的言行。
　　“各人员就位！”
　　“13场4镜1次。”
　　“Action！”
　　叶杉杨从公交站的广告牌探出头窥了一眼颂祖儿，然后走到栏杆边再窥了她一眼。
　　没错就是偷窥！叶杉杨看过这电影已经是好多年前，剧情记得也不多。两人的单元，前半段拍的就是叶杉杨每天偷窥加尾行颂祖儿坐公交回家。
　　直到被同学揭穿后暴打别人，然后获得了尾行对象颂祖儿的信赖和陪伴。
　　公交车驶来了，稳稳停住，自动门打开后发出一声“哧~”
　　群演大妈大哥接连上车，颂祖儿也踱步上了公交车，叶杉杨落在身后尾随跟上。
　　叶杉杨双手趴在扶杆处，歪着头开始偷窥...
　　颂祖儿戴着耳机听着歌，眼神迷离看着前方，余角视野察觉有人在打量她，偏过头看去，叶杉杨赶紧扭头，假装在看窗外都市的繁荣。
　　颂祖儿露出困惑的目光看了他几秒，眨了眨眼回过头。
　　叶杉杨缓缓偏头试探着偷窥，发现她已经回头，便露出一丝神似老父亲的微笑，心理旁白：
　　“她叫刘星阳，三班的，每次都会坐127路公交车到五棵松。”
　　这时，公交车到站了。
　　颂祖儿下了车，叶杉杨望着她离去，脸上都是不舍的神情。
　　镜头切换——
　　叶杉杨跑上了阶梯，装过拐角来到停车区取了自行车。
　　“叮铃铃~”
　　伴随着自行车铃声，他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踩着脚踏，驰骋跨使在路上。
　　心理旁白：
　　“看！这是这样，我总能看到一些人背后的光。”
　　“尽管他们是极少数，我还是能在人群中准确的辨别出他们。”
　　“而我慢慢发现，这种光小孩身上多；大人身上少；女人身上多；男人身上少；有些人本来有，却慢慢没了，而没有的，绝不会生长出来！”
　　“但那天！我却在她身上，看到了比光更美的东西——翅膀！她背后是一双翅膀！”
　　“咔！”
　　“这条过了，下一场！”程思铖拿着扩音喇叭喊道。
　　叶杉杨重重地吐了口气，搓了搓笑僵的脸：“拍了3条，终于过了！”
　　“我来！”颂祖儿见王盈莹拿着水壶上前，赶忙从她手中抢过，然后走到叶杉杨身前递给他：“羊哥哥，累不，喝口水吧。”
　　叶杉杨接过后，摇头失笑：“谢了祖儿，不过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手指着嘟嘴的王盈莹，“过去给盈莹道个歉吧。”
　　“哦~”
　　颂祖儿感觉他有点大题小做了，但还是乖乖过去道歉。
　　叶杉杨也知道颂祖儿没其他意思，就是处事的方式不对。
　　“杉杨！休息好了没？拍追车了！”程思铖喊道。
　　叶杉杨苦笑道：“铖哥，这一幕不符合逻辑啊，宋歌明明可以坐同一辆公交的！”
　　“......”
　　双方几经交涉，叶杉杨灰溜溜地撤退，回去接着演...
　　一想到骑自行车追公交，叶杉杨就一脸便秘，这让他想到那一年夕阳下的奔跑，这是他逝去的青春啊！
　　程思铖就是偏偏要来一段追公交的戏码，这一段是半途加的！说是借鉴，其实就是模仿《蓝色大门》。
　　凭叶杉杨多年经验，在京都高中放学期间的城区路段，任何一辆自行车都不可能落后于公交。
　　这一幕拍的就是——叶杉杨骑着自行车，追赶着公交车上的颂祖儿，来表达少年的无奈跟倔强，突出现实的伤感，然后配合着BGM提醒观众：
　　“是不是很感动？感动就对了！那还不赶紧哭！没看到荧幕里的少年的多么坚强！多么努力吗！”
　　叶杉杨只感到内心酸涩，程思铖压根就不可能听他的，只能演了......
　　“演员就位！”
　　“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