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真是让人心安啊
章节正在手打中..
推荐《战国工程师》章节阅读:
直到日暮时分,工师谋二人方才来到工师府大门之外。
此时的工师谋,早已饥肠辘辘。
“工师兄——”就在工师谋翻下马车,想要冲入府中饱餐一顿之际,却听见有人唤他。
循声望去,发现来人竟是自工师府中阔步出来,再仔细一瞧,原来是县府司隶韩敬。
韩敬是韩襄王韩仓的堂弟,也算得上韩国有头脸的贵族。
不过在韩国,自打申不害变法以来,历任韩王注重术治,韩国王室贵族倒成为了危险的职业。
韩襄王新君继位,权术使然,颇为忌惮国内诸多王族公子,便颁布诏令,将他们悉数发往韩国各县任职。
韩敬的父亲韩庆,年过六旬了,甚至于还被踢出韩国,在周天子的朝堂领了个大司徒的闲散差使。
韩敬可以说是工师谋的老熟人了,之前工师谋每一次试验炸药失败引发巨响,他都会以扰民为由来工师府“造访”一番。
显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嗷——嗷——”
工师谋对韩敬没什么好感,这一点,似乎连他怀中的血狼旭八也看了出来,一见着韩敬便开始抬起狼头,嚎叫不止。
“工师兄行事风格果真异于常人,所养宠物竟然都如此特立独行!”韩敬走过来,瞅了瞅那周身火红,从未见过的小狼崽子,笑着说道。他心里寻思如此天然异物,不能为我所有,着实有些可惜。
工师家新近搬来高都,根基不稳,主父工师籍常常教导阖府上下行事要低调,万不可与人树敌,尤其是官府的人。
现代工师谋也常年混迹于形形色色的社会人群之中,人情冷暖,也有些参悟,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即便心有厌恶,亦是笑了笑:“韩兄公务繁忙,依然不忘走访鄙府。甚有雅兴!甚有雅兴!”
韩敬赔笑道:“家父与令尊曾在天子朝堂同朝为官,交往颇深。世伯初来乍到,高都风土人情,县府政令教化有些生疏,我这个做侄儿的勤走动些,本也是应该的。”
工师籍曾经做过东周国的丞相,同时在周天子朝堂领了太史之职,所以韩敬才有如此一说。而且言语之间谈及县府的政令教化,显然是有暗讽工师谋在家里屡次引发巨响扰民,又屡教不改之意。
工师谋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韩敬话语之间的讽刺之意,不过他终究是个心宽之人,也并没有太过于去计较,只是拱手朝韩敬客气地道了一句:“那真是有劳韩兄费心了。”
韩敬亦装作客气的样子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工师兄且放心,在这高都境域,鄙人多少也还能说上些话,但凡有用得着鄙人之处,但凡言语一声便是。”
韩敬这番矫揉造作之态,让工师谋有了些许不悦。
他微微点头,朝韩敬笑道:“府上如今养着官家的战马,也算是吃了口公家饭。韩兄身居县府要职,以后马场的诸多琐事,自然有很多地方需要叨扰的,还请韩兄多多担待才是。”
恰似寒暄客套的几番言辞,却因“县府要职”四个字,击中了韩敬的要害。
韩敬身为韩国贵族,沦落到被韩国上下嫌弃的不详之城高都,担任司隶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着实丢了先人的脸面。
就连他自家一直被他嗤之以鼻的庶子韩匡,都能够担任韩国边城雍氏的县令,这成为了韩敬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之事。
刚才还高傲地吹嘘“多少也还能说上些话”的韩敬,此刻却因司隶一职而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面露尴尬之色,朝工师谋道了声:“鄙人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然后直接走上了回家的路,心情,似乎一下跌落至了万丈深渊,难以言语。
望着韩敬有些落魄的背影,工师谋一边用手抚摸着旭八柔软的毛发,一边摇头笑了笑。
“少主,可算回来了。”就在工师谋愣神之际,府中管家田巨迎了出来。
见到自家管家,工师谋如同见到饭盆一样,索性吩咐了一句:“田管家来得正好,早上有人送了一头野彘来,我将它安置在了后院,想必汝也见着了。赶紧叫庖人切一些,随便烤烤就行。我这肚子还饿得慌呢。”
田巨心急道:“少主先别急着用膳,下人们都在等汝训话呢?”
“训话?”工师谋很是纳闷:训话一向不都是老父亲专职之事吗?
说话间,已跟随田巨入了府。
府中前院,四名婢女,一个庖人,一个账房,两个看院小厮,两个杂工,工师家阖府上下的十个下人,齐刷刷地站立在了那儿。
工师谋一脸疑惑地望着一旁的管家田巨。
田巨操持工师家大小事物多年,也算得上工师府里的的心腹之人,少主的疑惑,自然会意,上因而前倾身道:“少主,自今日起,工师府就由汝当家了。”
“我当家?”工师谋脑袋犯着迷糊:才出去半天的功夫,府上就变天了?
“是的。是主父的意思。”
“也好!”工师谋没再细想,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他望着眼前的一群下人,笑了笑,心道:既然是我当家,这第一件事自然是另外找四个如花似玉的婢女,让小爷我看着舒心才是。
“府中下人,皆不许替换,不许辞退。”
工师谋瞪大眼珠子望着田巨:这老头会读心术?
“这,也是主父的意思。”
工师谋心中摩拳擦掌,身子却是故作镇定姿态,朝着下人们摆了摆手:“咳咳!那个……诸位辛苦。都忙去吧!忙去吧!”
这?就训完话了?
众人面面相觑,未敢挪动。
“少主,账上钱粮所剩不多了。”府中账房先生钱不管第一个站出来诉起了苦。
田不管也算是跟随工师籍从洛阳来的老人,管理账房事宜,一向兢兢业业。然而正因为是老人,自然也见证了工师家的衰落史,自己管的账,也是由大到小,小到如今,似乎不用笔头,凭记忆也能记清楚了。
钱不管一脸委屈,接着吐着苦水:“本月依少主吩咐,府上购置了油布、硝石、硫磺、木炭、黄磷、铜铁等诸多材料,东厨前前后后也修缮了七次,再加上阖府上下的口粮钱,零零总总,便花去了不少。”
“这个……”工师谋初次当家,方才真正感觉到当家的难处,他又问了一句:“县府的补给钱给了吗?”
“本来是今日给的。可县府韩司隶今日来了府上,说府上扰民,便扣了些钱,加上前七次的扣除,这月府上还倒给了县府二十钱。”说到这,账房钱不管更是一肚子苦水。
工师谋连拍脑门,心中暗道:感情这个家是被小爷我给败掉了?
他稍稍缓了口气,安慰了一下那都快流出泪花的账房先生:“钱先生莫急,很快就会有好转了。”末了又问道:“汝等的工钱都按时发了吧?”
钱不管一脸疑惑,搔头答道:“少主说笑了。某等皆是街头落难之人,承蒙主父怜悯,领来府上赏口饱饭吃,让某等不饿死街头,某等已经是感恩涕零了,哪还敢奢望什么工钱。”
干活不发工钱,给顿吃的就行?
工师谋哑然。
“不过府上粮食所剩也不多了,另外东厨也急需修缮,还有……”
“打住!打住!”工师谋连连摇手制止:“好了,我清楚了,都散了吧。”
人群悻悻而去。
工师谋感觉焦头烂额:还想着去赵国买匹战马补漏洞呢,这倒好,吃饭都成问题了。真应了那句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